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的垂髫嬌 第45節
說著,一段銀光乍閃,握在手里的長劍露出鋒利的劍刃。 金mama冷嗤了一聲,壓根不怕這些,花樓里鬧事的男子還少嗎?她若沒些應付的手段,蒔花樓不知被人砸了幾回了。 她扯開嗓子喊人,只是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推門進來。 叢昱歪了歪脖子,掀眼時,眼底混是殺意:“你是說屋外那群三腳貓功夫的壯漢?沒一個能打的?!?/br> 金mama不可置信地推開屋門,樓道處涼風瑟瑟,空無一人。 細密的疙瘩登時爬滿小臂。 “你可知我家主子是誰?” 背后傳來叢昱森寒的聲音,再回首時,一塊褐色的腰牌赫然出現在眼前。 金mama瞪圓了眼,捂著胸口只覺得透不出氣。 她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 宣平侯府。 祁荀收到叢昱信箋時,適逢他在京兆府查案。 今日曾厲總算將幾日前的小案提上日程,著人去花樓、婦人屋內細查后,這才發現婦人所言不虛。她的丈夫果然是中了花樓妓子下的紅顏散。 這類毒的用料并不稀奇,是秦樓楚館的妓子為留住主顧慣用的藥物。只是該男子的癥狀又與尋常紅顏散不同,交與太醫署研磨后,發現了幾味西梁稀缺的藥材。 這藥材混入紅顏散中,誤用之人時起初胸腹脹鼓,肢體麻木,久而久之,眼底泛青,心神紊亂,易受人cao持蠱惑。 太醫翻遍醫術,這才在《胡庸紀要》一冊中尋至這兩味藥。 曾厲抿了口茶,繼續理著思路:“如此說來,太子殿下前段時日胸腹鼓脹之感也是受此藥物的影響?!?/br> 祁荀敲著桌案,韻律整齊。驀地,手里的動作一頓,隨口問道:“東宮這幾日可有臉生之人?” 曾勵細想了一會:“東宮都是些熟諗的老人,只前段時日,下府折沖都尉于霖往東宮送了幾個歌姬?!?/br> “于霖?”祁荀冷嗤了一聲,指腹在杯沿處摩挲:“那不是文淵的人嗎?” 文淵是西梁太師,平章軍國重事,也是朝中隆恩備受的重臣。 因其自開朝以來便輔佐國君左右,故而眾臣皆覺得他德高望重,從不直呼他姓名。 偏祁荀覺得他心口不一,虛與委蛇,明面上仁德恭謙,實則陰狠狡詐。 他一路追殺祁荀至永寧,為保自身,不惜折損手下所有暗衛,就連十二年前的那樁舊事,恐怕都與他脫不了干系。 “小侯爺,有些話言多必失?!?/br> 祁荀斜睨了他一眼,不愿與他過多爭執,扯回話題道:“去東宮瞧瞧,那些歌姬現在何處?” 他到底不是京兆府的人,沒法親自去查。曾勵是個能辦事的,給他些頭緒,應能查出些問題來。 曾勵起身告謝,行至屋外,卻見祁荀手下來回在屋外打轉。他回身示意祁荀道:“小侯爺,尋您的?!?/br> 手底下的人忙將叢昱的信箋交至祁荀手里:“小侯爺,屬下方才見您有要事在身,沒敢打攪。這信箋是...” 還未說完,祁荀的面色顯而易見地沉了下去。 曾勵瞧見他忽變的神情,心里咯噔一聲??磥硇艃仁录o要,祁荀上一秒還云淡風輕地理著案件,下一秒怒氣滔天,眸底風起云涌,似要掀翻整個京兆府。 * 春闈在即,凡是此回赴京趕考之人,無不手忙腳亂地拾掇行囊。李長安的行囊無需他自己cao心,府里的下人早已置辦妥當。依照先前算好的數日,他需得在明日起程離府,早些落腳綏陽,可以緩上幾日,適應一番。 可他今日一門心思落在白念身上,屋門推開又闔上,哪里還有讀書的心思。 直至正午,有名喚佑安的侍從匆忙趕來。他附耳說了幾句話,李長安失手打翻了手邊的硯臺。 濃厚的墨汁浸透紙背,站在一側的流音嚇了一跳,隱約覺得不安。 “李公子,可是小姐出事了?”說著她便想往蒔花樓跑。 即便靠一己之力不能將人救出,然白念于她有恩,她沒法冷靜下來。 李長安皺著眉頭,攥著流音的胳膊:“你家小姐不在蒔花樓,聽聞是被祁小侯爺買下了?!?/br> 流音怔愣在原地,遲遲沒反應。 “祁小侯爺?”她囁嚅著:“便是那陰鷙狠戾,殺人嗜血的祁小侯爺?” 流音哆嗦了一下,面上血色的全無。 宣平侯府的那位名聲在外,坊間傳他年少驍勇者有之,說他暴戾恣睢亦在不少。 流音沒見祁小侯爺,不知眾說紛紜中那一句才是真話。只她深信不疑,這提刀殺伐之人,哪個不是心冷狠硬,否則如何在軍營立威,這樣的人,斷不是個體貼疼人的主。 “公子。小姐落入這樣的人手里,會不會兇多吉少?” 話音甫落,她眼眶濕潤,生怕白念有所差池。 “流音姑娘莫急,佑安說小侯爺并未出現在永寧,買下念念的,只是小侯爺的近侍?,F如今念念不在花樓,而是被他的近侍安頓在一處客棧內。