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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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中醫的南北是治療手法的差異,在用藥上已經基本無差了,畢竟大家背的都是一樣的磚頭。 明朝時候的戶籍制度的確是非常吃天分的,有些人天生就每張這根筋,但是在戶籍制度下,哪怕你是真的天分0也得去干,干了還不能摸魚,因為你得去服役,服役時候你的手藝太差Hmmm 所以到了后期就交錢代替服役了,畢竟大家的手藝都有點糟糕啊。 第145章 洪武帝自認膽大過人,但關于那天他看到了什么藥材原材料到底是什么這件事,帝皇表示人還是不要太有好奇心比較好。 不過不管使用的原材料有多刷新人們的認知,不管洪武帝看著發妻一口口咽下苦藥汁時候心情有多復雜,馬皇后的氣色的確是一天天得在變好。 這個世界上每個病人的家屬對病人的康復情況都是不滿意的,他們總覺得親人還能好得更快點,醫生沒有使出全力,這點洪武帝也一樣。 但他比誰都清楚馬皇后之前的狀況如何,也很清楚如今這些從南方來的醫者就是在從冥府手上搶人,馬皇后如今的每一個變化都是在鋼絲線上行走,稍一不慎,便是轟然山倒。 而以發妻的身體體質和精神狀態,她絕不會再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性,洪武帝比起別的病人家屬優秀的一點就是他知道自己是外行。 外行指揮內行更是忌諱中的忌諱,所以即便看到藥方時候心中的懷疑再大,不確定再深,洪武帝也只是默默拿起《袖珍方》啃醫術,而不會去拉著醫師問東問西再發表自己的感想并且施加諸多的我以為和我覺得。 從這點上來說洪武帝不單單是一個優秀的帝王,同時他也是一個極其優秀的病人家屬。 但這并不代表他當真就這么心如止水。這點從朝堂上越來越緊繃的君臣關系就能看出。 在陌生的醫藥一道上使不出力氣可不代表他在朝政上沒力道,全身的火氣沒處撒的霸王龍在馬皇后稍安后立刻重歸奉天殿,此前一段時間太子攝政而稍顯寬和的朝堂氣氛當下被收緊,眾臣子重新恢復眼觀鼻鼻觀心的鵪鶉狀態,誰也不敢招惹全身都散發著煩躁氣息的洪武帝。 在霸王龍的威懾之下,此前在朝議時因為各種原因而停擺的造船一事重新被提上日程,并且在帝皇陰惻惻的目光下被飛速推進。 因馬皇后的緣故,現在的洪武帝對于不同地區的草藥文化充滿了好奇,既然西南之地的藥草方物可以治皇后的病,那么說不定更南邊的草藥有更多的用處。 現在的朱元璋已經成了外來的和尚會念經理論的忠實擁躉,他對落后一步的大孫子吩咐道:英兒,你讓人出行的時候帶上醫匠,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船員健康,并去尋一些南方的藥材,琢磨出那些藥材的藥性,可以的話,引種回來。 木白點了點頭,表示他爺爺的想法完全沒有問題,順便還補充了一句:皇祖父,您看大明國內的藥材是否也要整理歸納一下? 可,下了班的洪武帝腳下生風,走的飛快,一邊朝著坤寧宮的方向前進他還一邊給孫子布置任務:這次的醫匠不少都來自于湘、滇一帶,你派人去那走一趟不,也不必那么遠,現在大部分醫者都在京城,這么多的人一人說出一個方子一味藥材就能編一冊書。 這樣,你把他們召集起來,就說這次朕的《文獻大成》里頭給他們留個位置,專作醫字部,問問他們愿不愿意貢些方子,若是方子被證實有用的,朕給他們賜匾。 