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就在此時,不遠處皇上的御攆匆匆來遲,直接停在了流殤宮的門前。 蕭燼從御攆中下來,見到拔刀相向的眾軍,頓時龍顏大怒。 住手!你們這是要干什么?謀反嗎?膽敢帶著武器進后宮,還敢在后宮內大打出手,是誰給了你們的狗膽! 那親衛軍中為首的站了出來,對皇上恭敬屈膝行禮道,回皇上的話,臣等是奉了太后的懿旨,看守著這流殤宮,不許任何人出入的,太后懿旨在上,臣等只能遵守! 蕭燼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冷得像是結了霜。 朕先前下過圣旨,在后宮之中除了御林軍,任何人不許佩戴武器。太后的懿旨要遵守,那朕的旨意就可以罔顧了?抗旨不尊,你一個小小的親衛軍首領,就敢如此無法無天! 那個親衛軍慌忙解釋,皇上,臣......臣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何意? 蕭燼猛然從一旁的士兵手中拔出一把長劍來,慢慢的走到那個親衛軍身旁,居高臨下的冷眼看著他。 朕問你是何意,若是你今天給不出朕一個滿意的說辭,冷劍指向了那親衛軍的脖子,朕要了你的狗命! 皇上...... 那親衛軍害怕的抖了抖,皇上讓太后統領后宮,那臣以為這后宮之事,定然都是太后說了算,太后要成臣如何,臣便如何!太后要臣圍了流殤宮,臣也只得遵守啊,皇上!還......還請皇上恕罪...... 冷劍寒光一閃,那個親衛軍求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燼一劍刺穿了喉嚨。 血濺當場,倒地而亡。 其他的親衛軍見此,接二連三的扔掉了武器。 蕭燼將沾滿了血的劍隨手扔到地上,冷聲道,這后宮,還是朕的后宮!膽敢不從圣旨者,殺無赦! 話音一落,御林軍們得到了圣意,紛紛手起刀落,將其他的那些親衛軍全部殺光了。 小棉慌忙的從人群中出沖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蕭燼腳旁,連連磕頭。 皇上,皇上求求您救救娘娘吧!皇上,求您趕緊宣太醫過來!娘娘他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蘇景!蕭燼冷暍。 一旁的蘇景連連點頭稱道,是!皇上,奴才這就去太醫院請柳太醫來! 說完蘇景便急匆匆的跑走了,蕭燼也提步往流殤宮內走去。 南弈承站在宮殿門口,看著蕭燼的背影沒有動。 小棉顫顫巍巍的爬起來,又對著南弈承一連行了好幾個禮。 南藩王,小棉替我家娘娘謝謝您,謝謝您的救命之恩!真的謝謝您了! 南弈承只道,若是......朝朝醒來了......你就派人去給我送個信。 小棉問道,南藩王,您不進去等著我家娘娘醒來了嗎? 南弈承苦笑一下,握緊了拳頭。 我現在不進去,才是對他好。 蕭燼一踏進內殿中,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道,比起剛剛在宮門處聞到的那股,更令人心驚膽戰。 他快步走到床邊去,只見躺在床上的人兒雙眸緊閉,臉色蒼白的嚇人,唇邊還沾著些沒有干涸的血跡,胸前的衣襟上也全是大片大片的紅色。 剛剛在養心殿外聽到孟秋桐說的那番話后,蕭燼頓時心中一慌,把白宣顏扔在了當場,就趕緊坐著御攆趕到流殤宮來。 太后懲治人的手段殘忍,蕭燼是知道的。 他心中抱著一絲希望,若是謝朝歌沒有站到太后那邊,沒有屈從太后一派的話,那么太后必定不會輕饒了他。 但是蕭燼沒想到,太后的不輕饒,竟然是直接賜了他一杯要命的毒酒。 蕭燼坐到床邊去,輕輕握住了謝朝歌的一只手。 嬌嬌...... 可是床上的人沒有一絲反應,眼下烏黑,呼吸薄弱的可憐,真的像是只剩一口氣吊著了一般。 蕭燼心中焦急萬分,蘇景去宣太醫怎么還沒有回來,竟然也是個辦事不力的! 嬌嬌受委屈了......朕知道,你不愿意跟隨太后一派,朕知道了,其實你心中是有朕的,對嗎? 朕先前一直以為你一定會跟謝家人站在同一陣線,可是現在看來,你并不是那樣想的,對不對? 蕭燼一手慢慢撫上謝朝歌的臉頰,柔聲說道,你若是早點告訴朕,早點告訴朕你的心思,朕也不會誤會 了你 朕還以為,你回謝家定然是要與謝淵他們密謀什么,朕還以為,你去私見太后,定然是要為太后謀好處,說不定,是要作為太后的眼線留在朕身邊...... 床上的謝朝歌喉間忽的發出一聲細弱的悶哼,蕭燼心中一喜,還以為他是要醒過來了,連忙俯身。 嬌嬌,嬌嬌!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朕...... 誰知謝朝歌并不是要醒來,反而是口中又溢出了幾縷猩紅的鮮血。 