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有難同當之后 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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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行兩步,被陳達一腳踹回去。 這時,外面突然喧嘩起來,傳來孩子的哭喊和女人的尖叫聲! …… 紀棠和劉元負責先把宅子里的其他人先逮住,這里頭包括龐進德的妻兒。 兵分兩路,趙徵肯定是去見這個龐進德的了,紀棠想了想,她留在外面控場吧。 龐進德的這個妻子,當然,現在她還不知道是妻子,反正就是這個被龐進德小心翼翼藏在背后、甘愿為之背棄信念當了叛徒的女子,實話說,她挺好奇的。 她想過,對方可能會武,或許他們逮人還得多費點人手。 但事實上,這女子卻是一點也不會武藝,溫弱婉柔,如就如同她的字一般。 只不過,這逮的過程還是費了一點功夫。 這宅子底下,原來是有地道的。 宅子太小,很容易就發現了那女子牽著兩個蹦蹦跳跳的小孩子正在小花園散步。 一個女童,約莫五歲,一個男童,約莫三歲,一左一右,吱吱喳喳:“阿娘阿娘,阿爹什么時候回家呀?” 小男孩鸚鵡學舌:“阿爹阿爹?!?/br> 銀釵布裙,溫婉美麗的女子抿唇笑:“快了,阿爹應是很快就回了?!?/br> 兩孩子高興地蹦跳笑著。 雖說稚子無辜,但驟入目這一刻的天倫燦爛歲月靜好一幕,紀棠心里還是不舒服了一下。 她想起趙徵的浴血重傷,想起他的悲哭痛苦,想起那個年僅十七歲就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難一直孤身走到今日的少年。 好吧,她得承認人心是偏的,她實在很難對這些直接或間接的始作俑者升了什么好感。 一行人突兀闖入,侍女驚叫一聲,那溫聲細語的母子三人抬頭大驚失色,劉元已直接帶人沖了過去! 本以為手無抓雞之力的這一群人,劉元一出手就手到擒來,誰知那女子驚叫著,抱起孩子驚慌就跑,幾個侍女乳母一擋,劉元一撥,那女子跑得幾步,卻猛地伸手不知在墻壁哪處一按。 “刷”一聲,小水潭邊塵土一翻,出現一個半丈長寬的洞口,那女子絆了一下,抱著孩子直接滾了下去 ! 這地道大約是特地為了保護這母子三人的,外表粗陋,機括卻極快,幾乎是人滾下去一瞬,門就“唰”地合攏起來了! 好在紀棠眼疾手快,她沒動手,一直盯著那邊,剛好看到女子觸碰的位置,她一扔扯下長劍往前一擲,“咔”一聲,劍鞘被石門重重夾住露出一條縫。 紀棠跳過去,觀察一下。由于還有一條縫,那機括還未全部復原,被她一眼就看明白了,紀棠伸手強硬一按一扭,里外僵持了一下,最終她獲得勝利,門“卡嚓嚓”慢慢重新打開了。 那女主倉促哀叫一聲,松手抱起孩子驚慌往里跑,劉元已經一條追入了,他厲喝:“賤婢,哪里逃??!” 紀棠也跟了進去,一行人飛速往前追去。 沿途不斷打開門,那女子幾度進入后想在里面搶先鎖死鐵門,但都由于劉元的阻擋宣告失敗。 只有一點出乎意料的是,這女子看著柔柔弱弱,行動間看出來是沒練過武的,但腳力卻出乎意料持久,力氣也很大,紀棠和她對扭石門機關的時候,都僵持了好一會兒,才成功扳過去。 這樣的情況,讓她升起了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嗯,像天生的,紀棠那么不巧,恰好也認識一個天生力大的人。 ……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或許說是原主吧。 那個明明繼承了先祖優秀基因,卻被卞夫人養得歪歪扭扭,從小縮手縮腳小心翼翼生怕弄壞東西露餡不合主流貴女柔弱風格的小姑娘。 最終,過了三扇門,追出數十丈,跑到這條短短地道盡頭的時候,那個女子終于被逮住了。 她驚慌失措,被石門檻絆了一下,帶著兩個孩子撲飛在地道外的黃泥地上,兩個孩子哇哇大哭,她流著淚,爬起來緊緊抱著兩個孩子,“我造的孽,我知道,求求你們饒孩子一命好不好?” 這是一個二旬許的年輕女子,很美麗,很柔弱,淚珠滾滾而下,顫抖著唇哀求,她側臉正好對著紀棠,天光從頭頂樹梢漏下來,這個角度,紀棠望去過,驀卻覺她輪廓有點點似曾相識。 ……趙虔。 電光火石,她大驚失色。 紀棠忽問:“你認識趙虔嗎?” 那女子哭聲一滯,一驚望過來,她怔怔的,和紀棠對視,眼里忽流下淚來。 有點難以形容她此刻的神情和淚水,怔忪,黯傷,nongnong的悲哀伴著淚水滾滾而下,她張了張嘴,卻啞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紀棠忽然就明白了呂祖垂死留下的另外一句話了,“……流云莊,公……” 不是宮,是公,公什么? 