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見江晚半天沒吭聲,她有些慌神:你不信? 江晚認真地凝視著她,聞言,輕輕笑了下,很鄭重地說:我信。 小北,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北槐鼻頭一酸。 在她墮入深淵后,所有人都不看好她,冷眼旁觀著。 只有江晚從始至終都堅定不移地靠近她,并且信任著她。 北槐從小到大鮮少有過感動,如今她體會到了。 像是春風吹拂下冰封已久的河川,在一點點融化。又似寒冬乍現的一縷暖陽。 美好得讓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的小月亮這么相信她,那她怎么能讓她失望呢。 大家都說北槐變了。 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被教導主任屢次教訓的紅發染黑了,耳朵上戴的銀色耳釘也摘了,甚至還好好的穿起了校服。 不遲到,不早退,認真聽課,按時完成作業。 活脫脫一個好學生的模樣。 她好像要把這荒廢的幾年都補回來,往死了學。 頭像昵稱都換成了:學習中,勿擾。 曲陶他們都不敢叫北槐出來玩,有意識的不去打擾她。岑今也不毒舌了,難得好心把自己的重點筆記都借給了她。 就連江晚都時不時勸她,讓她不要太拼,身體最重要,還有時間,可以慢慢來。 北槐只是笑笑,點頭說好,回去還是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的時間很緊,不容許有半點浪費。 命運向來吝嗇于她,她好不容易想把握住這個機會,怎么能隨意放松。 以前她拼命學習,是為了討得云曼珠的歡心?,F在是為了讓自己變得足夠優秀。 只有這樣,她才有資格站在江晚身邊,才有勇氣對她說一句喜歡。 其實她遠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灑脫,那么肆意。 歸根結底,她也不過是個膽小鬼,一個慫貨罷了。 這段時間北槐的拼命程度大家都有目共睹,就連老師們對他都和顏悅色起來。 畢竟,一個壞學生能迷途知返,可是極為難得的。 短短一個多月,北槐的成績就有了質的提升,尤其物理最為突出。 不得不說,她在物理這塊兒的天賦遠超一般人,不提舉一反三,就連老師沒深入講到的東西,她自己稍微琢磨一下,也能想出來。 這可把物理老師高興壞了,以前沒發現還好。 現在知道自己班上有這么一塊璞玉,還不聞不問了這么久,真是既興奮又痛心。 愛惜人才的物理老師,現在時不時就要給北槐單獨開小灶。 北槐倒是沒注意到老師的小心思,等物理小考成績出來了,她第一眼就是看成績,果然超過了江晚同桌,一躍成為全班最高分。 她樂顛顛跑到江晚面前,揚著卷子,很嘚瑟地說:怎么樣,我沒說大話吧。 同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被打擊到了,有些自閉。 看著女生一臉我就是想求夸獎,但我就是不說的傲嬌表情,江晚忍不住笑了聲:嗯,小北很厲害。 她說著豎起大拇指,笑盈盈地望著北槐。 被這么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盯著,好像所有的小心思在她眼下都無處遁形。北槐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耳垂,語氣故作輕松:這還用你說。 她說完就要回去,卻被江晚一把拉住。 教室開了暖氣,女生還穿著厚厚的棉襖,手捂得很暖和。 細膩柔滑的觸感讓北槐手一麻,酥酥麻麻的,像是跟著暖到了她心里。 怎怎么了?她回頭,假意鎮定。 請教你問題呀,我們最厲害的物理大神愿不愿意呢?女生言笑晏晏,眼眸澄澈,眉眼如畫。 握著的手順勢也松開了。 北槐只覺得心底也跟著一松,空落落的。 但很快,她看著少女的笑顏,空落落的地方轉瞬間被填滿,只余淡淡的歡喜在心中流淌。 她垂眸輕笑:看在你誠心請教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你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她等你這句話已經很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恢復記憶! 看了微博熱搜,河南暴雨真的很嚴重,希望大家都能平安,能早日度過。保佑保佑。 大家晚安! 