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遲晟跟他們在那進行了唾液和血液采樣,又登記了詳細信息,便被放走了。 彭書記忙開車說送他們。 季遐年倒沒推辭,和遲晟一起上了車。 彭書記的車開的很慢,上車就又跟季遐年和遲晟賠禮道歉,說那家人也是一時傷心沖昏了頭之類的。 季遐年沒說話,側頭看著窗外,遲晟倒反而情緒穩定很多,跟彭書記表達了不在意的意思。 彭書記聽了頓時松了口氣遲晟是安若素的侄子,如果遲晟在這次記仇了,那安若素那邊對村里的印象可好不了。這以后村里的發展還指望人家呢。 遲晟也不想再談這事兒,隨便換了個話題,咱村的名字就是因為那座廢棄的觀音廟起的嗎? 彭書記也會意地聊開:對,那廟可靈呢,不過后來村村通改造,就把觀音請出來挪了個新廟。但老人家說那里還是有觀音的神光在,進去的人容易迷路,要一路點香才行。 遲晟來了點興趣,真會迷路? 彭書記:是有不少人說在里頭找不著路,這不小季的哥哥就 彭書記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聲音頓時一停,小心地從后視鏡里看了季遐年一眼。 季遐年依舊是上車的那副模樣,沒有半分表情。 彭書記無聲齜了下牙,沒再說這個話題。 很快車就到了山腳的大門前,季遐年按開了大門,率先下了車。 遲晟要下車的時候被彭書記小聲叫住了。 彭書記一臉的為難:遲先生啊,那個小季那邊你回頭幫忙勸勸,村里人沒什么文化,說話不過腦子,并不是真心要怪你們的 遲晟笑著點頭:我明白。 彭書記嘆了口氣,嘀咕道:這小季平時看著挺柔和好說話的人,沒想到脾氣這么大。那一棍子,怪嚇人的。 遲晟透過車前窗看了眼季遐年的背影,單從背影都能感覺到他的低氣壓。 但遲晟卻莫名地覺得愉悅,他無聲一笑,贊同地點點頭:誰說不是呢。 作者有話要說:遲晟:對,脾氣大,為我?。ǔ舐?jpg) 補上了?。?!還有之前忘記說了,感謝為我砸霸王票和灌營養液以及留評的小伙伴們,比心!又快到月底了,快過期的營養液不要浪費,對不對?(星星眼.jpg) 晚安!OVO 38、第三十八章 季遐年進門后轉道去看變異薔薇的情況, 遲晟就跟在他后面,宛如一只大型狼犬,亦步亦趨地搖尾巴。 季遐年想不注意都難。 干嘛? 季遐年停下腳步, 回頭看身后一步遠的遲晟。 遲晟就沖他笑, 我以為你還在生氣, 但看著好像沒有。真沒生氣了? 季遐年淡淡收回視線, 嗯。 遲晟立刻浮夸地松了一口氣,哎呀,可好, 那會大爺甩棍的雄姿簡直讓人過目難忘,我還怕你還在生氣的話,要是又甩一下可怎么辦?咱家這觀光車可扛不住你這甩一下的。 季遐年: 季遐年轉身就抬腳要踹, 遲晟像是早有預料,橫著跳開一步躲了過去。 季遐年收回腳,狠狠白了他一眼。 遲晟大笑起來,過了好幾秒才又湊到季遐年跟前,伸手搭在季遐年的肩上,大爺,說正經的, 問你個事兒。 季遐年看了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猶豫了一秒,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給他抖下去。 什么? 遲晟:那會彭書記說你還有個哥?怎么都沒聽你跟張姨提過,是關系不好嗎? 季遐年朝著最近的一叢變異薔薇走去, 語氣平靜,不是。我沒見過他,不知道是失蹤還是死了。 遲晟一愣。 季遐年伸手拍去變異薔薇上的積雪,一邊彎腰檢查變異薔薇的情況, 一邊跟遲晟說起了很久前的事情。 他是我媽的親生兒子,比我大五歲。我媽的丈夫是個酗酒好賭的惡漢,家暴就跟一日三餐一樣頻繁且平常。 大概二十七年前,也是一個冬天。我哥被打得受不了就跑了,那時候老觀音廟才廢棄沒多久,廟里的房子還能遮風擋雨,他就上了山。