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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李家人養大,所以化形后樣貌才朝李家人靠攏,原來是這樣啊。 “我知道上任大司命,”阿暈道,他也不是什么常識都沒有的,“她叫李春暉對吧?我知道,她和劍閣之主育有一子,是叫——” 阿暈神色陰沉了一點。 “謝崔嵬,對吧?” “嗯,是叫這個名字沒錯?!?/br> 李朝霜表情毫無變化地微笑道。 大司命:“……” 大司命:“?” 她不明所以地看過來,對阿暈道:“你——” 乘風太保就在此刻出現了,打斷了她想說的話。 大司命回頭聽乘風太保來意,不知道她阿兄暗地里松了口氣。 這時候,從大司命那里接過《大荒山水圖》的王慧,向他們走過來。 “兩位恩公,”她行萬福道,“這一路恩情無以為報,請二位將這幅繡卷收下?!?/br> “哎?”阿暈一愣,“這是你丈夫留給你的念想吧?還是你自己留著好了?!?/br> “只是自家手藝而已,外子書信在家中一直保存得很好,即便昨晚……應該還在那里。我想睹物思人,再繡一副就好了,”王慧說,她眼角現在依然泛著腫脹淡紅,“其實兩位恩情,并不是這一副繡卷就能回報的,但咱們顧家莊所有人如今都身無長物,只能拿出這個。 “‘兩位往后若有事情,請隨意差遣我們顧家人’若只給出這種承諾,就心安理得放下這救命之恩,妾身會看不起自己的?!?/br> 王慧道,頓了頓,又行了個萬福,轉口道: “況且,這幅繡卷已不是凡物了吧。在妾身手里,只會遭禍。還請兩位,將它收下?!?/br> 她身后,眾顧家莊人同樣行禮。 “我,我記得娘有在上面繡上爹說的不周山那條路,”顧泉也補充道,“恩公是想去不周山的吧?拿拿上這個正好?!?/br> 李朝霜一愣。 他以為只能再找二十年前那只隊伍還有沒有其他人活著,沒想到還是拿到了地圖。 意外之喜讓李朝霜說不出推脫的話,只能向這些人回禮。 那邊,大司命已聽完乘風太保帶來的消息。 李朝霜扯了扯阿暈的袖子。 年輕鹓雛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向顧家莊眾人道謝后,迅速化為原形。 “嗯?” 剛想同阿兄說回家的大司命,就看到金燦燦的鹓雛馱著她阿兄,越過湘江,飛向北方。 “等等?” 她想追上去,但乘風太保帶來的消息,關乎東大封。 而且,吹來的風中,響起的是她從未聽聞過的,李朝霜的大笑。 *** 身下江水滔滔,李朝霜笑完,突然問: “恩公,恩公,你很討厭謝崔嵬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朝霜:好險。 朝霜:幸好我換號了。 第40章 叁日(一) 十月五日。 蜀道劍閣,太白峰。 云與狂風在高峰之上漩渦般旋轉,漩渦深處宛若隱藏著倒懸于空中的深淵。 雖然是正午,但太白峰上所見只有灰蒙蒙的蒼穹和暴雪,視線掃過是蒼白與蒼白。 在這樣的環境下,若待上太久,眼睛會刺痛無比,甚至有人因此眼瞎。 所以太白峰上來往的劍閣弟子,幾乎都是閉著眼行動,若非必要不睜開眼睛。 而如何以劍意交談,也是年長弟子們的必修功課。 若有外人在太白峰上行走,看到劍閣弟子們又閉著眼,又不說話,長劍拔出插回,插回拔出,如冰刀的風里,只能聽到叮叮當當,擦哐嚶鏘,一定會覺得劍閣人腦子有毛病。 是的,無論見過這一幕幾次,乘風太保都這么覺得。 披白斗篷的銀甲神將,今日也受令前來送信。 他在劍閣前等了一會兒,得到允許后,就熟練地自己拐到太白峰上去。 第一次來劍閣時,乘風太保其實有很禮貌地等劍閣弟子引他上山。但多次來往于三島十洲與蜀道劍閣后,他實在受不了劍客們慢吞吞的速度,干脆要求自己一人去見劍閣之主。 當時引路劍客的表情難以言說。 但乘風太保想著快點送信,根本沒看到。 哎,劍閣的劍客,只有從索道上掉下去的時候,速度才會快一點吧? 銀甲神將靈臺動搖片刻,心底浮上一些有的沒的思緒,但在影響神降前,他就重新排除了雜念。 乘風太保,已來到這次的收信人前。 “見過劍主,”他叉手行禮,“這是大司命這次的信?!?/br> 右眼下緣有一顆紅痣的劍閣之主謝崢嶸,睜開眼,接過信,當著乘風太保的面,就這么拆開了信。 乘風太保并未回避,劍閣之主一直以來懶得動紙筆,給大司命的回信都是口信。 不過,前任大司命還在世時,他倒是有每月好好寫信過來就是了。 乘風太保突然想起他師父提過的這件事。 “收不舉子魂靈的邪神,和煉化尸兵不讓尸體歸土的邪神,是嗎?” 看到一半,謝崢嶸問起。 “確是如此,”聽謝崢嶸問起具體的事,早有準備的乘風太?;卮鸬?,“如今島上幾位九歌商議后,認為這兩個邪神,一個針對東大封,一個針對北大封,十分明顯?!?/br> 他話外的意思,是大司命認為還有邪神在針對劍閣看守的西大封,雖和劍閣有齟齬,但她依然來信,好提醒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