感謝在20210720 22:44:00~20210721 23:07: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盧魚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0章 恢復記憶第一天 寧市的洛桑芭蕾舞大賽的決賽已經定了在四月中旬舉行。 初試和復試都是在線上進行。 江晚作為青少年組的參賽者,兩次都拔得頭籌。 洛桑芭蕾大賽的評委們雖不是什么一線的大咖,但也是小有名氣的。這足以看出大賽的含金量。 因此,為了這場比賽,江晚精心準備了好久。 可惜江母不能親自來現場觀看。 江母的表姐和她丈夫鬧崩了,兩人整天在家里吵架,表姐想不開竟想投河自盡,所幸最后被搶救回來了。 江母素來和表姐的關系親近,小時候受她照顧頗多。更何況表姐受丈夫家的冷落,娘家又沒什么人,沒法,江母便去醫院照料她,順便多加開導。 只不過就委屈了女兒。 江晚倒是心態良好,還反過來安慰江母。 沒事啦,就是不能親自來而已,到時候看回放也是一樣的嘛。你就安心去吧,順便替我向表姨問句好。 等到了決賽那天,關關是最先到的。 關關溜進后臺,很自然地就坐在江晚身邊,朝她咧嘴一笑:晚晚我夠意思吧,我可是翹了補習班來的。 你不怕被關阿姨知道嗎?江晚睨她一眼,眉毛一挑。 知道知道就知道,看你一場表演換一頓打,值了! 關關拍了拍胸脯,說得很大氣,如果忽略掉她那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的話。 放心吧,我已經提前跟關阿姨說好了。江晚笑著搖搖頭。 她就知道關關會瞞著關阿姨來看她比賽,為了到時候東窗事發之際關關能少挨一頓打,她多費些口舌也無所謂。 嗚嗚,我就知道晚晚舍不得我挨打。畢竟,傷在我身,痛在你心~關關感動得淚眼汪汪,油膩情話張口就來。 江晚一臉嫌棄,險些沒把她直接給攆出去。 對了,北槐不來嗎?關關吐了吐舌,正經起來。 江晚一頓,眉眼微垂,聲音略低了些:她今天要去參加物理競賽,大概是趕不來了。 雖然一早就知道兩者行程會沖突,但真沒見著人,她不免還是會有點小失落。 關關心大,沒注意到好友的情緒,感慨的嘖嘖兩聲:真想不到啊,她都沉寂了兩年,突然就起飛了,短短兩個月,從倒數一躍成為尖子生,這不是黑馬是什么。 現在我們老班整天拿她當勵志故事講呢,我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她撇了撇嘴,看樣子對此怨氣很大。 聽著抱怨似的話,江晚不禁失笑,但同時心里又有不少欣慰。 她想,這才是小北該有的人生。 足夠燦爛,足夠輝煌,被稱贊,被敬佩,被喜愛。 對了,你和你的岑學姐怎么樣了?江晚像是想到了什么,看著正喝水的關關,突然開口問道。 前段日子,關關情緒很是低迷,郁郁寡歡。那時候她怎么問,關關都不肯說原因,但她猜多半是跟岑今有關系。 可過了幾天,關關又變成了以往陽光活潑,大大咧咧的樣子,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 那時候江晚忙著舞蹈排練的事,還要cao心學習,盡量不落下進度。精力有限,自然而然就忘了關關那回事。 如今乍然想起,又見關關神情間沒有絲毫陰霾,便放心大膽的問了。 不過關關顯然沒料到這個問題,嗆得直咳嗽。 咳咳咳,我和她之間能有什么事啊。她放下水杯,連連擺手,但語氣明顯低落了不少,沒有先前那般歡快。 岑今就快高考了,我當然不能再去經常找她,這樣會讓她分心的。 她說著聳了聳肩,用一種很不在意的語氣道:我已經想好了,等她高考完后,我就跟她表白。不管她同意與否,至少不白瞎了我暗戀這么久。藏著掖著就不是我關韶容的作風! 雖然她知道,對方有九成的可能會拒絕。 她想,或許是她的偽裝太差勁了,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讓岑今看得一清二楚。 岑今果然是很溫柔的人啊,連隱晦的拒絕都那么溫柔。 既溫柔又絕情,讓她找不到一絲自欺欺人的念頭。 關關心細如江晚,又怎么會看不出女生眼底藏著的難過。 關關有點笑不出來了:那個,里面暖氣太足了,我去外面透透氣哈,等會兒你上臺,我在下面給你加油哦! 她說完,轉身就走。 江晚有些擔憂地看著她的背影,在心底嘆了口氣。 突然,門外走進來兩個女生。 一個雙手環胸,姿態高傲,一個低眉順眼,面帶笑意,但笑容有些假。 恰好,這兩人江晚都認識。 之前寧市舉辦的一場小型比賽,她們都有參與,還發生了一些齟齬。 江晚是懶得理會的,就是不知道她們兩為什么老是盯著她不放,只要見了她,陰陽怪氣總是少不了的。 果然,那個高一點的女生一見她,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這什么地方啊,怎么阿貓阿狗都能進來了。 