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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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行進的速度并不快,膝丸暫時充作向導,為一行人或者說主要是為髭切介紹著兩邊的店鋪和能看見的公家宅邸。 雖然是這么傳的,但真正的百鬼夜行到底有多少次誰也不知道,膝丸回答,多得是借此掩蓋一些不想讓人知道的事。 誒?有鮮血的味道。髭切抬起頭,充滿期待地看向前方,有人在那里。 后面走來的四個男人里,有一個穿著狩衣,像是個身份高貴的人,其他三人都有佩刀,看起來并不好惹。 又是私會情人去的貴族吧,重次轉著眼珠想,他迅速地伏在路邊的陰影里,等著這群人從自己面前走過。 你是哪里的人,準備做什么去?一個柔和的聲音在他面前響起,尾音綿軟。 小的不過是個下人,為我家老爺種地,別的什么都不會。 今夜本來是百鬼夜行的時候,你為何獨自一人在街道上行走? 因為許久不見家中的妻子女兒,想要趁著夜晚為她們送去好不容易得的布料。重次將抱在懷中的東西稍稍亮出一角,大人,家人還在等我回去 那你身上為何會有血跡呢? 重次大吃一驚,他每次搶劫時,都先用布包住頭臉,脫下外衣才動手殺人,就是為了避免逃走時被人發現身上的血跡而疑心,他敢于向熟睡的人揮刀,卻不敢在街上與人打斗。 今日也是如此施為,肯定是那女人在掙扎中將血蹭在褲子上了! 他抱著贓物爬起來便跑,沒有幾步便感覺到后領一股大力傳來,整個人向后飛起,狠狠摔在地上,然后耳邊便是利刃出鞘的一聲鏘響。 想逃走嗎? 膝丸一腳踩在男人肩膀上,將他壓制的動彈不得,鋒利的刀刃在月光下耀出雪白的光。 小的小的只是在前面那死了人的家里拿了些不值錢的東西!絕非壞人啊大人!男人恐懼地大叫著,我這就將東西放回原處! 哦?可是你身上至少有著三個人的血腥氣,光是偷拿點東西,可沾不上這么多血吧?髭切笑瞇瞇地湊近他,觀察這盜賊眼中驚懼又恍然的神色:主人,該拿他怎么辦呢? 這、這個人殺過的人比我更多!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許多在自己刀下瞪著雙眼的尸體,盜賊慌張地避開那冰冷的眼神,將祈求的目光投向一直沒有出聲、身穿白色狩衣的人,腦筋轉得飛快,嘴里不住地求饒: 大人,我若是死了,妻子必定會再嫁,幼小的女兒就無人哺育,這次殺人也是情非得已,一時失手啊大人 喂加州清光猶豫著說,萬一殺了他造成歷史改變的話 髭切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審神者又一遍問:該怎么辦呢,主人? 京墨緩步向前,俯下身扯開了盜賊的衣襟,觸目可見一片暗紅,一柄柴刀被粗布牢牢固定,露在外面的小半刀鋒雪亮,把手上卻滲著大片暗紅色的陳舊污跡,胸前殘余著胡亂擦拭過的血痕。 你說你有妻子兒女審神者話語里帶著微微的笑意,就這樣帶著血回去見她們? 我我利刃散出的寒氣猶在臉側,盜賊一時想不出來借口,但無論如何不想死的他拼命拖延著時間,她們不知道我做這樣的事 你反應倒是很快,京墨直起身,若是你能記住我這個隨從的臉,我就不殺你,還可以給你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唉? 正十分期待后續發展的髭切沒料到矛盾突然到了自己的身上,微微睜大眼睛發出了疑問聲,但求生心切的盜賊已經轉過頭死死地盯住了他的臉。 上弦月的光不甚明亮,空中還有飛速走動的云彩,但盜賊還是拼命去看那個離自己很近的隨從,雖然一開始搭話的就是他,但他卻不記得這人的樣子和打扮,只有冰冷明亮的眼神刻在記憶里。 模糊的視野突然清晰起來,就好像水泡在眼前啪的一聲破掉,盜賊終于看清了對方白發金瞳,穿著奇怪的衣服這不是人類! 鬼鬼??!他嘶聲慘叫,用力掙脫肩上壓制連滾帶爬地向后逃去,手則在懷中胡亂摸索,想要掏出求得的經文,卻怎么也找不到地方。 嘖!膝丸沒料到盜賊能從腳下掙開,被帶的一個趔趄,他惱怒地倒過刀柄,一擊便將這個人打得暈了過去。 啊,好像被看穿了呢,髭切嘆氣,我長得這么嚇人嗎? 是他自己的問題,兄長!