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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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沁因為這番話下意識抬頭看向姬景憐,這一看卻恰好裝進了對方似是深不見底的瞳眸之中。姬景憐的眼底仿佛有一抹濃烈得化不開的情緒,簡沁讀不懂其中的含義,喉中卻不知為何蔓延出一股酸澀之意。 為什么現在才發現呢? 姬景憐的話雖然不夠動聽,但從始至終都沒有錯過。 她確實愚蠢,也一直有欠考慮,憑著一腔不忿與姬景憐針鋒相對,受到對方的照顧后又拉不下臉來承認自己的錯誤,還埋怨她不夠溫柔。 姬景憐對待她已經足夠耐心溫和了,因為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的話,她確實蠢到沒藥救。 為什么這么多天了她還不敢把事情告訴歡歡呢? 因為她其實很明白,好友一定也與姬景憐持同樣的看法。 你哭什么?我已經很注意自己的言辭了。 簡沁的眼淚撲簌落下,姬景憐愣了片刻,臉上竟出現一絲明顯的動搖,只不過簡沁此時根本無暇注意她的神態。 對不起 她偏開臉狼狽地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姬景憐看不下去似的抓過桌上的紙巾塞給她。 如果我真的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那么我會給你另外安排住處的。 簡沁一邊接過紙巾捂住臉,一邊連連搖頭:不是的,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但不是的 姬景憐看著連續兩日失聲痛哭的簡沁,不禁想起了曲妄語的話,以手捂臉深深地嘆了口氣自從認識簡沁以后,她嘆氣的次數簡直是呈指數級暴漲。 我看科普說,孕婦很容易得抑郁癥,尤其是你這種情況。你如果對現狀有什么不滿,盡管說出來,我會盡量滿足你的。 這兩天的經歷讓簡沁一下看明白了很多事,也開始真正正視懷孕這件事。事實上,一直在這次生病之前,她仍處在失去男友的悲傷與發現自己懷孕的混亂中。 即便姬景憐的態度確實稱不上和善,一向性格溫和的簡沁對她的反應也足以稱得上過激。她直至此刻才明白,自己是在借由姬景憐發泄痛苦。 在豎立一個敵人后,人很多時候會變得更加堅強。 可姬景憐并未因此對她做過任何出格的事,一直盡心盡力地照料著她。這并不是姬景憐的責任與義務,畢竟她這個即將成為母親的人也根本不知該如何對自己和孩子負責,只是作為男友的jiejie,姬景憐其實根本不必管這些。 歸根結底,姬景憐做這些只是因為她是個好人,就像張嬸和王阿姨說的那樣,她只是太不善于表達了。 而與這份不善表達,嘴硬心軟相比,她的不識好歹才更不講道理。 Erica,你說得沒錯,我確實太愚蠢了??墒?,我能做的只有這種愚蠢的事,你明白嗎?景惜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簡沁終于卸下了所有偽裝,在姬景憐面前捂著臉失聲痛哭,并且承認了自己的愚蠢、懦弱與無助。因為對她來說,姬景憐已經不是那個咄咄逼人的陌生女性,而是一個待人溫柔的好jiejie。 姬景憐似是在忍耐什么一般咬緊了后槽牙,單薄的紅唇也緊緊抿起,目光偏到了別處。 你就那么愛姬景惜嗎?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問這樣的問題,似還帶著一絲嫉妒。 在姬景憐的眼中,弟弟浪蕩、愚蠢、不務正業,從小到大只會闖禍。 可就是這樣的姬景惜總是能得到他人的喜愛。 你就那么愛姬景惜嗎? 當簡沁聽到這個問題時,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 她和景惜談了兩年的男女朋友,相處和諧幾乎從未吵過架。景惜總是能逗她開心,她對這位性格開朗,長相帥氣,溫柔體貼的初戀從未有過不滿。 臨近大學畢業,兩人也開始考慮起了結婚的問題,這對她來說這是如此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的事。 她愿意與景惜共度一生,這難道不能稱之為愛嗎? 可是,此時她竟難以回答姬景憐問出的這個問題。 從聯系不到姬景惜到知道姬景惜的死訊,再到決定生下孩子,簡沁一次次地發現自己對男友的感情根本沒有自己以為得那么深刻。 她敢毫不猶豫地說自己喜歡姬景惜,可仔細想來,她根本不了解景惜,也從未對他說過愛這個字。 她愛景惜嗎?又有多愛呢? 在姬景憐問她這個問題之前,其實她早就無數次地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 她應該愛景惜的。 