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沈夙之卻不領情:差點被砸到的是我師弟又不是我,夏小姐在同誰道歉? 夏曦曦一下子拉下臉來,語氣譏諷道:他不過一介普通弟子,也配本小姐的道歉? 宋宴本就面無表情的臉上更像是覆了一層寒霜,周圍的冷氣仿佛化為了實質,將夏曦曦凍住,似乎下一秒她就會成為一堆冰碴子。 夏曦曦驚恐的發現,自己不能動了,并且全身發冷,連血液仿佛都要凝固起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夙之,眼底又怕又怒:沈師兄,你居然因為一個普通弟子這么對我?我可是碧璽宮宮主的女兒,你就不怕回去之后你師父怪罪你嗎? 沈夙之不動聲色地向宋宴的方向移了半步,眉眼里沒有半分笑意:今日就算夏宮主在此處,夏小姐也必須向我師弟道歉。 你休想!夏曦曦美目一瞪,渾身都嬌蠻氣息讓她顯得更為尖酸刻薄,本有八分的美貌也降到了六分:我要告訴我爹,你們岳華宗欺負人,縱然你們是浩渺第一大宗門又怎樣,第一大宗就能隨意欺負人了嗎?! 曦曦,莫要胡說!自從夏曦曦來了之后就像個透明人的李洵聽見這番話后連忙喝止住夏曦曦:這分明就是你自己的過錯,快向這位師弟道歉! 師兄!夏曦曦有些委屈:怎么你也說我。 道歉!難道你想回去之后去刑罰堂嗎?李洵色厲內茬地教訓到。 一聽刑罰堂,夏曦曦打了個哆嗦,不情不愿地向宋宴道歉:對不起。 宋宴沒有回應。 夏曦曦看宋宴那副冷淡的模樣,登時又來了脾氣,還沒發作,又聽見李洵嚴厲道:曦曦! 夏曦曦咬牙,又說了一遍:對不起,今日之事是我的過錯。 話音剛落,她頓時覺得自己身上暖和了一點。 看見沈夙之臉色稍微好看點,李洵放下心來,這才問道:沈師兄,此次岳華宗還有弟子同你們一起來嗎? 沈夙之瞥了他一眼:并無。 李洵有些發愣:可是昨日裕安拍賣行拍出的照影劍,是你們岳華宗的包廂拍下了 是我拍的。沈夙之大方承認。 可是你分明有自己的劍了,拍去有什么用?夏曦曦不滿地插嘴到,同時不善地盯著宋宴。 在她看來,沈夙之已經有了自己的劍,必不可能再花大價錢買下一柄無用的劍,所以照影劍一定是他這位小師弟拍下的。 沈師兄。李洵面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在下的師妹自修煉以來一直沒有什么稱手的劍,昨日她好不容易才有一把心儀的劍,師兄已經有了破云劍,所以能否忍痛割愛,將照影劍賣給我們,我們愿意原價買下,決不叫師兄吃虧。 見沈夙之不說話,李洵繼續說道:此次出門,家師再三囑咐我照顧好師妹,并且為她挑選一柄稱手的兵器,若師兄愿意賣給我們,以后師兄有吩咐,碧璽宮定當竭盡全力為師兄達成愿望。 李洵這算是以碧璽宮的名頭來敲打沈夙之,如果沈夙之愿意賣,碧璽宮欠他一個人情,如果沈夙之不愿意,以夏曦曦的性格,碧璽宮以后定會處處給他使絆子。 但李洵忘記了,沈夙之年僅一百二十歲便已到達元嬰境界,是修真界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修為已經相當于碧璽宮的長老,更何況他師父乃修真界第一高手浮華真君,浮華真君此人雖然冷漠,但最為護短,怎么可能會讓自己唯一的弟子受到威脅? 或許李洵知道,但他自認天才,又是碧璽宮的大師兄,夏曦曦的未婚夫,更是內定的下一任碧璽宮宮主,滿心自負,覺得沈夙之定然不會因為一把無用的劍而得罪碧璽宮這個龐然大物,所以他料定沈夙之會賣他這個面子。 可是沈夙之是誰? 他不只是岳華宗的弟子,還是魔界少主,生來桀驁不馴,除了宋宴從未向人低過頭讓過步,怎會因為李洵的一番話就將照影劍給了別人? 他連周旋都懶得同他們周旋,冷笑道:恕難從命,此物是我要贈予師尊之物,今日就算你碧璽宮的宮主親自來求,我都不會答應! 宋宴聽見沈夙之的話,頓時一怔。 照影劍是要送給他的? 還沒等他有什么反應,夏曦曦瞬間跳起來:你撒謊!天下誰人不知浮華真君的浮塵劍是世間難得的寶劍,他怎么會看得上照影劍?你若不想給就坦坦蕩蕩地說出來,拿你師父來做擋箭牌是什么意思? 沈夙之沉下臉:我從不說謊。若兩位今日是來找茬的,那便來打一架,你若贏了,這劍也不可能給你。 師尊之物,豈是你們這等人能夠肖想的? 第8章 環環相扣 元嬰的氣勢瞬間爆發開,壓得在場的兩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李洵才將將筑基期滿,連個金丹都不是,尚且冷汗直冒,口中已有淡淡的鐵銹味,夏曦曦的修為就更低了,她才剛突破筑基,在元嬰的威壓下嘴角直接流下鮮血來,連站都站不穩。 