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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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摧毀了它,還帶著它的尸體,來看我? 薛浮是常年不在家的,只有紀管家在身旁困惑地想,小少爺有那么喜歡那叢玫瑰嗎?好像在他催促應該外出走走的時候,才會去給花圃附近的花澆水才對。 不過不管怎么樣,這是失職,他應該下次注意些,要保護好小少爺的花。 澄一白倒是被說愣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只是看著花開的艷麗,才想帶給這位漂亮的小朋友。 現在想來好像是有點不對。 那束玫瑰,已經落在了薛慈手中。 他神色冰冷,漆黑的眼眸靜靜注視著擁有無比艷麗顏色的花苞,手輕輕攏住,然后捏碎了它。 殘破的花瓣落下,一點艷麗的汁液也染紅了薛慈的指尖。 他聲音依舊平淡,但落在在場其他人耳中,便是含帶著讓人難過的失落與委屈:澄少爺,你不覺得你有點過分嗎? 何止有點過分。 簡直非常過分! 薛浮一下忘了自己也是看著澄一白采花的旁觀者,只剩惱怒了,著火地盯著這位第一次來就把弟弟欺負得這般委屈的好友。 澄一白也是大腦當機。 他遲鈍開口:對不起阿慈弟弟,我不知道這是你心愛的花。 薛慈冷冷淡淡地看他,顯然沒有要原諒的意思。 澄少爺可以叫我的名字。他說,卻不回應澄一白的道歉。 薛慈心中無比輕松,他就是要借口生事,胡攪蠻纏地找澄一白的麻煩。 而澄一白絕不是會當著薛浮面,和他弟弟起爭執的性格,只能硬吃這個暗虧了。 他就是再嬌縱不講理,連朵花都要步步緊逼,澄一白又能如何? 針對完澄一白,留下冷臉,薛慈才轉身上了樓。 被留在原地的澄一白,已經僵住了,陷入第一次見面就做了錯事被薛慈討厭的痛苦中。 啊啊啊啊他小聲又抓狂地叫喊,有些后悔,最后將希望落在薛浮身上,哥,浮哥,求你了,上去幫我求求情! 薛浮現在恨不得離他百米遠,怕被阿慈想起來是他帶回來的人而遷怒,這時嫌棄地道:求情?你怕阿慈還不夠生氣? 不過,薛浮的確是要準備上樓的。 他總得哄哄阿慈,不能氣得晚飯都不用。 薛慈在這個年齡段本就有些偏瘦,身體又弱,平時都是被薛家精貴養著才長點rou,少喝點湯都能讓薛家主廚無數次自省,更別提直接絕食這種大事了。 薛浮來找他,薛慈本來就沒生氣,尋借口針對一下澄一白而已。聽到兄長的話,沒怎么猶豫,還沒給兄長哄的機會,便乖乖用餐。 這下,薛浮心中更是軟成一團了。心道阿慈就算是生氣,都舍不得遷怒家人,也不知道怎么發脾氣,太可愛了便又留下來和薛慈談心,教導阿慈有事不要憋在心里,盡可說出來,他是薛家的小少爺,沒有讓他受委屈的道理。 薛慈一臉微妙詫異。 要不是薛浮的語氣實在很真摯,他都懷疑薛浮是在陰陽他剛才大發脾氣的行為了。 不過薛大少哪怕前世,都一貫喜惡分明。遇到嫌惡的人冷顏冷臉,諷刺都十分直接,不足以讓他多花一分心思口舌。 薛慈今日受了委屈,薛浮本來趕回來是為了吃弟弟親手做的蛋糕,這時候他心疼薛慈,早把這事忘了。 倒是薛慈想了起來。 相比對澄一白,薛浮在薛慈心中都變得沒那么需要提防警惕。 已經快到薛小少爺的歇息時間,但薛慈聽說澄一白今天留宿在薛家的消息,都已經躺下,又翻身起來了。 柔和燈光鋪陳開來,映亮薛小少爺雪白的膚。 澄一白還在薛家。 薛慈微微抿唇,決定在臨睡前,還要讓澄少爺心情不悅一次,便起身,先去了做甜點的烘焙室。 兩位教導他做點心的主廚并不在。 但薛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上次做的事少,劃水得厲害,也是因為兩位甜點師盡心盡力,并不敢讓薛小少爺進行真正困難的步驟。 按照薛慈的動手能力,他獨自做蛋糕不是難事,很快便有了成果。將小卻精致的蛋糕簡單裝飾后,薛慈把甜點均勻分成了三塊,巧克力的香濃甜氣都瞬間溢出來。 第一次,他主動去敲了大哥的房門。 薛家有許多客房,澄一白留宿在薛浮的房間隔壁。但現在還早,澄一白也實在睡不著,便還在薛浮的房間中和他說話。 門打開,看到外面白得晃眼的漂亮少年后,澄一白愣了一愣,然后驚喜地道:阿慈薛小少爺,你怎么來了? 