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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論渣男改造的一千種姿勢(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171)

分卷(171)

    宮中太監多有找了宮女當對食的,搭伙過日子。雖知道說了會惹杜陵春不悅,杜秋晚還是沒忍住道:你也該找個親近人在身邊伺候著,總是一個人,像什么話。

    杜陵春果然不大樂意,陰惻惻道:jiejie這是在刺我?

    他一個太監,找什么女人。

    杜秋晚皺了皺細長的眉: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試試怎么知道,先找個知心伶俐的伺候著,說不定你就改了主意。

    杜陵春甩袖,冷聲道:不找!

    杜秋晚瞪了他一眼:不找便不找,這倔脾氣也不知是隨了誰,我瞧你也不想在我這兒待著,翠翹,攆了他出去。

    語罷將手中絲帕一甩,轉身進了內殿。

    翠翹下意識看向杜陵春,卻見這位爺直接走了,頭都不回,走的那叫一個干脆利落。

    公孫琢玉正坐在皇宮門口的馬車里等杜陵春,忽聽得外間有人喊自己,下意識掀開了車簾,卻見是嚴復。

    公孫琢玉本能想下車,但見嚴復也坐在馬車里,隔著簾子和自己說話,就沒動,拱手施禮:原來是嚴相,不知有何要事?

    嚴復笑著捋了捋胡須:小友為何在此?

    公孫琢玉不介意讓別人知道自己跟杜陵春是一伙的:啊,因為有些事要與杜司公相商,故而在此等候他。

    嚴復一把年紀,總不可能真的去計較什么,為官做宰,心胸比尋常人要豁達的多。他聞言捋了捋胡須:莫將軍與老夫也算故交,只可惜當年莫家出事之時,老夫無力相幫,今日多謝小友在殿上求情。

    要做一個好人,勢必要面面都顧慮周全,有人說嚴復門生無數,好友遍天下,可見其人緣之善。只是僅憑他一人在官場支撐,到底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公孫琢玉不想成為那種人,但也不會去貶低這種行為也就是了,只道:身為父母官,應該的。

    嚴復忽然說起了另外一件無關的事:南邊蝗災頻發,餓殍遍野,陛下已派了欽差下去放糧賑災。

    欽差是杜陵春一黨的人,銀兩倘若撥下去,勢必會被他們層層克扣。

    公孫琢玉沒出聲,想聽聽嚴復會說些什么。

    嚴復的眼睛充滿睿智,卻也萬分蒼老:老夫觀小友不是大惡之人,倘若能對杜司公勸賢一二,亦是救民救己的好事。秦有趙高,東漢有梁翼,南宋有陳自強,北宋有蔡京,當初莫不是權傾朝野,富可敵國之輩,只可惜多行不義必自斃,今人又何必重蹈覆轍。

    他語罷長長嘆息一聲,自己不免也有了些老人相通的感傷病,緩緩放下車簾,揮手示意車夫離去。

    公孫琢玉坐在馬車里,若有所思。心想嚴復這是在告訴自己,行盡不義之事必然只得一時風光,早些回頭是岸的好,否則只怕不得善終。

    話有些刺耳,但理不算糙。

    公孫琢玉被他撥弄得也有些心煩意亂,不知想起什么,隨手叩了叩車壁:那個球。

    車廂靜靜的,沒有任何動靜。

    公孫琢玉飛快眨眼,努力回想著系統的名字:那個00幾來著?007?

    系統從后面飛出來,用翅膀照著他后腦勺打了一下:【我是009】

    公孫琢玉被它扇的pia一下趴車壁上了,眼冒金星,倒吸一口涼氣,揉著頭道:兇什么,不就叫錯名字了么。

    系統哼了一聲:【叫我干嘛?】

    公孫琢玉立刻來了精神:你說我上輩子死的挺慘了,對吧?

    系統心想你那不是死的慘,是死的活該:【嗯呢?!?/br>
    公孫琢玉問道:那你知道杜陵春上輩子怎么死的嗎?是否得了善終?

    將軍戰死邊野,馬革裹尸而還;文臣才盡,死后落于棺中;權臣翻手撥弄風云,多陷于權謀,又何來善終一說?

    系統翅膀扇了扇,猶豫著道:【上面有規定,不可以說的?!?/br>
    公孫琢玉眨了眨眼,放低聲音道:你悄悄的告訴我,我保證誰也不說,我最講義氣了。

    系統用翅膀把他的腦袋扒拉開,什么也沒說,只文縐縐的拽了一句話:【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br>
    它不愿意透露太多,似乎是怕公孫琢玉追問,說完就嗖一聲消失在了空氣中。

    公孫琢玉一愣,反應過來,慢慢坐了回去,琢磨著它話里的意思:修善的人家,必然吉慶,作惡的人家,必遭禍殃。

    難道杜陵春這個權傾朝野的權臣,上輩子也未得善終么?

    公孫琢玉忽然有些落寞。他以為在渾濁亂世中當忠臣已然境地艱難,但沒想到jian臣也不見得有好下場,這個世道該如何保全自身,又成了問題。

    杜陵春從貴妃宮中出來,剛上馬車,結果就見公孫琢玉有氣無力的癱在位置上,唉聲嘆氣的。

    誰惹你了?