嗯,我很愛景惜。 第21章 真是讓人嫉妒啊。 姬景憐抿了抿唇:不管你有多愛他,他都已經不在人世。愛情不能當飯吃,感情也總有褪去之時,那時候你必須獨自為生活負責。 她總是嘲諷這些女孩愚蠢且毫無底線,將一腔真心投注到不值得的人身上。 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會 姬景憐突然察覺到自己在想什么,有些懊惱咬住了唇瓣。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我就過不去這道坎呢?簡沁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哭腔讓人聽得也不禁心生酸楚,我一直夢到景惜我不想對不起他。 男友遭遇意外時,她卻懷疑男友出軌,此后種種反應更是讓她明白了自己有多自私,這些都讓簡沁產生了非常大的負疚感。 她想生下孩子有很多很多方面的因素,不忍扼殺一個生命,害怕世俗的眼光,對流產手術這件事本身的恐懼等等、等等,但其中最大的原因還是出于對姬景惜的愧疚。 如果孩子能夠證明她的感情,她是不是就能更坦然地面對景惜呢? 簡沁并不打算為自己的愚蠢開脫,但她別無選擇。 天真的小姑娘,就在簡沁瑟瑟發抖,搖搖欲墜之時,一條有力的臂膀摟住了她的肩膀,為什么就是不明白活人比死人更重要,自己比他人更重要這個道理呢? 姬景憐的聲音帶著一絲嘆息,素來冷淡的聲線因此柔和了許多,仿佛冰雪突然消融。 如果能再溫柔一點就好了簡沁沒想到不久之前許下的心愿竟然這么輕易地實現了,姬景憐的手臂纖細修長,有著女性的柔軟,又比一般的女性更加有力。 在兩人相見的第一天,她同樣天旋地轉的時候,也是這個臂彎支撐住了她的身體。 真正應該坦率起來的人明明是她才對。 簡沁滿臉是淚,心情卻如釋重負。她不再去想依賴姬景憐是否丟臉,而是順應內心的渴望朝著姬景憐懷中倒去。 能幫人振作起來的不止有敵人,還有朋友。雖然姬景憐或許并未將她當作朋友,但那是姬景憐的事,并不妨礙她將姬景憐當朋友,因為這是她的事。 Erica,謝謝你。 簡沁已經不知道自己對姬景憐說過多少次謝謝,卻知道不管說幾次都無法表達自己的謝意。 姬景憐的身體出現了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她就調整好了姿勢,虛虛地扶著簡沁的身體,讓她的額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果這也是無微不至地照料簡沁,讓簡沁能順利地生下健康孩子的其中一環,那么她會好好完成的。 你沒必要感謝我。 如果這世上真有因果循環,那么她一定會遭報應吧? 雖然姬景憐一直都是個無神論者,但姬景惜的死還是讓她產生了一種宿命感。 欺騙純潔少女感情的弟弟,幫弟弟隱瞞卑劣真相的jiejie,為了孫子不擇手段的母親,共同編織出了無比惡劣的謊言。 她曾以為自己可以改變這些,卻又輕易地成為了幫兇,有些事一旦開始就沒有了退路。 你總是這樣說,所以我之前也狡猾地這樣說服自己,簡沁揚起臉來,用已經溢滿淚水的雙眼望著姬景憐,但并不是這樣的,你或許并不在意我的感激,但想感謝你是我的事。 女孩的神情與話語是那么真摯,其中還有一絲解脫,經歷過生活的磋磨之后,簡沁的身上竟然綻放出更加明亮的光芒。 姬景憐閉了閉眼:那么,我會完成我該做的事。 簡沁淚中帶笑:你已經做得足夠多了很抱歉,之前一直用惡劣的態度對待你 雖然從意識到承認自己的錯誤花了些時間,但簡沁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去改正,并且在第一時間向當事人道歉。 這種坦率顯然是姬景憐這樣的人難以應對的,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她第一次在簡沁面前做不出反應。 姬景惜那個蠢貨到底找了個什么樣的小姑娘?傻就算了,還那么自說自話。 Erica,我不是想討好你,只是想真誠地向你道歉你能原諒我嗎? 姬景憐輕輕吸了口氣她真的完全不懂簡沁,即便簡沁的心思看起來那么單純。 沒什么原來不原諒的,我并不認為你的態度有哪里惡劣,也不覺得你需要道歉。 一定要說的話,好像簡沁從她這里得到的壓力還比較大一些,更別說將來可能會得到的傷害。 我知道,你覺得我很蠢所以沒有把我的那些言行放在心上。但這個道歉對我來說是必須的,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再次正視自己,從這個噩夢中醒來。 一旦改變視角看待問題,簡沁的想法也完全發生了改變。