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藥熬好了被端上,郁澧先接過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差錯后,遞給寧耀。 藥除了太苦以外沒有其他問題,寧耀皺著臉把藥喝下去,然后拼命往嘴里塞糕點。 郁澧緊張道:如何? 寧耀睜著眼睛說瞎話:神清氣爽,想必已經完全沒有問題! 得到反饋的郁澧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他把寧耀抱在懷里,如負重釋的松了一口氣。 寧耀知道這幾天大概就是被彈出封印塔的時間了,也同樣如負重釋的松一口氣。 他和郁澧一直在一起,不讓郁澧有單獨行動的機會,所以沒人能有機會在郁澧面前說閑話?,F在時間還剩下這么一點,他就不信還能再出什么意外! * 郁澧十八歲前的最后一天,寧耀抱著郁澧,陷入沉眠當中。 這是和所有平靜夜晚一樣的晚上,郁澧睜開眼,悄然起身。 終于能和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融為一體,要說不緊張,那根本不可能。 他得去了解一定知識,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比寧耀的前道侶差。 郁澧轉身,從房間之中獨自離開。 第83章 郁澧來到繁華的街道當中。 他們如今在魔界,與其他地方黑夜里的安靜不同,夜晚的魔界是最熱鬧的,因此完全不用擔心找不到賣東西的人。 郁澧在街道上行走,數不清的身材豐滿的魅魔想要將他攔下,而他目不斜視的離開。他走過各種燈紅酒綠的歡樂場,最后駐足于一間老舊的書店門前。 書店老板坐在門前抽著漆黑的煙斗,見到來人后打量幾眼,嘿嘿一笑。 年輕人,想要買點什么? 郁澧并沒有回答,他徑直走進店內,自行尋找翻看。 正經書籍往左邊,不正經書籍往右邊。老板又說。 于是郁澧往右邊拐,果然看到了自己想要的。 這一種類的書籍數量眾多,他也沒問老板,沉默的自己翻找。 但也許是太過無聊,老板仿佛看不懂郁澧拒絕交流的信號一般,再次自行開啟了話題。 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我這里的畫冊上,各種類型的美人應有盡有,你肯定會喜歡。老板吐出一口白煙,瞇起眼睛笑,看你年輕沒有經驗,我給你指幾本 不必。郁澧終于冷聲開了口,阻止老板繼續嘮叨。 他對各種美人沒有興趣,他來這里,也只是想要獲取相關知識,而不是取悅自己。 老板沒有再說話,他坐在門口吞云吐霧,店里便只剩下郁澧翻書的聲音。 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郁澧因為回去之后就要面對寧耀,不方便拿回去看,便在店內快速翻閱。 他過目不忘,翻閱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看完了兩本。 郁澧面無表情的抽出第三本,而在打開的那一瞬間,他愣在原地。 和郁澧前面看的兩本文字教學書不同,這是一本單純的畫冊,被翻開的第一頁上畫著一位雪膚花貌,秀發如云的美人。 美人眼中含著欲滴未滴的淚水,他的神態楚楚可憐,足以勾起任何人的憐惜。 這個美人的五官,有五分與寧耀相似,雖然遠遠不如本人的鮮活細致,但也能夠讓熟悉寧耀的人,一眼就能回想起來他。 郁澧皺起眉,接著往下翻這本書。 這本書里的內容并不是那些奇yin巧技,而像是連環畫,在講述著一個故事。故事當中的美人開頭楚楚可憐、滿臉病容,他在與一個仙風道骨的人交談過后,開始四處尋找著什么東西。 終于,他找到了想要找的人,兩人似乎一見傾心,很快便親密無間。 被美人靠近的那個人欣喜若狂,顯然沒想到自己也能有一親芳澤的那一天。他毫無防備的面對畫中美人,對嬌弱的美人噓寒問暖,端藥遞水。 而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他的胸膛從后邊被一只素白手掌洞穿,他不敢置信的回頭,看見了站在身后的那個熟悉的人。 那張艷麗的臉龐上是扭曲的笑,有血液飛濺在蒼白的臉頰,又被舌尖舔去。伸入胸膛的素白手掌抽出,手心里握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那美人就這么笑著,看不久前還親密無間的人痛苦倒下,然后一口一口的,將那心臟吞吃入腹。 郁澧眉頭緊皺的快速翻閱完畢,向書店老板發出疑問:這書內怎么如此奇怪,這是什么書? 嗯?老板抬起松垮的眼皮,看清楚是什么書后嘿嘿一笑,你不知道?這是寧家少爺的故事,寧家少爺可是有名氣的很喲。 