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有難同當之后 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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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馬蹄聲停了下來。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也最冷的時候,紀棠搓搓手,趙徵替她攏了攏斗篷,把自己的披風也解下罩在她身上,他瞥一眼隱隱一線白的天際,遠處的新昌城黑黢黢的。 “快出來了?!?/br> “冷嗎?” 紀棠搖搖頭:“不冷?!?/br> 她拍開趙徵的手自己系好系帶,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也脧向那邊,時辰差不多了,軍營中五更就起然后開啟一天的新工作的。 這呂祖,要出來了。 希望,他能帶給他們多一些驚喜。 …… 紀棠的希望沒有落空。 這個呂祖確實給他們帶來了很多的驚喜。 在連番的敲山震虎之下,他心中已焦駭至極,但先前往外傳信卻并未收到任何回復,這讓他愈發猜疑馮塬已身死,在重重焦慮重壓之下,他已經幾乎連日常平靜都維持不住了。 但萬幸,他還是挺過來了。 一得訊新昌要和池州調換將領,他幾乎是馬上就向他叔父寫信請求了此事。 焦急等待了數日,名單出來,果然有他! 呂祖狂喜,待一從那千鈞巨壓的環境脫身出來,路上他立即就設法再次聯系馮塬。 這是一個驛館,掌柜是他們的人。 夜半,呂祖悄悄掀被坐起,連衣裳就都沒穿,就披上斗篷,近衛推窗小心察看,回來沖他點點頭。 兩人迅速交換位置,近衛躺在床上躺下,而呂祖飛快推開后窗,無聲翻了下去。 馮塬接訊之后,破口大罵:“蠢材,廢物,該死的東西??!” 他氣得“哐當”一聲踹翻炭盆,抽出寶劍一陣亂劈! 如果呂祖在他面前,他能一劍就劈死他??! 馮塬怒不可遏:“這個蠢貨!先前沒回他的信,他還不懂是什么意思嗎?!” 他出奇的憤怒??!一番大動作,扯得傷口的隱隱滲血! 此刻的馮塬,實在是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狼狽太多,他左眼敷著雪白的麻布,竟是瞎了。 他很幸運,自河床急沖而下,張岱雖無力送他上岸,但垂死前拼盡一口氣推他避開迎面而來的巨石,他拐過那個急彎,跟著湍急的水流往下游沖去。 這樣竟也沒死,被一個農婦救了。 但很狼狽,渾身被河水泡得蒼白,身上傷痕累累,尤其左眼,不知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鮮血淋漓。 那農婦也是仁善,去叫相鄰將人抬回,又懇求大夫給治了治傷,最后等到了來尋他的心腹。 冬日傷勢難愈,加上被耽擱了,他現在左眼才剛剛結痂,動作一大,就劇痛滲血。 這是馮塬這輩子吃過的最大一個虧,功敗垂成,瞎眼,他視為畢生奇恥大辱,恨得幾乎要發狂!要是破壞他計謀的紀棠在他面前,他能生吃了對方! 傷痛,重挫,讓馮塬挾著一股近乎瘋狂的暴戾! 比之以往的從容肆意,他此刻頭發半披眼睛赤紅,形容極其可怖,連日來,已處置了多名不得力的手下人,血腥一片! 只不過,眼下這局勢,卻并不會因為他的瘋狂而就此扭轉。 趙徵攻下半壁山南,已擁馬稷山關前! 更糟糕的是,由于先前杜藹這一重大謀算的失敗,牽扯出很多東西。 他們在密州軍中的眼線網絡,被趙徵掃除將近過半。 還有,呂祖也不可避免地被田瑞扯出來了! 馮塬近段時間都在緊急掃尾,可終有無法掃得到的地方。 他瘋狂欲扳回一城,狂肆如他,甚至根本不欲上稟皇帝,不過他不報還有其他人報,皇帝來信,沒廢話,也沒責備,只言簡意賅——“務必要保存那人?!?/br> 就是那名埋藏至深,皇帝花費了無數心血才成功撬動的大將。 事到如今,其他都可以再籌謀布置,唯獨他。 ——為此,必要時,甚至可以殺死呂祖! ——最后一個,就是山南戰局,至少得再拖延三個月。 西北嚴寒大雪,冬季根本無法大戰,至少得開春皇帝才能一舉解決瞿通,趕往池州。 