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沒想到啊沒想到,她,江晚。 有一天,居然會看一個女生看入迷了而且還是一個貌似叛逆逃學的女生! 喂,槐姐問你問題,你發什么愣啊。 之前調侃過江晚的女生雙手環胸,大跨步走上前,表情有些不滿,上上下下掃視著她,像在打量一件貨物一樣。 旁邊有個寸頭男生搶話道:童白楓你說話客氣點不行嗎?人家meimei都被你嚇到了。他說著扭頭看向江晚,笑得一臉痞氣,有種自以為很帥的迷之自信。 meimei別怕,她不會說話。meimei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去玩啊。 江晚的長相不是初看驚艷的那一掛,最多只能算好看??善恋呐⒆犹嗔?,她并不能占到什么優勢。 但她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質。 很干凈,很甜,像夏天的一塊薄荷糖,又像冬日里的一杯暖茶。光是看著她就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很吸引人。 尤其是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專注看人的時候,眸光又軟又輕,像能把人看到內心深處去。 這樣嬌小軟甜的女生,最能激發男孩子們的保護欲。 江晚從小到大被搭訕的次數數不勝數,她從最開始的難為情到后來的游刃有余,早已經過了被幾句調笑給逗得面紅耳赤的年紀。 可面前兩個人看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不是說有多惡意,而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讓她很不爽。 她抿了抿唇,沒作聲??梢缘脑?,她并不想和這些人產生不必要的沖突。 有時候,適當的示弱也是一種智慧 好吧,她承認。就是對面人多,她一個有些慫。 女生低垂著腦袋,手緊緊攥著裙角,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著。這樣一副怯懦到不行的慫包樣,讓童白楓頓時沒了逗弄的心思,無趣的擺了擺手。 男生倒有些戀戀不舍,被童白楓強硬地拽了回去。 有沒有點出息,沒見過女的還是怎么的,瞧你那窩囊樣! 我擦,童白楓你就是嫉妒人家漂亮,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點小心眼?切,瘋婆子! 特么的,曲陶你有本事再給老娘說一句! 啊啊啊,救命啊槐姐,童瘋子她又發瘋了! 草,還有臉叫槐姐,我讓你喊! 兩人打打鬧鬧著,雖喊著北槐的名字,但卻老老實實的只在一旁瞎胡鬧。 笑話,給他們兩膽子,也不敢瘋到北槐面前去胡鬧,那不是找死嗎? 北槐沒說話,也沒再看江晚,只是站在那里,望著圍墻一側的那片綠意。她的表情很淡,全程沒理會身邊瘋鬧的兩人,甚至連一個眼角余光也吝嗇得很。 她明明就站在那里,卻像是隔絕了整個世界。 誰都走不進她的領地。 見她們將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了,江晚松了口氣,在心里為自己的演技點了個贊。她正打算轉身離開,背后猛地傳來一聲爆喝。 聲如洪鐘,就直接在她耳邊炸開。 有那么一瞬間,江晚腦子都是木的。 一個男人從她身后猛地沖出來,看樣子大約40來歲,身材微微發福,腳步卻矯健得很。 他疾步上前,怒目圓睜,又急又氣地罵:北槐、曲陶、童白楓你們給我滾回來!居然又逃課,還翻/墻! 正打算開溜的江晚一下子愣住了。 北、槐 這個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呢? 臥槽,秦修羅這次怎么這么快! 遛了遛了。 一群少年一看到男人,就像看到什么洪水猛獸似的,一個兩個跑得賊快。 還有幾個被點到名字的,三兩下攀上墻,一躍而下,逃之夭夭。 反了天了你們,把學校當什么了?一群小兔崽子,還敢跑!給我站住,讓我查到你們是哪個班的,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教導主任氣得抓狂,追又追不上,只能扯著沒跑路的北槐發泄怒火:一天到晚盡給我惹事,還有你那頭發,說了多少次了,這次回去必須給我染回來!你看看你自己這樣像是個學生嗎?遲早有一天把你給開除了! 女生背脊挺得很直,站在男人面前,個子甚至還要高一些。 她近乎用俯視般的姿態看著男人,氣場強得不似一個十幾歲的少女。 行啊,你要真能把我開除,我到時候感激您還來不及。 她不冷不熱地扯了下嘴角,嗓音淡淡的,卻也掩不住那話語中的乖張氣焰。 