這個年紀的青少年多半喜歡打游戲,薛浮房間中還安排有游戲室,只是常年落灰,這次連朋友到來,都沒有被臨幸的機會。電視投屏也是關的,實在看不出這兩人在玩什么娛樂項目,只有桌上堆滿了各類書籍和公司案例,被雜亂地翻開。 薛慈端著餐盤和點心站在門口,心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來氣你。 他沒回澄一白的話,甚至相當沒禮貌地無視了他,直接擦身走了進來。 薛浮以為是傭人或是管家,才懶得起身開門。在看到薛慈和他手中的蛋糕時,微微一怔,頓時爆發出巨大的驚喜來,立即起身,座椅都因他的力道被推開空檔一截,腳步相當迅速地走過來,接住了薛慈手中的餐盤。 來看哥哥?薛浮用很顯而易見地、壓抑著喜悅的語氣道。 嗯。薛慈說,給哥哥做的蛋糕。 薛浮簡直心都甜化了。 香濃巧克力和覆盆子醬從被切開的蛋糕胚夾心處流淌出來,氣息甜美,加上草莓點綴,更顯外觀漂亮。 澄一白聽到是薛慈自己做的點心,頓時有了興趣,又看清被整齊均分的三塊蛋糕,心臟跳得快了點。 難道是他想的那樣。 薛慈弟弟這么不記仇嗎? 薛慈將一塊蛋糕遞到薛浮眼前,又自己找了位置,坐在薛浮的斜對面。 可以坐這里嗎? 當然。薛浮覺得阿慈有點太過客氣了,正好看到薛慈因為稍矮些的身高,而需要借力才能坐上座椅,鞋尖都觸不到地面,微微蹙眉卻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頓時又被可愛到失語。 略費力地坐上去后,薛慈安安靜靜地開始吃蛋糕。 對甜食,薛慈小時候是很喜歡的,但他成年后卻沒有特別偏愛。 這時候品嘗起來,居然和小時候記憶重疊了。 澄一白看到薛慈用小勺子很認真地挖著蛋糕,在香甜的蛋糕入口時,睫羽微微一顫,明明沒什么別的表情,但澄一白就是覺得薛慈透露出了非常愉悅的氣息來。冰冷模樣,都因此消融許多。 蛋糕有那么好吃嗎? 澄一白有些心癢。 他本來就不是會因為一點打擊而退卻的人,看著另一份端端正正擺著、插著小勺子的蛋糕,而這里正好有三個人,于是上前露出最燦爛的笑容來:薛小少爺,這份點心是要 薛慈停了下來。 他難得搭理澄一白一下,用冰冷平靜的語氣道:嗯,我吃兩份。 就著澄一白因為被排擠而略微呆滯的表情,絲毫沒有欺負小朋友內疚感的薛慈平靜地轉過頭。 而澄一白,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在心中無聲吶喊道 薛浮的弟弟為什么能被養的這么幼稚,生起氣來的方式都這么可愛??! 第16章 入學 薛浮和澄一白在第二天就要離開薛家。 他們本就是請假回來,不大好再耽誤學業。昨天薛浮受到弟弟特殊關照,一夜好夢,連著今天也心情大好,喝著牛奶都時不時彎唇,目光溫和地瞥一眼樓上。 澄一白雖然昨天被薛慈可愛到了一下,但依舊在被討厭這件事上愁眉不展,唉聲嘆氣。 薛慈醒得早,提前用完了早餐,在小閣樓上看書。桌面擺著溫好的牛奶,清晨暖融的陽光照射出在光束下飛揚的細微亂絮。 阿慈。 門被輕聲叩響,薛浮的聲音傳來。 薛浮馬上要走了,雖然分離是很尋常的事,但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舍,在離開前,也要來看一眼弟弟。 薛慈將書合上,讓兄長進來。 門被推開后,薛浮的目光有一瞬落在薛慈的書目上,但是下一秒,便又重新專注地落在薛慈身上,眼底似乎盈滿溫柔的情緒。 哥哥要去上學了。 嗯。 在家可以放縱開心一點,不用天天看書,不過吃飯要聽話,注意胃對了,眼睛是不是好了些?聽醫生說可以拆繃帶了。薛浮的話出乎預料地多,他走到薛慈面前,動作輕柔地讓他抬頭,仔細端詳薛慈曾受傷的左眼,像還是有些難過,哥哥會早點回來看你。 薛慈很不適應這樣親密的接近,或是密切的關心他往后仰了一些,睫羽輕斂下來,無聲地脫離了和薛浮的接觸:好的。 薛浮和他道別完,便準備離開了。 他腳步輕緩,在帶上閣樓的門前,忽然道:阿慈你有因為什么特定的理由,抵觸澄一白嗎? 薛慈突然頓住了。 薛浮再成熟,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孩。事實上,他偶爾會覺得薛慈對澄一白的態度有些奇怪,說是抵觸逃避也不為過,像是受到傷害后下意識地排斥動作。