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宋辭鏡卻是沖路勒斯微微躬身,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您是怎么了嗎?如果有什么不滿 滾! 都說這暴君愛憎無常,沈決今天是真的見了個徹底。 他都不知道怎么了,路勒斯就直接發了脾氣。 他低沉的嗓音吼出這一聲時,周邊頓時跪了一片,還站著的也就只有宋辭鏡和珀穆萊特,以及被嚇到根本不敢動的沈決。 宋辭鏡彎腰的弧度又深了點:如您所愿。 不同于珀穆萊特有些難看的臉色,宋辭鏡倒顯得很淡定,他保持著一貫的溫潤,看向了沈決,輕輕喚道:阿玨。 沈決巴不得有人帶他一起走,然而剛邁出一步,路勒斯的視線就落在了他身上,像顆釘子似的,直接將他釘死,語氣卻平淡無常:你想去哪? 沈決: 不是您喊滾的嗎??? 沈決不敢吱聲,只能在心里怒吼完后乖乖的停住腳。 他悄悄去看路勒斯,就見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的路勒斯面上看著心情還不錯至少表情是輕松的。 他抬腳踹了一下跪在他腳邊他帶來的保鏢的肩膀,無需他多說,那人就立馬起身從宋辭鏡手里抽走了白綾,雙手捧著送到了路勒斯面前。 路勒斯隨意的將其抓在手里:行了,都滾吧。 他頓了一下,目光又落在沈決身上,偷看再一次被抓包的沈決還沒來得及飛速收回自己這作死的視線,就見路勒斯似乎是挑了一下唇:除了你。 沈決微怔,也忘了要遵循規矩避開視線。 珀穆萊特緊皺眉頭,擔憂的看了沈決一眼,還要掙扎,就聽宋辭鏡先應聲告退:陛下,我們就候在外頭,您若是有事,可以隨時傳喚。 作為卡俄斯神殿的殿主,宋辭鏡都這么說了,珀穆萊特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捏著拳頭say goodbye。 側殿里頭的人如潮水般飛速退去,不過一瞬便只剩下了沈決和路勒斯。 沈決握著自己的權杖,看著這空蕩寬大的側殿,還有不遠處的圣池,身體不可避免的一點點緊繃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聽見路勒斯又是喊了他一聲,聲音好像帶了點溫柔:過來。 溫柔? 他是瘋了嗎? 沈決在心里賞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讓自己清醒,隨后小心的往路勒斯那邊走。 大概是嫌棄他的速度太慢,路勒斯看了他一會兒,便抬腳一下子就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語氣又變回那讓人摸不透的感覺了:怕我? 路勒斯的個頭很高,游戲女主沈玨的官方身高是一米七,在路勒斯面前還是跟個矮子一樣。 路勒斯高了他足足一個頭,他站定在沈決面前時,沈決就感覺那壓迫感又重新回來了,甚至有種路勒斯的影子都能完美的籠罩住自己的感覺。 沈決瞥了一眼他腦袋頂上還在閃爍不明的好感度,心說快怕死了,面上卻沒敢說話。 路勒斯這種性格的人,多半有點精神疾病,有句話叫說多錯多,還不如讓他覺得自己沒有禮貌懦弱膽怯。 然而路勒斯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眸子里閃過不明的神色,悠悠的抬起了手。 沈決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隨后便感覺到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覆在了他的眼睛上,伴隨著一點櫻花的清香,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那一塊緊了緊,徹底陷入了黑暗。 路勒斯親手給他系了白綾? 是綁在他眼睛上不是勒在他脖子上??? 隨后沈決便感覺到有東西捧起了他的側臉。 那是路勒斯的手。 他的掌心托著他的臉側,粗糲的指腹抵著他的耳后、臉頰,單手就輕輕松松的迫使他抬起了頭。 沈決看不見他,但也正因為失去了視覺,他的其他感官才會更為敏銳。 路勒斯掌心里的溫度讓沈決有些失神。 他正在想為什么路勒斯身上帶著這么少女的櫻花香,就聽路勒斯輕輕開口。 他好像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卻又好像什么都沒有說。 所有的聲音落在沈決的耳朵里,全部都化作了沙簌聲,像是風吹過樹葉。 沈決茫然的微微張了張唇,想要問他什么,問他你在說什么,卻聽見了路勒斯最后一句結尾:小騙子。 