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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馬》作者:張尋繹【完結】 文案 九王爺臥病在床,將離京多年的私生子云澤找回了京城王府為他撫琴。琴師云澤在王府邂逅了從異國飄洋過海而來的侍衛春川,兩人一見如故。 內容標簽: 豪門世家 布衣生活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回京的琴師和異鄉來的劍客 立意:自由和愛 第1章 我曾以為此生都再無機會回到這王府。時至今日,兒時同母親一起被王妃掃地出門的情景仍不時浮現在我腦海里,當日的委屈、對這府上人的積怨就像扎在我心里的一顆釘子,大概將要伴隨我一生,永遠無法拔除。 可看到我那出身尊貴的父親躺在病榻上朝風塵仆仆的我伸出手,握住他手掌的那瞬間,我想要原諒他——他從來算不得薄情寡義,只是太過怯懦罷了。 上次見他還是六年前。母親死后,我決定離京游學研習各地音律,他來城外送我。那時他剛過不惑之年,在小院前勒住了他的大馬,下馬的動作英武得讓我不再懷疑他也是曾血戰沙場的郡王。 可如今,未到五十歲的他兩鬢斑白、眼神渾濁,緊攥著我的手,氣息微弱地說著話,要將我留在府中。 我的異母弟弟、不久后將要繼承父親爵位的小王爺,同我并肩跪在榻前,附和道:“兄長,這是父親長久以來的心愿,廂房我已備好,你大可放心搬回府上?!?/br> 父親將我的手握得更用力了些。我拍拍他的手背作安撫,點了點頭。 我住進了母親原先的房間,每日到父親房中服侍。說是服侍,他的生活起居自有下人照料,我能做的無非是給他讀書彈琴。這也正是他執意尋我回京的理由——病中之人最好回憶故人往事,臥病在床之初他便四處尋人為他彈奏母親生前最愛的那些曲子,全京城的琴師都來過了,沒有一個合他心意。 某日傍晚,父親在琴音中睡去,我端起琴小心翼翼地退出房內。打開房門的那瞬,我看見遠處游廊盡頭靜立著的人影。那人高而挺拔,像是在我開門前就一直望著這處。對上我的眼神后,他急忙轉身,消失在黑暗里。 天色已暗,連他衣裳的顏色樣式也看不清??蓛H憑身形,我便能猜出那人是誰。 回府來的那日,在我答應留下后,父親抓著我的手自顧自地追憶往昔,用又澀又啞的嗓音說著自己如何對不起我母親,我一言不發地聽著。聽到深夜,他終于說累了,我伺候他睡下,再走到院中,坐在石橋上對著湖水出神。 石橋那頭便是小王爺的臥房。這位異母弟弟比我小上三歲,我和母親被逐出王府那年他尚且年幼,我對他的了解,大多是離京游學前從父親口中得來的。幾年過去,父親說過些甚我早已忘卻,只清晰記得某次,來探望我們的父親離開后,母親向我囑咐:“若是哪天不得不同那小王爺打交道,務必小心謹慎,不要與他爭搶?!?/br> 爭搶?少不更事的我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在心里問道。我何德何能與他爭搶——他將成為萬人敬仰的王爺,我不過是個供貴族娛樂的琴師。 我正對著湖面努力回憶當年父親口中的小王爺究竟是怎樣的性子,那熄燈的臥房突然開了門。從門內走出個衣冠不整的男子,低著頭急步往石橋這邊來,發現坐在石欄上的我時,他驚惶地停下腳步。 那人手上提著燈籠,借著閃爍的微弱燭光,我第一眼瞧見的是他的眼睛。緊接著便是他眼皮上的那顆痣,以及脖頸上泛紅的道道印記。那印記新鮮得很,一看便知那些細小的血絲是方才剛被人用唇齒逼出來的——顯然,他的所有者相當享受這樣標記自己的戰利品。 他并未抬頭看我,卻還是在這靜默中覺察出我的視線落于何處,于是用空著的左手扯了扯領口,努力將布料往上攏。 我慌忙挪開視線看向旁側,那人后撤半步,朝我微微弓了弓身子,快步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本來是寫的同人文,想著在這邊也發一發所以做了修改并且將角色名進行了替換,希望按普通短篇食用也能讀得通順。 第2章 第二章 事實上,即使是見過了那一幕,那夜過后我也從未主動去探聽那人的身份或是他與小王爺的關系。但這府上關于他的流言甚囂塵上,從父親的妾室到洗衣的丫鬟、種花的園丁,人們總熱衷于把他當作茶余飯后的談資。從那些閑言碎語里,我拼湊出他的來歷。 他名作春川,從東瀛漂洋過海而來,原在一戲班子里做舞伎。去年王爺宴客,請那戲班子來府上助興,小王爺就在那時相中了他。不多久,小王爺隨口編了個由頭,說自己去郊外騎馬時遇上山賊,虧得被這舞伎所救。接著便從戲班里將他帶出,留在身邊做侍衛。 “說是侍衛,小王爺才不舍得讓旁人傷他呢?!?/br> “光是伺候咱們小王爺就夠他受的了……他這活兒可比當真侍衛累人多了!” 說完,他們一齊大笑起來。在充斥著嬉笑聲的洗衣房里,我卻只想起那日深夜,我坐在石橋上透過燭火看見的那雙眼睛。眼眶紅著,眼里噙著淚,可我竟未從他的眸子里看出半點兒絕望的意味——即使人們都那樣認為。 我看見的是蓬勃生長的蘆葦,在風雨里飄搖,卻比誰都要高,且永不愿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