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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軻道聲謝,上前一步拿了錦袋,入手方察覺比平時重了許多,打開一清點,發現有四十錠之多。 他驀然抬頭:“耿老板,這是?” 朱文禎輕笑:“小可,今日這樣的更新,明日再與我寫三版送來,可以嗎?” 唐軻輕笑出聲,“耿老板,竟這樣喜歡?” 這還是這些天來朱文禎頭一次再見到唐軻笑,他慌忙用力點頭如搗蒜:“我喜歡?!?/br> “你寫給景王的情話,無論多少,我都想看?!?/br> 唐軻又無奈笑笑,“可我也不是無情的碼字機器啊,這樣的情話,一天寫三版,也太為難我了些?!?/br> 朱文禎:“無妨,你何時寫完,便何時送來,這三十錠便算定金了?!?/br> 唐軻便道:“好,我盡快寫完給耿老板送來?!闭f罷轉身就要走。 “小可!” 朱文禎又叫住他。 唐軻扭頭,“耿老板,還有什么事?” “沒什么……晚上、晚上風大,上房頂的時候,注意些安全?!?/br> 唐軻便朝朱文禎笑笑:“多謝耿老板提醒?!敝笠卉S消失在夜色中。 朱文禎朝空蕩的窗牖望了許久,直到耿小波進來,問他何時回去歇息。 朱文禎收回視線,“小波,如果喜歡一個人,應該怎樣做,才會讓對方高興?” “這……”耿小波又開始口干舌燥了,“這,卑職并未喜歡過人,也從未被人喜歡過,實在是不知啊?!?/br> 朱文禎卻苦于無人傾訴,不依不饒,“那如果是有人想要送你東西,你最想要什么?” 耿小波抓耳撓腮半天,吐不出半個字來。 朱文禎看著就有些不耐地擰起眉頭:“就讓你說說想要什么,有什么難的?如實說便是了?!?/br> 耿小波便心一橫,把自己那有些天馬行空的想法說了:“卑職一直想要本武功秘笈……最好是可以一夜之間變得天下無敵的那種秘笈?!?/br> 朱文禎失笑:“世上哪有這樣的秘笈?” 耿小波訕笑撓頭:“是沒有,王爺見笑了,小的就是想想。小的一個侍衛,本職工作就是保護好王爺,當然希望能有幫小的把本職工作做得更好的辦法,所以才想要本秘笈?!?/br> 朱文禎聞言,便認真思索起來。 耿小波一個侍衛,為了做好本職工作,便想要秘笈。 那小可作為寫手,最想要的,自然也是可以讓他更好地寫小說的東西了? 朱文禎又想到小可每次見他時那被墨汁染黑的雙手和因為裝訂書冊而滿是傷痕的指腹,想到他現在這樣擺小書攤,必定不是長久之計。 若要將寫作這條路走下去,小可需要一個平臺。 若是棲鳳書局愿意接收小可這個匿名作者的小說,那問題便迎刃而解了。 想到這里,朱文禎雙目放光,沉聲道:“打道回府,明日一早去季府,找季首輔?!?/br> 內閣首輔季淵年輕時做過少傅,是朱文禎的啟蒙老師,也是棲鳳書局背后最大的股東。 季淵剛下朝不久,屁股還沒坐進椅子里,就聽聞朱文禎求見,慌忙迎出去。 “湘君啊,你有多少日沒來看過我這老頭子了?” 朱文禎朝季淵恭敬行一大禮:“是學生怠慢了,先生近日身體可還好?” “一時半會死不了,”季淵上前去緊緊握住朱文禎的手腕,將人往書房里拉,“走,上里頭坐罷?!?/br> 季淵身子骨看著還很硬朗,精神矍鑠,只一雙手暴露了將近古稀的年紀,那滿是皺紋的粗糙手掌此時握住朱文禎白皙細嫩的手腕,刺得他手腕有些痛。 朱文禎臉上笑意卻很濃,由著老師將自己帶進書房去。 “說罷,”兩人相對坐下,季淵道,“什么事?” 朱文禎身體一滯,望向季淵,“先生……” 季淵擺擺手,“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原先躲我這老頭子躲成什么樣?現在肯過來,那還不是有求于我?” 立儲一事,反對廢長立幼的人里,季淵是打頭鬧得最兇的,甚至曾領著下屬在宮門外絕食三日抗議,直到大局已定,朱文祈入主東宮,季淵每每見到朱文禎,依舊扼腕嘆息,只道若是朱文禎一句話,他便是舍了老命死諫,也一定幫他把這儲君之位奪回來。 可朱文禎是當真不想當這個太子。 那儲君之位是他自己放棄的,這話他與自己的老師說了很多次,對方卻不愿意信他,只一心勸他上進,到最后朱文禎實在沒辦法,只好躲著老師,關起門安安心心做他的逍遙王爺去了。 此刻被一下說破,朱文禎無奈笑著:“什么都躲不過先生的眼?!?/br> 季淵擺擺手:“別跟我繞彎子,快些講罷?!?/br> 朱文禎便不與老師客氣,直接將來意說明了。 季淵捻著胡須,思忖一陣,道:“要棲鳳書局破格接收匿名小說?這不是什么問題,就是老夫一句話的事?!?/br> “可是湘君,這匿名作者是何人,竟然請得動你親自過來與我講這件事?” 朱文禎便輕笑道:“是我的一位朋友,但來找先生是我自己的主意,與他無關。我見他文章寫得好,銷量也好,因為匿名問題被埋沒了實在可惜,便尋來先生這里了?!?/br> 季淵點頭,笑說:“你盡管放心,既然是你推薦的人,老夫自當認真對待,今日晚些便把消息遞下去,讓下頭的人去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