姬景憐或許確實以高高在上的目光俯視著她,這么盡心盡力地照顧她也只是出于對弱者與愚者的憐憫,但同情本身并非是什么罪過,姬景憐如果真的冷血無情,大可作壁上觀,置她于不顧,根本不用來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姬景憐似乎不太適應她的陡然轉變,神情不定地望著她,半天才擠出一句:其實你也沒有很愚蠢。 簡沁苦笑了一下,姬景憐想起曲妄語的話,又硬邦邦地補充道:可以算天真、善良和純潔,現在這樣的人不多了。 兩人之間的□□味陡然消散,看起來都有些不太習慣,一絲尷尬不知不覺中蔓延開來。 簡沁哭紅了眼眶和鼻頭,聽到她這句話竟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擦著眼角的淚水道:Erica,原來你真的很不會夸人。 經歷過悲痛、絕望、憤怒與彷徨的女孩,終于在一場大病之后開始找回理智、平和與寬容,選擇與他人、與自己和解,選擇真正向前看。這樣的精神給她憔悴的病容增添了許多光彩,容顏變得愈發奪人眼目。 姬景憐竟一時沒能移開目光,她突然意識到站在面前的這個女孩是一個與自己截然相反的存在。 她到底能否保證這個傻姑娘的天真、善良和純潔不會在自己手下消失殆盡呢? 簡沁真的已經,從噩夢中醒來了嗎? 第22章 兩人的談話告一段落,姬景憐給了簡沁考慮的時間后沒對她的決定做任何評價,也沒再深入探討。 你去休息吧,今天我都會在家,有事可以叫我。 她說著起身開始收拾碗筷,簡沁也急忙站起身來,伸手攔姬景憐。 那個碗由我來洗吧!她下意識拉住姬景憐的手,臉上帶著一絲焦急,這是我用的餐具,而且飯是你做的,碗應該由我來洗。 簡沁痛定思痛后第一時間謀求改變,而想要改變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頹廢的生活狀態。 重拾論文是因為客觀因素,改變生活態度則是源于內因。她不能再這樣隨波逐流,像個廢人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雖然沒辦法討好姬景憐,但她至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姬景憐一些忙。 乍一接觸到簡沁的手,姬景憐明顯僵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抽回手一臉嚴肅地道:你是孕婦又在生病,不好好休息洗什么碗? 我是孕婦但不是殘廢,我生病了但已經好了很多,只是洗碗而已,我可以自己來。這些天我什么都沒做過,這本來就是不對的。 她先前因與姬景憐不和睦,所以盡量避開與她接觸,因身處別人家不自在,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做,只聽從安排,因為認為馬上就會搬走,所以從未試著融入這里。 姬景憐皺著眉:如果你是想借此表明自己的立場,大可不必。只是洗碗而已,就算你做了又能怎么樣?有這個時間不如養好身體或者多寫幾句論文。 她說話的語氣依然刺耳,方式也依舊不討喜,簡沁這次卻沒有炸毛,順著她的話道:只是洗碗而已,我做了又能怎么樣呢?能多休息幾分鐘還是多寫出兩句論文?你就算讓我去做了,我也不會少塊rou的。你這里有洗碗的手套吧?我戴著洗就不會沾水了。 這是簡沁嗎? 姬景憐發現面前這個小姑娘除了突然明媚起來以外,思維和口齒也靈活了不少,與愚蠢一點兒也掛不上鉤。 看來直女90%的愚蠢都用在了看男人的眼光上。 哼。 姬景憐冷哼了一聲,簡沁見她不再勸阻自己,剛剛哭過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而且這不是立場問題,王阿姨看來是不會給我安排別的住處了,如果要繼續住在你這里,我必須承擔一部分家務,你又不是我的保姆。你不僅要上班,還每天回來給我做三餐,我不能再增加你的負擔。我也工作過幾天,回到家連晚飯都不想做了。 姬景憐看著眼前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簡沁,皺著眉道:我本來就是在家自己做飯的,又不是單純為了你。 但是你需要多做食物,多洗餐具啊。 姬景憐突然面色一變。 既然提到這一點我就要說了,你的食量太小,是我做的東西不好吃?還是你胃口不好?你可別告訴我是年輕人追求瘦身,你要知道你可是孕婦 簡沁從來不知道,原來改變自己的觀念以后,對一個人的看法會發生這么大的轉變。 她先前覺得姬景憐又傲慢又冷血,說話不好聽還總是一副別人欠她錢的樣子??墒窃谡J定她真的是個嘴硬心軟,而且不太擅長與別人相處的人后,發現她說的每句話都挺溫柔的在提煉出主干意思之后。 我不是為了瘦身,簡沁連忙打斷她的訓話,認真回答道,你的廚藝也很好。不過我最近的胃口確實不算很好,但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