結果這一上山就沒下來。 聽說是我媽傍晚干活回家才發現他不見了,當時的隊長跟著她找上了山,天黑了才下來,帶下來了我哥的一件衣服。 季遐年拉下變異薔薇懶洋洋卷著他手腕的枝條,直起身來嘆了口氣。 反正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其實我媽心里大概知道我哥已經沒了,就是還存著點希望??赡芤彩且驗檫@個,半年后我被遺棄在那座山腳的時候,她才會不顧我是個小瞎子也把我撿回去吧。 季遐年笑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轉身警告遲晟:今天在老觀音廟那邊的事兒你千萬別跟我媽說,最好提都別提,我怕她又胡思亂想什么,白白傷心。 遲晟看著他,卻是久久無言。 季遐年喂了一聲,聽見沒? 遲晟的臉上是季遐年看不懂的情緒,他看著季遐年的視線,像是穿透了時光,落在那個連酒瓶底眼鏡也沒有,看不清世界只能踉蹌前行的瘦小孩童身上。 遲晟問道:他也打你嗎? 季遐年微怔,接著笑了一下,打,怎么不打。我又小又瞎,干不了活還挺能吃,他覺得我是衰神和賠錢貨,經常是摸到什么就拿什么打。 有一次,他把我扔進了抱山湖里。不過我命大,湖里剛好有一截枯木,我抱著沒撒手,直到我媽干活回來后把我拉上來。從此后,我媽就再沒敢留我單獨在家。 季遐年緩慢而悠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不過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好了,不說這些。來看看你的腿吧,你不是說要測試一下嗎? 遲晟看了季遐年一眼,然后點頭,對。找個東西踹兩下就行。 季遐年看了一圈,指著不遠處的一堆樹干說道:用那些行嗎?之前砍下來還沒來得及處理的,我去搬兩根給你用。 我去。 遲晟上前一步,順手在季遐年的發頂揉了一把,大爺你待這看著就行,別誤傷了你。 季遐年被他揉的一懵,遲晟卻已經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季遐年這才后知后覺地沖著遲晟的背影喊了一聲,別瞎拍,沒大沒小的。 遲晟聞言舉起手,背對著季遐年用兩根手指比了個心。 季遐年輕聲笑罵,神經病。 之前為除隱患砍斷的樹堆了四五處,為了方便搬運,都讓苗小草砍成了兩米左右的長度。 遲晟找了一截碗口粗的樹干抱起來,斜靠在那堆樹干上,然后站在旁邊抬腿在季遐年看來,遲晟就是很隨意地踩了下去。 然后只聽咔嚓一聲脆響。 碗口粗的樹干竟然像是一根細小干枯的柴禾一樣被踩斷了。 季遐年: 遲晟: 兩人隔著四五米遠的距離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驚。 然后遲晟直接原地蹦了起來,發出奇形怪狀的歡呼聲,Yes!帥爆了!大爺,看到了嗎?我帥不帥??? 季遐年: 季遐年莞爾,配合地點點頭,沖遲晟大聲道:帥! 遲晟哈哈大笑起來,然后說道:給你看個更帥的。 說罷,遲晟走到那堆覆蓋著積雪的樹干跟前,原地蹦了幾下熱身,接著忽然跳起一個旋身,長腿自上而下砰的砸在那堆樹干上。 砰,咔咔嚓??! 至少累了六七層的樹干,最小的樹干也有成人手腕粗,就這樣被一腳劈斷了一半。斷裂的木頭從數堆上滾下來,在雪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散落成一片。 哦! 遲晟又歡呼一聲,接著像是脫韁的野馬,伸腳勾起一截劈斷的樹干踢向空中,然后接著跳起來回旋踢。 噼里啪啦、稀里嘩啦。 五分鐘后,原本一堆樹干已然被踢成了零散的柴禾。 遲晟激動的情緒也終于平復下來。 他的頭上氤出了汗水,熱氣從他短短的發茬里蒸騰起來,融了落下的雪。 