膝丸不滿意地說,之前不也沒有什么 然后就在髭切的搖頭示意下忿忿地閉了嘴。 看來時政對你們的掩飾能夠具體到每個人身上,沒有隨著對時代控制力的減弱而減弱,但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可靠,審神者伸手將那卷經文拿了起來,如果對方有著強烈的意愿,還是會被識破的。 我們繼續前往大內里。 那這個人怎么辦?膝丸用刀鞘戳了下盜賊,對方軟綿綿地毫無醒來跡象,殺掉嗎? 既然做到了,我就不殺他,審神者回答:你和髭切把他捆起來,扔到剛剛被殺的那一家附近吧,我們在這里等著。 * 將外衣撕成布條捆緊盜賊,膝丸循著血腥味將他扔到了那發生慘劇的人家門前,又將贓物放在他身邊。 今天可真是失算啊。髭切輕輕地說,不過也不是一點收獲沒有,快點交差掉就好了。 兄長?膝丸沒有聽清他在說什么。 走吧,髭切笑著回過頭來,他們還在等著呢。 天上的行云飛速的走著,在暗夜的街道上投下時隱時現的陰影。 26、大內里 由于路上耽誤了一定的時間,審神者和付喪神們到達大內里的時候天邊已經泛出了稀薄的光暈,從屋頂行進的他們偶爾能聽到侍女起床的動靜,殿上人與衛兵們也三三兩兩地走動著,放松一下因熬夜而僵硬的身體。 這樣當然不方便去探查,他們只能躲進無人的宮室中稍事休息,恢復體力,等待著方便外出的時機。 說是大內里,也有這樣荒涼的屋子啊。加州清光好奇地看著這房屋,廂房的紙隔扇已經破損,一應用具全無,只余一些陳舊的布幔掛在架上,門對面的小小庭院陽光明亮,屋里卻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幽寒之氣。 對于沒有來過這個時代的他來說,這樣寬廣空曠的居室是很少見的,本丸更是像集體宿舍一般,帶著親密平和的風氣。 看這樣子大概是有怨靈作祟的傳聞。膝丸取下架上的布幔,整理出一塊休息用的區域,清光左右看看,認命地上前幫忙,房間勉強還算干凈,但邊角上仍有灰塵。 膝丸朝幫手笑了笑,繼續說道:情況嚴重的話,會將房屋暫時閉鎖,請陰陽師祓除后再開放,也有空置長達一兩年的情況兄長,過來休息吧。 膝丸將外套脫下來反面卷起,遞給髭切做枕頭,自己則是側臥在光滑的地板上,閉著雙眼養神。 清光一臉糾結地看了看自己的外套,不確定自己要不要也脫下來,審神者被他表情逗的彎了彎嘴角。 弟弟更習慣照顧我,我也已經習慣了被照顧,髭切閉著眼睛,不知道是解釋給清光還是審神者,他有著太認真的壞毛病,在我身邊就很少注意周圍,不要怪他哦。 兄長!完全是習慣性做完那一套動作的膝丸有點臉紅地咬牙切齒,不敢翻過身去。審神者融入他們太過自然,不論是趕路還是□□都不需要額外的關注,所以他也就理所當然地按照以前做任務的習慣跟緊了髭切。 畢竟總是意識不到要照顧好自己的只有兄長一個了。 但被兄長這樣一解釋,就好像一個直線型傻瓜。 我明白。審神者語氣輕快,解開了膝丸的尷尬,我自己來就行,休息吧。 清冷幽寂的屋中隱約有種柔和的香氣,本以為只能假寐一會的膝丸很快就睡沉了,朦朧里他似乎聽見了腳步聲,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當付喪神們醒來時,太陽已經離開了天空中的最高點,審神者在午后濃烈的陽光下把玩著一枝龍膽,冷艷的幽藍色在白狩衣的印襯下恍若能刺痛雙眼。 主人,你坐到外面不怕曬嗎?加州清光好一會才從奪人眼目的色澤上移開視線,有沒有衛兵過來? 沒有,審神者將花收入袖中,你們吃點東西吧。 廊下放著一個大大的木盤,里面裝著梨、棗和幾個熟芋頭,另一側則是藤編的籃子,里面插著幾條烤香魚。 這么豐盛?加州清光將食物拿進來,魚還是熱的! 打了個呵欠的髭切從地板上支起身體,接過打刀遞來的烤魚,輕輕推了推同樣有點迷糊的膝丸:弟弟?起來吃飯了。 香魚上只抹了鹽,梨與棗都個頭偏小,但吃起來味道居然還不錯。 這是鴨川的香魚,髭切咬著香嫩的魚rou,你打劫了誰的午飯嗎? 廚房里有現成的東西,只是稍微加熱了一下, 審神者悠悠地回答,他們準備了菊酒,明天就是重陽節了。 重陽節?膝丸吃東西的速度總是很快,那就只要知道年份就夠了。 三個付喪神將食物一掃而空,然后開始無所事事地閑聊。 就這樣待到晚上嗎?髭切盤膝坐著,要是來點有趣的活動就好了。 兄長你想怎么樣打發時間? 