李洵趕忙扶住臉色煞白的夏曦曦,道歉道:沈師兄大人有大量,曦曦只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她就是太喜歡照影劍了,所以一時之間才失了分寸,既然照影劍是送予宋真君的,那我們師兄妹便不打擾了。 李洵與夏曦曦趾高氣揚地來,灰頭土臉地走,樓下的散修們沒有一個同情他們的,反而都覺得大快人心。 解決這件小事后,宋宴與沈夙之也上路了。 宋宴心里還想著沈夙之方才說的那照影劍是送給他的這句話,一路上一言不發。 他實在想不通,沈夙之花一百二十萬上品靈石買下一柄劍,為什么要送給他? 正如夏曦曦所說,他的浮塵劍乃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寶劍,遠遠不是照影劍所能比擬的,送給他也無用。 宋宴這一想就想了一路。 這天晚上他們沒有休息,而是連夜趕路趕到了烏云城,抵達烏云城時,天色方才破曉,本應是日色籠罩大地的時分,烏云城內卻升騰起淺淡的霧氣,無端令人感覺怪異。 烏云城內的百姓并不覺得奇怪。 這里地勢偏遠,以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居多,街上三三兩兩幾個修士也不過是練氣期,連個筑基的都沒有,自然覺察不到這霧氣中的不妥之處。 不過以當前霧的濃度來說對普通人并無多大影響,當務之急是先調查歸一派的事情。 既然與沈夙之一同來了烏云城,他也沒再擺師尊的樣子,率先跳下破云劍來,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 修真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論是哪座城都不允許在空中飛行,所以他們的落腳點在城門外。 城門口并無人把守,卻人影寥落,沒幾個人進城。 想來也是,歸一派如今惡名在外,名義上烏云城是他們庇佑的城池,實際上大家心知肚明,歸一派表面上象征性地抓幾個魔修,滿口仁義道德,然后借口挑選弟子,吸引百姓們報名,人們歡歡喜喜地去報名想要踏上修仙之路,被選中的人卻再也沒回過家。 如若不是沈夙之一劍破開歸一派的門,這里的人恐怕到現在都還被瞞在鼓里。 城門內,百姓的生活看起來并沒有發生什么改變,路邊有個賣饅頭的小攤,宋宴想了想,上去詢問道:這位兄弟,冒昧打擾一下,在下能否問您幾個問題? 小販上下打量宋宴一眼。 眼前人是少年模樣,面容清秀,衣著干凈,眉宇間雖然有些冷,但看起來不像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修。 那小販松了一口氣:這位小公子,您想問什么? 我聽聞前些時日這里的歸一派被人打上門,掌門乾元道人也死在那人手下,是真的嗎? 您是? 宋宴隨便編了個身份:在下乃是碧璽宮弟子,師尊知道此事后特命在下來烏云城調查。 小販頓時肅然起敬:原來是碧璽宮的仙長。 他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對宋宴說:不瞞您說,前些時日的確有位仙長來我們這里,一人一劍就殺上歸一派去,還親手將歸一派掌門殺了。 說著,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繼續道:得虧有那位仙長,不然我們這些普通人到現在都不知道那歸一派如此殘暴,真是可惜了那些女孩子。 此話怎講? 我們烏云城一直在歸一派的管轄下,您也知道歸一派雖然門派不大,但卻背靠岳華宗,所以他一說招弟子自然有許多人都去碰碰運氣,看看自己有沒有修仙的天賦,結果您猜怎么著? 小販看向宋宴,想從他臉上看到疑惑,卻只看到清清冷冷的一雙眼。 小販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覺身上有些發冷,卻還是繼續說道:報名的人有幾千,最后只留下兩百人,其中一百九十人都是女子! 當時我們就覺得奇怪,這歸一派弟子里男女人數相差也不大,甚至看起來男子更多一點,怎么一選人選的就都是女子?更奇怪的是,歸一派在下一次招收弟子時,他們的男女人數依舊相差不大,有人提出疑問,他們就說那些弟子尚在修煉,還未出關,當時大家雖心有疑問,卻還是信了他們,直到前些時日一名仙長提劍殺入歸一派我們才得知前些年通過選拔的人都成為歸一派掌門的爐鼎。 真是造孽喲。