所以在此之前,如論如何也不能讓趙徵和呂衍夾攻一舉解決劉黑思,進而一舉鯨吞山南。 皇帝的信還在案上放著,馮塬看罷后陰著臉按在桌上,沒人敢動,也沒人敢收拾。 昏黃的燈光下,馮塬臉頰肌rou抽動,面龐看著極其猙獰,他一劍重重扎進書案,“篤”一聲銳響。 他眉目陰沉,聲音在北風嗚嗚的深夜中冷森森。 “呂祖已經不中用了?!?/br> 再廢物利用一回后,將此人解決。 …… 再說那呂祖。 呂祖見了掌柜后,那掌柜已事前得了提點,破口大罵:“馮相好著呢,昨日才剛囑咐了我!” 這貨還真找上來了! “你慌什么?無憑無據,你不動,他還能如何你了?!” 掌柜恨得要死,恨對方帶累自己,看了看窗,窗縫伙計沖他點點頭,確定無人能接近小屋,取出一封手書:“仔細瞧瞧,看是真是假?” 呂祖定睛一看,正是馮塬親筆,龍飛鳳舞,沒有署名日期,但墨痕非常之新,明顯是剛寫好沒多久的。 他長長吐了一口氣,總算信了,沖掌柜點點頭,翻窗離開了。 他身影剛在黑暗隱沒,掌柜和伙計們唇角淌出一絲黑血,栽倒在地,經已是服毒身亡了。 趙徵他們沒有靠近,得訊后,他和紀棠對視一眼,果然如此。 對方防著他們,他們也防著對方,不到要緊關頭,趙徵紀棠是不會暴露行蹤的。 他們的目標是那個終極內鬼,而現在遠不到時候。 悄悄尾隨呂祖等將,一路折返上雒,穿過古徑,而后自密州折返池州。 也就花了數日時間。 在十一月的上旬,終于有一點點雪沫飄下的時候,趙徵和紀棠抵達池州的魏軍大營。 兩人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呂衍,杜藹已經安排妥當了,一行人替換了巡邏兵卒的身份,悄然進了池州大營。 呂祖回去后,先見了呂衍,得后者勉勵一番,而后退下重新去報到,得沐假一日,休息了一天后,重新安排輪值,回到正常軌道。 當天巡營在外,他走到個背風小丘后小解,有一名平日不近身的近衛跟了過來。 對方眉目淡淡,對呂祖這個將軍,卻是無一點畏懼,半人高的土丘遮住了兩人下半身,他快速將馮塬手書遞到對方手中,呂祖展開一看,大驚失色:“這怎么行?” 原來,馮塬令他冤呂衍。 他惱道:“怎可冤我叔父!” 對方譏笑一聲:“又不是你親叔父?” 呂祖面色一白,啞口無言。 對方嘖嘖兩聲,當這個少將軍當久了,還真以為自己就是了。 他冷冷道:“馮相已有了萬全安排,放心,你無事的,呂衍,大概也不會有什么事?!?/br> “真的?” “那是自然?!?/br> “行了,依策行事吧!” 對方把短箋接回來,揉成一團吞進肚子里,“弄好之后,馮相會見你,到時你聽傳訊?!?/br> 走出土丘,風蕭蕭,四處空曠,這處是保證不會有人能窺聽得到的。 呂祖定了定神,叫起坐下休息的兵甲們,翻身上馬,繼續巡邏。 當天夜里,他悄悄起身,而后取出短匕,無聲撬起營帳一處角落,挖出一個匣子。 呂祖定了定神,快速藏進懷里,而后回到床邊,卻突然取出打開,一股腦倒進正燃燒的炭盆里。 內里是些書信和什物,火焰“騰”一下就起來了。 呂祖警惕環視左右后窗還有黑乎乎的屋頂,低頭又看大亮的火光,他猶豫了一下,卻在火焰快速吞噬的最后一刻,還是伸手把最上面的一枚東西掏回來。 他利用身體遮擋,動作又輕又快,緊緊將東西攢在手里不敢再動,定了半晌,又疑神疑鬼不動聲色左右望了望。 東西很快燒完了,呂祖用撥火棒將灰燼搗碎,和炭灰混合成一體。 他回到床上,扯上被子,一動不動,手卻悄悄在輩被子里頭動作,把自己剛才捂下的那枚東西塞到最里面的床板縫隙里。 他又悄悄張開一點點眼縫,確定黑魆魆的室內并無動靜,這才吐一口氣。 這一宿無眠的,呂祖努力佯作熟睡個把時辰,開始輾轉反側,至快到五更時,終是彈跳而起,在室內煩躁踱步,而后最終跑到書案前,研墨鋪紙,飛速寫了一封短箋。 裁下,用蠟團成團,遞給心腹近衛李明,附耳吩咐幾句:“傳過去,快!” 李明咬咬牙,轉身快步出去了。 他按主子指示,將蠟丸傳給栗泉那邊的暗線。 …… 至此,馮塬的指示呂祖已全部完成了。唯一的就是最后一個步驟沒往呂衍那邊去,而是另擇了栗泉。 近衛李明臉色發白:“主子,這樣行嗎?” 馮相可是讓冤呂衍將軍的。 他小小聲說:“那邊傳信過來了,馮相在白鶴坡見您,明天巡營就可順道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