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6)
徐猛發現了,聞炎自打收了靳珩這個小弟,兄弟情就一天比一天淡薄下來,天天懟人,大咧咧坐到顏娜身旁,搭著她肩膀道:得,我還是陪著你吧。 中場休息閑聊的時候,徐猛和顏娜得知了靳珩家昨天發生的事,當然,省略了拿刀砍人那段,徐猛還好,顏娜憤憤不平的咒罵了許久才歇下來:怎么會有這種禽獸父親,下次他再敢來,靳珩你直接報警抓他! 徐猛道:抓進去也關不了多久,少跟瘋子玩命,萬一來報復就不好了,回頭找人換把鎖。 他說的也正是聞炎擔心的,人力有時窮,他總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靳珩身邊,不知想起什么,看了靳珩一眼,聲音含糊的道:反正我家沒人,要不你先搬過來住著。 靳珩沒聽清:什么? 徐猛等人就坐在旁邊,聞炎卻不好意思再說了:晚上再跟你說。 顏娜家里管的嚴,她今天謊稱去補習班做作業才溜出來的,眼見著一上午都過去了,作業半個字都沒動,憂心忡忡的道:我得找個地方做作業了,不然我媽回家檢查說不清楚。 聞炎也覺得球場熱:去附近找家清凈地方坐著寫,順便買點冷飲。 離這里不遠就是一家KFC,冷氣十足,這個時間段人也不多,聞炎和徐猛去前臺點了幾個套餐,另外買了四個冰淇淋杯回來占座。 聞炎手里有一個草莓味的,一個巧克力味的,他遞過去問靳珩:想吃哪個? 靳珩隨手拿了一個草莓味的,用勺子舀了一口,冰冰涼涼,酸酸甜甜,過了那么片刻才適應這種甜味,徐猛坐在對面盯著他倆,總覺得哪里奇怪,又說不上來。 聞炎不樂意被盯著,挑眉冷聲道:再看揍你信不信? 徐猛切了一聲,隨即又來了興趣:聞炎,你說你對靳珩這么好,以后萬一有了女朋友,她吃醋怎么辦? 聞炎手一頓,下意識看向靳珩,隨即又觸電般收回視線,吃了口冰淇淋,裝作沒聽見這句話,靳珩卻看了過來,像是開玩笑般問道:也對,你以后有了女朋友,萬一她吃醋怎么辦? 在桌子底下,他緊貼著聞炎的腿,指尖在他膝蓋處輕輕劃了一個圈,帶著些許曖昧,些許警示。 聞炎身形僵了一瞬,大庭廣眾下做這種事,總是有些不安的,他按住靳珩作亂的手,同時剜了一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徐猛,冷冷嗤笑道:管的真寬,你自家女朋友做作業愁的頭發都快禿了,倒是也沒見你心疼心疼。 顏娜正坐在旁邊,埋頭解題,聞言抬手打?。好饬?,別的事就算了,做作業這種事我指望不上他。 徐猛:我是指望不上,對面不坐著一學霸呢么,你不用白不用啊。 顏娜眼睛一亮:對啊,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你可是年級第一呢,現成的老師。 靳珩點頭:你先做,有不會的問我。 徐猛端起一杯可樂,咬了咬吸管:你要真能把顏娜那個爛成績拉上去,以后你的事兒我罩了。 聞炎不樂意,挑眉道:輪得到你罩? 他發現了,徐猛最近老喜歡往槍口上撞。 雙重保護嘛,徐猛道,誰讓顏娜成績爛。 私下補習就得長時間接觸,徐猛放心,聞炎可不放心,再說了,論成績爛這種事,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要排也排不上顏娜啊。 靳珩正欲說些什么,結果就見聞炎看了過來,吞吞吐吐半晌才對他道:咳,我成績也爛 徐猛作證,樂顛顛的道:他書包里天天背磚頭,以后就是個去工地搬磚的命。 第143章 上癮 跟聞炎同班的都知道,這廝書包里不放書,放的都是磚頭,沒別的原因,就是打架趁手。 聞炎當然是不會為這種小事感到羞愧的,肯德基里面不讓抽煙,他就只能用煙盒百無聊賴的磕著桌角,聽見徐猛的話,掃了對方一眼,竟破天荒的沒有回懟什么。 懟什么呢? 徐猛說的大概率也是實話。 雖然聞炎早就有這個認知了,但今天提起來,莫名有點沉墜墜的不舒服,以至于后半段靳珩給顏娜改作業的時候,他連聲都沒吭,竟破天荒沉默起來。 天快擦黑的時候,他們這才離開準備回家,顏娜把卷子收進書包:靳珩,你講題比補習班老師厲害多了,簡單明了,最重要的是我居然還都聽懂了。 顏娜的作業都是基礎題,往上套公式就行,她會這么說,無非是因為補習班的老頭兒講課太無趣,加上對老師本能的抵觸感。