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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之下,海面迅速凝結,瞬息之間,一片冰原的雛形已然呈現。 大司命的話語,如同從冥域吹來的風,帶來死亡的氣息。 “——打擾到北邊半分!” 作者有話要說: 朝露:哥你放心,我這就爆種。 朝霜:? 卓遠:??? 第69章 肆日(四) “……水君沒有應聲?!?/br> 洪福壽祿萬萬歲的神域中,卓遠慢慢道。 白袍老者一言不發,只有左都督慢慢思索。 三島十洲當然不可能孤注一擲將所有人手都派出來,派出常年駐守東大封,但也很適合解決此刻江北狀況的國殤義士后,只要統領之人腦子不抽,肯定會調遣其他人手補上。 大司命的話,肯定要喚上少司命,以備她突然身亡無人接替。也會喊上云中君,讓這位神君用其職能負責居中調度。 這三位九歌不管神話中關系如何,在這一代就是一家子。但三島十洲并非李家私產,不然根本無法維持千年傳承,所以還會有一名九歌監督,或許是對水域亦有一定掌控的湘君。 湘夫人與湘君作為姐妹,作為情愛之神有時可帶湘君履職,她大概會坐鎮湘江,有她庇佑,國殤義士才能悄無聲息渡江,向江北進攻。 是他視線叫公子朝霜牽扯,竟沒發現三島十洲說插手大陸局勢就真插手,整個發動起來了。 錯算一招。 但人員接替,必有疏漏。便是這替換的人再如何熟悉,仍舊依然。他賭的是水災能抓住這道疏漏,就如當年李春暉逝世時,哪怕李朝露當即走馬上任,也露出一絲漏洞。 不管如何,那可是三災之一,若非公子朝霜以命相搏! 若非公子朝霜以命相搏,結局不該如此。 有一個公子朝霜便罷,現在公子朝霜不在東大封,總不可能,水災依然抓不住機會嗎?! 紛紜思緒在卓遠腦中,如群鳥盤旋,但沒有哪只鳥落下來。 卻月城徹底淪陷,借八千手救難觀音之死所營造的絕望,叫東皇太一東君和那姓盧的小丫頭一壓,已緩過勁,再不可能有料想中那么多人自盡。 哪怕還有大片地域陷于動亂,西大封都無法恢復方才的規模了。rou眼可見,遮天蔽日的黑云,看似慢實則快地,像是潮水退了回去。 卓遠慢慢道:“為今之計,只有……” 前左都督沒有將話說完,轉動的眼珠停在偏左的地方。 他左邊,洪福壽祿萬萬歲冷笑一聲。 無眼無口的黃金面具,讓白袍老者說話夾雜嗡嗡回音。 “卓卿,”似乎很親近地喚道,可哪怕沒露出半分表情,洪福壽祿萬萬歲依然能用短短幾個字,表達出不悅來,“你僭越了?!?/br> 四邪神中只剩下這一位,無論是邪神還是前左都督都不用再掩蓋關系。 僵持片刻,似乎一手主持了種種密謀的卓遠低頭,行禮以表他后退一步,不會再提此事。 *** “東大封毫無動靜,露娘出手了? “四邪神已去三,若說這三尊邪神剛好對應三災,那剩下的一尊……哈?!?/br> 李朝霜坐在長廊欄桿上,倚靠朱紅木柱,突然笑了一聲。 巫廟圍墻外,藏在陰影里,最后一只猶豫該不該退走的鬼將軍,突然一僵,緊接著就在陡然照亮這處陰影的陽光中無所遁形,化為飛灰。 李朝霜抬頭,看到太一出巡的隊伍,在敲鑼打鼓中降了下來。 如此,天帝回到天宮,只留下春日在人間。 不過這個春日,是蟬聲陣陣的“春日”。 太陽依然留在天正中,仿佛晌午。不過,就算是看漏鐘,現在也有夜五更,是十月初六快天明的時候了。 ……又過去了一日。 李朝霜表面含笑看著東皇太一走過來,深呼吸的聲音壓得他自己都聽聞不見。 東皇太一邊走,身邊宛若金絲紗衣的光暈就在衣袂搖曳間片片落下,于日光中化為殘缺而燦爛的迎春花瓣,飄落腳步間。 金冠好像是朝陽光線折射出的錯覺,低頭時一晃神就消失不見。他腳步輕快幾分,來到李朝霜面前時,已不是東皇太一,而是李朝霜熟悉的阿暈了?!俺?!”他喊道,“怎么樣?” 語調上揚,但內容聽得后面一起降下的眾人,只感到沒頭沒腦。 哪想到李朝霜竟然聽懂了這只小鳥說什么,從欄桿上站起身,摸摸他羽毛痕跡還沒收回去的頭頂金發,眼角一彎就道: “英俊倜儻,氣勢非凡啊,恩公?!?/br> 年輕鹓雛的嘴角頓時控制不住上翹。 但也看得旁人滿心疑惑。 卻月城巫廟這次硬撐著上陣的巫祝小巫祝們,雖然過去沒見過阿暈,但經過方才那一遭,怎么會不明白,這少年是傳說中的羽族,也是九歌東皇太一。 他們滿心敬佩和稀罕之情,像是星星閃爍在眼眸中,然后就看到一陌生男子摸了東皇太一的頭。 當場就要有小巫祝沖上去喊大不敬了。 一邊,退去幻象,巫廟主祭又變回老婆婆的模樣,扶著腰拍著胸,面容甚至更蒼老了些。 看到小巫祝沖動,旁人不知曉,她可是早就從盧妙英那里聽聞了這陌生男子的事,也猜出陌生男子是誰,連忙要上前攔住。 然后一老一小便見到,男子手停下后,東皇太一還用頭去頂那只手,專門蹭了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