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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禎便認真向季淵道謝,又問了季淵家中近來可好,朝堂上下是否有不順心之事。 兩人許久不見,正天南海北地扯著,忽聽得外頭下人稟報。 “太子殿下到!” 朱文禎驀然轉頭,騰地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匆匆朝季淵行禮:“學生改日再來拜見先生罷?!?/br> 朱文禎說罷抬腳要往后門去,卻見朱文祈已然闊步走了進來,不偏不倚正正堵在朱文禎面前。 “湘君哥哥,好久不見?!?/br> “太子殿下……” 第12章 若說這世上朱文禎最怕的人,除了季淵,只怕就是自己這個太子弟弟了。 朱文禎從小就是個懶散性子,只圖玩樂,不學上進。 那些正典史籍他每每讀上一盞茶功夫便昏昏欲睡了,習治世、做學問、修經綸那更是要了他的命。 他打小的聰明全用在和上學斗智斗勇上了。 實際上季淵倒還好對付,雖說嚴厲了些,但兩人只在學堂上見得上面,他逃學裝病什么的,輕松便躲過去了。 最可怕的就是他這個弟弟。 不論上學下學,黑天白夜,刮風下雨,始終守在他左右,陰魂不散的。 每當他想去后花園摸魚,或是私下請戲班子聽戲,又或者去太后庫房尋上貢的新奇玩意的時候,總能看到朱文祈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來,擺出一副比少傅更可怕的說教姿態,勸朱文禎要趁年少時勤學上進,不要因一時貪玩荒廢了學業。 久而久之,朱文祈都成了朱文禎兒時最大的心理陰影了,到現在人已經搬到王府單獨住了,隔三差五夜里還能夢魘夢到朱文祈逼他學習、逼他上進、逼他做個合格的儲君候選人。 此時兩人相對而立,沉默片刻。 朱文祈聽到“太子殿下”四個字,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很快重又掛上淺淡笑容,“湘君哥哥,打從搬去王府后從不來東宮見我也就罷了,如今竟連稱呼也如此生分了?” 朱文禎小心翼翼改口:“澤臣……你怎的忽然來了季府?”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看起來像專程來堵他的似的。 朱文祈便輕挑眉毛:“這話不該我問你嗎?我每隔幾日都會來拜會季先生,早已是季府的???,倒是湘君哥哥,這么多月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怎的此時竟肯主動來季府了?” 朱文禎自知理虧,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季淵解圍道:“澤臣啊,這樣急著趕來,是為今日早朝時所講重修史籍一事么?” 朱文祈這才將視線從朱文禎身上收回來,朝季淵回了句“正是”。 季淵便道:“我方才回來正欲找人去請你,你便來了,如此正好,坐罷?!庇置私o朱文祈上茶。 朱文禎站在門口,猶豫道:“先生,我先告辭了,你們聊?!闭f罷慌張轉身準備溜。 “我送你?!?/br> 朱文祈不急不緩的聲音從朱文禎背后響起。 朱文禎一顆心提起來,心道這是季府,你一個過來拜見的,送另一個前來拜見的客人,算什么禮數? “不必了,我的車就停在門口,沒幾步路的?!?/br> 朱文祈卻坦然道:“我送送罷,我與湘君哥哥許久不見,如今難得在季府遇上,想與你聊兩句,”又有些自嘲地輕笑,“出了這季府,只怕再想見你,便比登天還難了吧?” 朱文祈先前也不是沒去景王府找過朱文禎,每次都被下人堵在門外,說朱文禎不在府中且不知何時才能回府,如此反復幾次,朱文祈便知道哥哥是刻意躲著自己了,也便不再尋上門自討無趣。 朱文祈起身,朝季淵行禮,詢問是否可以。 季淵自然是擺擺手讓他們去了。 短短一段路,朱文禎走得極不自在。 朱文祈看著他惶恐的側臉,心思又沉了幾分,“湘君哥哥,可聽聞景王府后頭這段時間在兜售小說的事?” 朱文禎腳步一滯,“你、你也聽說了?” 朱文祈點頭:“里頭寫了我的名字,好奇便命人買回來看了,故事寫得倒是很不錯,十分引人入勝?!?/br> ……引人入勝? 朱文禎笑得有些尷尬,“是那作者杜撰的與人取樂的東西罷了,做不得真的?!?/br> “是么,”朱文祈看似隨意地道,“我倒覺得拋開那異想天開的情|事不談,里頭的有些兄弟父子情,寫得倒是有幾分像真的?!?/br> 朱文禎扭頭,仔細打量著朱文祈:“你竟真的認真讀了那小說?” 朱文祈點頭。 朱文禎心下一沉,想到那文自己頭一次看到時有多憤怒,又想到朱文祈也是那被編排的主角之一,讀那本文時實際會是何心情,再想到先前悅來茶樓外頭埋伏的那批暗衛…… “澤臣,你是不是動過心思要殺那作者?” 朱文祈微微一愣,“我為何要殺他?他是犯了哪條律法么?” 朱文禎緊緊盯著朱文祈的臉看:“你當真沒這心思?” 朱文祈神色平靜地搖頭,“湘君哥哥為何如此執著于這個,莫非是你自己動了心思想要了那人性命?” “如此,我可以幫你,雖說不能以這小說治罪,可找到那人真實身份,不愁尋不到他其他把柄?!?/br> 朱文禎臉色黑得可怕:“澤臣,我警告你,不許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