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楚綏聞言瞳孔微縮,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下意識看去,卻見來者竟是上次被自己暴揍一頓的卡佩,身后還跟著一名低眉順眼的雌蟲,模樣和阿諾有幾分相似,赫然是狄克。 是了,怎么把他給忘了,除了地位尊崇且腦子不好使的雄蟲,誰敢明目張膽的綁架自己,這下完蛋了,比落在綁匪手里還慘,綁匪起碼還能講個價。 楚綏說不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這種話,也做不到對著卡佩開口求饒,兩相權衡之下,干脆乖乖閉嘴保命,只希望阿諾趕緊發現自己失蹤,帶著人來救自己。 卡佩上次被楚綏暴揍一頓,不僅里子面子全丟了,還在醫院躺了大半個月,怎么可能咽下這口氣,只可惜楚綏在軍部工作不好下手,而且上下班也有阿諾陪同,一直等到今天才有機會。 卡佩見楚綏閉著嘴不吭聲,直接對著他腹部打了一拳,瞇著眼冷笑道:你那天不是很威風嗎?怎么不說話了?啞巴了? 楚綏心想說什么呢,雄蟲都是脆皮雞,你回去練練體力吧,這一拳打過來也就只有正常人的一半力道,他都不好意思喊痛。 楚綏勉強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好心提建議:要不我那天揍你多少下,你原樣揍回來? 卡佩顯然不是那么善良的人,他聞言看了楚綏一眼,拿起桌上的刑具,心里不知在盤算什么,但肯定沒好事:你猜我這里有多少道刑罰? 楚綏認出來了,那些東西大部分都是用來懲罰雌蟲的,真用在雄蟲身上,只怕命都去了半條,無聲攥緊指尖,心肝都跟著顫了顫。 媽的,楚綏心想,他上次就應該把這貨揍死。 卡佩沒聽到他的回答,也不甚在意,把手里的鞭子在楚綏肩上磕了磕,上面還沾著凝固暗沉的血跡,不知道是他哪一位雌君或雌侍的:這樣吧,你把這里所有的刑具都受一遍,撐過去,我就放了你。狄克原本一直靜默站在一旁,聞言瞳孔微縮,下意識出聲:雄主 在帝國,綁架雄蟲是重罪,更何況是一只a級雄蟲,卡佩手底下的嘍啰顯然沒有哪只蟲敢替他做這種足以槍斃的事,于是只能由他的雌君和雌侍去做。 狄克并不想惹麻煩,但如果不服從卡佩的命令,就會被他用刑具折磨的生不如死。 楚綏如果真的死了,帝國一定不會放棄追查,阿諾也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查到他們頭上,卡佩身為雄蟲,充其量坐幾個月的牢,然后再賠償一大筆錢就可以了,倒霉的只是他們。 卡佩聞言面無表情捏住狄克的下巴:怎么,想替他求情?這些刑具的滋味你是不是還沒受夠? 狄克聞言不知想起什么可怕的事,臉色瞬間煞白,連忙搖頭:不您誤會了,我只是想說克洛伊閣下來找您了,正在一樓客廳等候。 克洛伊是跟卡佩一起玩的狐朋狗友,他聞言面露不耐:他來干什么。 狄克提醒道:您和他約定好今天去俱樂部。 卡佩暗自皺眉:麻煩。 他說完把鞭子扔到一旁,自顧自理了理領口,對狄克道:你在這兒守著,別讓他跑了。 狄克頷首:是。 楚綏的一顆心簡直七上八下,他眼見著卡佩離開,下意識看向狄克,內心盤算著把他拉攏過來的把握有幾分,反正橫豎也是死,倒不如試一試。 楚綏故意晃動鎖鏈,發出一陣嘩啦的輕響,狄克聞言看了過來:您不必費勁掙脫,這是星際監獄用來關押重犯的。 楚綏后知后覺的想起,狄克目前任職大法官,那么弄這么一副鐐銬肯定也不是難事,不過大法官居然知法犯法,聽起來多多少少有點諷刺:你把我放了。 狄克聞言看了楚綏一眼,沒說話,大抵覺得他異想天開。 楚綏在生死關頭,智商難得上線,再加上當了這么久的記錄文員,對律法也不算一竅不通:軍隊遲早會找到這里來的,到時候卡佩沒事,你們可一個都脫不了干系,你放了我,我可以在法庭上幫你求情。 狄克聞言面露譏諷:看來我的哥哥還真是找到了一位聰明的雄主呢,但是楚綏閣下,我放了你,逃得過法律的審判,卻逃不過雄主的責罰。 他不放楚綏,軍隊找到這里是死路一條,放了楚綏,落在卡佩手里也是死路一條,蟲族可沒有什么離婚協議,除非被雄主驅逐,否則他們一輩子都不能離開卡佩身邊。 狄克的內心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平靜,恰恰相反,他十分焦慮,左思右想都找不到任何退路,并不比楚綏好過多少。 楚綏還欲再說,狄克卻已經不想聽了,轉身走出了密室,伴隨著門被咔嚓關上的聲音,周遭重新陷入了寂靜。 楚綏莫名想起上輩子被關小黑屋的時候,也是這樣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他上輩子死的時候沒有絲毫痛苦,充其量就是打了一針,然后睡了一覺,還沒等夢醒,就又被系統復活了,對死亡并沒有什么直觀的概念。 