沈決的心登時像是被一記重錘錘下,鈍痛和酥麻的感覺一道襲來,渾身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痛苦的扭曲。 直到他感覺到什么溫熱而又柔軟的東西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唇,他才從幾近溺斃的窒息中掙扎出來,察覺到蒙著自己的白綾一片濕潤。 有誰的呼吸全部落在了他的唇齒之間。 他聽見路勒斯低沉沙啞的嗓音帶著無盡的溫柔和繾綣,亦帶著瘋執和癲狂 別哭。 大不了我去把他們都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這個男人他來了! 求收藏求評論啦 感謝在20210512 21:59:10~20210513 20:37: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親親李澤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章 五片海 沈決并沒有聽到路勒斯后面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他只是在他覺得的詭異的溫柔中恍惚的在想方才那種感覺是怎么回事。 無論是心跳,還是他的呼吸,甚至每一個器官、細胞都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境地。 他說不出來那是什么感受,但當他后知后覺的察覺到落在他唇上的觸感是什么,發現那個吻好像還帶了點顫抖時,沈決整個人就像是一罐搖晃了無數次的汽水,被路勒斯嘭的一下就拉開了拉環,于是罐子里頭的氣泡全部噴.射而出。 還沒等沈決自覺的把那些氣泡全部掐滅,他就感覺到臉上一涼,托著他的手松開了他,但下一秒,他便落入了一個有力而又溫暖的懷抱。 沈決 沈決直接傻了。 這個擁抱不像是朋友間的,反而充滿了侵略性。 箍著他的手臂強勁結實,力道一點點縮緊,最后勒的沈決有些喘不過氣來,也讓他在僵硬中有一種錯覺 抱著他的這個男人像是恨不得現在就給自己劃一刀,然后把他塞進自己的身體里,再縫起來,仿佛這樣就能將他藏住。 沈決的手尷尬的停在空中不知所措,他是頭一次被人這樣擁抱,也驚異于自己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更讓他感到茫然和恐怖的是 他并不反感路勒斯的接觸。 沈決有同性肢體接觸障礙。 對于一個同性戀來說,這個病很絕,不過好在比起同性戀,沈決更傾向于紙性戀,所以他也沒有想過要治療。 可無論是剛才路勒斯托起他的臉,還是方才那個讓他不敢回味的吻,亦或是現在這個過度的擁抱,沈決都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 到這樣的距離了,沈決才發現那櫻花的清香并不屬于路勒斯,倒像是在哪里沾上的一樣。 因為包裹著他的,除了櫻花的香氣外,更多的是獨屬于路勒斯的、形容不出來的味道。 說不上香,只是那是一種讓沈決僵成石頭的身體一點點放松下來的安全感。 好像只要嗅到了,他這顆漂浮不定的心便找到了能夠??康暮0?。 這還是沈決第一次在別人身上感覺到安心這兩個字。 很奇妙。 大概是因為頭一次有這樣的體驗,沈決由著路勒斯抱著自己,沒有喊叫也沒有掙扎主要是他也不太敢。 先不說這里頭的問題所在,就說他怕外頭守著的兩個闖進來看到后起了反效果好感直跌。 珀穆萊特喜歡沈玨,并不是因為想要保護弱小。 他喜歡的是追光的感覺,不喜歡光被玷污的感覺。 宋辭鏡的話 沈決還沒摸到路子。 不過沈決并不在意。 他靜靜的貼著路勒斯的胸膛,百無聊賴的數著路勒斯的心跳聲。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好快。 他沒聽過別人的心跳聲,但聽過自己的,當然知道這快的有點不對勁了。 意識到這點后,沈決忽然發現自己數不清楚了。 因為好像有旁的心跳聲混雜在一起,像是要同路勒斯的胸腔共振,鳴起同一篇樂章似的,不斷干擾著他。 沒法靠數心跳平復自己了,沈決只能勉強開口去問路勒斯:陛下,您重生了? 他不是傻子。 路勒斯的反應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沈決腦子里閃過無數的思緒和念頭,雖然藥物作用讓他的大腦比起以前遲鈍了很多,但卻并不影響他的智力。 他想了很多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卻又帶著點隱秘的期待的事。 然而路勒斯沒有回答他。 