木白在心中為這群聚集在應天府的醫者們點了根蠟,悄悄同情了一下他們。洪武帝此舉雖然沒有強制醫者貢獻出自己的秘方,但想也知道能夠讓一國之主都覺得好到可以賜匾的藥方基本都是傳家秘方等級。 雖然嚴格來說這筆交易醫者們不會虧,方子是上交給國家的,這些方子沒有大意外的話不會進入民間,也就不會影響到醫匠的生意,但在這個年代一道獨門方子就能撐起整個藥店的營收,就算知道國家不會和個人搶生意,將命脈交出去的感覺想來也不會太好。 不過另一方面來說醫匠得了牌匾,即是得了公開認可。 作為這個國家最大的IP和代言人,洪武帝的戳一蓋下,拿了牌匾的人家便是得了金牌認證,日后可不就得客似云來。 這其實就是明擺著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啊,只是 木白眨了眨眼睛,小聲說道:皇祖父,醫者父母心,他們或許并不在意牌匾,我們不如這樣這樣 洪武帝腳下一頓,回頭滿臉意味深長得看了大孫子一言,祖孫兩人交換了一個微妙的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翌日,一張皇榜隨著驛臣的腳步在大江南北的每個縣城門口鋪開,洪武帝用最簡單直白的大白話表示他聽聞山水之間藏有名醫能人,作為皇帝,他要感謝這些人這些年以來在地方上的付出,但同時,他也要以皇帝的名義向這些人發出求援。 現在,國家到了需要你們的時刻了。 身為皇帝也身為丈夫,他深深感覺到了南北資源不平和治療方法不同帶來的困擾。 有些病在北方是小病,到了南方就是一場家破人亡,有些病在南方是一帖藥的事,到了北方只能安排喪事,這樣完全不必要的悲劇實在是讓身為帝王的他心痛不已。 如今大明的國土面積之大,南北、東西跨域之廣都是千百年間內前所未有,而且各地的交通隨著驛站和管道的搭建日漸便捷,以往約束住大家的東西都已經不再存在,也是時候來一波互通有無了。 為了盡可能彌補這份不同地域不同自然環境帶來的醫療資源差異,洪武帝遍召天下醫者提供他們知道的藥方和藥草種類。 若是有創造性的發現和突破,其藥方和醫者姓名都將被收集刻錄下來發往全國普及,同時,其名諱亦是將被鐫刻在青石碑上,放置于應天府即將修建的地壇之內,與神農氏同享天地之祭。 這條諭令傳出后,就像是沸水入鍋,將華夏大半個醫藥圈都炸了出來。 此前,由于應天府面積狹小且人員密集,大明的祭壇只有一座大祀壇,祭天地日月老祖宗均是在這一處,但在屢次遷移人口充實云南之后,如今的應天府總算可以擠出些空隙進行改建了。 坦白說,洪武帝對于如今的應天府規劃早已忍無可忍,作為一國首都,又是經濟文化中心,應天府的人口早已嚴重飽和,整個城市打從洪武五年局勢基本穩定后就開始了超負荷運轉。 超負荷的結果就是大大小小的城市問題接連爆發,其中最讓人不能忍的就是排泄物問題。 因為人口居住的剛需,應天府一直在不停吞并農田,以至于應天府以及周邊的農田面積逐漸狹小,農田對于糞肥的需求遠小于城市的產污量,致使大部分城市民眾家中的污物無人收購,只能自己處理。 只是大部分人自我處理的方式和應天府的文明形象不太符合,官府不得不空出周圍幾個區域專門用以挨家挨戶收取并且填埋這些城市垃圾的地方。 雖然土方可以分解有機肥,但這是在有限度的情況下,很明顯,這些填滿處超過了土地能夠分解的范圍,于是一到夏天,這些填埋處便臭氣熏天。 加上自建城之后的地勢地貌變化,應天府不少地區的污水道都發生了河水倒灌情況,若是遇上哪個地方有人偷懶將排泄物倒入雨水道的話,那么場面一定會非常好看。 