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3)
景澈勾了勾唇角,溫柔的看著自己身邊的白衣少年,邪魅的臉上笑容不變,緩緩的說,怕,我怕死,但我更怕的是失去他,若是生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吧。 他說的很平靜,然而其中的巍然深情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心中為之一振,白衣少年抿了抿唇,沉默不語,秋水般的剪水雙瞳微微發熱。 其實,景澈對流清是有愧疚的,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幫不到少年,能做的僅僅只是陪著他,可是這如何夠呀? 有的選擇的話,他寧愿為流清背負起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痛苦。 這一杯酒不論是對是錯,于他們二人而言,都夠了。 也不過是同墜碧落黃泉罷了。 賭仙沒有在看他們,對了陣仙和酒仙只淡淡一句,走吧。 這二人擔憂景澈并沒有離開的打算,賭仙也不管他們兀自走到了門口,留下一句話,這場賭局你們贏了。 一聽此話,景澈大喜,這情緒一波動,原本的潮紅的臉上竟被沖的煞白,嚇得酒仙大叫,老三,既然無毒,那這是怎么回事。 無毒的情花可做催情之用,若是不得紓解,照樣是死路一條。冷冷留下這句話,他徑自出門。 額這么說,景澈這樣是體內欲望所至? 賭仙的一句話,頓時讓屋中氣氛尷尬下來,這畢竟是人家的私密之事,酒仙和陣仙又怎好在場,對景澈投以一個只可以會不可言傳的曖昧眼神,二人迅速離開房中。 流清待二人走后,景澈聲音徹底沙啞下來,手掌撫上了少年玉白的臉龐,火熱的溫度燙的少年臉上嫣紅一片。 他想做什么,意思不言而喻,這么多日子已經因為流清有傷在身,兩人已經久未親熱,今日有此機會,景澈又怎會放過。 手臂輕輕一帶,兩人便倒在一旁的溫玉軟床上,輕輕的將他壓在身下,景澈一手扣住他的后腦勺,另一只手溫柔的解開了他的白袍,輕柔如鵝毛般的吻落在少年臉上,從眉毛上細細的吻下去最后落在他薄如蟬翼的水唇上。 百里流清并沒有抗拒,微微的迎合他的吻,炙熱的氣息流竄在二人的口中,景澈親了親他的唇,分開時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笑什么? 有力的手臂將少年攬在懷中,景澈側面埋首在流清的頸窩處,如釋重負的語氣,沒什么,只是想笑而已。 漆黑的瞳中映出那張邪魅慵懶的笑臉,少年輕輕開口,傻瓜。 屋外,陣仙和酒仙走出去的時候,發現賭仙正站在情花處看的發怔。 老三在想什么?陣仙拍了拍自己三弟的肩膀,語氣略有些擔憂。 這么多年,這情花從未變過。賭仙笑了笑,不知是不是容貌氣質的問題,即使他在笑,依舊讓人感覺到幾分冷意。 過去的事放下吧。陣仙嘆了一口氣,這么多年,自己的三弟避不見外人,封閉了自己的內心,退隱在山林中,他知道,都是因為一個人。 一個他深愛卻死了的女子。 賭仙回首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我從不相信一個人會因為感情而心甘情愿的為對方犧牲,想不到今日竟還真見到了。沉默了一下,他又說,也許過去的事真的該放下了,這個世上并非是沒有情,而是我沒有遇見那個愛我的人。 你能這么想就好了。陣仙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十年前絕情谷其實是有個女主人的,卻在賭仙外出游歷的時候與人通jian,賭仙回來發覺后,一氣之下讓兩人同時身中情花之毒,卻只給了他們一粒解藥,兩人口中說的情深意切,最后卻因為搶奪那枚解藥相互殘殺而死,他們至死都不知道,其實賭仙當初告訴他們的情花之毒并非是真的,只是想測測二人的真心罷了,只要他們肯將解藥給予對方,就會知道自身根本就沒有中所謂的情花之毒。 只是可惜,為了活下去,他們想著的反而是讓對方死,結果不僅那二人丟了性命,那件事也深深地傷害到了賭仙,讓他退隱江湖,再也不相信感情。 這一次,同樣的事,景澈和百里流清做出的決定卻是截然不同。 也許他們二人陰差陰錯的反而解開了賭仙多年的心結。 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酒仙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葫蘆卻發現里面沒酒,便從懷中摸出那碧玉酒壺,我看啊,不如今日咱們就痛飲一番吧。 