沈決微抿了一下唇,心里不可避免的有幾分失落。 于是他微微動了動,想要換個話題來改變他們這個姿勢,就聽路勒斯問他:你剛才有說話? 沈決一愣,動作停住。 路勒斯借著這個機會把人再往懷里緊了緊。 他雙眼被蒙住,沒法抬頭去看路勒斯,故而沒有注意到路勒斯的眼眸微冷,只能聽見被路勒斯刻意放輕放緩的語氣。 我懂了。 沈決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有屏蔽機制。 所以剛才路勒斯真的有在說話,只是他沒有辦法聽見。 路勒斯十有八.九是重生的。 那是不是他的那些猜想很有可能是真的? 沈決的呼吸有一瞬的錯亂,他自己卻毫無所覺,更沒有發現他的心跳比路勒斯來得還要快。 他只是聽到路勒斯低笑了一聲,胸腔微微震動,弄得他半邊臉酥酥麻麻的。 也許是因為路勒斯那一聲小騙子,又或者是他后來展現的溫柔,也有可能是因為沈決基本確定了的猜想,反正沈決在他跟前,沒有那么束手束腳了。 甚至沈決還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所以他的語氣有那么點冷漠:您還打算抱多久? 要是可以的話,路勒斯慢慢的松開他,垂眸看著被蒙住雙眼的沈決,眼里翻滾著不知名的情緒,語氣卻是輕松的:我想拿根繩把你綁在身上。 沈決: 猜到了您或許有點不正常,沒想到這么變.態啊。 沈決緩了又緩,才勉強把這話接下去:您該洗沐了,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 路勒斯頗為遺憾的看了他一眼,卻悠悠的抬起了手:為了跟你敘舊,服侍我的人都被趕出去了。 一時間沒理解到路勒斯意思的沈決:我去喊他們進來。 你幫我脫。 沈決:? 他看不見路勒斯的表情,所以不知道這人已經擺足了一副逗貓的架勢,輕笑著等他,偏偏還能完美的拿捏住自己的語氣,不帶一絲一毫的笑意,只有毋庸置疑的強勢。 沈決覺得他可能有那什么大病。 但就算知道路勒斯很有可能重生了又怎樣,他還是得低頭。 那我把白綾 蒙著。 沈決現在覺得自己可以自信的把那個可能去掉了。 他就是有那個大病。 沈決深吸了口氣想要給路勒斯講講道理,比如他看不見怎么服侍,就聽路勒斯又悠悠的補了句:你能看見怎么投懷送抱? 沈決一懵,腦子里瞬間就只剩下兩句話了。 這人是故意的。 他在逗他。 沈決捏著權杖的手緊了緊,難得的在心里又爆了一次粗口。 有病?。。?! 沈決壓根不想接這話,所以他沉默的站在原地沒有言語和動作。 片刻后,他就聽見衣物的摩擦聲響起,隨后是細微的落水聲,和一聲像是刻意壓抑過的抽氣聲。 沈決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眉:陛下? 沒事。路勒斯回頭看他,薄唇勾起,語氣卻顯得有點凄涼:圣池的水是冰水。 沈決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卻又停?。耗俏铱禳c給您背完經文,您可以早點出來。 聽到這話,路勒斯的眼神有一瞬的危險,最后還是化作了一聲輕嘆:無情。 他的聲音聽著是輕佻的,眼神全是冰冷一片。 沈決毫無察覺,只乖乖的開始背昨天連夜趕工背下來的經文。 背的時候是一段一段、一句一句分開來的,故而背的痛苦而又生澀,但當它們連貫起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路勒斯對卡俄斯神殿沒有什么好感,對這些經文也并不感冒。 做一國之主,他也有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每每來這他都會昏昏欲睡。 哪怕是這具身體,同樣的聲音,他還是會煩躁的想要干脆發動戰爭踏平了卡俄斯神殿,毀了這個世界。 現在不一樣了。 沈決平緩的語調,還有經文連在一塊形成的一點音韻,像是安眠曲一般。 路勒斯所有的焦躁,還有剛才壓抑了很久的情緒,全部都被一點點撫平疏散。 尤其他想到了沒有被推開的那個吻和擁抱以后,路勒斯的心情更好了。 只可惜經文太短,路勒斯的心緒稍平復一點,沈決便慢慢收了聲。 于是路勒斯的心情又回到了那危險的邊緣。 他從圣池里出來,隨意的擦拭了身體,給自己套上留下來的新衣服后,瞥見沈決微垂著腦袋立在那。 乖巧而又沉默。 路勒斯就想起了宋辭鏡喊的那一聲。 他的眼眸登時淬了冰,語調卻是溫柔的:阿決。 沈決似乎是愣了一下,路勒斯咬著后牙槽,眼神越來越冷,聲音卻越發的輕柔:怎么?宋辭鏡可以這樣喊你,我不可以? 沈決微微抬頭,循著聲音去找路勒斯的方向,努力的想要和路勒斯面對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