    杜陵春推了他一把,在旁邊落座,想起杜秋晚剛才說的話,心中仍有些郁結。但見公孫琢玉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又拋至一邊,轉而先去哄他:你京兆尹之位已然與jiejie說妥,又是為了什么事愁眉不展?

    馬車夠大,躺下來也無妨。公孫琢玉干脆枕在了杜陵春的腿上,沒頭沒腦的問道:司公已位極人臣,可還有什么想要卻沒得到的?

    杜陵春聞言一怔,他倒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他垂眸端詳著公孫琢玉的眉眼,捏了他臉一下,沒好氣道:問這個做什么?

    公孫琢玉:嗯就是想知道。

    杜陵春沒有思考很久,只說了一個字:無。

    他已有權勢金銀,已有公孫琢玉,足夠了。

    杜陵春說完,又看向公孫琢玉:那你呢,可有想求之事?

    但凡不是坐皇位,逛青樓,杜陵春都愿意替他謀求到手。

    公孫琢玉美滋滋道:我想名留青史,當個名人,這樣死了之后也能有人記得我。

    杜陵春是古人,對某種字眼頗為忌諱,聞言捂住他的嘴,低聲斥道:小混賬,你才多大年紀,張嘴閉嘴死了活的,以后不許再說。

    公孫琢玉握住他的手,遞到唇邊親了一下:好,聽司公的。

    嘻嘻。

    官位難求,可若前朝后宮的關系人脈盡數打通,就沒有不成的事。莫靜嫻一案結束后,沒過半月,皇帝便禁不住貴妃的枕邊風,下令封公孫琢玉為新任的京兆尹,升官速度放眼整個朝堂也找不出來第二個。

    公孫琢玉終于不用穿那綠王八一樣的知縣官服,換了一身淺緋的新官袍,金帶十銙,好不威風。從芝麻綠豆大小的官變成了西瓜那么大的官,算起來也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既已升了官,明日便該上任點卯,京城不比江州,萬不可如從前一般懶怠了。

    杜陵春已然摸清了公孫琢玉的脾性,倘若無人叫喊,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是常事。只看他江州審案時沒個正形的模樣便知道了。

    公孫琢玉想的卻是另一件事:那日后豈不沒辦法陪著司公了?

    京城是天子腳下,一言一行都需謹慎,否則就會被言官御史彈劾。杜陵春這般地位,也沒少被他們指著鼻子罵。更何況那些筆桿子都是嚴復一黨的人,他們瞧見公孫琢玉與杜陵春來往密切,必然都在暗處盯著。

    偏那些文人重風骨,個個都是不怕死的,動不動就以死明志,頭撞盤龍柱,血濺太極殿,皇帝有時候都拿他們沒辦法。

    杜陵春原本正坐在書桌后喝茶,聞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用茶蓋撇去浮沫:你少給我惹些麻煩便罷了。

    心中卻對他記掛著自己頗為受用。

    公孫琢玉走了過來,靠著書桌,隨手抽了根湖筆在指間轉了兩下:司公是不是嫌我煩了,莫不是真聽進去了貴妃娘娘說的話,想找個聰明伶俐的在旁邊伺候著?

    杜陵春那日回來,與他說了杜秋晚的話,公孫琢玉便時不時就要提一次,擺明了作妖。

    杜陵春用指尖緩緩揉著太陽xue,心想公孫琢玉分明是個活祖宗,難伺候的緊。半真半假的道:若真找了,你待如何?

    公孫琢玉下巴微抬,立刻用筆指著窗外的荷花池道:信不信我跳下去給你看。

    杜陵春將他的手打下來:胡鬧!

    卻沒什么氣勢。

    公孫琢玉干脆關了窗戶,笑著與他擠坐一處:我已然是聰明伶俐,司公不可能找出一個比我還聰明的人了。

    杜陵春將茶盞擱了回去,低聲道:傻子。

    公孫琢玉何必如此緊張,除了他,還有誰會喜歡上一個閹人。杜陵春不擔心他招蜂引蝶便罷了,他反倒擔心起杜陵春來。

    公孫琢玉心想明日上任,必然雜事良多,有段日子不能得空。到底少年血氣方剛,直接攬住杜陵春的腰身,細密的吻落在對方頸間,熟練挑開了衣帶。

    杜陵春下意識看了眼門窗,見都緊閉著,便也沒有再管。他眉眼低垂,一面回應著他的吻,一面聲音模糊的斥他:也不看看時辰,現在還是白日!