靳珩講課的時候,她很放松,聽的也認真。 徐猛吐槽道:那你媽給你請老師還真是白瞎錢了。 顏娜正欲說話,就聽靳珩道:以后不會的可以問我,反正一個班。 顏娜嘆了口氣:等以后分班可就遠了。 聞炎煙癮犯了很久,正站在門口抽煙,聞言收回幾分思緒,下意識問道:分什么班? 顏娜:六中分班唄,靳珩成績好,估計得去火箭班,你記得盯著他好好復習。 后面一句話純屬開玩笑。 晚霞染天,街道建筑都落上了黃昏的顏色,聞炎背靠在路邊欄桿上抽煙,靳珩也不催促,在旁邊靜靜等著:你在球場的時候,想和我說什么? 聞炎動作頓了頓,過了好半晌,才聲音含糊的開口,試圖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把這件事說出來:也沒什么,就是讓你去我家住,免得那個瘋子又過來了。 他本以為靳珩會考慮考慮再做決定,熟料對方直接點頭答應了,順利的不像話:也可以,剛好周末,這兩天把東西搬到你家吧。 這下傻眼的變成了聞炎,他叼著煙,匪夷所思的瞇了瞇眼,抬手揮開面前的煙霧:靳珩,你就不能矜持點兒,換了別人你也這么屁顛屁顛的去?不怕被賣了? 我不值錢,靳珩語氣認真,偏頭專注的看著他:只有你會要。 在黃昏落日的背景襯托下,他眉眼顯得很干凈,墨色的發絲落著淺淺的余暉,瞳仁中清楚倒映著聞炎的面容,瞬間時間似乎開始倒流,停在前世某個畫面中,他們也曾經這樣一起站在街邊說話。 截煙灰落下來,又被風吹散了。 聞炎取下煙,笑了聲,想說些什么,又沒說出口,用那支夾煙的手隔空點了點靳珩,半天才吐出來幾個字:老子才不要。 靳珩反問:真不要? 聞炎嘁了聲,沒說話。 靳珩的東西很少,只有些簡單的衣服和私人用品,收拾起來也不費什么功夫,晚上大概清點了下,租輛小車跑趟,就已經搬的七七八八了。 聞炎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住,家里不算亂,但也算不上整潔,游戲機散落在沙發上,椅子上搭著沒洗的衣服,被子亂糟糟也不見疊,挺符合他的風格。 旁邊有間客房空著,收拾收拾就能住了。 聞炎拎著他的行李騰不出手,直接用腳把門給踢開了,把東西往床上扔,正準備給靳珩介紹介紹自己家,結果回頭,發現對方正在研究他扔在椅子上的衣服。 靳珩問:這是臟衣服嗎? 聞炎拽了拽袖口上打架留下的血點和泥印,這不擺明是臟的么:怎么,看不出來? 靳珩把衣服放了回去:為什么不洗? 聞炎懶得洗:我忘了。 靳珩記憶力驚人,溫聲提醒他:這件外套我記得你三天前穿過,晚上記得洗。 聞炎嘖了聲:我讓你住過來是避難的,不是讓你嘮嘮叨叨當老媽子的。 靳珩充耳不聞,他在某方面有些固執,見不得亂糟糟的東西,聞炎見狀只能找出抹布和拖把跟著起整理清掃,后半夜才堪堪歇下來。 聞炎癱倒在沙發上,懶洋洋掀起眼皮看向靳珩,半真半假的道:謝謝你,讓我第一次知道了大掃除是什么東西。 看的出來,這貨以前學校清潔輪值八成都沒做過。 靳珩把幾袋子垃圾打包:不客氣,我也很好奇你以前是怎么活下來的。 聞炎心想能怎么活,不就那么活唄,他支著腦袋看靳珩,半晌后,起身走過去把他手里的活搶了過來:你去洗澡,明天還得上學。 靳珩淡定提醒他:明天周日,不上學。 聞炎問他:不上學怎么了,不上學你就不洗澡了? 靳珩笑了笑,抬手捏住聞炎的下巴,客廳燈光傾灑下來落在肩頭,漆黑的瞳仁也多了兩點光亮,他靠近聞炎耳畔,然后緩緩咬住對方的耳垂,語息低啞的道:你知不知道,引狼入室這個詞 聞炎被他咬的身形顫,腦子空白一片,哪兒還知道什么狼不狼的,語文本來就不好:什么? 沒什么,靳珩垂眸,捏著他的下巴,不輕不重在他唇上咬了下:只是如果旁邊有只狼,就別那么猖獗了。 他說完,緩緩松開聞炎,拿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伴隨著門被咔嚓聲帶上的聲音,后者這才回過神來。 靳珩沒來過聞炎家里,哪怕他們上輩子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他站在花灑下面,任由熱水兜頭澆下,蜿蜒的水流順著身體滑過,似要撫平那些陳年舊傷。 靳珩閉著眼,動不動,過了好半晌才倏的睜開,像是溺斃之人從困海脫離,忍不住深吸了口氣,他關掉花灑,再次體會到死亡的感覺確實不算好。 