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心里覺得不對勁，正常邏輯的第一反應就是加倍的監管，老李絕對會讓斯坦利更加嚴密的看著他，而在這時候透露出要去銀行的消息，老李讓斯坦利派人跟著他的概率非常大。

    他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實話講，新的管理者上位，首當其沖的就是要對直接下屬們確立自己的威信和權力，像他今天所做的只能算是一部分，要起到威懾的作用，直接開除一些人可能是最立竿見影的方案。

    所謂的殺雞儆猴不管放在哪里都適用，他現在就需要幾只雞來給他練手。

    但一上來就隨便亂開人除了讓他看起來有點神經質、被吐槽腦殼有毛病之外，只會讓公司陷入惶惶不安中，非常不利于工作。

    而且他也明白自己這個新上任的社長雖然不至于什么權力都沒有，但一些重要部門的員工他是沒資格動的，別到時候反而被套進去下不來臺。

    好像就只能拿一些不太重要的人開刀，而這些人如果剛好是圍繞在他身邊的職位那就更好了，借機清楚一下身邊的異類，簡直喜大普奔。

    他明早去銀行轉賬的事兒就是一個契機，斯坦利向老李報告的時候絕對不會漏了這件事兒，只要說了，獲得斯坦利指派的專人跟蹤待遇不難。

    而斯坦利和他一樣是個外來戶，權力比他還要少，能夠指使動的人除了額外雇傭的偵探一類人，就只有秘書室了。

    這是李賢因會突然把斯坦利提為秘書室室長的原因，就是讓他有人可用??！

    就看誰會是那個被斯坦利指使著來跟蹤他的倒霉鬼了，秘書室加上斯坦利總共就五個人，照片和人他今天都見過，明天只要稍微留心一點，現場逮到跟蹤者問題不大，畢竟對方不是專業的跟蹤者。

    只要被他逮到人，不管對方有什么理由，李賢因都能給他堵死了退路，這人他是必須得開的。

    選擇用銀行轉賬這件事打開缺口也不是沒有理由，他身上那唯一一張卡是老李開辦的，雖然名字是他自己的名字，算是他的個人賬戶，但50億韓元這么大筆的金額轉出，李繡滿那兒肯定會很快得到消息。

    反正是遲早會被知道的事兒，還不如先自我引.爆，把事件的功能性最大化。

    他倒也不怕老李過于警覺，以至于在明天早上之前凍結掉他的卡，如果兩個人真的只是奪權與被奪權的關系這還有可能，可兩個人本質上是父子。

    更何況老李估計還沒從以前那個老實乖巧的兒子形象中掙脫出來，不管斯坦利怎么說，李繡滿本人也沒見過變臉后的兒子，這套說辭自然會大打折扣，而且前一天剛把兒子送走，后一天就要凍結人家的流動資金，這種cao作一般人真做不出來。

    當然，計劃只是計劃，他假設的一切有可能都不會發生，那他就要想另外的切入點了，可能不會有現在這么便利。

    所以等到家之后，李賢因還特地再和斯坦利強調了一遍，你明天不用來接我，可以晚一點上班，九點半之前到公司就可以了，也好好休息一下倒時差。

    他這是在避免明天斯坦利直接自己來跟他的可能性，如果可以選的話，李賢因不希望被開除的那個人是斯坦利，他還指望著以后一段不短的時間里拿斯坦利當道具，給李繡滿傳遞錯誤的信息呢。

    換句話說，斯坦利還有用，過早的報廢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原則，跟蹤這種事兒，還是交給手下更好對不對？

    聽到李賢因這種疑似體恤下屬的話語，斯坦利只覺得更加瑟瑟發抖，愣是從對方的笑容中感覺到了一絲大灰狼在看小白兔的意味。

    李賢因現在的住所是李繡滿出國之前住的地方，實話講，小區已經老舊的不行，住房格局也不大合理，畢竟是七八十年代建造的，那時候的建筑設計肯定不如現在。

    上頭似乎想要重新規劃這片區域，畢竟是首爾市區，這么一片低矮的房屋確實影響美觀，只是說了好幾年一直沒有拆遷成功。

    韓國房地產和國內房地產最大的差別就在私有制方面，這也是韓國要拆遷會有些困難的原因。

    國內的土地都是國家的，買賣的僅僅是使用權，而韓國的土地是終身制，買了就是你的，可以傳給兒子孫子，除了過戶的時候要繳納不低的稅款，那就是真正的地主。

    和國內比，現在的韓國地價還不算貴，李賢因看過后世如抽風一般瘋漲到離譜的房價，再看這時候的價格內心平靜的很，盡管就是這個價格，韓國國內能買的起地的普通人也并不多。

    或許和地價有關系，也和生活方式相聯系，不論首爾還是哪里，國民租房住已經成為習慣，還衍生出各種五花八門的租賃付款方式，就算是高收入人群也不會過多的購買房產。

    實話講就是大多數人買不起，供起來很困難。

    韓國有超過一半的國土面積都屬于私人所有，土地私有制是非常有利于炒房的，只是被他強行介入之后，恐怕房價和地價還會再上升不少，現在買不起的以后只能更加買不起。

    不過這他就管不著了，商人要不賺錢還能叫商人嗎？連不認識的普羅大眾都要同情，恐怕圣子轉世都沒有這種胸懷。

    因為長時間沒有人住，這個不過六十平方的家里難免有灰塵，家具上也都蓋著白布，李繡滿本意是讓兒子提前回來，能清理一下住的地方，不過李賢因一下飛機就沖到了公司，自然也沒有聯系清潔公司來打掃。