他轉頭看向季遐年,眼里是明亮的光。 大爺。 遲晟站直身體,轉身對著季遐年張開雙臂,笑著宣布道,我腿好了! 季遐年看著這樣的遲晟,眼前閃現的卻是上輩子一瘸一拐的閻王。閻王總是會習慣性地伸手去摸他廢掉的左腿,盡管什么也沒說,但季遐年知道那是他心里的梗。 這輩子,這一切不幸都將不復存在。 季遐年倏然笑開,大步朝著遲晟走過去,給了遲晟一個滿懷的擁抱。 恭喜你,遲晟。 遲晟怔住,但不等他有所動作,季遐年已經松開了他。 季遐年仰頭看著遲晟說道:走吧,回去給你做頓大餐慶祝一下。 遲晟:啊,哦,好啊。 季遐年轉身輕快地朝觀光車走去,遲晟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左肩剛才季遐年的頭在那里靠過一瞬。 cao。 遲晟回過神來,剛才的喜悅已然被一團亂麻取代香,還挺軟,應該是衣服厚了所以軟,但是就挺軟。 遲晟? 季遐年已經到了觀光車邊,回頭招呼遲晟,走啊。 哦,來了。 遲晟一驚回神,忙朝著季遐年大步走去。 客廳里,所有人都圍在大圓桌邊包餃子。 季遐年跟遲晟進了門,張銀珠瞥了他們一眼就笑了,怎么了這是?這么高興? 季遐年讓開一步,眼里噙著笑說道:讓遲晟自己說吧。 遲晟看了季遐年一眼,然后又看向眾人,咧嘴一笑宣布道:我腿好了。 眾人都愣了愣,接著安若素扔下手里的餃子皮就沖了過來,真的?怎么回事?快說說! 遲晟于是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遲晟:我硬化的不止是皮膚,還有肌rou和骨骼,而且是可以自我調節的,如果配合好了,我現在的力量能增加到之前的三倍,打擊力度甚至能更強。還有就是我腿里的鋼板,我感覺不到它們了。 鋼板跟鋼釘始終是植入物,就算不是在關節位置,也有著無法忽視的存在感。不可能說感覺不到。 安若素問道:會不會是變異后被消化了? 或許是貼到骨頭上了? 融進骨頭里了啊哇,晟哥你不是就變成鋼鐵俠了? 這么厲害的嗎?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了許久,還是白叔笑著說道:那回頭還是去醫院拍個片看看,總要看清楚了才安心。 遲晟點頭。 季遐年忽然提議道:那下午就去吧。雪下完剛好就是年三十了,也不好上醫院,反正我們現在也不怕接觸藍雪,不如趁早去看看。 白叔應了:也行。那順便你們幫我拿些藥材回來,小素這里需要幾味藥,我怕這場雪給弄斷貨了。我先去跟藥店老板打個電話。 這邊安若素還在意猶未盡地打量著遲晟,像是恨不能把遲晟看出一朵花兒來。 然后她就看到了遲晟下巴上的傷。 你下巴那是怎么了?安若素問。 遲晟伸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觸碰到后立刻傳來一陣輕微的疼,他這才記起是之前被那個感染者的母親撓的。 遲晟放下手,砰的一口黑鍋甩給季遐年,哦,大爺打的。 季遐年: 你的大餐沒了。 安若素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他的,直接翻了個白眼,嗔道:自己去擦點藥,冬天傷口可不容易好。 遲晟笑著應了。張銀珠忙叫季遐年,小年去拿藥箱吧,小晟不知道在哪兒。 遲晟其實知道他早把四合院的構造都摸清了。但他沒說,對季遐年笑:謝謝大爺。 季遐年斜了他一眼,沙發上坐著。 遲晟:好勒。 季遐年取了碘伏跟創可貼過來,遲晟立馬自動自覺地把手撐在腿上,伸長了脖子抬起下巴。 活像一只等著主人撓下巴的狼犬。 季遐年沒忍住,伸手胡亂推了一把遲晟的臉,往后靠,等著喂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