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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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面對墨蒼將要謀反的事,楚公子只是思慮過后說了一句,只要問心無愧。 山上的蟲鳴鳥叫仿佛都寂靜下去,面對那雙裝著夜色山河的瞳仁,墨蒼倏地想起來書中說顧盼生輝,撩人心懷,大抵也如是。 忽然之間,墨蒼不敢看他,慌忙踩著花枝奔沒入了夜色里。 * 夜里下了驟雨,打落院中海棠。 待清晨時分,楚盡打開房中紗窗,就被滿窗紙的濃香嗆得咳嗽。節后滿街的花燈還未來得及收拾,被這場急雨澆了個通透。 他聽著楚小樓絮絮叨叨著哪家新娶妻,哪家被雨澆壞了屋瓦,攏手系上外衫,推開門出去,剛要清嗓發表一下意見,就見外頭院子里站著一個青袍人影,聽見響動那人轉回過頭,露出個笑容。 楚盡看著顏風,心道怪事,怎么剛見一面的任務目標碎片還會主動找上門來。 顏風笑瞇瞇道:寺廟新修,住持請你去看看。 風晏公子與雨臺寺關系匪淺?楚盡走下院中,邊走邊問,倒也沒有拒絕。 往年與我母親有些緣分,顏風輕描淡寫,跟楚盡一并走出去,楚公子似乎也與南陽王府相關千絲萬縷。 楚盡側頭看他,見他仍舊是那副閑庭信步的模樣,點破別人秘密時也不變臉色。察覺到楚盡目光,顏風轉過臉笑:不能說嗎? 差一點,楚盡就要一句六皇子脫口而出,再看這廝如何得意。話到嘴邊拐了個彎:也只是與我父親有舊罷了。 顏風也不再說破南陽王世子的事,順勢帶過了這個有些敏感的話題,淡淡說是嗎。 去寺廟的山路今日有些冷清,應該是受了戚家破事的影響,青石板被雨水浸得發灰,浮動出來草木的冷香。 走到寺廟外的時候,楚盡才從周圍鳥鳴中想起來,昨夜似乎也是在這座山上放的天燈。 寺廟前添了兩根柱子,上面用不同的碑文字體寫著密密麻麻的字,遠遠看過去像是一條條鎖鏈。顏風看了一會兒,別開目光,正要說什么,下意識拉了一把楚盡。 楚盡走得好好的,被拉了一把反而差點踩空,懵逼問:怎么了? 顏風不好說是察覺到有人窺視,支支吾吾半天將手抓得更緊了,理所應當起來:你看不見,我做做好事不行? 別無辦法,兩人就維持著僵硬的攜手姿勢跨入了寺廟的門檻。 藏在暗處跟著的南陽王府暗衛面面相覷,疑心世子若是知曉了會不會殺回江南。 雨臺寺里煙霧繚繞,顏風隔著煙看楚盡,自以為隱藏得很好,卻聽到楚盡開口:別看了。 顏風面露驚色:你怎么知道? 猜的,不打自招。楚盡微微一笑。 顏風愣了一下,還未等他有所反應,住持就從里面走了出來,向二人施禮。 請楚公子來,是因寺中正有佳會,不知公子可有意手談一局。 楚盡面露無奈。他向來不參加什么詩會棋會,若非住持未說明就讓顏風來相邀,他也不會來,住持一番美意,卻之不恭。 住持松了口氣。因為戚家的事,雨臺寺這些日子十分冷清,在傳出楚盡可能會來的消息后,突然多了許多文人來廟中作詩談棋,他也是不抱希望地邀請楚盡。 走進小亭的時候,座中人們看到楚盡,都是微微一驚,沒想到他不僅來了,似乎還要參與棋會。但詩會尚可盲寫,圍棋他總不能天賦異稟到閉目落子吧。 諸位晨安,楚盡道,寺中有我可用的棋盤,不必擔心。 這恐怕對楚公子不太公平吧。一人遲疑開口。 楚盡揚眉,并未說話。 盡管是好意,但難免有看輕之嫌,他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也沒什么好解釋。 顏風倒是不客氣,笑瞇瞇對楚盡說:那我來與你對弈一局。 楚盡側頭面向他,一笑:好。 