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記 第54節
付煜呼吸微淺,不動聲色從她臉上移開視線。 他不想叫女子哭得那般可憐。 可他松口后,卻也不想叫女子太過得意。 付煜稍冷下臉,他平靜道:“你既想跟著去,到時本王可不會管你?!?/br> 姜韻笑得彎了眸眼,忙忙搖頭: “奴婢緊緊跟著殿下,定然不會出事的?!?/br> 付煜覷了她一眼,似頗有些不耐,卻是任由姜韻拉著他的手。 付煜要離開長安,前往定州賑災的消息,一回到府中就沒瞞住。 付煜親自前往正院,和王妃說了此事。 王妃年前起就開始閉門不出,對定州災情一事并不如何知曉。 乍然得知這個消息,王妃整個人都愣住,頓時將和付煜那些鬧脾氣的情緒皆散,只顧著問: “可有危險?” 付煜本只想和她說一聲,坐坐就離開,可聽她下意識脫口這一句,立即頓住。 兩人終究是年少夫妻,付煜眸色稍軟,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緊攥著他衣袖的手,低聲道: “父皇派了三名隨行太醫,不會有事的?!?/br> 王妃腹部高高地隆起,行動皆甚是不便,可她這時卻顧不得,只搖頭堪堪道: “可妾身常聽說,災民暴動,到時殿下的安全……” 付煜打斷了她:“你放心,明日會有禁軍隨行,災民近不了本王的身?!?/br> 王妃下意識地撫了撫小腹。 殿下叫她放心,她怎么可能放心? 她如今尚有三月就要生產,殿下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況且,定州那可是災情! 稍一個不注意,就會染上病疫! 但凡殿下有個萬一,她和腹中的胎兒要怎么辦? 她想開口,讓殿下不要去。 可她一抬頭,就看見付煜眉眼的平靜和深思,她心中倏然一涼。 她對殿下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一見就可知,這般結果,是殿下心中所求。 既如此,她怎么可能勸阻得了? 半晌,王妃只堪堪說了一句:“殿下注意安全,妾身盼著殿下平安歸來?!?/br> 付煜親自到了正院,晗西苑只讓張盛送了信過去。 若往日,他倒不必多此一舉,可如今后院歸李側妃管理,收拾行囊一事,還得要李側妃cao勞。 李側妃看見張盛時,瞇眸問了句: “殿下在何處?” 張盛訕笑著,李側妃頓時反應過來,她干扯了下唇角。 王妃閉門不出時間長了,她險些忘了府中還有這號人。 等張盛離開后,李側妃一邊讓人準備付煜離府的物件,一邊冷下臉吩咐安鈾: “你打聽一番,姜韻明日是否跟著殿下一起去?!?/br> 等安鈾送回消息后,李側妃直接冷哼了聲: “本妃倒要看看她能躲到何時!” 安鈾知曉主子對姜韻不滿,可她卻想到另一件事,她壓低聲說: “主子,姜韻跟著殿下走了,可王妃卻還在府中啊?!?/br> 話音甫落,李側妃眸色頓時一閃。 付煜在府中時,即使王妃不管后院之事,也無人敢伸手進正院。 可付煜不在府中呢? 李側妃漸漸捏緊帕子,須臾,她輕勾起眸子,道: “你說的對,本妃的確不該只顧著姜韻?!?/br> 終究是王妃更重要些。 對于姜韻,何時皆行。 可王妃?若等她真的誕下嫡子,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若這般說來,殿下這一趟定州之行,該是好事才對。 王妃安全一事,不止李側妃想得到,付煜自然也不會疏忽。 他這次前往定州,并不打算帶張盛。 當晚,付煜叫進張盛,眸中閃過一絲冷意,一字一句地叮囑: “本王離開長安這段時間,務必看顧好正院,哪怕是先斬后奏,也必要保證王妃安康?!?/br> 張盛意識到他話中深意,頓時駭得垂下頭。 第40章 夜暗月淺, 今日付煜難得沒讓姜韻貼身伺候。 前院,姜韻房間中,一盞燭燈靜靜亮著。 鈴鐺正在幫姜韻收拾明日去定州的行囊, 她時不時看一眼姜韻, 臉上掛著抹猶豫, 似是有話要說。 姜韻將手邊的衣裳疊好,有些哭笑不得看向她: “怎么了?” 她若不問尚好, 一問,鈴鐺再也憋不住, 她四處看了眼,壓低聲道: “定州那么危險, jiejie為何要跟著去?” 回來后,殿下待jiejie的態度,不冷不熱,似有些悶氣般。 她詢問后,才知曉,原來殿下思慮定州危險, 想叫jiejie留在府中, jiejie卻一顧想要跟著殿下。 鈴鐺心有不解。 這次殿下去定州,不是往年南巡, 只游山玩水,而是去賑災。 稍有不慎,可能就會染上疫情。 留在府中不好嗎? jiejie究竟在想些什么? 姜韻心有訝然,鈴鐺雖然被派來跟著她, 但姜韻卻知曉, 兩人之間情誼算不得多少。 如今鈴鐺一番話, 卻是推心置腹。 姜韻抿出抹笑, 她低斂下眸,輕聲細語道: “你也說了,定州危險?!?/br> 鈴鐺一臉茫然地看向她。 只覺她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似看出她的疑惑,姜韻卻只是彎眸淺笑,她低聲,臉頰稍紅,話音卻堅定: “殿下都去得,我自也去得?!?/br> 鈴鐺堪堪憋出一句:“殿下身邊許多人照顧,和jiejie不同?!?/br> 不管是跟著殿下去的劉福公公,還是隨行的太醫們,哪個敢讓殿下出事? 這些道理,姜韻皆知,她似怔了下,遂后,她輕輕搖頭,只細語不緊不慢幾字: “可我不放心……” 她輕咬稍澀的唇,沒再往下說,燒紅從脖頸染上臉頰。 鈴鐺倏然噤聲。 半晌,她才泄氣地說出一句: “jiejie憂心殿下,也請照顧好自己,奴婢等jiejie回來?!?/br> 青木石遮掩的朱欄游廊上,張盛提著燈籠,默默跟在殿下身后不語。 他偷偷瞧了殿下的背影,心中搖了搖頭。 他們這是從姜韻姑娘房間的方向回來。 想起適才在姜韻門前聽見的話。 若不是他知曉殿下這次根本就是忽然起意,他恐都要以為是誰給姜韻透的信,才叫她那般會說話。 字字句句都說在旁人心上。 即使是張盛聽著,都覺得甚是貼慰,若有人這般對自己,只怕想將什么好東西皆給她。 哪怕只是作戲,能做到這種私底下也滴水不漏的程度,張盛也難免道一聲佩服。 付煜一路無話,臉色平靜地進了內室。 將要洗漱,張盛上前時,他下意識輕擰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