靳珩擦干頭發,出了浴室,他想起還有作業沒寫完,走到書桌前把書包拉鏈打開,對躺在沙發上打游戲的聞炎道:你去洗吧,我寫會兒作業。 聞炎嘖了聲:大半夜的寫什么作業。 道理都被他占盡了,如果現在是白天,他又定會說大白天的寫什么作業。 靳珩太了解他,拉開椅子落座,然而不知想起什么,目光移到了旁的黑色書包上是聞炎經常背的那個。 靳珩靜看半晌,然后把書包拿了過來,感覺沒裝什么東西,偏偏沉甸甸的,拉開拉鏈一看,里面赫然躺著兩塊磚頭。 徐猛說的原來是真的。 靳珩感覺挺傻的,把磚頭拿出來,隨手扔在一旁,找了本厚厚的辭典塞進去,聞炎原本準備進浴室,見狀又退了回來,靠著門框嫌棄道:我才不裝書,又沉又沒用。 靳珩問:所以這就是你背著塊磚頭上了兩年學的理由? 聞炎覺得他在諷刺自己,但是找不到證據,噎的不上不下。 靳珩告訴他:其實詞典打人更疼。 磚頭一拍就碎了,詞典打多少次都不會爛。 聞炎不信:你就瞎扯吧。 他對靳珩容忍度相當高,任由對方倒騰自己的書包,拿著睡衣進浴室洗澡去了。 靳珩在埋首寫作業的時候,系統就坐在旁邊靜靜的看,藍色的身軀存在感很強,讓人難以忽略。 靳珩終于忍不住,抬眼問道:你有事? 系統坐姿乖巧:【沒事,就是圍觀下寫作業,我沒見過,你把我當臺燈就好】 #藍色限量款球形009小臺燈# 靳珩轉了轉筆尖:你太亮了。 系統:【沒關系丫,我可以調的?!?/br> 它說完緩緩降低身體亮度,調到一個合適的程度,然后繼續圍觀靳珩寫作業,乍看和臺燈確實沒什么兩樣。 靳珩看了它眼,最后決定忽略,繼續寫自己的試卷,室內時靜得只能聽見筆尖摩擦紙張沙沙的響聲,快要寫完的時候,忽然聽系統道:【好好學習,天天向上?!?/br> 真是爛大街到不能再爛大街的話。 靳珩淡淡挑眉:你對每個宿主都這么說嗎? 系統扭捏:【親,只對你這么說過哦?!?/br> 前面幾個都成年了,不用上學,009只會對他們說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靳珩笑了笑,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系統如果是個人,有那么點中央空調渣男的意思,似笑非笑的問道:為什么? 系統扒拉筆記看了看:【人要善于利用自己的優勢哦,在不觸犯道德底線與法律底線的情況下,星際空間站允許宿主運用合理手段爭取前途?!?/br> 上世,靳珩的人生其實已經走到了頂峰,再重來一次,未嘗不可。 律法公平正義,卻無法約束道德敗壞的人,例如負人心者,薄情寡義者,欺辱弱小者,所以系統因此而存在,律法之下,它們隱隱成了另一道無形的屏障,守在道德底線之上。 靳珩翻了頁書:像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你們顧的過來嗎。 系統是腦殘粉:【聽從星際執行官安排!】 靳珩沒說話,覺得太中二,淡定翻了頁書,卻見那顆藍色的胖球又飛了過來:【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命運沒辦法眷顧到每個人?!?/br> 命運這種東西太微妙,與其等待著它的降臨,倒不如努力讓自己強大起來,陪伴與守護都是有盡頭的,親密如父母,也有終將離開的天,系統守護不了多久,天長日久,反而會讓宿主產生依賴性。這也是星際執行官不許它們過多干涉的原因。 只有讓自己強大起來,才是立身之本。 前世的聞炎與靳珩,就隱隱走了兩個極端,前者強過了頭,后者弱過了頭,殊不知過猶不及。 靳珩翻書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向系統,后者卻只是撲棱了兩下翅膀,然后嗖聲消失在了空氣中:【親,晚安,明天又是美好的天呢~】 靳珩面無表情合上了書,忽然意識到聞炎已經很久沒從浴室出來,起身走過去看了看,隔著半開的門,卻見聞炎正在洗衣服,水盆里面泡著那件臟兮兮的外套,把他累的夠嗆。 靳珩靠著門框,看了半晌,然后出聲道:泡一晚上吧,明天就洗下來了。 聞炎本來也不想洗,聽見他的話,直接扔燙手山芋似的把衣服扔了回去,臉嫌棄,起來的時候沒忍住長舒口氣:艸,比老子打架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