郁澧面無表情的回答:未曾聽聞。 那我就跟你說說好了。寧家少爺寧耀,以絕世美貌而聞名于三界,擁有無數愛慕追求者。老板又吐出一口煙圈,只可惜紅顏薄命,身體一直不太好,活不了多久。幾年前,曾有大能為他窺探天機,終于得到一個讓寧家少爺能恢復健康的方法。 老板停頓了一會兒,郁澧沒有搭話,繼續傾聽書店老板所說。 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道骨?卦象顯示,只要能將完全長成的道骨植入體內,寧家少爺就能重現生機,否則就只能等死。老板嘴角勾起,被煙霧隱藏的眼神當中是惡劣的殺意,得知這個事后,寧家少爺就消失不見了,此后再沒有人見到他。如今也差不多到了他壽命將盡的時候,大抵是死了吧。 書店內是一室的沉默,郁澧翻動手上的書,臉上的表情讓人琢磨不透。 書店老板繼續說道:對他有心思的人多,你手上的畫冊,就是他其中一個愛慕者根據想象所畫,想象他消失后的所作所為。 郁澧將書合上,然后點燃。 燃燒后的灰燼掉落于地面,又被一只腳重重踏上,完全的碾碎。 荒謬的故事。郁澧冷聲道。 老板沒有過多解釋,慢悠悠的往躺椅上一躺:你不信就算了,反正這件事也不是秘密,整個三界里,知道確有其事的人,數也數不清。 郁澧已然沒有心情再繼續學習知識,他一步步朝著書店門口走去,從懷中掏出幾塊靈石扔給坐在門口的老板。而在踏出書店的前一秒,郁澧停住了腳步。 你怎么知道他要死了,就算得不到道骨,吃下各種天靈地寶,不也一樣可以延長壽命。 書店老板一愣,哈哈笑了起來:年輕人,你的想法未免太簡單。他們一族家大業大,什么延年益壽的寶貝不能給他找來?如果真的這么容易,他坐在家里享福便是,哪里需要親身到處去找,導致現在生死未卜? 老板掩蓋住嘴角的笑意,拋出最后幾句話:如果真的尋找到了擁有道骨之人,以他的美貌,大概只要承諾當那個人的道侶,就能輕易將人迷得神魂顛倒,乖乖聽命于他吧。 而他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就能輕易將人殺死。 * 寬敞柔軟的大床上,寧耀咳嗽著醒了過來。 喉嚨里涌上血腥味,寧耀把頭埋進被子里,熟練地將喉嚨中血咽下去,再默不作聲的用清潔咒將口腔清理過一遍,將一切恢復如常。 這個時候,郁澧肯定會過來拍他的背幫他順氣,看看他到底怎么樣了。 寧耀縮在被子里等著郁澧拍他,可這一次過了很久,也沒有見到郁澧的動靜。 寧耀從被子里出來轉頭一看,入眼的是空蕩蕩的另一邊床。 郁澧不見了! 寧耀瞳孔一縮,他迅速將神識放出,整個院子里空空蕩蕩,完全沒有郁澧的身影。 曾經聽過一次的嬉笑聲在耳邊響起,那聲音輕輕在寧耀耳邊說道: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啦。 寧耀迅速反應過來是封印塔在跟他說話,他一邊從床上起身,急匆匆的要往外趕,一邊冷聲問道:是你搞的鬼? 是他自己出去的哦,我可什么也沒做,只是告訴了他一點信息而已。封印塔的聲音很開心。 外來者,我還是挺喜歡你的,所以來給你一點小建議。他回來以后必定會想要殺了你,我建議你先下手為強,殺了他,保全自己的性命哦。封印塔笑道,你不是想要摧毀我嗎,我大人有大量,就告訴你方法好了。只要你把他的道骨從身上剖下來,裝在身上,這一切就都結束了,不信你試試? 這方法一聽就能要了郁澧的命,寧耀是半點不可能相信。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好鞋子和外袍,猛的打開寢室門 然后和站在門外的郁澧來了一個面對面。 郁澧穿著慣常的一身黑衣,與外邊的漆黑夜色幾乎融為一體。他的發也是漆黑,唯一白的,就是那一張沒有一點表情的臉。 他這么安靜又突兀地站在門外,有如鬼魅。 寧耀在一瞬間被嚇得寒毛倒立,但好歹很快反應過來,上前去拉郁澧的手。 郁澧的掌心帶著深夜的寒涼,寧耀放軟了聲音說道:你跑到哪里去啦,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半夜醒過來,發現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嚇了好大一跳。 郁澧的視線下移,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寧耀原本溫熱的手也被郁澧染涼,不只手上涼,他甚至感覺周身的溫度都一點點的降了下來。 寧耀沒有把手放開,他繼續握著,將郁澧拉進溫暖的房間里。 我出去買了些藥。