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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語聲慢吞吞咀嚼完,又細細把手擦了干凈,這才一把勾過他的肩膀,作親熱狀:“想你想到徹夜難眠~” rou麻話一出,溫言書立刻撒開手后退三步:“吐了啊?!?/br> 溫言書是個覺醒不久的同性戀,作為長在安全區內的“窩邊草”,佟語聲最喜歡有事沒事惡心他一把。 看那人不再追問,佟語聲悄悄松了口氣。 ——他昨晚確實沒怎么睡,重返校園讓他有些緊張,情緒一動就開始缺氧了。 他伴著樓下夫妻的吵嚷,撐著身子打開臺燈,靠在床頭一邊看書一邊吸氧。 《瓦爾登湖》藍色的封面和少年湖藍的眼睛在他腦海里交映重疊,匯成了一個藍色的夢,早上醒的時候,制氧機還在運轉,書已經掉到了床底。 現在被他裝在書包里,背在身上。 兩個人邊走邊聊邊歇,速度很慢,彎彎的石板路便也就在腳下彎彎地延伸,倒也不催人。 石板路隔著兩條街的地方,是一棟獨立的洋房別墅。 吳橋一剛從被窩翻出來,頭發翹了幾縷,精神萎靡。 房間外,吳雁的聲音傳來:“Joey,第一天上學盡量不要遲到?!?/br> 吳橋一聽得明白,盡量不要就是可以,于是揉著眼睛又鉆回被窩里。 瞇了大約五分鐘,廚房傳來煎鍋“刺啦啦”的聲音實在讓他難以入眠,他煩躁地穿上衣服,出了房門。 吳雁看他起來:“帶上書包吧,多少像樣點?!?/br> 說話間,已經把他的劍橋包從衣帽間拿出來,放到他的手邊——畢竟是為了“像樣”,里面自然空空如也。 但是,吳橋一想,既然書簽必須放在書里,那么書也應當放在書包里。 于是他回到房間,抓起床頭那本《花間集》。 塞進去前,他翻了一眼,正巧翻到那片紅葉子,在一片白紙黑字之中特別打眼,于是打了一半的呵欠斷了。 吳雁笑起來,輕聲問:“昨晚沒睡好?新家還沒習慣吧?” 吳橋一沒作聲,埋頭吃起煎蛋來。 從很久之前他就開始依靠藥物入眠,根本就沒有睡得安穩一說。 昨天也是照常服了藥的,但入睡還是遲了些,總有個脆亮的聲音在他耳邊念著詩,叫他一遍一遍從困頓中清醒。 照平常,他可能已經下床去掀桌子了,但這回他難得心情平穩,任由那家伙的聲音在自己腦海里窸窸窣窣了半個晚上。 最后,他疲累得遭不住,下床拿來那《花間集》看了兩眼,瞬間藥效就沖走了聲音,把他裹進薄毯里哄睡了。 他低下頭,認真切著那顆流心的荷包蛋,刀叉劃動,淺黃色不受控制地滿溢出來。 看起來有些殘忍,但卻讓吳橋一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些。 對面,吳雁輕聲問:“一會兒我和你一起走著去嗎?學校也不遠?!?/br> 吳橋一捏著刀叉,沒吭聲,倒是窗外傳來一聲鈴鐺般清脆的聲音,引得他扭過頭去—— “你知道嗎?蘇東坡有句詩,就是寫的你和你媽?!?/br> 樓下的林蔭道,少年正悠悠地從樹影中穿過,聲音比步伐輕快。 同行的同伴問:“什么?” 少年笑起來:“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br> 吳橋一聽不懂少年文乎文乎的俏皮話,只聽見同伴笑著罵道:“這是形容夫妻的,你丫別亂用??!” 繼而兩個人的嬉笑聲傳開,在樹蔭下砸出一串淺金的花來。 吳橋一站起身,從二樓的窗邊往下看去,少年剛好拐向街角,只悄悄然留下一個鍍著光邊的背影。 坐回桌邊,怔愣了片刻,吳橋一才緩緩想起吳雁方才的問題:“一會兒我和你一起走著去嗎?學校也不遠?!?/br> 于是他抓起書包,隨手又抄了塊吐司,臨走道門口才想起和吳雁報備:“我自己去?!?/br> 沒等吳雁回答便關上門,噠著硬底的英倫皮鞋下樓去。 吳雁剛起身,要從窗臺看去,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每天早晨丈夫都會從大洋彼岸打來一通電話,此時的劍橋正漸漸步入深夜。 “Anne剛睡著,你們最近還好嗎?”男人用帶著牛津口音的英語問道,“Joey現在在干什么?狀態怎么樣?有沒有什么不適應?” 問題太多,吳雁只是笑著,慢條斯理地用英語一個個回著: “挺好的,Joey剛剛去上學了,話還是不多,雖然免不了焦慮發作,但他好像交到了朋友,至少,他應該有這方面的意向……” 男人只是一個勁地“Fine,fine”,素日里的沉穩勁都被喜悅蓋了去。 在從窗口看去時,吳橋一和他干凈的黑皮鞋一齊消失在視野里。 此時,人正站在別墅后的岔路,看著一條路生生分出的三個巷口,一時做不出選擇來。 晨練的大爺、早起買菜的阿姨、步履匆匆的上班族……每條路都有人走著,唯獨沒有他要找的人。 吳橋一肩上挎著書包,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流動的人群,有些恍惚起來。 他在追什么?吳橋一尋思了半天,竟一時也找不到突然沖下樓的理由。 自己這樣的無目的行動,讓他聯想起每個圣誕夜的壁爐里,總會有不識好歹的飛蛾被火焰吸引,沒有原因,只是結局永遠慘烈。 回家吧,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