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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們三十六陂和凌雪宮可、可……都死了人,聽說十二州各……各有弟子慘死,只是暫……暫時沒有確切證據證明是風……風、風氏妖人所為,可憐了我那徒……徒兒啊……” 說著竟是聲淚俱下,要不是生了副鐵石心腸,恐怕墨千臨真要被他騙了去。 “哎?說起來你這個頭才到老子后腚,長得賊眉鼠眼,說話也不利索,沒個掌門氣質,比老十還差勁,他人呢?” “……墨宗主有、有所不知,老、額……老掌門惡疾纏……纏身,久病不愈,臥病在……在那個在床,難以……” “行了,就你這口條子還是省省,步掌門,你來講兩句?” 蕭琛瞥一眼下座結巴得說不出話,憋的臉色發紫的晚生,又看了看身旁被點名道姓,人不如其名的步念安,輕笑一聲,也起了看好戲的心思。 說起來這“老十”的稱呼還是墨千臨專屬,如今十二州中只有他還固守從前的名門排名,也正是因此,刀宗與昆侖的積怨多年來不減反增。 “墨宗主有所不知,三十六陂掌門日薄西山,自知時日無多,這才親定愛子易晚水在他身后繼任掌門之位,你說是不是???道虛步掌門?!?/br> 一語極其到位的點中人痛處,果然是毒舌宗師蕭扶風。 墨千臨表面不為所動,實則憋著狂笑都快抖起了肩膀。 “小十啊,那你這話就不對了不是?老子是和昆侖相互瞧不上眼,但一碼歸一碼,你想用這個理由讓老子幫腔是做夢。再者你說十二州都死了人,我刀宗可沒講過這話,玄機塔,桃源醫宗,還有隔世不出的九幽花海都不能茍同。你既然被你爹寄予厚望就不該在這種事上絆跟頭,一天到晚屬你乍乎,你看人步掌門吱聲了嗎!” 嗓門大也是個天賦,張口就能震懾外人。 墨千臨是個豪放的漠北漢子,對他的耿直與正直,蕭琛從來都不會質疑。 很顯然,在昆侖尚未出面給修界一個說法時,由他□□大局是最合適不過的,況且在之前的凌雪宮圍剿妖人一役中,墨千臨雖沒出面,卻也代表天刀門保持中立,在現今這種一邊倒的局勢下,是對備受爭議的師徒二人最大的幫助了。 此話一出,四座皆是默不吭聲,一來是畏懼天刀門地位與墨千臨的實力,另一方面則是難辯事實。 況且除了三十六陂的年輕代掌門外,誰也沒有借著此事大做文章絆倒昆侖與九夢君的野心和妄想。 有句話怎么說?初生牛犢不怕虎。 柳長亭姍姍來遲,遠遠聽見這話,不由在心中感慨,這才是正道棟梁啊…… 而墨千臨卻是個記仇的主兒,一見柳長亭,心中怒火燃了起來,握著茶盞顧自生著悶氣,手一使力,當場捏碎了瓷制的杯盞。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小十”易晚水驚叫一聲,沒想到在場諸位對此卻是無動于衷,反觀在杯盞碎裂的同時,guntang茶湯已被內力托起,由著昆侖劍法所修內功之寒,竟瞬間生出一層冰霜。 施法者正是信步閑庭的柳長亭。 待他悠悠拂袖,從墨千臨身前經過時,那盞冰冷的茶湯竟意外沖向坐在后者對面的步念安,硬是潑了他一臉。 這顯然不是柳長亭所為,也在墨千臨意料之外,兩人面面相覷,只好當作無事發生。 步念安從容不迫的抽出帕子擦凈臉上的水,默然記下這一樁惡仇。 “墨……墨宗主,你的、手,手……” 那人“嗯?”了一聲,低頭一看,本應銳利的脆片已在他強勁掌力下碾成齏粉,倒是晚生大驚小怪了。 柳長亭緩緩步入上座,面對同時趕往昆侖,目的各不相同的名門尊者,極其巧妙的掩飾了內心的不安,目光從在場每個人面上掃過,最后停在漫不經心的蕭琛身上。 “諸位貴客都是十二州位高的修士,今日齊聚仙境,想來是為風氏一事?!?/br> 易晚水是當真不怕事大,見沒人敢應,竟做了出頭鳥。 “不瞞仙尊,要是他沒……沒有殺害我三十六陂的弟子,今日晚輩也、也不會遠道而來,家中老父……父親還病著,孩兒當然得床……床前床后的侍奉。您有所不、不知,得知我那徒兒慘、慘死,家父當時就氣昏了,險……險些一命嗚呼,這可……可都是那姓風的妖人害的??!” 眾人都憋著一口氣,聽他說話實在是個難事,卻都給著三十六陂與老掌門面子,不好直白表達,只有墨千臨擠眉弄眼,抓心撓肝叫一難受…… 不過他說的是事實,柳長亭無法駁斥,就在眾人暗自為易晚水的直言而慶幸,等待九夢君接下來的交代時,倏然自遠方傳來一聲悠遠空靈的鈴聲。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br> 這感覺太過熟悉,又久違的讓人感到陌生,在場唯有蕭琛與步念安心如明鏡。 遙望高遠,素白人影立于遍地雪色之中,遺世獨立。 此人面如玉雕,雙目緊闔,銀發被繡以太極陰陽的發冠簪起,一身披風明得晃眼,擋住了修身的繒衣道袍,拂塵搭在臂彎,每一步都走的緩慢而穩重,足下留有一行冰霜,超凡脫塵。 “白……白清寒?是西君本君??!” “傳言不虛,看來他真的沒死??!” “那凌雪宮分裂為道玄與道虛二脈也是真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