老二說的是,這沁骨酒,我們可是等了好些年的。陣仙大笑道。 情花旁,建有一竹亭。 此時,三道人影相對而坐。 繚繞的花香中,酒仙將三個白玉杯倒滿了酒,問道,老三,那火之靈珠,你可真的打算交給逍遙侯和百里公子? 我說過的話可有反悔的時候嗎?賭仙淡漠著臉看了他一眼,將桌子上那酒杯端起來,輕輕的啜了一口。 這倒也是,是我多嘴了。酒仙之所以問起,也實在是因為擔心,畢竟那火之靈珠似乎對景澈他們二人極為重要。 當初外出游歷在大漠深處僥幸得到了火之靈珠,豈知卻因此失去了所愛之人,當真諷刺。面上譏誚,賭仙將沁骨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仙在一旁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心疼的直咂舌,又知道二十年那件事一直是賭仙心中的心結,今日能發泄出來,十分不易,強忍著沒有說話。 那副rou疼的樣子,看的陣仙倒是十分好笑,出聲道,看來,咱們今天真的得不醉不歸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靈珠 公子還沒醒么?酒仙站在門口問道,本打算是叫他們二人吃早飯的,不想起來的卻只有景澈一人,如今可快接近晌午時分了。 景澈點了點頭,笑道,是啊,讓他多睡一下也無妨。 唇角蕩起輕微的笑意,其實也怪自己,昨夜也不知道到底做了多久,竟讓他累到睡著了,不過流清一向淺眠,如今能多睡會景澈也愿意,已經好久沒見他睡的如此沉了 那好吧,我會為你們留飯的,火之靈珠老三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等公子醒了你們就過去拿吧。 多謝前輩,日后有何需要晚輩的地方盡管開口。景澈正色道,不管酒仙之前是出于什么目的告訴他們火之靈珠的下落,這點對二人而言有大恩。 酒仙擺了擺手,揉了揉自己的酒糟,這個就不必,我也不是全是為了幫你們,只希望這火之靈珠對你們真的有用,要是你真的想謝的話,不如給我送幾壺好酒來,嘿嘿。 他知道流清是愛酒之人,否則也不會那么輕易就能破了自己的酒方,既然如此,景澈與他在一起所得到的酒又怎會差呢?絕對會是上好佳釀。 這個一定。景澈笑了笑,前輩喜歡的話,下月起我會命人每個月送上兩壇酒到前輩的酒肆去。 哈哈。酒仙大樂,那老夫可不客氣了。 景澈表現的如此的大方,酒仙對他的好感,那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漲啊 關上了門,景澈重新回到了床邊,少年依舊在睡眠中,絕美的容顏褪去了幾分清冷,柔雅的輪廓染著孩童一般的嬌憨,出奇的好看,景澈忍不住的俯身又在他嘴唇上親了親。 雖是極溫柔的動作,卻還讓睡夢的少年羽睫微顫,而后緩緩的睜開了黑耀石般的眼眸。 醒了?手腕一動,紫金骨扇便出現在手中,景澈搖了搖扇子,唇角處勾起了一絲邪氣的笑容。 嗯。輕輕的應了一聲,百里流清掀開了被單,動了動身子,這一動,好看的眉毛忍不住的微微蹙了起來。 渾身竟酸疼的厲害。 明知道是怎么回事,景澈還十分狗腿的問了一句,身體沒事吧? 那眼神實在是讓人浮想聯翩,分明就帶著幾分調侃的意思。 甩了一記眼刀給他,百里流清取過一旁的衣物穿了起來,開口問道,現在什么時候了?不知道昨夜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這一覺讓他覺得睡得格外的沉,也格外的舒適。 快過晌午了。目不轉睛的盯著穿衣的少年,景澈目光戀戀不舍的在那雪白的肌膚上流連,特別是看見那雪肌上某些紅色痕跡,更是笑的合不攏嘴,昨夜可是終于了了自己這一直以來的夙愿! 想不到那賭仙竟然那么惡趣味,到頭來,不僅沒要了自己的命,反而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趕明一定要好好的謝謝他! 直到百里流清扣好了最后一枚扣子,他才收回目光叮囑道,之前酒仙前輩已經叫過我們吃飯了。 那我們快過去吧。略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少年微微一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今日醒來,他一眼就看出來景澈已經沒事了,既然他們贏了賭約,那就說明火之靈珠也到手了,歷經了近兩年的時間,他們終于湊齊了所需要的三樣東西,沒有什么事比這個更讓人開心。 