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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都跑不了?!?/br> 風長歡開口,輕聲道。 這是虞扶塵初次聽得他的聲線,溫潤中帶有一絲疏離的淡漠,平靜而不失迫人氣勢。 他以自身殘存靈力沖破禁咒,嗓音略顯沙啞,每啟齒說出一字,他口中都會涌出打量鮮血。 此情此景太過駭人,步音樓徹底慌神。 要知道,他面對的可是九州合力才得以伏誅的妖孽,即使有地網勢力守在身側,也不足以護他周全,相比之下,趁早服軟竟是唯一可行的路。 “前輩,我對你沒有惡意,別誤……” 風長歡只朝他勾了勾修如梅骨的手指,步音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踉蹌幾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在那人面前。 而風長歡適時閃身繞至他身后,故此步音樓所跪的人就成了虞扶塵,兩人皆是一愣。 “方才傷我徒兒,你用的是哪只手?” 每當風長歡壓低聲音時,總會有種難以言明的誘惑,可此時在步音樓聽來,不論是這句簡短的話,還是那人在他耳旁呵出的涼氣,都給人以寒意與無盡壓迫。 在一只手與性命之間抉擇,任誰都會選擇后者。 “左……” 話音未落,步音樓清楚聽得骨骼碎裂的脆響,隨之而來的是左肩骨節錯位的劇痛,上臂無力下垂著,顯然是受了重創。 他強忍痛楚,死死咬著下唇沒有發聲,待得劇痛減弱幾分,才再次開口: “多謝前輩不殺之恩?!?/br> “不謝?!憋L長歡蹲在他身邊,語氣沒有起伏。 虞扶塵在旁看得目瞪口呆,這……什么情況?難道他一直都在裝瘋賣傻,實則心如明鏡?! 就算早前有所猜測,可當事實毫無保留呈現在面前,還是接受不得。 鉆被窩也好,強吻他也罷……難不成,全是他本人的意思?? 硝煙一觸即發,處于漩渦正中的虞扶塵卻不合時宜的紅了臉。 怎么辦,他開始慌了……這個人……這個人根本是在欺他心善??! “晚輩尚有一事不明,他還未拜入您門下,您卻稱他為徒,是否不妥?” 風長歡不答,索性虞扶塵也不接話,只有步音樓感到形勢不妙,再僵持下去,他很可能性命不保。 “晚輩是說……” “你說的,有點道理啊?!?/br> “……” 第21章 師尊,你又是何苦…… 早些時候步音樓聽聞風長歡被劫時腦子就不好使還不肯信,今日一見……他病的不輕??! 聽他話鋒一轉,虞扶塵知道壞了,這人又斷弦犯了老毛病,如此難得取得的先機又要拱手讓人了。 不過風長歡本就是不按常理行事的人,因此他下一步做法令步音樓吃驚,也令虞扶塵咂舌,竟在眾目睽睽下拉扯著前者的傷臂,干脆利落的替他接上了斷骨。 步音樓猝不及防,又是一聲悶哼。 虞扶塵死盯著二人莫名其妙相扣的十指,明知那人在其中使了詐,還是按捺不住心中醋意橫生。 ……等等,酸?他為什么看著風長歡與旁人接觸會不爽?? “還愣著?” 他暈頭轉向時,風長歡已站到他面前,近在咫尺,幾乎鼻尖相抵,他甚至能嗅到那人身上沾染的血腥氣…… “再不拜師,我便不護你了……快,快叫師尊……” 話音幾不可聞,帶著低啞的顫音,字字扣在虞扶塵心頭。 快啊,快叫師尊…… 與記憶中幽長的回響遙相呼應,虞扶塵愕然。 這個人……在說什么? 他俯首時瞥見風長歡雙拳緊握,手背根根青筋暴起,蒼白的膚色在月光映襯下顯得更加病態。 每說出一句,他嘴角就會漫出更多血跡,將最脆弱的一面呈現給自己,難道是…… 不諳世事的狼崽子沒有太多心機,僅憑直覺行事,故而在風長歡顯出疲弱時,他已經屈膝而跪,心知晚了幾日,三拜九叩還是免不得的。 見他如此,風長歡很是欣慰,掛著旁人難以察覺的笑意,退了三步。 也就是這三步,跪在他身后動也不敢動的步音樓驚叫一聲:“等等??!” 再不停,自己就要徑直撞在他的腰背,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頓毒打,還可能是雙打! 似凌雪宮少主這般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逍遙公子,怎會瞧不出二人之間生出的那一絲火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孤男寡男,干柴烈火,遲早燒的骨頭渣也不剩??! 這種緊要關頭,得罪誰都不是明智之舉。步音樓諂媚一笑,正打算恭賀前輩喜得貴徒,豈料正對上風長歡飽含怒意的眼神。 “你們是在拜堂嗎?” 他抽身而退,閃到一側,被迫下跪的步音樓與自請拜師的虞扶塵四目相對,愣怔之間,竟成了對拜之勢。 步音樓痛心疾首的捂住雙眼,不敢再看。 一世英名暫且不提,他的腿腳被風長歡緊縛在地,想動也是力不從心,可對面那個蠢東西居然沒有覺出異樣,還對眉目含怒的風長歡說出了他這輩子都不能理解的話: “師尊,什么是拜堂?” 霎時死寂,風長歡怔了一瞬,很快仰頭叉腰,大言不慚道:“拜堂就是拜師,拜師就是拜堂。拜堂就要拜師,拜師也遲早要拜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