而糟糕的是,隨著應天府人口增加,大量閑散勞動力涌入,這些人不愿意支付在他們看來高昂的垃圾處理費,常常偷懶亂丟垃圾,于是每到夏季暴雨傾盆秦淮河水位暴漲之時,總有幾個城市的角落會散發出陣陣異味。 偏偏夏秋之季還是季風最甚的時節,借由信風往來的使者人數也是最多的,哪怕這些使者在進入應天府的時候都是一臉贊嘆,哪怕會同館的工作人員一般情況下不會帶這些使者到倒灌嚴重的地區晃悠,但愛面子的洪武帝覺得這些真的沒辦法忍。 對于這位大明帝王的怨念,木白只能乖乖裝作木頭人,不敢告訴自家爺爺這些使者不是拍馬屁,他們是真的覺得應天府各方面都非常高大上。 關于這些來到大明友好往來的使者們的家鄉是什么樣子從自打完成第一次覲見之后就打死也不愿意洗澡的幾個威尼斯商人的一舉一動,木白就能窺視一二了。 據這幾人所說,他們威尼斯已經是歐羅巴這些國家中比較愛干凈的一個了,旁的國家一輩子不洗澡的都大有人在。 十四世紀的歐洲剛剛跨出黑暗時代,肆虐了十余年的黑死病帶走了大部分歐洲人民的性命,摧毀了當地對于神學的信仰,也給當地人留下了洗澡容易給疾病入侵機會的糟粕思想。 洗澡都不愿意,更別提進一步的衛生概念了,在古羅馬帝國名存實亡之后,繼承了大半羅馬歷史文化遺產的歐洲人將羅馬帝國土崩瓦解的原因歸功于其城市建設以及公共浴室制度上,他們實力上演什么叫因噎廢食,直接否定了羅馬帝國的全部,當然也包括了城市排污系統。 當然,也不是全部的國家都沒長腦子,但由于歐洲大部分地區都由小國的國王或是領主管理,在如此情況下自然不可能像中央集權的大明一樣有極高的行動能力。 起碼像大明如今這種將整個應天府分區挨個重新規劃治理,疏浚、引流秦淮河并且將其面積縮減以獲得更大的城市面積這種事,他們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 當然,這其中或許也有中世紀的歐洲沒幾個超級人口大城市有關,人口不夠多自然就不會產生衛生管理的需求。 如今的大明應天府毫無疑問是東方乃至于世界最亮的一顆明珠。 不管怎么說,經過這段時間的陸續政治,如今的應天府情況比之往年已經好了許多,秦淮河河水被分流,以避免雨季使其水位暴漲倒灌的同時,為當地民眾搶來了不少宅基地。 雖然河灘邊上的土質疏松而且多為鹽堿地,但是有的住就不錯了,沒得挑三揀四。 一批批的棚戶區被拆除,違章搭建被清理,道路重新規劃,堵塞的下水道被疏通,穢物的回收由官府統一強制性進行,在整治了兩三年后,應天府終于有了一番全新模樣。 因為城市的規劃和位置重新進行了調整,這次也有了意外之喜,那就是城市終于給讓禮部耿耿于懷的祭壇擠出了地方。 雖然空余之處只夠搭建一個祭壇,那也比以往所有的祭祀活動都擠在一起好。 新的祭壇是地壇,也兼職月壇,在定此處祭祀神明的時候洪武帝毫不猶豫選了炎黃二帝,而炎帝作為主掌醫藥和五谷的神農大帝更是成為了地壇的主祀。 而炎帝是誰,那是所有醫者的祖師爺??!將自己的名字和發明的藥方、發現的藥物刻在炎帝面前的碑上供后人瞻仰,往小了說那是向祖師爺致敬,往大了說那就是光宗耀祖,不負幾代所學。 其意義就相當于雕刻家的作品和大衛放在一起,畫家的作品放在《向日葵》邊上一起展出,鋼琴家使用貝多芬的鋼琴進行演奏一樣一樣的,那幸福度怎么說都比洪武帝發的一塊牌匾要大多了。 這誰頂得住??! 然而就在洪武帝一邊美滋滋得看著發妻的面色越來越好、孫子漸漸被各種響應他號召從四面八方如同雪花片一樣飛到應天府的資料埋沒而龍顏大悅之時,一間令他心情有晴轉陰的事情發生了。 