    隨便把客臥床上的白布扯了，再從柜子里掏出被子和被單，他倒是睡的毫不嫌棄，洗漱過后才晚上九點不到，躺下去就和暈倒了一樣，完全是睡死的架勢。

    然而再怎么疲憊，身體的生物鐘依舊強大，早上六點準時睜開雙眼，在睡了九個小時之后，胸悶氣短的感覺總算和他說再見了。

    三月的早晨六點還算不上天光大亮，但李賢因還是通過自然光看清了整個房間的環境，昨天趕著睡覺還真沒太仔細看。

    最大的感覺就是空蕩，缺失了大量日常用品的地方總是看起來像樣板房，整體灰撲撲的，要不是老李提前恢復了水電，昨天睡在這兒的他基本就和睡在年久失修的鬼屋一個樣。

    出門之前李賢因給清潔公司打了電話，約下午四點來做清掃，然后才穿著一套新的西裝慢悠悠的出門前往銀行。

    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能搞事了，李賢因走在路上都能哼出小曲兒，特別是在捕捉到銀行休息區里那個拿報紙擋著臉又拼命想看清楚他在做什么的身影之后，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愉悅的氣息。

    調查和跟蹤，還是找真正的偵探比較好，不然很容易造成反效果。

    那位秘書室的員工就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新社長被請進了vip窗口，因為看不清心里有些著急。

    昨天李賢因到公司的消息傳的很快，但他傳喚幾位室長的事兒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作為秘書室成員，他雖然知道傳喚的經過，但并沒有注意到室長們的表情，只覺得李賢因手上的權力還是不大。

    聽他的還不如聽斯坦利的，人家可是會長的人。

    這種職場站隊本身沒什么錯，他錯在行動太過不小心，覺得普通跟一下人很簡單，只是在思考等社長走了之后要不要去詢問一下社長辦理的業務，這么遠什么都看不清。

    然而就是他一晃神的功夫，一直盯著的人突然就不見了，等他著急忙慌的站起來四下打量，背后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意識的轉頭，迎接他的是一張嚴肅、凝重與不滿交雜在一起的、他們新社長的臉......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一種自己即將大禍臨頭的感覺！

    第8章

    最近S.M內部熱鬧的不行，先有原社長李繡滿因為輿論和被判刑等原因不得不下臺，再有老李和董事會大吵一架，一定要推選自己那個年輕的不行的大兒子繼任社長。

    過了半個月，傳說中的大少爺總算來公司了，然而就在第二天，這位在大家的猜測中只是個弱雞的新社長就開掉了一位秘書室成員

    大家的八卦之心瞬間熊熊燃燒，據說那位可憐的秘書是因為在非上班時間一直跟著社長，以至于跟到了銀行這樣敏.感的地方，被社長懷疑是商業間諜，誰勸都不管用，一定要開除人家。

    說實話，一旦把嚴重程度上升到商業間諜這種地步，那事情就絕對沒辦法善了，所以可憐的秘書被開除就是大家都能猜出來的，只是誰也沒預料到新社長會來這招。

    思維清晰的人都知道，人家之所以玩跟蹤這一招，那都是會長指使的，新社長也不知道是真傻白甜還是假正義使者，愣是屏蔽了這背后的諸多彎彎繞繞，下手毫不留情。

    特別是在開掉這個秘書之后，僅僅過了一個小時，他又找到了借口證明秘書室的另一個成員與被開除者之間存在私下交易，于是被以同樣的商業間諜理由開除。

    據當時在秘書室外邊兒圍觀了全部場景的職員所說，他們新社長那張嘴啊，一張一合就是大帽子扣下來，沒有留半點反駁的余地給別人，仿佛光靠張嘴也能把人說死。

    胡說八道能力MAX。

    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流氓。

    但不管怎么說，李賢因的目的達到了，這一整個上午，公司內都在議論新社長的破格舉動，并且有很大一部分人心里開始不安。

    這和之前傳出來的流言過多有關，在李賢因離家出走的那半個月里，因為久久不見人影，好奇的本性會促使著大家議論與猜測李賢因這個人，但大部分人對他都不算熟悉，說來說去也都是那么些事兒。