但是仔細看去,薛慈神色態度如常,是被他們護在掌心中的小少爺。 情緒無根而生,太過突兀。 好似只是他因為過于擔憂弟弟,而生出的某種妄想。 薛浮不會和弟弟抵觸的人做朋友。 但他也同樣不是因為自己的某種無端猜測,便拋棄好友的人。 他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解決辦法,就是詢問阿慈了。 薛慈安靜沉默著。 他表現出的討厭與針對,是很表象也淺顯的。但薛浮的問話,似乎又有更深的含義,甚至隱隱指向為前世發生的事。 但是薛浮又怎么可能猜到。 就算知道了,難道還能為他與澄一白反目嗎? 何況,薛浮在前世也只是個無謂關心的旁觀者。 厚重的黑金色書封原文書被翻開,上面雜亂且密密麻麻的小字能讓人看的頭暈眼花。薛慈準備無誤地翻到了某一頁,視線落在上次看到的那一行上。 薛小少爺語氣平淡自如,像是還帶著一點疑惑:沒有啊,只是討厭他摘了我的花。 哥哥為什么會這么想? 薛浮的疑問也落下來。 他似乎真的有點過于緊張敏感了薛浮露出一個很淺淡,帶著點安心的微笑來。 哥哥想多了。 門被合上后,天突然陰了下來,落在薛慈桌上的陽光吝嗇的只剩下一束。 薛慈的指尖落在桌面上,無意識地敲擊。敲打出的節奏,是某位音樂大師在死亡前,所創作的最后一篇樂章中的小節。 《逆向命運》。 在諸多某城首富之中,最顯眼的當屬不夜之市洲城首富,薛正景。 除去洲城本身gdp排名極為靠前,薛家能當選首富,昭顯了極為不凡的豐厚財力外,更重要的是在其他那群皆年近五、六十歲,滿臉嚴肅,略顯中年姿態的首富中,薛正景實在是太過年輕,也太過英俊了。 比之時尚圈許多靠臉和身材出名的男性也不遑多讓。 更重要的是,他早年喪妻,到至今未娶,薛氏夫人的空位高懸,心動的年輕女孩和男孩都不計其數。 哪怕薛正景的花邊新聞再多,又有什么關系呢? 有權、有錢、有貌,這哪里是嫁給利益?這就是嫁給了愛情??! 當然,薛正景雖然妻子早亡,但名下有兩個兒子,是薛氏未來的繼承人,毋庸置疑。 薛正景對兩位薛少爺的保護相當周全嚴密,但近年來,薛大少爺已經在商場中展露頭角,出入過某些對外公開的晚宴會議。 對他的報道雖然少,流傳出來的照片更沒有,但幾乎誰都聽聞過薛大少爺的天才之名,知他樣貌俊美非凡,冷淡卻能力極強,幾乎是那個圈子的幾位頂層長輩都曾夸獎過,艷羨薛正景后繼有人。 薛大少又是長子,哪怕薛家從未公布過公司股份繼承份額,也有不少人認定了,這位恐怕就是薛家未來的掌舵人了。 至于薛氏的小少爺不是旁人不好奇,而是薛小少爺流露出來的消息,實在是太少了。 豪門當然會注重保護孩子,但薛浮當年在薛小少爺這個年紀,已經隱隱有外出交際,有競賽報道,諸多媒體也知道薛大少的姓名為薛浮,哪里像現在這樣兩眼一抹黑,真說起什么印象,那就是這位薛小少爺好像存在感特別低。 諸多跡象,都很引人非議。 比如這位薛小少爺,是不是不太討薛總喜歡? 哪怕是親生的雙胞胎,也常有父母偏心某一位。何況兩位薛少爺年齡差得頗大,在薛大少如此優秀的情況下,小兒子天賦平平的話,當真會被悉心照顧嗎? 當然,這都是外界的猜測罷了。 真正和薛家交好的那一層都知曉,薛小少爺是因為從前去外出訓練營受過傷,讓薛總后怕至今,才有點保護過度。他的確很少出來交際,但存在感不是一般的高 那才是薛家的小祖宗。 要星星不給月亮,被萬千寵愛著長大的孩子,不知道會嬌慣成什么樣。 按理來說,這般被分薄走父親的寵愛,身為長子又能力出眾的薛大少應該內心很不悅才對,至少對這位弟弟態度會冷淡一些。 但是和薛大少交好的人又哪個不清楚,他更是面對弟弟,顯得極沒原則的那個人。放縱起來還經常和薛總對著干,簡直比已經夠嬌慣、夠不會養孩子的薛正景還要顯得過分一些。 你說他是溺殺,但提及自己幼弟時,那般情不自禁的愉悅目光又不似作偽,簡直能一瞬從冰天雪地中化為春季,心情顯而易見的好上許多。而在這種時候,對他提出什么申請,比平時被通過的幾率都要大。 而被旁人艷羨地詬病為要星星不給摘月亮、不知被嬌縱成什么樣的薛小少爺,正在和薛父進行已經維持到第四天的冷戰。 過去三年,薛慈微微長高了點,臉上嬰兒肥消退些許,哪怕年紀依舊不大,卻已經能看出眉眼稠艷,未來會長成如何奪眼的大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