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怎么能以多欺少呢,不介意加我一個吧?話音還未落下,他的長腿就已經橫掃出去,屈膝踩在趴倒在地的武士背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嗨,美人。他揚起手沖著五條清揮了揮,笑嘻嘻的說著。本少爺是不是很帥氣? 要不要考慮以身相許? 五條清反手將身后沖過來的武士用木刀劈暈,彎了彎眉眼,在下是沒什么問題,但是小少爺,您身后的人好像不怎么高興呢。 嗯?青年回過頭,山虎面目猙獰,雙手握住刀柄高高舉起,眼看就要直接劈下來,五條清快步上前用木刀對準他的空門,山虎弓起身體,兩眼翻白,手上的刀刃無力滑落,軟倒在地上。 找茬的武士們全部都已經倒下,五條清將木刀收回腰間,笑盈盈對著突然出現的青年說:小少爺,要不要考慮以身相許呢? 小少爺: 這還真是半點便宜都不讓占啊。 五條閣下!源博雅和安倍晴明走過來,麻葉童子跟在身后,門三郎恢復了鎮定,和身邊圍觀的居民交代幾句,讓他們把人綁起來送到城主府。 看著出聲的是一名沒見過的青年,五條清眉頭一挑,目光落在身邊白色馬尾辮的小少爺身上。 很明顯,這聲五條閣下并不是在叫他。 清,沒事吧?安倍晴明關心的詢問一句,五條清搖搖頭,從他手里接過剛才丟過去的葫蘆,沒事,你們沒受傷吧? 安倍晴明松了口氣,沒事,你回來的剛好。說完,他面向源博雅和他身邊的人,微微彎了下身,好久不見,五條閣下。 多謝您的幫忙。 比他高了一個頭的青年湊過來,手臂放在他肩膀上,不滿的抱怨。都說了別這么古板啊,又沒外人在,閣下閣下的,不是說好沒外人的時候直接叫名字嗎? 安倍晴明眉眼無奈,好脾氣的換了稱呼。悟,好久不見。 五條悟這才滿意,白紗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他攬著安倍晴明的脖子,伸出手指著黑發的青年,湊到安倍晴明耳邊小聲嘀咕的問道,晴明,那家伙是? 安倍晴明將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弄下去,走到五條清身邊為他介紹道。:清,這兩位是我的友人,拿刀這位是源博雅,源氏的小公子,另一位是五條悟,京都五條一族的下一任家主。 說完他又為源博雅和五條悟正式介紹道:這位是五條清,我的友人,來京都有點事,暫時借住在我那里,旁邊的孩子是麻葉童子。 初次見面,兩位閣下。 五條?比起五條清的全無反應,源博雅和五條悟聽到對方的姓氏后顯得有些驚訝。 你也是五條家的?五條悟摸著下巴在五條清身邊繞圈,上下打量。在本家沒見過你啊,分支? 五條清笑了笑,將曾經和天后說過的話重復了一遍。 三人互相看了眼,安倍晴明微微頷首,五條悟了然,格外自來熟的攬住五條清的肩膀,開玩笑道:沒想到這么巧,居然同一個姓氏,清,以身相許這事兒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要是您愿意跟我回族地的話。剛說完,身邊的人就放下手,乖乖的站回剛才的位置,五條清臉上笑意加深。 / 安倍晴明原本的計劃是去城外的森林看看,源博雅說,他們已經去過了,沒發現什么東西。 暫時沒什么線索,五條悟提議先換個地方吧。 經過剛才的事情,周圍聚集了不少人圍觀,站在一旁對著這邊竊竊私語指指點點,安倍晴明看了眼四周,點頭同意。 門三郎立刻表示,城主已經為陰陽師大人準備了休息的地方,他帶著幾人到了一處幽靜的宅子。 院內安排了仆人,幾位大人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出即可。說完話,門三郎表示自己會在后面待命,就先行告退了。 看了眼明顯有話要談的三人,五條清很是識趣:一路上都沒好好休息,晴明,我先帶童子去休息,要是有什么事,你讓小紙人過來叫我。 他從袖里掏出一張小紙人,遞了過去,正是之前安倍晴明送出去找他的白鳥,如今靈力耗盡,已經變回符紙了。 這兩天在安倍宅,五條清已經習慣對方時不時用小紙人傳話的行為,之前看到白鳥落在自己身上也沒多大驚訝,打完酒就跟在白鳥后面去找他們了。 安倍晴明接過符咒,視線掃過他手上的葫蘆,心中多了幾分無奈,嗯,辛苦了。 五條清帶著一直沉默的麻葉童子離開房間,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腳步聲走遠后,源博雅才開口問道:晴明,那人是有什么不對嗎? 他和安倍晴明相識已久,彼此之間自然有著不同尋常的默契。 