一直想要的東西,近到眼前,也許這真的是老天爺的眷顧 這就是你們要的火之靈珠。將一個錦盒推到了百里流清面前,賭仙面無表情的說道。 將錦盒打開,果然一股炙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室內的溫度都升高了許多,一個拇指大小的赤紅色圓珠靜靜的放在盒子正中央。 景澈與流清對視一眼,彼此的臉上都染上了淡淡的笑意,真的是火之靈珠 仔細的看了一遍,景澈將錦盒合上,朝賭仙抱拳,沉聲道,若是前輩方便的話,恐怕我二人還會再次留宿幾日。 如今已經相當接近南柯一夢毒發的時機了,景澈不敢再拖,他絕不愿意看著流清忽然發生什么變故,如今多拖一分鐘,少年就多一分鐘的危險,所以他想要在絕情谷中為流清解毒。 想住就住下吧,反正這絕情谷房間多的是,也不多你們兩個。賭仙的語氣依舊是不冷不熱的。 多謝前輩。景澈心中暗道,這賭仙倒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難以相處。 對了,逍遙侯,你和公子到底要這火之靈珠有什么用???酒仙奇怪道,他只知道這火之靈珠是至陽之物,算的上是天下的一寶,卻不知道為何景澈和百里流清二人對此物為何如此的執著。 不瞞前輩。景澈有些苦澀的回道,為了解毒。 解毒?酒仙幾人大吃一驚,誰中毒了?! 流清他身中南柯一夢,如今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景澈緩緩的道,此刻他的聲音還算冷靜,畢竟他們已經集齊了所需要的三樣東西。 南柯一夢口中喃喃的重復了一遍,這可是江湖聞名的毒。 酒仙三人同時將目光轉向靜坐在一邊的淡漠少年,實在是看不出呀,一個身中劇毒的人還能表現的如此翩然有度。 公子這火之靈珠能解開你身上的毒嗎?酒仙問道,他知道百里流清的醫術獨步天下,只是這火之靈珠從未聽說過能解毒。 少年微微一笑,無十足的把握,還需配以千年冰蠶與九品紫靈芝做調和之用。 不可。他話音剛落,方才一直沉默不語的賭仙卻忽然吐出了這兩個字。 老三怎么了?陣仙皺起了眉毛。 賭仙冷聲解釋道,這火之靈珠乃是至陽之物,千年冰蠶卻是至陰之物,兩個東西十分沖突對身體危害甚大,就算有九品紫靈芝做調和之用,稍有不慎,你亦會受盡到痛苦折磨,筋脈俱斷而亡。 賭仙除了好賭而外,亦十分精通醫術,幾乎是一聽就知道了百里流清要這三物的打算,這法子還是太險。 沒有別的辦法嗎?酒仙有些忐忑的問道,他自然是知道賭仙的本事的,聽他這么一分析,心中對流清的法子生出了幾分動搖。 少年緩緩的搖了搖頭,平靜的說,如今只剩下這個方法,不妨賭上一把。他的心中已經做出了最壞的打算。 不賭,那便毫無希望,賭了,卻還有一線生機。 公子既然這么決定,老夫也懂一些醫術,不如就在旁輔助吧。沉默了一下,賭仙說出了這句話。 他說了這話,百里流清自然不會駁了他的面子,輕聲道,有勞前輩了。 景澈,治療期間,受不得任何事情的驚擾,相信賭仙前輩會幫我的,你幫我守在門口可好?溫柔如春風拂過湖面的聲音,少年幽深的眼瞳靜靜凝望著那道邪魅的身影。 雖是商榷的意思,景澈卻知道百里流清不愿意讓自己看見他解毒,其中的堅定讓景澈說不出反駁的話。 若是讓他選的話,他肯定是想要呆在少年的身邊陪著他邁過的那道生死大關的,只是百里流清的性子他知道,有時候一旦他做出了決定,誰說也沒用,包括自己!實在是執拗的很,看他半晌,只得答應下來,好。 想想又立刻加上一句,答應我,有事的話一定要立刻叫我。 好。少年毫不猶豫的應道,若非如此,景澈又怎會放心他進去呢 才走了兩步,又被景澈扯了回去,跌進了熟悉溫暖的懷抱中,也沒有顧忌賭仙三人還在一邊,一個猝不及防的吻已經落在了百里流清的唇上。 舌齒相依,抵死纏綿。 唇分時,在他耳邊輕笑,我等你出來,若是出事,我亦會去尋你,黃泉碧落,生死不離。 簡單的笑語,卻讓周圍的幾人心中涌動著幾分復雜的情感,不過是短短數小時的相處時間,他們之間感情之深卻足以讓人肅然起敬。 這次的事,二人的心中都已經做出了最壞的打算。 只是,生死已無法拆散他們,反而并未覺得有那么的可怕。 第一百九十三章 解毒 屋內白衣少年眉目靜楚,淡然安坐在桌邊,桌子上已整齊的擺放出了三物,極為炙熱與冰寒的氣息在房間中流竄,上好的青花瓷杯在千年冰蠶與火之靈珠盒子打開的時候咔的一聲碎裂成片。 公子有何指示?賭仙神色凝重的問道。 這兩物相生相克,單是拿出來已經十分恐怕,實在難以想象交融在人體內會有怎樣的后果,必定要極為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