顏風喉結滾動了下,忘了下一句要說什么,倉促之間,只有囫圇頷首。 寺中昨夜雨洗過,還有水珠從亭外滴滴答答地落下來,掩飾了匆促的心跳。 第34章 江南春(七) 顏風師承名家,但在京中向來藏拙?;实鄄录尚闹?,尤其防備皇子自相殘殺,對太子榮寵之至。除了南陽王府有軍功赫赫,擁兵自重,不必大禮,其余皇子見太子皆需行大禮。 太子會忌恨南陽王世子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原本應該是整個盛京乃至天下,皇帝以下最尊貴的人,偏偏南陽王府地位超然,縱然避世,仍舊是有個墨蒼擋在前頭。 君子六藝太子與墨蒼同時學習,樣樣落在墨蒼后頭,甚至比顏風還要遜色幾分。再后面兵法戰功,就差得越來越遠。這一次顏風聽說太子派了死士刺殺墨蒼,受皇帝默許,卻并未能得手。 出神想著這段時間的事情,顏風落錯一子,就看到自己已滿盤皆輸。周圍人紛紛贊嘆兩人棋藝精妙,令人大飽眼福受益匪淺。 前面喝茶。顏風渾不在意,干脆起身離席,笑著邀請。 兩人經過石子小路,兩側滿木窗斑斕祈愿符紙,路的盡頭是一間露天的茶室,木質的風鈴下一枕溪流,岸邊酒觴盡興。 楚盡沿路聽到寺中木魚倒水聲,忽然開口道:六皇子顏風。 顏風猛然住步,目光不斷變化,靜了好半晌,何時發現的? 頭次見面,楚公子行禮后說,想等等殿下這出戲要到什么時候。 那為何現在不等了呢?顏風轉過身,直視著他。他坦然站著,便似乎有清風朗月入懷,日光偏愛他眉骨眼瞼,令人見之不忘。 來江南是顏風經過仔細思量的,在知道墨蒼和楚盡的交往之前,他就已經決定拜會楚府。 據探子密報,整個江南沒有一個地方比楚府名望更勝,清高的士子們以楚府先輩為楷模,名門的女兒們以楚公子作魂牽夢縈的小詩??v然是京中,亦有南陽王府這樣舉重若輕的勢力關注著楚府。 若是他與楚盡相交,江南十觴民意他先得七成,京城以南陽王府為首的將領們也會有幾分好意。這是他原先的想法。 可是現在卻有了不同。 楚盡道:方才與殿下對弈,感覺到殿下志不在江南,恐怕今后牽涉入局,故而說破。 我志在何處?顏風含笑問,怕是公子誤解了,我只為交個朋友。 楚府不會參與奪嫡。楚盡直截了當說。畢竟劇情里面,楚府正是因為牽涉進了奪嫡之爭,才被滿門抄斬。雖然顏風也是任務目標碎片,但還沒有到他必須冒險的地步。 顏風注視著他,靜靜笑了笑,頷首道:君子之交,只談風月,不談俗世。 * 風月在文人眼里是傷春悲秋,在皇子殿下就是日日七八壇美酒,拉著他飲酒寫些酸詩,是七日里送了十七八個美人去楚府悉數被拒之門外,是翻建了雨臺寺,將楚公子的名字寫在柱子經文上頭,日日被焚香誦經,求他一個十世富貴榮華。 甚至他們夜不歸宿,徹夜留在江南不夜的燈火酒肆里,飲酒作樂,舞劍。屋頂瓦被顏風掀開,方便輕功直接跳下來喝酒,躺在瓦上被月色潑得清透。楚盡轉過臉,因為酒意臉耳通紅,眼睛依舊明亮。顏風放下酒壺,一夜沒睡著,第二日還要裝作和楚盡一樣剛剛睡醒。 整個江南剛剛知道了六殿下親臨,就被這一樁樁一件件砸得懵了神。最終,人們茶余飯后閑談幾遍,總算得出共識,六殿下果然如同傳聞中一樣紈绔,他自己紈绔享樂就罷了,還要拉著清凈的楚公子一同跌進紅塵的污穢里清凈的楚公子此時正樂在其中。 于是顏風走在街上待遇不同了,沒了姑娘給他拋刺繡,這滿城風言風語甚至被傳去了京城,引得皇帝又是一番震怒。 不過顏風是不在意的,他若是還要皇帝青睞,當日就不會踏入楚府門檻,反而應該去太子嫡系的城主府,多多美言太子,做好一個弟弟的本分。 被皇帝千里訓斥后,他反而變本加厲地拉著楚盡賞玩夜市,將一個叛逆皇子的模樣作得淋漓盡致,游玩到興致高漲的時候,他們也會從江南護城河上船,夜里兩人對坐在木船上面看燈火綿延。 