洪武二十四年夏,洞庭湖畔的龍陽縣遭特大洪澇災害,正在灌漿期的夏糧經過水淹全數低頭,不用想都知道這會是個顆粒無收的災年。 但龍陽縣縣令卻不顧民情,依然要求正常收稅,其典史青文勝深恤百姓之苦,連續兩次越級上疏洪武帝京城請求減免賦稅,但由于其不過是一無品小吏,未能上得天聽。 五月初一,青文勝身攜奏疏,身著官服入應天府,在清晨以一尺白綾自縊于登聞鼓前,以殺身之法將奏疏送上,求洪武帝赦免龍陽之課稅。 幸好如今的應天府不是以往的應天府,現在這兒匯聚了全國最優秀的醫者。 清早散步的醫者們及時發現掛在登聞鼓前的這名小小的典吏,并將其及時放下救治,這才保住了他的一條性命,但青文勝的聲帶卻永久受損,再也發不出一句聲音,自然也無法再從事這份工作。 這般壯烈的為民請愿之法成功讓那個叫做龍陽的小縣城之災被送到了洪武帝面前,洪武帝當即派遣官員前往龍陽探查實情,發現情況屬實后減免當地兩萬四千石賦稅、同時放下種糧鼓勵民眾及時補種。 但這件事并非是結束,而是一個開始。 洪武帝先是親自探望還在養病中的青文勝,問清情況后便以雷霆之勢懲處了當地縣令,以及沒有及時處理和回復青文勝奏疏的戶部官員。 洪武帝深感此前自己的諸多政令存有紕漏,他下令自此以后無論大小輕重,凡是地方受災的文書無論何人所發均不許封存,全數遞至御前,同時,戶部官員必須給地方回應以示知悉。 此外,他還下令凡是民間有災,官員可第一時間先開倉輸粟救民,再呈報朝廷。 但做完這些后,洪武帝還是覺得不太對味。 但這還不夠,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罷了。召集了長子和長孫的帝王半張臉都藏在陰影里,良久的沉默后,他緩緩道:朕欲浚河。 浚河一事事關重大,屆時必引民間怨言,然此為一勞永逸之事,不可不為。洪武帝抬起手止住了太子朱標的言語,淡然道:朕知前元便是因浚河一事引得民心大亂,所以朕也想好了應對之色。 此事畢朕會退位。老人緩緩抬眸,目光深沉而堅定,他低聲道:標兒登基后予以安撫,如有必要,可效仿醫匠之變,多放幾個匠籍于民以示安撫,但切記,不可盡放,此事要一點點慢慢得來。 一應勞民之責由朕承擔,朕退位,以告慰民間之勞乏,如此,民心可安。 這位一生風霜,從刀山和火海中走出的帝王看著兩個繼承人露出了一個微笑,輕描淡寫得說出了這個以自己一生的名譽為子嗣奠基的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歷史上的青文勝殉職了,典史這個職業就相當于縣長的文秘,沒有品級的小雜役,所以他上書洪武帝的信件估計都出不了湖南,奏疏應該是被扣下了。 當時的龍陽欠稅10W,龍陽本地的縣官不管民情,也不上報,青文勝眼睜睜看著百姓困苦不看,也是實在沒辦法只能以在登聞鼓前自殺這種方法將奏疏送到洪武帝手里。 洪武帝事后也十分震驚和感動,他永遠減免了龍陽縣兩萬四千石的稅負。 青文勝去世時候才32歲,當地人感念這位官員的付出,在得知這個官員家里清貧到連扶官歸鄉的錢都沒有,只能葬在龍陽(其本人是重慶人,在當時屬四川)后,為他立祠堂,并且用公田奉養他的遺孀和兒子,后來萬歷皇帝將他加入了春秋大祭中,他的墓地也在歷朝歷代中都得到修葺和供奉,現在在湖南南禪寺大雄寶殿左側民房外,當地的小伙伴路過的時候可以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