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記 第52節
這不是假話。 自姜韻離開后,貴妃才覺得些許不適應。 姜韻性情溫順,重要的是她甚為貼心,姜韻在時,她沖動時,姜韻她溫聲軟語的,貴妃總能聽進幾分。 柳月終究不如姜韻用的順手。 貴妃眼中閃過一絲惋惜。 一直對貴妃的話不咸不淡的付煜,神色終于有了變化,他掀起眼皮看向貴妃,意義不明地反問一句: “莫非母妃還想將人要回去?” 知子莫若母。 一聽這話音,貴妃就知曉他對姜韻也是頗為滿意的。 這下子卻叫貴妃生了幾分納悶。 你既對人滿意,怎還叫人這么久了,只是個奴才? 她沒去管這些細枝末節,而是朝付煜抬了抬眸,輕哼道: “當初你百般不愿領人回去,如今倒舍不得還本宮了?” 付煜一口飲盡茶水,不搭理貴妃這些揶揄。 姜韻站在付煜身后,被說得一陣臉紅耳赤,她窘得垂下頭,輕聲喚了句:“娘娘!” 姜韻幾步走到貴妃身后,抬手按在她肩上,幾句捧討,垂眸低語: “娘娘快些饒了奴婢吧?!?/br> 她倒底伺候過貴妃多年,兩人還是有幾分主仆情誼在其中的。 近些時日,她肩頸疼得厲害,姜韻按了兩下,力道適中,反倒叫她舒適了不少,這下子,貴妃難免想起之前。 她在時,貴妃還不覺得,她走后,貴妃卻是念著她幾分好。 稍頓,貴妃瞪了付煜一眼,終是收了聲。 付煜對貴妃的動作絲毫沒有反應,只在姜韻羞紅臉跑進貴妃時,稍稍瞇了瞇眸子。 心中輕哼一聲。 往日就知她怵母妃,莫非還真因母妃兩句話,就想回去不成? 直到姜韻對他討饒的彎了彎眸子,付煜才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今日是貴妃生辰,聊的自然是貴妃的喜好和往事。 姜韻對貴妃的習性了如指掌,什么都能說上幾句,輕聲細語間又總將付煜帶上,李側妃很少入宮,待貴妃也不如何熟悉,自然就插不上話。 李側妃臉上的神色寡淡下來,她剛入口的茶水頓覺些許沒滋沒味。 她不動聲色覷了姜韻一眼。 她怎么覺得進宮后,姜韻反而越發如魚得水了? 就在幾人說話間,外間不知是出了什么亂子,傳了幾聲嘈雜,珠兒臉色不好地小跑進來。 貴妃冷沉下臉:“發生什么事了?” 珠兒堪堪說道: “纖貴人和錢美人鬧起來了?!?/br> 姜韻不著痕跡地眉梢微動。 這纖貴人和錢美人,她是知曉的。 貴人和美人的品階皆是五品,只不過纖貴人有封號,就比錢美人尊貴一些。 但是,姜韻離宮前,這錢美人正是頗得圣寵的時候。 如今數月過去,姜韻倒是對宮中情形頗有些陌生了。 貴妃臉色冷了下來,姜韻覷了眼她的臉色,猶豫了下,低聲說: “娘娘息怒,奴婢去處理吧?!?/br> 往日在宮中,這些事情也皆是她處理的。 區區五品妃嬪,讓娘娘親自去解決,倒頗給她們臉面了。 叫姜韻猶豫的是,她如今的身份,終究不算是延禧宮中的人。 只是珠兒匆匆跑進來稟報,顯然是柳月有些壓不住場面了。 貴妃只是頓了下,就沖姜韻頷首。 付煜沒說話,只在姜韻經過他身邊,輕擰了下眉。 珠兒跟在姜韻身邊一同出去,將近日宮中情形和她小聲說了一遍: “錢美人和纖貴人前些日子起了些齟齬,兩看相厭?!?/br> 這些皆不重要,姜韻只問了一句: “誰先鬧起來的?” “錢美人?!?/br> 倒沒有叫姜韻意外,纖貴人失寵許久,自然不會在貴妃生辰宴上生事。 快到正殿時,姜韻終于得空問她:“怎么回事,為何娘娘生辰這般冷清?” 