跟我去辦公室。教導主任氣得嘴唇直哆嗦,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臉色難看,語氣也低沉得可怕。 還有你,是哪個年級的!他回頭,目光死死地盯著江晚。 看著好生生的姑娘,也跟著北槐不學好。你爸媽花那么多錢把你送進學校里來,是讓你有出息,而不是跟著北槐去當小太妹,當社會的敗類! 被當做反面教材,北槐也不惱,還好整以暇地看著江晚,目露玩味。 老秦訓起人來可是一點兒情面都不講的,管你是男是女,都一樣罵。 也不知道這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會不會被直接罵哭。 誰料弱唧唧的小姑娘不慌也不忙,神情鎮定,吐字清晰有力:老師您好,我是新轉來的學生,剛剛是迷路了,請問教導處怎么走。 聞言,教導主任的臉色稍稍緩和。 今天確實有個轉學生要來,是從六中轉來的,成績還挺優異,他有點印象。 你就是那個叫江晚的轉學生是吧,直接去德育樓三樓教師辦公室,找楊老師,她會給你辦理手續。 從這兒直走,右轉,再走一截就能看到德育樓了。 謝謝老師,我知道了。江晚笑著道謝。 她笑起來時嘴角有淺淺的梨渦,俏皮又可愛。 北槐多看了她幾眼,摩挲著手指,眸色低低。 教導主任點了點頭,板著臉,攆著北槐走。 江晚在原地目送他們的背影。她看著看著,突然有些好笑。 明明是到辦公室受訓的,女生卻像是去喝下午茶,穿著高腰褲,一雙腿又細又長,走得悠閑又懶散。襯得一旁的教導主任像個領路人。 笑完她也離開了,心里掠不起一點波瀾。 對她來說,這只是個小插曲,反正她和那類人也不會再有什么交集。 等江晚辦好入學手續后,上午第三節 課已經開始了。 她在高二(六)班,這節課是數學課。 楊老師是個辦事風風火火的班主任,領著她到六班,囑咐了數學老師幾句就走了。 讓我們歡迎一下新同學。數學老師長相憨厚,就是頭發有些稀疏。 江晚簡單做了下自我介紹,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坐在了倒數第二排的空位上。 同桌是個看起來有些內向的女生,很小聲地對她說了句歡迎。 她笑了笑,伸手道:你好,我叫江晚,以后請多指教。 落落大方的姿態讓同桌很有好感。 我、我叫米書云。同桌握了握江晚的手,小臉紅撲撲的,小聲地說著。 這節數學課是講開學考的卷子。 卷子是一豎列一豎列傳下來的,江晚剛來,只能和米書云共用一張卷子。 米書云考得不是很好,還要跟江晚一起看她的錯題,她的臉更紅了,聲音小得江晚差點沒聽清。 我數學不是很好 比我強多了,我剛來可能跟不上這里的節奏,到時候還要請教你,只希望你別嫌我煩就是了。江晚眉眼彎彎,語氣自然,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同桌的尷尬。 當然不會。米書云笑了笑,心里的緊張也漸漸褪去,對江晚的好感大增。 江晚還要說些什么,前桌突然傳下來一張卷子。 她愣了一下,一旁的米書云像是想起了什么,連忙說:這是北槐的卷子,她坐在你后面。 北槐?后桌? 展開卷子的一角,姓名那一欄寫的不是北槐是誰? 和日記本上一模一樣的名字。 只是不同于江晚清雋的字跡,卷子的主人一看就是個桀驁不馴的人,連帶著字也有股子張揚縱逸的勁兒。 指尖觸在字跡上,江晚心尖都跟著顫了一下。她回頭望了眼空空如也的后桌,控制住面部表情,狀似不經意的問:我們學校還有別的人叫北槐的嗎? 老師已經開始講題了,米書云一邊聽講一邊分神應答:沒了呀。 哦對了,江晚,你剛來可能不知道,北槐在十三中可是出了名的壞學生,不是逃課就是打架,跟在她身邊的那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為虎作倀。本來她都要高三了,就是因為上學期她拿酒瓶砸了一個學生的頭,影響惡劣,被強制性留級了。 剛才還內向害羞的同桌,一提起北槐這個人,臉也不紅了,眼神里是滿滿的厭惡和鄙夷。 不過你、你也別太擔心,她一般都不在教室里,平時看到她離她遠一點就行了。 被同桌笨拙安慰的江晚: 她還沒失憶,清清楚楚記得日記本里寫的什么。 說好的北槐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呢?! 就這?就這? 打架逃課,犯事留級。 這說的和日記本里是一個人嗎? 就在江晚瘋狂進行頭腦風暴時,教室門被一把推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看去。 女生立在門口,紅發張揚,她單手插兜,眼神淡漠。 報告。 能將報告兩個字說得那么不以為然的,也就只有她了。 老師只在最初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繼續講課,把她忽視得徹徹底底。 