既是客棧,出入總比花樓要來得方便些?!?/br> “公子這是何意?” “佑安,你去同阿爹說一聲,就說我在永寧呆得煩悶,今日便要啟程去綏陽?!?/br> 李長安止住步子,面色漲的通紅,這還是他頭一回扯謊。 吩咐完事項,又對流音解釋道:“流音姑娘,你一會兒先去那家客棧打聽一下狀況。夜里接上念念后,我們便出發去綏陽?!?/br> 第46章 趕來 既是祁小侯爺買了你,誰也不敢動…… 蒔花樓內。 金mama一邊替她敷藥, 一邊殷勤地說道:“姑娘別怕,既是祁小侯爺買了你,誰也不敢動你的?!?/br> 白念睜著紅泱泱的眸子, 嘴里囁嚅了一遍:“祁小侯爺?” 便是那個戰功赫赫, 陰鷙狠戾, 連圣上也要給他三分薄面的祁荀? 白念緊緊地抓著錦被,面上不顯, 心里卻害怕極了。 破碎的聲音從喉間蹦出:“祁小侯爺...為什么要買我啊?!?/br> 金mama樂開花,笑她是個傻姑娘:“他不惜重金贖你, 還能圖個甚么?” “mama?!卑啄钔崎_藥碗,拉著金mama的手道:“求您不要將我賣于他?!?/br> 流連煙花地的男人, 看似多情實則薄情寡義。今日他肯花重金贖買,同樣的事明日又會落在旁人身上。 再者,她從未見過金mama口中的祁小侯爺,也不知他緣何要贖買自己。 金mama臉色微沉,后又想起叢昱的話,勉強扯出一抹笑意。 “小侯爺會是個疼人的。只他眼下還在綏陽, 不在永寧, 你趁著這幾日多學些該學的東西。蒔花 樓喧鬧,你不必呆了, 晚些翠娘會同你去客棧住上一兩日。待小侯爺到了永寧,你便是小侯爺的人了?!?/br> 白念渾身疲軟,壓根沒有爭執的力氣, 最后還由翠娘攙扶她入了客棧。 翠娘會醫術,醫些傷痛不在話下。她捧著白念的臉,瞧見左頰處深紅的指痕后,連嘆了幾聲氣。 “姑娘的姿容不可多得, 在蒔花樓自是吃得開的。你何必同金mama置氣,虧了自己?!?/br> 她指腹沾了膏藥,一圈圈地揉在白念臉上。 白念忍著疼意,一聲不吭。 身處蒔花樓的姑娘,起先也同她一樣,是不屈不撓的性子??蓵r間一久,誰不是向權勢金銀低頭,壓彎了脊背。 “姑娘自幼被府里護得極好,陡生變故,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墒篱g規矩就是如此,哪有事事如意,件件順心,饒是姑娘不肯屈服,他日也會被磨平棱角?!?/br> 這是在勸她認命。 其實翠娘的話也并無道理,阿娘既將她賣入蒔花樓,那她便是要聽憑金mama的話的。金mama將她賣于祁荀,身契落入祁荀手里,饒是她再不愿面對,也不得不承認,往后自己便是祁小侯爺的人了。 白念闔上雙眼,不愿再想:“多謝翠娘提點。我有些乏了?!?/br> 翠娘替她掩上窗子,露出背影的那瞬,白念恍然覺得自己還在白府,替她闔窗的還是流音。 “流音...” 也不知流音怎么樣了。 白念險些就要落淚,她側過身子,將臉埋在枕間。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辰,屋門突然響了一聲。 白念沒有回過身子,而是哽咽著問道:“翠娘還有事?” 無人答應,屋內一片寂靜。 待她回過身子,順著流動的月光,這才瞧清跪在床榻前的人。 “流音?”白念捂著嘴,眼里包著淚水,生怕自己哭出聲來。 待流音喚了一聲“小姐”后,白念立馬伸手環住了她。 流音臉上掛滿淚痕,可她卻沒有時間敘舊。她胡亂抹了一把淚,確認外邊的人都被支走,這才拉著白念出了客棧。 夜風獵獵,月影婆娑。 狹長的小道上,有一馬車疾馳而過,小窗的轎簾被掀起,車轱轆聲揉入月色,傳入白念的耳里。 “流音,我們眼下去哪?” 流音抹去眼淚,用斗篷緊緊裹住她:“小姐,我們去綏陽,去沈姑娘那兒?!?/br> 綏陽,天子腳下,一聽便是是繁華熱鬧地,放在之前,她定是歡喜雀躍怎么也坐不住,只是今夜,一提起綏陽,她便要想起金mama說的那句話。 說起來,祁荀便是在綏陽。 馬車聲漸止,停在白念面前。有一男子挑簾而出,因其背著光,堪能瞧清一個廓形。 白念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盯著那抹身影。她的腦中忽現“阿尋”二字,待她正要喊出口時,流音率先回道:“小姐,今夜多虧李公子了?!?/br> 風止驟寒。 白念垂下眸子,眼底劃過一絲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