現在卻不一樣,他被關在這個密室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隨時可能被卡佩大卸八塊,然后棄尸荒野。 楚綏看著那些刑具,后背無聲冒上些許寒意,一想到那些東西會用在自己身上,只感覺發明出這些東西的人都是變態,他不知想起什么,然后試探性的對著空氣喊了一聲:系統? 系統叮的一聲彈了出來:【干嘛?】 楚綏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看見它是如此幸福的事,就連系統周身散發著的藍光都堪比佛光普照:你在就好了,快快快,幫忙把我解開! 系統心想我要是能解開不早給你解開了,還用你說,它扇動著翅膀飛到楚綏面前,投放在半空中的光屏清清楚楚顯示著四個大字 【權限不足?!?/br> 楚綏的心頓時涼了一截,試探性道:那你幫我報個警? 系統試了試,還是不行:【權限不足?!?/br> 它們除了規范宿主的行為準則外,并不能插手干預任何事,就好像路邊的行人下一秒會因為車禍重傷,店內用餐的客人會因為過敏休克,失戀的女孩即將從橋邊跳入河中尋死,你哪怕提前預知了這一切,也不能出手相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有人注定年少夭折,有人卻能長命無憂,冥冥中都是注定的,如果出手免除一切災厄,世界就會亂了套。 系統落在楚綏肩膀上,出言安慰道:【你命中可能注定有此一劫,撐過去就好了?!?/br> 楚綏問:那要是撐不過去呢? 系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撐不過去就沒了唄。 楚綏想罵娘的心都有了,只覺得誰也沒他命苦:我不管,我怕疼,等會兒他如果用刀捅我,你得幫我擋著。 系統的身體可以免除一切物理傷害,擋兩下倒是沒問題,不過 【我就這么小個球,你想讓我幫你擋哪里?】 系統的身體也就比巴掌大一點,擋了心臟擋不住肺,擋了肺部擋不住腎,總免不了要挨刀子的,如果讓它建議的話,還是擋住心臟比較好。 楚綏卻道:擋臉。 他視死如歸的看向系統,仿佛做下了什么艱難的決定般,一字一句道:擋臉。 就算死,他也要當個體面人。 系統:【】 外間夜色逐漸濃稠,阿諾從軍部趕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但客廳里卻沒開燈,周遭靜的沒有半點聲響,他腳步微頓,想起楚綏以前喜歡把燈全部打開,弄的四周亮亮堂堂,心中難免覺得反常。 雄主? 阿諾打開燈,喊了一聲,沒得到任何回應,他視線掃過鞋柜,卻并沒有看見楚綏換下來的鞋,不由得頓了頓,到底還是想確認一下,快步上樓走進臥室,果然也沒看見他的身影。 掃地機器人還在客廳來回轉動,從這頭移到那頭,像一只辛勤的小蜜蜂,連帶著地面也被打掃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但楚綏每次都覺得它晃來晃去的吵,一回家必定把它關機。 楚綏不喜歡跟雄蟲打交道,人際關系網簡單得一只手都能數出來,相熟的無非是辦公室那幾名同事,而且很少外出,這種情況顯然不可能是出去玩了。 阿諾面色一點點的沉了下來,一邊快步下樓,一邊用光腦給楚綏發送通訊請求,但都沒得到回應,開啟關聯定位,信號也都是雜亂的,很明顯被儀器屏蔽了。 副官斐迪剛才送阿諾回家,正準備駕駛飛行器離去,然而還沒來得及走,就見到阿諾去而復返,徑直打開艙門坐上了副駕駛,周身無聲散發著寒氣,聲音乍聽平靜,但實則冷的滲人:回軍部。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斐迪條件反射依照他的意思啟動了飛行器,等反應過來,這才下意識問道:您有文件落在辦公室了嗎? 阿諾一雙藍色的眸子落在帽檐陰影下,不知是不是天色原因,顯得有些暗沉,他用光腦飛速修復關聯的定位數據,聽不出情緒的道:你立刻調集十二區的駐扎隊伍,在最短的時間內集合。 如果有誰敢在帝都綁架雄蟲,只能用一句話形容,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就算綁回去,軍隊挨家挨戶連翻搜查,不消一個晚上就能找出來,但凡腦子正常的蟲都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做這種事。 阿諾一邊通知技術科調監控,一邊在腦海中飛快思索著楚綏所有的仇家,然后再挨個排除,電光火石間,一個名字忽然浮上心頭,令阿諾控制不住的攥緊了指尖。 只要是相熟的蟲都知道,卡佩最喜歡收集各種新型飛行器,這次俱樂部上的限量新款,他提前大半年就預定了,怎么可能錯過,和狐朋狗友在外面兜風兜了一圈才回來,一想到里面還有楚綏等著他去收拾,心情不由得愈發美妙。 