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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忙著收拾剛替換下來的醫療廢料,王醫生敲門走了進來,他身形修長,相貌白凈又靦腆,從白色外衣的口袋里拿出病歷和筆,彎腰看了眼病床上的標簽。 “王醫生你怎么來了?”小護士看見他臉紅地點下頭,問應主任出差回來了沒。 “后天就回來,我來查房?!彼麥睾偷匦α诵?,轉頭看向坐在床上刷新聞的許教授?!霸S乘月是吧?這兩天有哪里不舒服嗎?” “還好?!?/br> “有頭暈惡心的感覺嗎?” 他放下手機,側身看著不知何時靠在窗臺打電話的顧云風,然后沖醫生搖了搖頭。這些天他都被照顧得很好,雖然吃得過于清淡,但偶爾顧隊還是會給他帶點自己做的雞湯開個葷。 “那就好?!蓖趵ぷ呱锨叭?,調整了輸液瓶的位置和速度,讓小護士收拾好之后先關門離開。許乘月仔細觀察著正認真記錄病況的醫生,他明明很年輕,但頭發有點稀疏,估計是家族遺傳。嘴唇發白,面色也比一般人蒼白些,身體狀態似乎并不好,也許是工作太累了。 王醫生跟他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說這幾次檢查他的身體沒什么大問題了,再留院觀察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他比許乘月小一歲,說自己小時候身體不太好,長大后就選擇了學醫,想著醫者仁心懸壺濟世。 顧云風站在窗臺邊上聽著他們的對話,突然手中的手機開始振動。他漫不經心接著電話,一看到來電顯示又立刻緊張起來。 “趙局?我在醫院,嗯,在許教授這?!贝蟾乓驗樽罱娴臎]什么大案,顧云風已經習慣平淡摸魚的日子了,接到趙川的電話很有些不自在。這半個月以照看許教授為借口,他已經逃掉了將近一半的批斗會,接到了幾個沒啥大事的故意傷害和自殺未遂案子,也就忙了幾天去安撫家屬和受害者。 出乎他的意料,趙局給他打電話,卻問起江榮華的情況。他喝了口茶,說剛剛還看到關于這老頭子的新聞,下一秒就聽到趙川高亢又急迫的聲線對他說:“你馬上去千源路,那邊有個別墅區,江榮華住那?!?/br> “抓到他了?”他拽了拽衣領,一只胳膊搭在窗邊邊緣,眺望遠方的山巒。 “找到他了?!壁w川的聲音突然沉下去,過了幾秒才沉重地對他說:“昨天晚上,他們一家在自家別墅里被殺了?!?/br> “一個活口都沒留?!?/br> “滅門案?”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故意壓低了聲音,還是招來許乘月和王醫生兩人齊刷刷的目光。他清咳了幾下,連忙應允著:“知道了,我馬上就去?!?/br> 第37章 “什么滅門案?”看見顧云風放下手機他微微起身換了一個姿勢。 “新聞剛剛推送的那個江榮華, 他們江家, 全部在自己家中遇害?!鳖櫾骑L苦笑一下:“剛立案調查就發生這種事?!?/br> 全部遇害?伴隨一陣猛烈的咳嗽許乘月掀開身上的毯子, 覺得透不過氣:“我起來走走?!彼@些天不是坐著就是躺著, 保持同樣的姿勢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他起身, 抬起胳膊拎著輸液瓶,赤腳走到窗邊打開窗戶,看著樓下的人工湖掀起漣漪。 “剛剛那個醫生呢?”顧云風問。 “聽到你說滅門案,就嚇得趕緊跑了?!?/br> “……”聽到這種描述他掐了掐額頭不知說什么,低下頭見許教授光著腳也沒穿襪子,還走在病房冰涼的地板上,趕緊從柜子里翻出了雙一次性布拖鞋, 放在他腳邊。 “許乘月你趕緊把鞋子穿上?!?/br> 說完給文昕打了電話, 讓她來幫忙照顧一下許教授, 和自己換個班。 他面無表情地穿上拖鞋, 胸口像壓了無數塊石頭。他盯著緩緩流動的藥水, 不確定這心慌是身體所致還是情緒不佳,按道理,這出事的人家跟他毫無瓜葛素未平生,就算滅門讓他過于震驚, 也不至于過度影響他的情緒啊。 “你怎么了?臉色突然很差?!?/br> “沒什么,聽到這個案子不舒服?!彼麚u搖頭說自己沒什么事:“江家遇害的人……包括哪些?” “江榮華本人, 還有他老婆,兒子和女兒?!鳖櫾骑L說:“他的小兒子今天剛從國外放假回來,一開門就嚇暈過去, 醒來后報的案?!?/br> ———————— 千源路上江家的別墅外已經被警戒線層層圍起。這個獨棟別墅臨河而建,三層高,仿的歐式建筑,別墅外還帶了個大花園。 因為是高檔小區,外人無法進入,只有兩三個小區業主站在旁邊小聲討論,唏噓人生苦短。一個少年跪在警戒線外,手里緊緊攥著棒球帽,一身名牌,拖著個巨大的行李箱,嚎啕大哭。 “這孩子誰???”顧云風越過警戒線走到別墅前的花園里,隱約能嗅到一股血腥味。 “江榮華的小兒子,叫江泉?!鼻鼐S憐惜地看著泣不成聲的少年,無奈地搖頭:“這孩子也真是可憐?!?/br> “現場情況怎樣?”他揚了揚手,大步朝別墅走去。走到江泉旁邊時停了下,那孩子也剛好抬頭看見他,眼中都是悲劇突來時的驚愕與悲傷。 “受害者共四人?!币粋€小警員戰戰兢兢地回答他:“分別是江榮華的現任夫人,尹少星,二兒子江洋,小女兒江水珊,還有江榮華?!?/br> 江洋,江泉,江水珊……這江家是有多缺水???連住址都選在河邊,也沒給他們避災辟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