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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行覺也不介意,等這位可憐的皇子消化了幾秒,才微笑開口:“特地把我拉出來,是有什么事嗎?” 哈林張了張嘴,又遲疑地咽回話頭,幾度盤桓猶豫后,選擇了放棄追問,回答道:“是關于伊瑟的?!?/br> 提到這個名字,季行覺嘴角輕松的笑意一散,藏在身后的手指無意識攥起。 那張熟悉的、妖異又好看的面容又浮現在腦海里。 對方彎眼望著他,笑吟吟地道:“老師,你錯了?!?/br> 季行覺這些年也帶過一些學生,但只有伊瑟是個真真正正的、絕無僅有的天才。 而這個天才,在半年前的一艘星船上遭遇星盜劫持,自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季行覺抬眸:“有什么消息嗎?” “請您不要太難過,”哈林嘆了口氣,卻不得不說出這個殘酷的消息,“幾天前,第六星系的星空打撈船隊打撈到了一些星艦碎片?!?/br> 帝國統御七大星系,第七星系有軍隊常年駐扎,護衛帝國邊境,第六星系作為過渡地帶,幾乎是荒無人煙的邊緣星系了。 哈林斟酌著字句:“由于破碎程度較大,留存下來的線索不多,但上面有微弱的生物數據殘留,對比了生物庫后,基本能確定……星艦爆炸的時候,伊瑟就在上面?!?/br> 一個正常人,待在爆炸的星艦上,只有一個結果。 那就是連片骨頭殘渣都找不回來了。 季行覺的臉色有些發白。 他用力抿了抿唇,嗓音發?。骸爸x謝你,哈林殿下?!?/br> “我記得伊瑟沒有家人,您以前還經常帶他回家吃飯,”哈林又嘆了口氣,“等殘片送回帝都后……我幫您一起給他立個墓碑吧?!?/br> 季行覺垂下眼,密長的睫羽遮掩了眼底神色,嘴角抿得平直。 他不笑的時候,俊秀的五官便似覆上層冷色,看上去甚至比戚情還要冷淡而不近人情。 片晌,他才又抬起臉,重新露出勉強的笑容:“好,伊瑟會感謝你的?!?/br> 哈林茫然地眨了眨眼,總覺得這句話聽上去有點奇怪。 不待他多想,戚情便找過來了。 他薄薄的唇不太高興地抿成條線,掃視著兩人的距離:“季教授,這就是你的‘不會亂跑’?” 季行覺沖哈林道了謝,走過去淡定回道:“元帥大人這不是找到我了嗎?但凡能找到我,就證明了我沒有亂跑,不是嗎?” 戚情皺皺眉:“一派胡言?!?/br> “他找你什么事?” 兩人回到宴廳,戚情和一直跟在季行覺身后的達梅爾對視一眼,仍有些警惕。 “聊了聊你不認識的人,”季行覺無辜地攤了攤手,“我應該是不會有能力密謀刺殺您的,請您放心,不用事事都這么警惕?!?/br> 戚情輕哼了聲,沒對這番話發表意見。 時間也不早了,季行覺通了個宵,只在中午偷閑睡了會兒,精神疲倦得厲害,偷偷打了個呵欠。 好在戚情也不想再在這場無聊的宴會待下去,看了他一眼,準備離開。 見倆人要走,被震撼了一整晚的貴族們終于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堵人:“兩位瞞得可真嚴實,提前離場可不是紳士行為……季教授,得罰酒啊?!?/br> 一杯杯酒遞到眼前,一個個笑得不懷好意。 八成是想故意灌醉他,在戚情面前博好感。 季行覺還挺了解這些貴族的蒼蠅脾氣,嗡嗡聚集而來,給點甜頭他們會更兇猛,不給又揮都揮不散。 瞅了眼戚情愈發不耐的神色,季行覺決定盡快打發走這些人,免得元帥大人壓了一晚上的暴脾氣當庭發作。 他隨手接過一杯烈酒,正要喝下去,戚情忽然微微傾身靠近,截過了酒杯。 “夫人不勝酒力?!?/br> 季行覺愕然抬眼,戚情沒有看他,而是直視著那群想把他灌醉看好戲的人,英俊的側容顯得極為冷峻:“我來代飲吧?!?/br> 四周沒人敢說話,集體呆成木雞。 戚情微微仰頭,喉結清晰地滾動了一下,一飲而盡,握著酒杯,往旁邊侍者舉著的托盤里重重一擱,環視一圈,淺色的眼珠顯得冰冷且薄情:“還有誰想罰酒嗎?!?/br> 達梅爾副官繼續裝作透明人跟在后面,在心里默默重新解讀了下長官的話: ——還有誰敢罰酒嗎? 第10章 自然沒有人了。 接下來的一路暢通無阻,沒人再來阻攔。 眾人偷摸打量著戚情和季行覺的背影,絞盡腦汁,終于找到了元帥為季行覺擋酒的理由:喔!這是為了能合理發酒瘋教訓季行覺? 季行覺沒空去揣摩后面那群人在想什么。 從戚情喝下那杯酒后,他的心就微微提了起來,緊張地貼近了點,觀察他的神情:“你還行吧?” 戚情走得四平八穩,雙目直視前方,非常不領情:“我一直很行?!?/br> 季行覺嘆了口氣:“元帥,雖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不過你醉了?!?/br> 戚情重重一哼:“怎么可能!” 季行覺無言地停下腳步,眼睜睜看著戚情昂首挺胸、同手同腳地走進懸浮車,腦門開始發痛。 達梅爾跟在后面,沒注意到異常,不解:“夫人,您怎么了?” 季行覺和他一起上了車,望著后座坐得筆直,完全看不出異常的戚情,伸出了三根手指:“告訴你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