卡佩家雌侍眾多,林林總總加起來,大概有十幾個,此時都分成兩排,恭敬的跪在地上迎接他回家,外露的脊背隱隱可窺見一些腐朽的傷痕,神色也都趨近于麻木。 狄克見他回來,上前服侍他脫下外衣,心里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卡佩卻毫無所覺,隨腳踢開一名擋路的雌蟲,然后自顧自往樓上走去,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沒放走他吧?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楚綏。 狄克聞言低下頭,聲音是藏也藏不住的害怕,驚慌失措的道:不敢違背您的命令。 卡佩笑了笑,順手往他臉上摸了一把,勾唇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敢。 楚綏在密室不知道待了多久,粗略一算也有幾個小時了,他老遠聽見卡佩的腳步聲,偏頭看向身旁的系統:要不我先死,你再把我復活一次? 嗯? 系統聞言緩緩打出了三個問號:【???】 你在想屁吃? 楚綏最近察言觀色的能力見漲,見系統不吭聲,瞬間秒懂他的意思,正欲說些什么,卡佩就忽然推門進來了,見狀立刻收聲閉嘴。 今天算你運氣好,原本打算早就收拾你的,沒想到竟然讓你躲過去了,這次你可躲不掉了。 卡佩從桌上拿起慣用的鞭子,在半空中揮了兩下找手感,凌厲的破空聲聽得人心顫,饒是楚綏已經做好心里準備,也還是因為本能反應繃緊了身形。 系統牢記他的囑咐,撲棱著翅膀浮在半空,然后飛過去pia住了他的臉。 楚綏:他媽的窒息。 卡佩想起楚綏上次揍得自己鼻青臉腫,心中愈發暗恨,一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rou眼可見的見了血:我看看這次還有誰能來救你! 楚綏:?。。?! 疼疼疼疼疼疼! 楚綏痛的差點喊出來,但是被系統捂著嘴出不了聲。系統小聲道:【噓,別叫,你越叫他越興奮】 楚綏:???? 你他媽的人言否?! 卡佩沒聽見楚綏的痛呼,皺了皺眉,似乎不大滿意,正欲再抽一鞭子,誰曾想外間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隨即響起狄克有些焦急的聲音:雄主,阿諾帶著軍隊來搜查了! 楚綏聞言心頭一松,連疼痛都緩了幾分,卡佩看了他一眼,丟掉鞭子冷笑道:他想搜就讓他搜,我不信他能搜到這個密室,走,出去看看。 隨著他的離去,密室門也被關的嚴絲合縫。 卡佩剛走出房門,結果就見一樓客廳里全部圍滿了軍雌,為首的正是阿諾與阿爾文,他不著痕跡和身后的狄克對視一眼,然后步下樓梯,不見半點心慌:大半夜弄這么大陣仗,可把我嚇到了,阿諾少將如果想來做客,我還是非常歡迎的,但帶這么多士兵,就沒必要了吧? 他們正在搜查一樓。 阿諾臉上向來都沒什么表情,但今天卻格外冷的滲人,銀色的發絲被風吹的有些凌亂,顯然是一路疾趕過來的,藍色的眼眸看向卡佩,令后者有如墜冰窟之感:很抱歉打擾您的休息,但這是軍部的搜查令,請您配合。 卡佩沒有從他聲音里聽出一絲一毫的歉意,但依舊被阿諾清冷矜傲的模樣撩的心里癢癢,舔了舔下唇,似笑非笑道:想搜查啊,這還不簡單,你可以去我房里慢慢搜,搜一晚上也不要緊。 就在這時,副官斐迪走了過來,在阿諾耳畔道:少將,一樓沒有發現楚綏閣下的身影。 阿諾聞言帶著隊伍徑直步上二樓,卡佩阻攔無果,只能暗自咬牙,跟上去陰沉沉的道:我家里到處都是古董收藏,你們如果敢碰壞了,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惜沒誰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阿諾想起卡佩剛才從臥房出來,帶著心腹親兵去里面搜查,然而找遍了每個隔間,都沒發現楚綏的身影,面色不由得愈發冰冷。 卡佩在旁圍觀,見狀譏笑出聲,走到阿諾身旁道:聽說楚綏閣下失蹤了,我也感到非常惋惜,不過帝國這么大,萬一發生什么意外,尸體也很難發現,阿諾少將不如趁早換一個雄主 話未說完,一支冰涼的槍管忽然抵上了他的額頭,卡佩嚇的瞬間失語,瞳孔驟縮,抬眼卻對上阿諾暗沉翻涌的眼眸,一瞬間脊背無聲蔓延上寒意。 您說的對, 阿諾的聲音平靜的不可思議,他甚至還笑了笑,修長白皙的指尖落在扳機上,似乎隨時會扣下:帝國這么大,死一只雄蟲想必也很難被發現 作者有話要說:楚綏:擋臉!沒得商量! 第49章 你居然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