珠兒有些驚訝,壓低了聲: “定州災情未平,皇后娘娘有令,后宮一切用度從簡,娘娘生辰自然不宜大辦?!?/br> 災情? 一聽見這兩個字,那日衛旬和付煜的話又浮現在姜韻腦海中。 她稍有些驚訝,半月余未聽殿下說起此事,她原以為此事已經過去了。 原來還沒有嗎? 甚至牽扯到了后宮中。 姜韻快步走到正殿時,纖貴人氣得渾身皆有些顫抖,只聽錢美人不徐不緩地嬌嬌尾音: “……jiejie還是讓讓meimei吧?!?/br> 姜韻掃了眼情景,纖貴人站在案桌前,錢美人卻絲毫不讓,顯然是想和纖貴人爭那處位置。 其實錢美人和纖貴人位份皆不算高,這位置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只是錢美人故意想刁難纖貴人罷了。 姜韻眸中閃過一絲冷意,論地位論恩寵,纖貴人和錢美人捆在一起皆比不上貴妃一人,也不知誰給她們膽子在這時生事。 姜韻輕步上前,略微服身,卻恰好擋在二人之間,她抬眸,臉上帶著不卑不亢的笑: “請兩位主子安?!?/br> 她才離宮不過兩月余,還不至于讓宮中人皆忘了她。 錢美人和纖貴人臉色皆是稍變,尤其是錢美人,趾高氣昂的表情收斂了些,她捧著抹笑: “許久不見姜韻姑姑了,姜韻姑姑可好?” 姜韻沖她服了服身子:“勞錢美人掛念,奴婢一切安好?!?/br> 不待錢美人再說話,她站起身,平靜地看了錢美人和纖貴人一眼,輕輕緩緩說道: “不知可是宮中哪里不妥當,竟叫兩位主子如此大動干戈?” 這是延禧宮,纖貴人和錢美人哪敢說她們不妥當,錢美人僵著笑: “貴妃宮中的人皆是好的,怎會有不妥當?” “既如此,馬上就要開宴了,還請兩位主子先坐下吧?!?/br> 姜韻抿出一抹笑,說完,她朝柳月看了眼:“兩位主子的位置在哪兒?還不領兩位主子入座?” 柳月臉色不好地站在一旁,姜韻出來時,她頓覺一抹難堪。 姜韻在時,她就不如姜韻,如今竟還要姜韻出來替她擺平爛攤子。 可她頂著姜韻稍涼的視線,卻說不出什么,只讓人領兩位主子入座,纖貴人松了口氣,頓時坐了下來。 錢美人卻有些不依,姜韻眉眼攀上幾分不耐,她掃過錢美人: “若錢美人對位置有何不滿意,不若奴婢進去請示娘娘,給美人位置朝前調些?” 錢美人頓時咽了聲。 她敢和纖貴人鬧,那是纖貴人和她品階相當且又無寵,為了此事鬧到娘娘跟前,她又不是沒腦子。 錢美人不情不愿地坐了下來,她扯了扯唇,說了句: “姜韻姑姑出宮數月,和往日倒沒甚區別?!?/br> 姜韻沒理會她的陰陽怪氣。 也因她不在宮中,所以她就更不會怵錢美人。 處理完這件事,柳月和她一同進內殿,她攏了攏青絲,不緊不慢扔了句:“讓一個美人在娘娘的生辰宴上鬧起來,你倒越活越回去了?!?/br> 柳月臉色頓時鐵青。 還不待她反駁,姜韻就率先一步踏進了內殿,她迎面而來的就是娘娘一記冷眼,柳月臉色頓白了幾分。 貴妃沒提及此事,直到外間傳來圣上駕到的聲音,她才起身迎了出去。 姜韻差些跟著往前走,倏地手腕被人拉住,殿下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 “還當是從前?” 姜韻不解地抬眸,白凈的臉蛋斐然。 付煜視線在她臉上頓了下,就若無其事地移到別處,話音冷淡: “跟在本王身后,別亂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