    杜陵春還是不大習慣在光天化日之下袒露自己。

    公孫琢玉將他壓在了桌子上,宣紙墨硯頓時亂做一團:司公怕什么,天色一會兒就黑了。

    公孫琢玉順著杜陵春的側臉一路親吻,熱氣噴灑在頸間,曖昧且濕濡,比前幾次要得心應手些。杜陵春身上的紅衫皺做一團,落地時似一朵糜麗的花,靜靜躺在絨毯上。

    唔

    杜陵春覺得桌子冷硬,不大舒服,卻又掙扎不能。他雙目渙散失神的望著上方,細長眼尾有一抹殷紅逐漸暈染開來,情,欲揮散了幾分身上常年帶著的陰鷙,整個人軟得似一灘水,任人予取予求。

    公孫琢玉偶爾還會親他的傷口,蜻蜓點水般的吻,柔得不能再柔。

    杜陵春每到這個時候,總是會控制不住的難堪起來,身形顫抖。他攥緊公孫琢玉的肩膀,被刺激得泛出了淚水,皺著眉,聲音嘶?。簞e

    公孫琢玉又靠過來,吻住了他的耳朵,碾磨輕咬,一聲聲的喚他:司公司公

    他拈起杜陵春鴉羽似的一縷墨發,低聲問他:除了我,還有誰能讓司公如此爽快?

    杜陵春聽不得他這些沒羞沒臊的話,臉熱耳朵也熱,偏又反駁不了。抬手捂住公孫琢玉的嘴巴,一面喘息,一面斷斷續續道:混賬,哪里學來的渾話?

    公孫琢玉臉紅了,小聲道:話本子上看的。

    因為被捂著嘴,聲音不大清晰。

    杜陵春墨發凌亂,瞪他一眼:必然不是什么正經書。

    公孫琢玉嘀咕:正經書誰看。

    杜陵春身形不穩,錯手打翻了筆架,丁零當啷一陣亂響。好在吳越去了外門守著,聽不見動靜。二人將書房鬧得一片狼藉,天黑時方才罷休。

    夜色沉沉,院中景致卻依舊秀美,奇珍異草的疏疏落影也別有一番搖曳風情。下午有人送了一摞賬本來,吳越看了眼天色,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這才走過去叩門:司公。

    里面靜悄悄一片,過了會兒才響起杜陵春陰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哼M來。

    吳越眼觀鼻鼻觀心,從不亂看,徑直入內將賬冊放在書桌上,言簡意賅的道:稟司公,這是劉大人下午送來的,東西已入了庫房。

    隔著一扇屏風,他看不見臥房里面的情景。

    杜陵春道:知道了,下去吧。

    吳越面不改色的離開了房間,將門靜悄悄帶上。

    公孫琢玉走出屏風,往桌上看了眼,本以為是什么寶貝東西,結果就是本賬冊:這是什么?

    杜陵春披上衣服,心想自然是底下人送的孝敬。但瞧著公孫琢玉不明所以的神情,又不大想說,隨口道:庫房的一些賬目。

    收受賄賂不是什么光彩事,莫名的,杜陵春不愿說給他聽。

    但公孫琢玉隱隱能猜出是什么,他想起皇上派下去賑災的官員好像姓劉,又聽吳越剛才說什么東西已經入庫,怕是對方送的孝敬。

    公孫琢玉眨了眨眼:是今年的賑災銀么?

    杜陵春身子有些酸,正靠在椅子上休息,聞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指尖落在膝上輕敲,片刻后才聽不出情緒的嗯了一聲:是又如何?

    杜陵春端起一盞茶,卻沒什么心思喝,不動聲色觀察著公孫琢玉的反應。

    官場便是這樣,一層貪一層,你不拿,自然還有別人拿,太過清流,只會被旁人視作眼中釘rou中刺。

    公孫琢玉心里其實沒什么反應,他走過去在杜陵春身旁落座,把人拉進懷里,輕輕替他揉了揉腰,閑聊似的道:聽說南邊蝗災甚重,已然禍及二十三縣了。

    杜陵春陰柔的眉目在燭火中顯得有些晦暗不明,語氣涼涼道:你這是在可憐那些百姓?

    公孫琢玉老實搖頭:沒有。

    當然,可能也有那么一點點,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杜陵春睨了他一眼:那又是為了什么不開心?

    公孫琢玉有什么話從不瞞著他,將下巴擱在杜陵春頸間蹭了蹭,可憐巴巴,語氣傷感的道:司公,我怕壞事做多了,咱們以后不得好死可怎么辦?

    杜陵春:

    杜陵春打死也想不到公孫琢玉是這么個想法,這下想不罵他也忍不住了,將茶盞重重擱在桌上:混賬,整日都在說些什么糊涂話!

    公孫琢玉坐的離蠟燭近,眼睛被煙氣熏得有些紅,看起來就像哭了似的。他隨手揉了一下眼睛,嘀嘀咕咕道:書上就是這么寫的。

    說完又將杜陵春抱緊了一些,聲音悶悶:我怕司公死了。

    杜陵春語結:你

    他回頭,對著公孫琢玉微紅的眼眶,到嘴的話卻又怎么都斥責不出來了,陡然陷入一片靜默。

    作者有話要說:杜陵春:大可不必如此咒我

    第200章 以卵擊石

    貪官污吏哪兒有不怕死的,杜陵春自然也惜命,所以他更忌諱旁人在自己面前提死這個字。但瞧著公孫琢玉一臉認真的模樣,滿肚子氣又頓時消弭于無形,化作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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