沒想到的是,南陽王府也有人參他一本,似乎是墨蒼的嫡系手下,指責他花天酒地不學無術,理應盡早回京接受太傅訓導。 這怎么有股酸味。顏風抱著書卷坐在雨臺寺的瀑布石下,狀似沉思,語帶笑意。 沒有你的詩酸,楚盡將手里一頁紙折上,扔回給他,殿下就是不通詩詞,也不必寫這些酸腐小詩,淪落得如同浪蕩子一般,叫楚樓讀了,我都聽不下去。 我本就是京里有名的紈绔堆里金玉敗絮,為何楚公子總覺得我不是?顏風放下酒盞,似乎醉意上頭隨口就問:總是如此稱呼也實在生疏,楚盡你可有字? 說著,他又展開被楚盡折起的那張紙,瞇著眼睛借著日光欣賞起來,甚至還頗為自得地念出來:雨臺山,鳳凰樓,江南某某,同春秋楚盡,你此時嫌它酸腐,哪一日山高水闊別時,可千萬要想得起來。 楚盡將這個小世界的字寫在宣紙上,眉頭皺起道:將你的好詩留給來日某位姑娘吧。 顏風眼也不眨:什么姑娘?他翻過宣紙,笑著說,我只認識子湛啊。 他母妃是京城里有名的美人,也給他一副好皮相,但因為戲謔十分,有時真心也顯得仿佛玩笑,這次反而正色:不是酸詩,是你逃出江南的路線。 逃到哪里?楚盡見茶已經煮好了,轉身去拿,并不把這一兩句插科打諢當真。 顏風又變得散漫,笑盈盈說:我心里? 楚盡原本還有兩分在意,聞言直接接過那張紙撕了,扔進雨臺寺瀑布下的溪流里面,隨水漂流走,那里人太多,兵荒馬亂不如江南太平。 江南也不太顏風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楚盡直接拿了茶壺,神色一震,剛燒開! 楚盡:糟糕。他淡定放下茶壺,轉頭喚侍女拿來藥膏。 顏風狐疑道:我怎么感覺你一開始沒察覺到燙傷? 錯覺吧,楚盡頓了頓,又說,也可能是我掩飾得太好了。 333:【你有個錘子痛覺,早就說了讓我給你開著痛覺免得露餡,差點完蛋吧?】 楚盡痛定思痛,決定吸取教訓:【那你開吧?!?/br> 顏風低頭喝茶,感覺到有些不對,只以為又是南陽王府的人在暗中窺視,喝完茶隨意看過去。 下一刻,楚盡疑惑道:【你是在模擬痛覺實驗嗎?我怎么感覺背后刺痛,不應該是手上燙傷?】 333:【】 卻見顏風驟然站起,拿桌邊劍飛身跳上長亭,一劍攔住一個穿著隱蔽常服的弓箭手,不等他開口,那個弓箭手已經服毒自盡。 該死。 顏風扔了劍,快步走回去,看到寺廟的人聽到動靜已經圍過來,匆促地讓人去叫大夫。 血色順著溪流沖走,淡化了石頭上的紅漬。 * 過了兩個時辰,楚盡覺得應該差不多了,泰然睜開眼睛,就感覺到額頭被吻了一下,333投來的影像里,看到旁邊楚小樓整個人僵住,仿佛看到了什么驚恐的事情。 顏風仿佛什么也沒做地起身,溫和道:醒了?喝點水? 楚小樓:殿下請回吧。 墨蒼是利誘你了還是威脅你了,顏風轉頭奇道,兩個時辰你趕了我十四次了。 還不是因為你親了十四次。楚小樓小聲逼逼。 和南陽王世子有什么關系,楚盡摸摸額頭,沒感覺,發生什么了? 公子應該近君子遠小人! 你侍從對墨蒼忠心不二呢,聽我的換一個。 兩人同時說道。 楚盡先面向楚小樓,再三思索過后,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和墨蒼那段時間交往過密,讓楚小樓先入為主地以為他們有什么事。 但也不能說完全清白。 這似乎不太好質問。 為何對六殿下無禮?他換了個說辭,很妥帖,不會引火燒身。 顏風滿意道:沒錯,若不是因為子湛,你以下犯上就該被押送官府了。 為何趁人不備?楚盡又問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