她倒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走進來,她路過的學生都把頭埋得低低的,好似生怕被她注意到。 就連之前還吐槽她的米書云也垂著腦袋,握著筆的手都在輕輕顫抖著。 比起厭惡,這明明是更恐懼才對。 和其他人相比,江晚就膽大許多。她直直地盯著來人,眼里的震驚濃得都快溢出來。 不會這么巧吧 被教導主任帶走的那個不良少女,就是北槐? 雖然她來到十三中,是有找北槐這個人的想法,但也沒想這么快??! 又是這種熟悉的視線。 北槐蹙了下眉,側目看過去,就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端端正正的坐在位子上,傻呆呆的望著她。 眼睛又黑又亮,神色間有點點驚慌,像林間受到驚嚇的小鹿。 她想,她有這么可怕嗎?一見到她就慌成這樣。 直到北槐的目光看過來,江晚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她忙低下頭,也不管桌上放了什么,就裝作很認真的在看。 下一秒,課桌一角被陰影覆蓋。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撐在她的桌子上,冷淡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轉學生,這好像是我的卷子吧。 第3章 遇見老婆第三天 江晚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抬頭,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 她說著,將卷子遞向北槐。 一秒,兩秒,三秒。 對方沒有反應。 江晚不解,抬眸望去。 卻見女生正低頭看她,眸色黑沉。 兩人對視一眼,江晚率先移開視線。她有些不自在的捏了捏手里的試卷。 北槐,你還在干什么,趕緊回到自己位子上,不要影響其他同學! 數學老師蹙眉盯著北槐,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壞了一鍋好湯的老鼠屎,厭煩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在了北槐身上,眼神錯綜復雜。 嘲諷的,害怕的,幸災樂禍的,好奇的,什么都有。 被一通好訓,女生連眉毛都沒皺一下,像是習以為常,又像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她收回撐在課桌上的手,側身,冷淡而平靜地環視了教室一圈。 從始至終,沒多說一句話??梢坏┯|及到北槐的眼神,那感覺就像是被叢林中最兇狠嗜血的惡狼給盯上了一樣。 讓人毛骨悚然。 沒人敢明目張膽的招惹北槐,他們都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 一個個的都不學好,這還是在課堂上!瞧瞧你們是什么鬼樣子,從沒見過你們這樣笨的學生!陳銘,你還睡,給我上來把這道題解了!沒解對回去給我抄十遍卷子! 數學老師似乎是被氣狠了,卻也不敢跟北槐正面剛,只能借著罵學生來發發火。 學生們敢怒不敢言。 陳銘:不帶這樣甩鍋的。 這一出戲看得江晚直呼精彩,畢竟在六中的日子可沒這么有意思。 只不過日記本上寫的要保護北槐是認真的嗎?她保護自己還差不多吧。 沒理會數學老師的指槐罵桑,女生掃了眼江晚手里的卷子,聲音依舊不冷不熱:不用了。 不用了? 江晚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就看見女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然后 趴著開始睡覺。 江晚:???因為不會聽課,所以你才說不用了? 好家伙。 思考了幾秒,江晚果斷采納了北槐的話,沒有把卷子還回去,摒棄掉復雜的情緒,開始認真聽講。 倒是一旁的米書云,看著江晚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她很想問問這位新同桌跟北槐是不是認識,不然北槐為什么知道江晚是轉學生。 要知道,北槐來六班的時間也不長,況且她不是睡覺就是逃課,壓根就沒記過班上的人,可能就勉勉強強認得班長。 糾結了很久,看江晚一副認真學習的樣子,又怕被后面的北槐聽到,米書云還是放棄了問話。 刻意忽略掉同桌欲言又止的表情,江晚面上認真,但心下已經開始恍神了。 她低頭,目光停留在試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