要不然干脆去抓一個人來問今天到底是什么時候怎么樣?髭切很認真地提著意見,就這樣,咻的一下打暈然后拖到這里來,你用一副很兇惡的樣子直接問出答案。 他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審神者。 這樣我們就可以快點回去了。 喂喂,為什么要主人來做這個壞人啊。加州清光抗議著。 因為這里的人看不清我們的臉啊,髭切軟軟地回答,努力擺出可怕的臉色但對方意識不到不是很空虛嗎? 聽起來居然有幾分道理。 清光有些詞窮地眨著眼,還是一邊的膝丸開口拯救了他。 兄長,太刀皺著眉,看起來十分嚴肅,這里是大內里,有許多在歷史上留下名姓的人,應當避免不必要的接觸。 他頓了頓,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最終放棄了,只是下了個結論:所以就等到天黑以后,我們再去確認時間吧。 有人來了。審神者一直都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們交談,并沒有要參與的意思,直到布料與地板的摩擦聲已經目的明確地向這里來,才出聲提醒。 清光和髭切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不約而同地向審神者撲去,膝丸稍微愣了下,一把拽過旁邊的架子,抖開布幔掛上,勉強掩飾住他們的身形。 四個人在架子后姿勢詭異地擠成一團,加州清光透過布幔破碎的下緣觀察著來人。 那是個女人,穿著葛色小袿,直到走進這荒廢的房屋才放下遮掩面容的袖子,半側的臉蒼白疲憊,看起來并不年輕。 她將一張打成結的紙握在手中,小聲地邊哭泣邊喃喃念叨著什么,因為話音快速且含混,清光聽的滿頭問號,只能捕捉到幾個破碎的人名。 那女子念了一會,擦去面頰上的眼淚,隨后將紙放在面前的地板上,粗魯地扯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一片布滿血痕的皮膚。 那像是指甲抓撓出的痕跡,密密麻麻,新舊相疊,傷口并不深,卻看起來十分猙獰,很難想象會出現在宮中女性的身上。 女子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高舉起雙手,模樣古怪地扭動起來,不時叩伏在地上,做出祈禱的樣子,反復幾次后她十指曲成爪狀,在胸前重重地交叉拉下,隨后將那成結的紙壓在傷痕上。 空氣中隱約傳來血腥味。 做完這一切的女子精疲力竭地伏在地上,好一會才慢慢地爬起來將衣服整理好,像來時一般掩面離開了屋子。 整個過程里她十分專注,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分給屋角的木架,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屋中除了她還有別人。 待腳步聲消失,清光才艱難地從審神者膝蓋上爬起來,覺得剛吃的東西都要被硌的吐出來了,而壓住他的罪魁禍首只是伸了個懶腰,關心地問:弟弟你沒事吧? 膝丸憋屈地蜷成一團半蹲在審神者腳邊,單手撐住另一側的地板,他既不想壓在兄長身上也不想倒在審神者腿上,只能用這扭曲的動作保證著自己岌岌可危的平衡,女子走后他終于能舒一口氣,站起來扶了下腰。 這是要干什么?清光覺得遠征果然開闊眼界,凈是看見奇怪的人與事。 審神者和他一起將目光投向膝丸。 想要詛咒誰吧。因為姿勢問題膝丸看得并不清楚,只是猜測著回答,這段時間詛咒流行,方法十分多,也有很不講究的樣子。 她剛才說了幾個人名,清光學著發音與口型念道:登子、藤原、小秋什么的? 好像有點熟悉呢髭切將手指壓在唇下道:弟弟你記得嗎? 膝丸不確定地回答:光只有名字的話是沒什么記憶的。 盡管一人望向上方沉思,另一人低著頭回憶,兄弟兩人的姿勢依舊有著微妙的相似感。 算啦,肯定是無關的人。髭切先放棄思考,也許就是因為被詛咒才有印象的呢。 真的有用嗎?這個詛咒。清光好奇地問。 哎呀,你真可愛,笑得很開心的髭切學著審神者摸了摸打刀的頭,要是真那么有用的話,怎么還會有我們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