從一開始,源博雅就意識到了不對,明明那人是幫晴明解圍,按理來說,以晴明的性格,不太會任由對方獨自面對,和那人一起的小孩兒也有些古怪。 那雙黑溜溜的眼睛就感覺像是能看透他心中所想的東西一樣,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毛骨悚立。 在兩位友人面前,安倍晴明的神情放松了些,他揉著額頭,嘆了口氣。暫時沒發現什么不對,但 怎么了?五條悟大咧咧的坐著,手肘放在腿上撐著臉頰,坐沒個坐像的,完全看不出這是京都望族五條一族下一任家主。 之前在那人身上,我感覺到了高天原的氣息,不過現在基本已經感應不到了。 一時不太確定對方是不是那邊派來的,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對方也沒做什么奇怪的舉動。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太多心了。 高天原啊五條悟撇嘴,看著興致缺缺,他對高天原那群人滿心不屑。 如今神道盛行,幾乎能在每一戶百姓家里看到他們供奉的神像,以此祈求平安。但實際上呢,天災人禍該發生的時候還不是在發生,妖怪橫行,魑魅魍魎當道,也沒見什么神明下來守護百姓。 到頭來收拾爛攤子的還不是他們這些人,一天天的不是跑這兒除妖就是去那祓除惡靈,祈福是他們,維持封印也是他們,守護治安還是他們,忙得腳不沾地兒,還費力不討好。 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個神侍,你太多心了吧。五條悟擺擺手,提到神道他就滿肚子不爽,強烈要求換個話題。 看他這樣,源博雅不由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 和因為母親身份不明且備受賀茂大人信賴導致受到不少陰陽師打壓又有著一頭白發的安倍晴明不同,這位五條下任當家雖然也是一頭異色頭發,但因為家世以及令人贊嘆不已的天賦,加之一雙有著特殊能力的眼睛,被扣上了神明轉世的帽子,京都一些人還把他當成神子恭敬對待。 嚴重的甚至直接跑到本人面前希望獲得憐憫和賜福,五條悟元服后,五條家的大門更是差點被踏平,全是希望能為神子誕下血脈的貴女們派來說親的人。 能讓高門貴女放下矜持做出如此失禮舉動的,整個京都獨此一份。 安倍晴明也清楚這些事,好笑的搖搖頭,換了話題,問道:剛才博雅說你們來這邊辦事,什么事?需要幫忙嗎? 說到這個,五條悟瞬間精神了,即使蒙著白紗也仿佛能看到下面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 晴明,你知道四魂之玉的吧? 西國的四魂之玉?安倍晴明有些疑惑。知道是知道,四魂之玉怎么了?那東西現在不是放在嚴島神社由巫女看護嗎? 你的消息落伍了啊晴明。五條悟伸出食指晃了晃,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笑容,那東西,被人拿走了,要不要猜猜現在在誰哪? 第11章 圍墻邊上的柳樹枝椏垂落,門欄外的御簾阻隔了視線,麻葉童子被帶到房間里休息,透過密密麻麻的竹簾可以隱約看到黑發的青年正坐在外面的走廊上,和當日在那座小山村時一樣,坐在那里獨自飲酒。 清淺的酒香彌漫,熏得人迷醉。 麻葉童子不知道要不要告訴這個人,那個陰陽師和他那些友人在防備他。 他不敢暴露一丁點兒自己的特殊之處,經過那些事后他沒辦法對別人報以信任。 只是,這人對他有恩。 麻葉童子猶豫不決,不知道應該怎么做才好,這個時候他就忍不住在想,為什么他不能聽到這個人心里的想法呢? 要是能聽到對方心中所想的話,他或許就能更了解這個人一點,也許就不會這么猶豫不決。 但如果提醒的話,他又該怎么解釋? 小孩子不要想太多。突然響起的聲音帶著笑意,像是三月里輕撫而過的春風,卻讓麻葉童子整個僵住,瞳孔放大,目光流露出驚恐,瞬也不瞬地盯著竹簾外隱隱綽綽的人影。 不睡覺可是會長不高的哦。青年說話時的語調很是輕緩,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慵懶。 麻葉童子僵著身子躺回榻榻米上,不太確定對方是不是聽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不敢確認,不敢冒險。 也許只是巧合。 他躺在榻榻米上,緊緊閉上眼睛,兩只手格外不安的攥著身上的衣服,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 聽到里面恢復平靜,不知道自己把人嚇一跳的五條清坐在走廊上,將葫蘆里的酒倒在酒杯里, 院子里陽光明媚,蔚藍的天空上白云朵朵,陰涼的屋檐下并不會讓人感覺炙熱,反而很是舒爽。 