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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扶塵本不打算與他動手,聽了這話也有些不滿,自認為忍讓有度,但明斯年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手一高抬,立刻從腰間箭囊中刺出數根長針,在靈力的驅使下泛出各色光芒,形態各異。 “靈樞九針?治病救人的法子竟被你當作傷人害命的手段,這樣也算得上醫者!” “凌雪宮的乾道,桃源不會任人宰割,能救人就能傷人,望你好自為之!” “……你是不是和凌雪宮有什么仇?不是說過佛宗了嗎?我是佛宗的人??!” 一場惡戰避無可避,所幸在明斯年的結界里,鬧大了動靜也不會引人注目,可是損毀物件要照價賠償,囊中羞澀的虞扶塵更希望動口而不動手,竭力回憶著老和尚教過的君子之道。 明斯年沒能察覺他的心思,已然運轉功法,將九針中最細長,柔韌度最強的毫針憑空刺出,虞扶塵躲避不得,只能與之相對以靈力阻擋,望著明斯年很是不解。 “動手之前,總要先說明為什么阻攔我們,你和他是有什么恩怨嗎?” “沒有!” “和我呢?” “有??!” 這人并不善于打斗,自是無法傷及虞扶塵。越是如此,他便越是覺得此人不惜玉石俱焚是有緣由,態度緩和許多,避開這一擊。 “那你總得……”還沒追問出口,虞扶塵臉色一黑。 正期待鏖戰一場的明斯年察覺他的異樣,卻沒有發現身后危險的靠近。 虞扶塵張口試圖阻攔,可他明知就算提醒也是無用,索性住了口。 他欲言又止,明斯年心中有疑。沒感到結界有人侵入,許是這人刻意誆騙自己分心,上當就可笑了。 “怕也晚了!” “不是……” 只提醒一句,明斯年就覺著身子半邊一沉,好似被人手腳并用著攀上一般,隨即臉上感到一片濕冷。 他愣了一愣,沒敢反應。 緩緩回過頭來,正對上一雙血紅的眸子…… “你……還好嗎?” 虞扶塵可憐起他來,居然被風長歡咬著臉蛋不放,想笑又不敢笑…… 不過明斯年沒有歇斯底里,反而平靜的過了頭,將風長歡從自己身上扒了下來,輕咳一聲借以緩場,蹙眉道:“不和你一般見識?!?/br> 平靜下來,虞扶塵不得不承認他是有點兒好看的,仿佛含著江南煙雨的杏眼有著獨特暖意。 但也就那么一點兒,跟自己比起來是差遠了,而且五官陰柔,帶著柔情的春意,即使如此,被他說娘未免過分了些。 “那個……道個歉,方才口出惡言是一時沖動,別掛心?!?/br> 虞扶塵一摸鼻子,有些心虛,不好去看明斯年的表情,便把玩起擋下的那根毫針,借以躲避視線。 明斯年“嗯”了一聲表示接受,心知這是虞扶塵的忍讓,追根究底,還是看似占了上風的自己輸在了性情。 而后許久,才吐出半句話來:“我也要道歉,雖然你是真的丑?!?/br> 虞扶塵:“……” 沒辦法,理虧,只能受著。 沉默許久,還是明斯年先開口回歸正題,為大局著想,他不可咄咄逼人,引人反感對他并無好處。 “我沒有惡意,否則從昆侖一路跟來有無數次機會出手,你們絕不會安然無恙坐在這兒與我交談?!?/br> “既然如此又是為何?” “人多眼雜不好現身。我的個人行為很容易被人誤會與桃源有關,我自己的私事,不能牽扯宗派?!?/br> 此人有情有義,虞扶塵印象改觀不少,顧慮比起先前淡弱幾分。 “那你是為何尋他?或者說有何目的?!?/br> “我想知道一個死人,能在世上活多久?!?/br> 明斯年態度冷淡,望著一旁沉默許久,不吵不鬧的風長歡,轉而面向虞扶塵。 “不必我說,你也該猜到了,只是不知該不該相信事實,畢竟尋常人死后還魂也無法像活人一樣?!?/br> “……你是說他已經死了?怎么可能??” “你要信?!?/br> “我不信!” “不信你自己摸摸他的心跳??!” 還想心平氣和的講清緣由,奈何這家伙的驢脾氣實在氣人,明斯年一拍桌,拉著虞扶塵的手便往風長歡胸口上按。 少年必然是拒絕的,初見時往不該看的地方瞄了一眼,至今他都覺著良心難安,如今還要上下其手……這不太行。 拗不過他,明斯年也不勉強,松手抱臂: “你只有親自確認過才會相信,我也是一樣?!?/br> 早在客棧老板提及亡魂厲鬼會生就一雙鬼瞳時,虞扶塵就有所猜疑,如今事實擺在面前,明斯年要他確認,他心里更是不安。 受老和尚之托遠去昆侖救人,到頭來只帶了具會蹦會跳會哭會笑的尸體回去,說出來也不是那么回事兒。 反復思量過后,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得知真相,只好將清白與矜持暫且放下,咬牙伸出手來,覆在風長歡平坦而冰冷的胸口。 許久,沒有動靜。 明斯年氣的額頭暴起青筋,又是一拍桌面。 “你摸反了!心長在左邊,左邊??!” “有的……”少年喃喃道。 “什么有的沒的?!” “他有心跳,不是死人?!庇莘鰤m回過頭來,神色凝重?!爸皇桥c常人不同,他的心長在右側,胸中可以凝結兩枚金丹,是天選之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