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能聽到,都紛紛移來目光,暗含打量。 沒點名道姓,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是針對江晚的。 這指槐罵桑的,讓江晚有些想笑。 她可沒這閑情雅致讓人當猴耍一樣圍觀,慢慢站起身,徑直朝女生走去。 好狗不擋道。她站定,微笑著,明眸似水,語氣輕柔。 要不是大家耳朵沒問題,都以為她是在說道歉的話了。 女生脾氣爆,也嬌橫,是她能說別人,別人不能說她的性格。 當即就開罵了: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一旁看著很是乖順的女生忙勸道:然jiejie,你別生氣,我想她應該不是故意的,我們就讓讓吧,或許真的擋住了江晚。 看似沒毛病的一句話,卻令然jiejie更暴躁了:憑什么讓!她以為她是誰?我憑什么要讓! 乖順女身子一抖,像是被嚇到了,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這讓周圍的人看向然jiejie的眼神都帶了一絲厭煩。 江晚倒是沒有表態,只是若有所思地掃了眼一副委屈巴巴的乖順女。 也不知道是里面太悶了還是怎么的,她總覺得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很不踏實,就想干些什么。 懶得再和她們做無意義的爭吵。 江晚繞道去了后方的把桿處。 她是第二十五號,離上臺的時間也不遠了,與其和她們斗嘴,還不如熱熱身,做做準備活動。 見江晚直接忽視了她,女生氣得不行,也跟了過去,在旁邊陰陽怪氣了半天,人家理都沒理她,只專心致志地壓腿。 然jiejie,我們就別去打擾人家了吧,萬一萬一又惹江晚生氣就不好了。乖順女恰當好處,弱弱地開口。 女生怒極反笑:我還怕她生氣? 她說著,壓不住心頭的無名火,直接上手推搡了江晚一下。 喂,你是啞巴嗎?我在跟你說話! 江晚知道她蠢,可沒想到她會這么蠢,直接上手推她。 按理來說,她推得也不重,只要重心穩住,是無礙的。 但在那一瞬間,江晚知道完了。 在女生推的那檔口。 她腳下打滑了。 ?。?! 晚晚??! 在身體失重,仰面倒下去的那一刻,驚恐的尖叫聲響徹在她耳邊。 她好像還幻聽了 居然聽到了小北的聲音,可是,小北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下一秒,她便感到后腦勺一陣劇痛,但腰肢卻被一雙手墊著,不怎么疼,但硌人得很。 緊接著,她整個人被擁進了一個微涼的懷抱。 一陣眼花繚亂。 晚晚,你沒事吧,晚晚!黑發女生眼里寫滿了驚慌失措,她不顧形象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托著江晚的脖子,不敢亂碰,聲音在顫,手指也在顫抖。 后臺早就亂作一團,有人去找負責人了,有人已經在聯絡醫院了。 而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煞白著小臉,呆呆站在原地,雙眼無神,只一個勁兒的呢喃著: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是她自己沒站穩的。 江晚靠在北槐懷里,只覺得頭痛欲裂,她緊閉著雙眼,表情痛苦。 腦袋像是要爆開一樣,無數畫面走馬觀花一般閃過。 龐大的信息量,巨大的情緒落差讓她險些沒承受住。 直至最后一個畫面停在車禍上,而后變得支離破碎,一片片碎落。 她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好似溺水的人終于被救上岸。 晚晚,你現在怎么樣了,意識還清醒嗎?耳邊是急促焦急的聲音,甚至含著絲絲悔意。 江晚怔愣了一下,她像是陌生人一般,掃視著四周,然后緩緩將視線投在抱著她的人身上。 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面孔映在她的眼底。 如驚天霹靂一般。 她的瞳孔一點點放大,一眨不眨地望著北槐。 眼睛倏地一下就紅了。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北槐的臉,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對待易碎的珍寶。 小北她喑啞著聲音,表情很怪異,似悲似喜。 這是她的小北。 是夢嗎? 如果是,請讓她永遠都不要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