五條清伸出手,一只鳥兒精準落在瑩白的手指上,嘰嘰喳喳的鳥叫聲響起,像是在說著什么,黑豆大小的眼仁深處帶著一抹看不分明的翠意。 黑發的青年坐姿散漫,看著悠閑,他一邊喝著酒,一邊聆聽著鳥雀的話,若有所思的垂眸。 高天原啊。 沒想到安倍晴明對他產生戒備的原因居然是他在風神大人那里沾染上的一點高天原的氣息。 這還真是 看樣子得先想辦法讓安倍晴明相信自己和高天原無關才行,一直被這么防備下去也不是辦法。 只不過,安倍晴明為什么會對高天原產生如此大的戒心? 沾染上一丁點兒氣息也能讓他這么警惕。 五條清思索著兩者之間交惡的原因,按理來說,契約了神將的安倍晴明不至于如此,一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原因在里面,且這個原因很可能關乎著安倍晴明自身。 嘛,和他關系不大就是了,他本身和高天原也沒有聯系,只要讓安倍晴明相信這一點就行。 至于其他的,他現在可沒什么閑心去cao心別人的事。 麻雀歪著腦袋,像是不明白他的表情怎么變來變去的,五條清用手摸著它頭上翹起的羽毛,嘴角微揚。 他對那些人所說的四魂之玉有點興趣。 那玩意兒他也打過主意,只不過千年后的四魂之玉沾染了污濁,里面的靈氣也變得渾濁不堪,五條清看一眼就放棄了,要是用那東西作為本丸靈力的補充,刀劍們就算醒來心性也會受到影響。 不過這個年代的四魂之玉既然放置在供奉三女神的嚴島神社里,想來其中的靈力并沒有像后世一樣被污染。 至于能不能用,就要等他拿到以后才知道了。 沒想到這么快就能找到條件符合的東西,這位大陰陽師,果然與眾不同。 五條清心情愉悅的瞇起眼睛,眼簾上的痣似乎紅了些許,他摸著鳥兒的羽翼,壓低的聲線多了幾分讓人耳根酥麻的繾綣勾人,宛若情人間耳鬢廝磨的竊竊私語。 乖孩子,去吧。 啾嗚~~鳥兒撒嬌似的抖了抖身子,展開翅膀飛向天空之上。 / 漆黑的夜里,昏暗月色下一個詭異的黑影在丹波城的小巷四處穿梭,滋滋啦啦的聲響在寂靜的深夜里尤為明顯。 穿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黑影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府邸外,像是某種扭曲的爬行動物一樣,順著墻壁往上攀爬。 柳梢在深夜輕輕晃動,陰冷的風呼呼吹著,被烏云遮擋住的彎月也好似泛著不詳的紅光。 府邸內的燭火早已熄滅,整個院落漆黑一片。 詭異黑影順著圍墻進入院內,在黑暗中前行,壓平了草地,扭曲的身影爬上木廊,門扉被拉開一條縫,黑影像是一灘水,從門縫中滲進去。 榻榻米上側臥的青年毫無所覺,烏發像是薄紗散落在身后,呼吸平緩,線條優美的頸脖令人垂涎。 黑影匍匐前進,如同流水一般的黑色線條一點點攀附在白皙的頸脖上。 酣然入夢的青年似乎感到不適,眉頭蹙起,呼吸變得不暢,眼睫顫動,四肢開始不自覺的掙扎。 一只手從后方扣住黑影,讓其動彈不得,嗬嗬的粗喘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銀白的發尾輕甩,黑影從青年身上被撕扯下來。 五條悟一手扣著黑影,視線即使在黑暗中也并不受阻,冰藍色的眼眸細細打量著,枕著木枕的青年明顯一副沉醉于夢鄉的安穩,眉間褶皺也因為黑影的離開而撫平,胸膛微微起伏,因為睡姿的關系一縷發絲滑落在臉龐,隨著呼吸輕輕浮動。 這都沒醒,感應不到咒靈還是,裝睡? 黑影隨著他手上動作被團成球握在手心,五條悟走近了些,蹲下身,仔細觀察著,空著的那只手還在對方眼前晃了晃。 毫無反應。 一股淺淺的酒香味兒攝入鼻息,五條悟眉頭一挑,這是,喝酒了? 他低下頭湊近了些,與那張臉不過咫尺距離,隨著對方一呼一吸間酒香愈濃。 看樣子還喝了不少,挺會享受? 五條悟盤腿坐下,一手支著臉,一手將黑球上下拋落,不停打量著。 這位倒是一點戒心都沒,與相識不過幾日不知本性深淺的人一同出行,還喝得大醉。 也不知是出于信任晴明,還是沒有自覺。 他的視線在青年身上流轉,褪去平日寬松繁瑣的著裝,身著素白里衣的青年腰細腿長,側躺的姿勢襯得臀部也格外挺翹飽滿,一幅誘人的好身段。 烏發雪膚,沒了清醒時那份溫潤壓著,相貌猶為昳麗,白皙的頸脖上剛才被黑影勒出來的紅痕更是為其添了幾分脆弱不堪的凌虐美感。 這樣子要是遇上京都那些葷素不忌作風靡亂的貴族們,估計會被帶回府邸日日承歡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