    然而很多人八卦起來總是會忍不住夸大其詞，再加上網絡上的帖子已經開始從妖魔化李繡滿延伸到了妖魔化李賢因的程度，以此為基礎，大家討論的也就更加激烈。

    具體形容起來大概就是

    李繡滿：去公司好好干，我會給你支援的。

    董事會成員：聽說李賢因一點管理能力都沒有，我們要不要在未來一年架空他？

    高管們：新社長應該待不滿一年，我們隨便應付半年就可以了。

    室長們：本部長和理事們都說新社長做不長，那應該兩三個月就走了吧。

    員工和藝人們：聽說這位大少就是來走個過場穩定人心，幾天之后就走了，拖一拖沒準會長就要回來，以后暗地里還是會長做決策。

    作為消息源的最底層，一直以為李賢因只是來走個過場穩定局勢的金希澈現在的心情非常復雜，坐在練習室里聽著隊友們興奮的講述，從頭到尾沉默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從一開始他就沒把李賢因當社長，記得上次看見李賢因還是去年夏天，那時候對方還沒現在看著這么高，也比現在要黑很多，發型呆板，戴著個黑框眼鏡，穿著西裝都像是在偷大人衣服穿。

    那時候的李賢因學生氣很足，看起來不像是能夠厚臉皮到動用嘴.炮能力把人辭退的樣子，金希澈記得自己似乎還在拍公司大合照之前和對方搭過話。

    具體說了什么記不清了，那時候的他還沒出道，只是一個被提溜過去在后排當背景板的練習生，但他對李賢因的禮貌印象深刻，畢竟那是一個愿意主動叫他哥的少年，還順帶彎腰加敬語問候呢。

    然而再見面，對方似乎已經忘記了有他這么號人，從表情和話語中也能知道，對方就是第一次見他的模樣，而且性格也變了很多，居然已經能夠對并不熟悉的人那么坦然的夸贊著外貌。

    當然，這部分也可以說是成長了，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李賢因其實年紀不大，改變起來更快。

    因為覺得對方沒過幾天就要走，在金希澈眼中李賢因并不存在社長光環，他還不死心的用那句你得叫我哥試探了一下，結果顯而易見，他在李賢因的記憶中完全沒有地位，被遺忘的非常干凈，對方沒有絲毫記起他的跡象。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就算嘴上夸你長得好看，該忘還是忘。

    如果對方單純是老板的兒子這種身份，試探一下也沒什么，非敬語就非敬語唄，以年齡來講他本來就不用對李賢因說敬語，然而當老板的兒子進化成老板本人......

    不管怎么看李賢因都不像是只待幾天就走的樣子，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就沒必要連開兩個秘書以證明自己的威懾力順便清理門戶。

    比起真傻白甜，大家現在明顯更相信李賢因是假正義使者，一肚子壞水的準備在社長的位置上蹲不短的時間，至少絕對不會只有幾天。

    emmmmm......

    感覺一股涼涼的氣息撲面而來怎么辦。

    我聽企劃部的jiejie們說，社長長得很年輕啊，而且外表很柔和，光看著都不像是會滿嘴跑火車的人。

    隊友們的話題已經從今早的辭退事件聊到了社長的外貌，當一個人站在受關注的位置上，而他又足夠年輕的時候，除了能力之外的其他東西也會被關注，等待午飯的途中八卦一下很正常。

    始源哥你不是以前見過社長嗎？

    見是見過，被迫回憶的崔始源頓了一下，但是以前的社長好像和現在傳言的不太一樣。

    無法獲得進一步消息的大家終于想起了一直沒說話的希澈，申東熙拿胳膊肘撞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是在發呆的人，哥，你那天不是去接社長了嘛，社長很兇嗎？

    金希澈考慮了一會兒，把昨天在車上的場景回憶了一遍，才不確定的開口，社長挺溫柔的。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他是在說今天剛開了兩個人的新社長......溫柔？！

    聽著怎么莫名有點魔幻現實主義呢。

    哥你有對著社長做什么嗎？這么問的申東熙完全就是一種直覺，而他的直覺一向準的離譜。

    如果社長只是會問好的地步，那應該用禮貌來形容，做的再好一點，也可以用隨和，完全想不明白兩個人到底是怎么相處的，以至于能讓希澈哥用溫柔這個詞。

    實在是沒辦法把自己在車上嘴.炮了小半個小時、全程無敬語的事兒說出來的金希澈最后只能干巴巴的來了一句：我只是讓他叫我哥而已。

    旁邊因為昨晚趕電臺行程加上跳舞流汗而昏昏欲睡的樸正洙在這句話之后猛然驚醒。

    等一下，你再重復一遍！你對社長做了什么？！

    感嘆中莫名還帶著點興奮(？)的李東海同學直接來了一句總結：哥，你完蛋了。

    完蛋什么完蛋！雖然我是說了這一句，但哥是他自己喊的......

    沒錯，按照邏輯來說，金希澈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問題，然而現實生活中的許多事情總是沒辦法單純只用邏輯思考。

    樸正洙想了一會兒，真誠的建議，你要不還是道個歉吧。

    光聽親故的陳述，完全充滿了挑釁的意味好嗎，還讓人家叫哥，你怎么不上天呢？！

    坐著聽八卦的金鐘云這時候總算提供了重要信息，社長的生日好像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