劉元不明白,側頭看紀棠,紀棠扯了扯唇,輕聲說:“羅淑妃曾育皇帝長女,長邑公主,潞王趙虔原有一胞姐?!?/br> “可惜,這位長公主養到十八歲,夭折了?!?/br> 在皇帝登基的第二年。 算算年齡,大公主如果活著今年的話,正好差不多二十四五。 劉元張口結舌。 紀棠扯了扯唇,也沒有笑意,難怪啊,難怪皇帝能用一個女人,就牢牢把龐進德捆在他的戰車上。 蓋因,他愛著的這個女人,和皇帝有不可分割的血緣關系。 為了套住龐進德,皇帝毫不猶豫犧牲了自己的長女,讓其夭折,設計送到龐進德的懷中,算算孩子年紀說不得剛好得孕了,然后讓女兒無名無分跟著他,隱姓埋名,清貧清苦,在山坳里生孩子,日復一日等待著。 嘖,這皇帝的公主不好當啊。 …… 說起來,這其實也是一個非常老套的故事。 被流兵沖散的小姐,重傷的將軍,種下了一段孽緣,一對苦命鴛鴦。 云娘雖是公主,這一輩子卻未曾享過多少的福。 她是趙元泰第一個孩子,卻不是男孩,母親不喜她,因為如果她不是女孩的話,母憑子貴被扶正的就是她而不是卞氏。 那是攻陷樂京前的最大一場戰役,河北大戰,那時云娘在內宅長到十四歲,因為戰事和安全的原因,從原來住的莘城轉移到郝州,怎料戰場形勢突然逆轉,本來大勝在望的齊州軍一度遭遇重挫,損兵折將,連夜往北戰略性撤退。 云娘所在的家眷隊伍遭遇流兵沖擊,她的侍女仆役全部死傷走散,她扒下侍女的衣裳換上抹臟頭臉,跌跌撞撞擇個方向亂走。 在那個硝煙遍地,鄉民胡亂尖叫混亂奔逃的小鎮邊緣,她救了龐進德。 她把這個穿著己方軍服的重傷昏迷的將軍拽著托著背到一個破舊的民房,還去偷了藥物救活了他。 他倆在那個小小民房渡過了一個月,將軍鐵漢柔情,小姐溫柔婉轉,救命之恩,兩人情愫暗生,戀慕彼此。 那時候先帝和趙元泰關系極好,不過云娘還小,她心里畏懼母親不敢坦言,兩人約好等再過二年他就上門提親。 兩人偷偷聯系,偷偷歡喜。 這樣一直持續了兩三年,接下來的事情,就大家都知道了,先帝突然戰死,趙元泰登基稱帝,兩派關系瞬間劍拔弩張。 已經不可調和。 作為先帝托孤心腹,龐進德痛過之后,毅然分手。 反正也沒人知道,他只道男婚女嫁,再不相干,兩人已非同路人。 其實他不打算另娶,只盼她覓得如意郎君,他會默默祝福她。 但大公主的命真的很苦。 皇帝審視先帝遺下的一眾心腹重臣,尋找破綻,伺機而動,呂祖是第一個,而龐進德是他找到的第二個。 龐進德當時三十多了,卻一直不娶妻,新朝都建了,當初許多打光棍的同袍都陸續娶上媳婦,唯獨一個他,從前婉拒了先帝賜婚說再等等不急,現在卻毫不見動靜。 龐進德有仔細抹干凈過交往痕跡,但到底從前沒有過分隱蔽,只要有心一直去查,多少還是會有一些的,畢竟他不可能連大公主身邊的人都抹了。 于是,皇帝設計,借呂祖之手布局,醉酒后,將大公主送到龐進德懷里,并且天助他也,一次就中了標。 皇帝直接讓大公主“病重”,然后夭折了。 大公主根本毫無選擇余地,父親就這么抹去她的身份,而龐進德深知,皇帝都做到了這個份上,開弓沒有回頭箭的,他倘若拒絕,等待大公主的將會是一個極度糟糕的結局。 痛苦掙扎后,他最終還是失陷于惶恐又可憐的心上人還有她腹中兩人的骨rou。 一步錯,步步錯。 兩人背負著沉甸甸的東西,偷偷拜了天地成了夫妻,龐進德和皇帝說好條件,接了云娘出來,偷偷安置在卑縣。 粗茶淡飯,居隅茍安,但這偷來的幾年安寧相守日子,終究還是要結束了。 公主眼淚長流,“他不是自愿的,都是我的不好,是我……” 但其實她也不是自愿的。 歷盡艱辛悲苦才在一起的兩個人,她這一輩子,都是黯傷,但她知道因為她而害了人,她偷得的安寧都是建筑在他人的血腥和悲苦之上的。 她哭道:“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們饒了我的孩子吧,他們還小,他們什么的都不知道的?!?/br> …… 女人孩子的哭聲吵雜,龐進德劇烈掙扎了起來,他撲向門外,把公主和倆孩子都抱在懷里。 他虎目含淚,刷刷直下,轉頭重重向趙徵磕頭:“殿下,殿下求求你,饒他們一命!……” “她是個苦命人,求求殿下,殿下!” 頭一下一下重重磕在青石臺階上,很快見了血,兩個孩子驚惶大哭,公主摟著兩個小的,緊緊挨著他的后背。 但趙徵不為所動。 “苦命?可憐?” 他冷冷一笑,有他的皇兄可憐嗎?他光風霽月清雋無雙的皇兄,卻已躺在冰涼的棺槨里足足有快兩年了。 誰又可憐一下他? 死在池州戰場的將士們,誰家又沒幾個孩子呢? 紀棠站在一邊,吐了口氣,她移開視線不看那兩個小孩子。 她固然對這一家四口沒有好感,但在她的三觀里,卻罪不至這么小的孩子。 只不過,她卻不是趙徵,她沒有資格慷他人之慨。 她沉默了一下,道:“龐進德,軍中,尤其池州大營的叛徒暗線,還有多少?” 條件交換吧,如果趙徵愿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