郁澧輕聲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寧耀只感覺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所走的每一步路都如履薄冰,不知道在走到哪一步的時候,他就會整個人跌落寒潭當中。 寧耀盡量穩住聲線,用平常的語氣說道:買什么藥,怎么不跟我說? 你要用到的藥。郁澧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放在桌面上,我問過了,這個藥不會讓你太疼。 讓他死的時候不會太疼嗎? 這個念頭在寧耀腦海中劃過,再然后,身前的郁澧突然湊了上來。 寧耀下意識的想要后退一步,又被一只有力的手摟住了腰,攔住他后退的腳步。 郁澧黑不見底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寧耀:你想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后腦勺被摁住,寧耀唇上一痛,郁澧兇狠的吻了上來。 第84章 這個吻異常的兇。 寧耀被后腦勺上的手緊緊扣住,完全沒有逃離的機會,只能不斷往前,接受這個吻。 這也是兩人這么久以來的第一個吻,郁澧這個新人全然沒有章法,只會橫沖直撞,弄得寧耀生疼。 寧耀稍微進行了掙扎,可郁澧不但沒有領悟到他的意思,反而更用力了,仿佛要將寧耀摁里進血rou之中。 你別寧耀的話語被吞沒在唇齒之間,承受著這樣強硬的吻,他的眼里泛起晶瑩淚花,眼角也變得潮紅。 但這一切美景不僅不能讓寧耀面對的人憐惜停手,反而讓人愈發兇殘。寧耀無奈,只能伸手摟住郁澧脖子,盡量反客為主,做一個好老師,教郁澧如何進行一個正常的吻。 如寧耀所愿,郁澧的力道漸漸減輕,最后恢復到了寧耀可以接受的范圍內。 吻變得親昵而纏綿,寧耀提著的心也漸漸放下。 如果郁澧相信了那挑撥離間的鬼話,現在肯定氣在頭上對他恨之入骨,立刻與他劃清界限。會這樣與他親密,說明郁澧沒有相信封印塔的話,只是當成了別人對他的污蔑吧? 要說不高興是假的,放下心中憂慮的寧耀閉上眼,更沉醉的投入到這一場教學當中。 片刻后,兩張唇短暫的分開。 郁澧垂著眼,漆黑的眼睫在燭光之中,在眼下投下一塊陰影,讓他的表情變得模糊不清。 寧耀那張柔軟的紅唇上覆著一層水光,郁澧伸出手按在上面,將其按得微微凹陷,再用拇指一抹,將水光抹去。 你很熟練。郁澧沉聲說。 這話怎么接好像都不對,寧耀推了郁澧一下:那我又不是十幾歲的人你吃什么醋,不也還是跟你嗎? 郁澧不語,他再次側過頭,吻了上來。 這一次的親吻依舊很長久,久到寧耀舌頭發麻,依然沒有要結束的征兆。 喉嚨中又涌上癢意,寧耀一驚,用最快速度推開郁澧,將喉中涌上的血沫咽下,再不動聲色的用咒術清理了口中血腥味。 這一切的發生僅在眨眼之間,寧耀后背驚出了一身冷汗,但面上還是面不改色。他眨眨眼,狀似不滿的說道:太累了,你怎么親這么久?疼,要休息休息。 寧耀不錯眼的注意著郁澧的神情,而郁澧用手背擦了擦自己唇邊上的水,悶聲道:嗯。 寧耀放下心,郁澧應該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幸好幸好。 寧耀不敢再深入的跟郁澧親吻,他拿起桌面上的玉瓶,轉移話題道:這是什么? 我不是說過了么。郁澧回答,讓你不會太疼的藥。 上一次寧耀想到的是讓人死的時候不會太疼的毒藥,而這一次,他終于和郁澧的內心想法接上了軌。 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去,就是為了買這個?寧耀哭笑不得,又感覺這實在是郁澧會做的事情。 寧耀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將郁澧拉了過來。 零時已過,你十八歲了。說著話的寧耀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燭火的光亮讓他眼底情誼若隱若現的搖曳,雪膚紅唇,不用刻意去勾引,便已經蠱惑眾生。 寧耀輕聲道:我教你一些新的東西。 寧耀握著郁澧的手,帶著聽話的郁澧,一步步向床走去。 郁澧作為天縱之才,似乎不管學習什么,都進步飛速。 寧耀自詡為老師,可他的教導很快就力不從心。 已經許久不曾制造過的靈石再次從床上滾落,郁澧伸手捂住寧耀的眼,不讓淚水繼續掉落的同時,也讓寧耀眼前變得一片黑暗。 不許哭。郁澧說。 于黑暗當中,沒有了視覺,觸覺與聽覺就變得更為敏感起來。 寧耀能聽見自己的嗚咽,還有郁澧低沉的說話聲。 我比他差么?郁澧問。 你你神經病,寧耀受不了了,斷斷續續的罵,怎么這個時候還要比,你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