蕭燼呼吸都凝住了,連忙伸出手去,指尖將那幾絲血跡撫去,連自己的龍袍上被沾染了些許都毫不在意了。 被那扎眼的猩紅刺痛,蕭燼對著殿外冷暍,來人! 小棉急匆匆的從殿門外進來。 蕭燼的聲音帶著不可遏制的憤怒急切,快點去太醫院看看,為何這么久了還沒有人過來!告訴他們,若是再來的遲了,朕就要了他們所有人的命! 小棉連連應聲,剛要跑出殿門外,卻見蘇景帶著柳晟以及太醫院的其他三個太醫一同急匆匆的趕過來了。在殿門外就聽到了皇上的暴怒,幾人進來之后連忙跪倒在地,皇上,臣等來遲了! 你們也知道來遲了!還不快點滾過來! 蕭燼道,若是謝妃有什么三長兩短的話,你們所有人都等著陪葬! 柳晟從沒有見過皇上動這么大的怒氣。 剛才趕到流殤宮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宮門口有許多下人正在用水沖洗著地板,而那地板上滿是一片一片的血跡,把幾個人都嚇得不輕。 柳晟趕緊替謝朝歌把脈診斷起來,其他的三個太醫也都圍了過來一同診治。 可是謝朝歌的脈象很是微弱,尋摸了好幾次,也難以下一個定論。 蕭燼就在一旁看著,周身的威壓逼迫的幾個太醫大氣都不敢喘。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有一個太醫敢開口。 蕭燼走過來,抬腳便將其中一人踹翻在地,眼睛里微微帶著些紅血絲。 為何還沒有找出病因?朕養你們這些廢物是干什么吃的!不過就是暍了一杯毒酒,怎么就這么難診斷嗎?柳晟,你是我北域的第一名醫,你來說! 柳晟連忙回答道,回皇上的話,實在是謝妃娘娘的脈象太過奇怪,這毒酒定然也不是尋常的毒,不然臣定然能尋到辦法的。還請皇上能再給臣一點時間,臣還要再診斷才是。 柳晟又抬起謝朝歌的另一只胳膊來把脈,越診斷下去,他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皇上,臣可先開一副藥讓人下去煎了,先來給謝妃娘娘暍上,雖然不可徹底治好毒,但是卻可以讓謝妃娘娘不再吐血。 柳晟說道,并且還需要把謝妃娘娘暍的那毒酒找來,臣才好找出救治方法。 讓蘇景去辦。 蘇景恰好從宮殿外進來,皇上,奴才有事向您稟告。 說! 蕭燼此時一門心思都在昏迷的謝朝歌身上,心中急切卻又無計可施,根本無心理會其他事情。 蘇景道,皇上,白妃娘娘聽聞您來了流殤宮,便也跟著來了,現在正在宮門外求見,但是被御林軍攔著進不來,好像正在哭呢。 蕭燼煩躁的捏了捏眉心,冷聲道,不見!讓人把他送回去。吩咐下去,不許任何人來流殤宮的打擾。蘇景忙應道是,然后拿著柳晟給的藥方子出去了。 蘇景派人去太后宮里,想辦法將那毒酒取了來,然后又命人煎好了藥物,送進了流殤宮內殿來。 蕭燼親手將藥接過去,坐到床邊來,將謝朝歌扶到自己胸前靠著。 謝朝歌感覺自己一會像是被扔進了冰水中泡著,一會兒又像是被放到火上炙烤著。 他的身體忽冷忽熱的,渾身疼的厲害,尤其是腹中,像是不停的被千百只利爪撕扯,要將他五臟都揉碎,讓他一口一口的不停往外吐血。 可是他在迷蒙之際,卻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喚他。 那是一道低沉又溫柔的聲音,喚他嬌嬌。 他想睜開眼睛,可是卻做不到。 后來他又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有柔軟濕熱的觸感覆到了唇上,隨后有什么東西從口中被喂了進來,像是涓涓細流一般,能夠撫慰他腹中的難受。 他從一開始的毫無意識,變得能夠主動尋求到那股甘霖,極為渴求的輕吮了兩下。 作者有話說 小寶貝們還在嘛!〇)')抱住一人么么啾一大口^ 第34章 是把朕當成傻子一樣耍嗎?。ù珠L) 暍下了那一碗黑苦的藥汁之后,謝朝歌確實沒有再吐血了。 但是他的臉色依舊泛著一種灰敗的蒼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像是已然了無生息。 若不是身體還留有些余溫,竟然與死人并無二樣。 柳晟與其他的太醫得到了那壺毒酒,幾人研究了一番,柳晟的臉色卻變了變。 這種毒他是認得的,可有些事情他卻不敢擅自做決斷,并且他也知道,在宮里,有些話是萬萬不能亂說的。 先前給謝朝歌暍的藥算是能夠暫時抑制之毒性,柳晟和幾位太醫徹夜守在了流殤宮內,一邊觀察著謝朝歌的狀況,一邊商量著藥方以及救治對策。 蕭燼也沒有離開過流殤宮,坐在床畔邊,看著床上的謝朝歌,就那么守了他一夜。 第二日,天色微亮。 蘇景進到內殿來,悄聲的走到了床畔邊。 蕭燼正合著眼眸靠在床邊,似乎是坐著就睡著了。 可蘇景不過小聲的喚了聲皇上,那靠在床邊的人便睜開了眼睛。 