小販搖搖頭:城北的徐獵戶家,他們可就一個女兒,前些年去報名被選上了,還以為要享福了,結果前些日子被那位仙長救出來,瘦的皮包骨頭,分明是十七歲花一樣的年紀,如今看起來卻像七十歲,歸一派那群畜生,連魔修都不如! 宋宴斂眸問道:那徐獵戶家怎么走? 就從這條街一直往前,看見迎客酒樓后左轉就能看見徐獵戶的鋪子。小販給他指路。 多謝。宋宴道過謝后轉身,眸中冷意更為明顯。 雖然早就知道歸一派不當人,但親耳聽到他們害了這么多無辜百姓,宋宴心里還是窩了一團火。 沈夙之就站在離他不遠處。 宋宴平復好心情,示意沈夙之跟著他去城北。 方才小販的話沈夙之都聽到了,也感覺到了宋宴此時的心情并不怎么樣,他冷笑一聲,心里浮現出淡淡的譏諷。 真是虛偽的正道第一人。 他不也同樣囚禁著一批人為他所用,如今倒開始厭惡起歸一派的做法了。 從此處到城北只需耗費片刻時光,宋宴到城北時,街上人并不像城門主街道那里人那么多,徐獵戶的鋪子倒是一眼就能瞧見,但那鋪子此時卻是空無一人,大門緊閉。 徐獵戶的鋪子旁邊是個鐵匠鋪,門口有位老人在曬太陽,沒等宋宴有所行動,沈夙之便先行一步,上前問道:老人家,這青天、白日的,您可知這徐獵戶的鋪子為何不開門? 老人坐直身子,眼里有些警惕:徐獵戶已經半月未開門了,自從他女兒回來就再也沒來過這邊,你們問他做什么? 老人家您別怕,我們是碧璽宮的弟子,宗門內聽說此事后特地派我師兄弟二人前來調查。沈夙之解釋道。 聽見他們是碧璽宮的人,老人眼里的警惕褪去些許,但還是有些不信:你們真是來調查的?不是魔修?不是歸一派的黨羽? 老人家,若我們真是魔修,此刻就不是我們詢問您,而是威脅您了。沈夙之心中不屑,甚至有些好笑。 若真是他們魔界之人,他哪里還能好端端坐在那里? 或許是老人覺得沈夙之說的有道理,樣貌也不像壞人,想了想還是告知他們:徐獵戶家在城外的包谷村,就在城門外不遠處,你們進村去問問就行了。 沈夙之道過謝,又與宋宴一起出城前往包谷村。 路邊極為靜謐,蚊蟲鳥獸聲都沒有,看著有些凄涼。 宋宴問道:夙之,你可覺得烏云城內有些不對勁? 沈夙之將手中的破云劍握緊:原來師尊也覺得不對勁,弟子認為,他們是故意的。 故意引他們兩個去包谷村。 宋宴一進城門就覺察到城內的居民在若有若無地觀察他們,按理說,烏云城內最近發生如此大事,他們又是外來人,進城理應引起警惕,就算他說他們是碧璽宮的人,但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那小販卻問都不問,直接信了,還透露出徐家的女兒剛被救回來的信息。 他們想要調查,就得去找徐獵戶的女兒,所以小販給他們指了城北徐家的鋪子。 但這小販既然認得徐獵戶,知道徐獵戶的女兒在半月前被救回來,他又在城門口擺攤,不可能不知道徐獵戶已經半月未開張,也未進過城。 而城北的打鐵鋪子內其實并沒有人,宋宴感受到附近那幾間鋪子內都沒有人,只有打鐵鋪子門口的老者一人。 師尊,那老人應當是魔修。魔修看到兩人修為不高,才敢將他們引去包谷村。 宋宴嗯了聲,語氣沒有什么波動,似乎并不將他們放在眼里:為師也覺察到了,現在的包谷村怕是已經被魔修占領,他們應當已經知道我們二人即刻便會到。 若真是清源宗的弟子來,那定然會命喪當場,只可惜,來的是宋宴。 修為已至合體,差半步飛升的宋宴。 第9章 勾結魔修 包谷村的村口有棵上了年紀的大槐樹,枝繁葉茂,周圍沒有風,綠黝黝的葉子卻輕微晃動著,平靜之下似乎隱藏著殺機。 村子里現在看起來還是風平浪靜,炊煙裊裊。 宋宴看向沈夙之的背影,心里在想:沈夙之知道這件事嗎?歸一派和魔界合作,是他授意的嗎? 隨即他又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沈夙之這么自傲的人,不可能將一個小小的歸一派放在眼里,更不可能與他們合作。 魔修與正道修士聯手,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主要就是看魔修背后的人是誰了,若是個地位不高的小嘍啰,那還可以歸結為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若背后人是地位超然的魔界大能,那魔尊可能就要擔心一下自己的地位了。 沈夙之率先踏進包谷村的地界。 往日的溫柔亦或輕佻都消失不見,盡管他盡力在維持以往的人設,但宋宴仍然可以從他冷然的眉眼和下拉的嘴角看出來,沈夙之生氣了。 看來他心里已經有了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