狹長的眼眸里滿是猙獰的紅血絲,當真是一夜沒睡。 蘇景憂心道,皇上,您昨夜都沒怎么休息,可萬不能累壞了身子,而且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到了您上朝的時辰了。 蕭燼轉頭看了眼床上的謝朝歌,說道,不去了。 蘇景又道,皇上,可是太后娘娘那邊一直都在暗中盯著呢,并且皇上您不是最近一直懷疑朝中有人在暗中密謀嗎,您不去上朝,真的不會耽誤大事嗎?這滿朝文武百官,都已經在殿中候著了...... 蕭燼拉住謝朝歌的手,五指強勢的插進他的指縫中,與那只柔弱無骨的手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 朕說了,今日不去上朝,讓他們都散了。 蘇景輕嘆一聲,道了聲是,便離去了。 過了整整一夜,床上的人竟然還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蕭燼伸手撫了撫謝朝歌蒼白的臉頰,指尖下的面龐帶著蒼白脆弱的病態,像是這么一睡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似的。 嬌嬌,你是不是還在生朕的氣? 蕭燼嗓音低沉喑啞,你已經睡了夠久了,怎么還不醒?若是你醒了,朕可以答應你,既往不昝......只要 你沒事,朕就相信你,朕相信你是想要站在朕這邊的 你不是覺得好奇,為何朕會知道你的乳名嗎? 可惜,你已經忘記了,朕第一次見到你,并不是在皇宮內,而是在相國府...... 那時候的謝朝歌,不過五六歲的樣子,生的唇紅齒白,像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穿著粉嫩嫩的錦繡羅裙。任誰都想不到,那裙子底下居然是個帶把兒的。 那時候的蕭燼也不過十三四歲,是東宮太子,師從相國大人謝淵,因此常來相國府請教,不過少年的蕭燼已然有了矜貴冷傲的迫人氣勢。 那日蕭燼前去相國府時,相國大人還沒有回府,蕭燼便在前廳等候。 誰知,卻等來了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娃。 小女娃眼睛水靈靈的,披散著一頭及腰的長發,就盯著他看,也不說話。 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面有人在喊,嬌嬌,嬌嬌,跑哪兒去了?頭發還沒梳好呢! 小女娃聽了,邁著小短腿兒便啃吧啃地逃走,卻被蕭燼一手拎住了后衣領拉了回來。 蕭燼覺得有趣,湊近他問道,你就是嬌嬌?外面有人在找你。 嬌嬌點點頭,往外看了眼,又有些急切的搖搖頭,隨即眼巴巴的看著蕭燼,想讓他放開自己。 蕭燼見他這副急切的樣子,靠的他近了居然還能聞到他身上的那股奶香昧兒,便覺的更加有趣了。 小嬌嬌,想讓我放開你???蕭燼笑了笑,這樣吧,你叫聲哥哥來聽聽,你叫我哥哥我就放你走。 小奶娃長得軟軟糯糯的,想必聲音肯定也是奶里奶氣甜滋滋的吧。 可是嬌嬌并沒有說話,聽見外面越來越近的喊聲,他拉過了蕭燼的一只手,張口便咬了上去。 尖尖的小虎牙硌的蕭燼一陣刺痛,他便把手放開了。 然后小嬌嬌一陣旋風似的就屁顛屁顛的跑了。 這時候門外追趕而來的女子也踏了進來,見到蕭燼之后,連忙恭敬的去俯身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嗯。蕭燼將手背上的牙印藏進袖子里正了正色回道,二師母請起身。 女子是謝朝歌的生母,也是相國府的妾室。 敢問太子殿下,剛剛有沒有看見個小男娃跑過來?大概這么高的樣子,散著頭發,身上穿著件粉色的衣 裙 蕭燼聽了卻是愣了愣,小,男娃? 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是妾身的兒子...... 蕭燼眼神變了變,忽的笑了,說道,并沒有看見,可能是跑去別處了吧。 待屋內的人追出去之后,蕭燼獨自坐在前廳中,撫了撫手背上的牙印,笑意加深。嬌嬌...... 陷入回憶中的蕭燼有些恍惚,猛然感覺到掌心中的那只手好像動了動。 蕭燼心中頓時涌上一股狂喜,他低俯下身子,傾身湊近謝朝歌面前輕聲喚道,嬌嬌,你是聽到朕的話了嗎?你是要醒了嗎?要是你能聽到的話,就睜開眼睛看朕一眼,好不好? 可床上的人卻又沒了回應。 蕭燼心底猛的一沉,低聲喚道,柳晟! 原本在外殿內的柳晟連忙就跑了進來。 皇上,臣在! 你快過來看看,謝妃剛剛好像是有些意識了,他的手動了一下,可為何還沒有蘇醒? 柳晟連忙到床畔邊來替謝朝歌把脈診斷,隨后眉頭緊鎖,像是有些猶豫該不該說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