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我成了太子良娣 第26節
好女不吃眼前虧,蘭亭迅速翻身下榻, 向門口奔去。太子反應比她還快,長臂一伸,將她牢牢地按在榻上。 蘭亭掙扎不過,索性大聲道:“難道你又想掐死我嗎?” 她墜馬失憶后,在府中養傷,滿心彷徨無措,在一個深夜,據說是她丈夫的太子突然就兇神惡煞地出現在她面前,那種窒息的感覺她現在還深深地記在腦海里。而她在東宮生病那段日子,太子的溫柔照料仿佛是假象,現在才是他的真面目。 太子從蘭亭的眼里能看到對自己的懼怕、恐懼,這不是他想看到的,不禁懊惱不已,心如被針刺了一般,瞬間冷靜下來,“我沒想過要掐死你?!?/br> 蘭亭能明顯感到太子氣軟,敵強我弱,氣弱我強,她突然覺得沒那么害怕了,她不是可以任意拿捏的太子妾妃,而是皇帝冊封的寧安郡主,太子此時奈何不了她,除非他不想要他的太子之位。 “你就是有!劉禎你是個大混蛋!欺人太甚!”蘭亭脫口而出,剛才的話沒有過腦子就說出來了,仿佛她曾經說過,她把當朝的太子給罵了! 太子沒有如她所想更加生氣,反而笑了:“蘭亭啊,蘭亭,不管什么時候,你在孤面前總是這么膽大放肆,恃寵而驕?!?/br> 蘭亭反問:“你寵過我嗎?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可是依著我的身份,不管去哪里一定會有很多人跟著,不可能有機會跟別人有染,不管是裴賢或者惠王?!?/br> 太子嘆息一聲,想摸摸她的頭,蘭亭一縮脖子,沒有摸到,“蘭亭,我們不要再吵了?!?/br> “我不想跟你吵,是你每次總在找我麻煩。我真恨自己是女的,若我是男人,必定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你三妻四妾,我是什么,東宮的女人都是你的,而我不過是小小妾妃,就算是見個外男,都唯恐太子殿下您生氣呢!”蘭亭嘲諷道。 太子殿下聽著這熟悉的話,恍惚回到了蘭亭墜馬那日,兩人爭吵,蘭亭當時也說了一樣的話,她恨自己是個女人,被人任意擺步,恨自己是高門嫡女,原本該是太子正妃,一瞬之間跌落到谷底,成為侍奉主母的妾妃。 這氣氛太沉重,太子何嘗不想把最好的都奉給她,只是他現在的處境,距離帝王之位一步之遙,看似風光,實則每一步都走到小心翼翼,不過他隱忍布置了這么久,也該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他嘆息:“你只記得我對你不好的地方,可我對你的好也有很多,偏偏你都不記得了!” 罷了,她現在失憶,純粹如稚子,既然自己已經不再追究舊事,那么就好好相處吧。 太子的態度突然又大變,先讓蘭亭給他斟了一杯茶,然后道出此行的目的,“我是特地過來接你回宮,馬車已經備好?!?/br> 蘭亭習慣他的陰晴不定,見好就收,于是也不再就剛才的事情多說什么,只是道:“我還要去給祖母辭行?!?/br> “應該的?!?/br> 兩人去了萱和堂向孟氏辭行。孟氏滿心不舍,一面對孫女兒說讓她以后收斂脾氣,好好侍奉太子,一面又對太子說蘭亭自小嬌生慣養,任性了一點,希望太子能多多包涵她。 太子在孟氏面前就是一個乖巧有禮的晚輩形象,一點都不擺架子,滿口應承下來,引得蘭亭側目。 兩人離府,衛浚、衛淹送到門口。太子先上了馬,隨后上車,衛浚突然叫住她:“蘭亭!” “父親有什么事?”蘭亭頓住腳步。 這個父親與她感情淡漠,就是她歸寧的三日中,除了早晚請安是在萱和堂能見一面,父女私下竟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衛浚不自在清清嗓子,道:“你母親的妝奩都已經全部交給你了,這事了結,就不要再多想了?!?/br> 這是怕她記仇呢,蘭亭頗有點好笑,回道:“若是折算成銀子,差不多是補齊了我母親嫁妝的虧空,但我母親的很多首飾頭面都不見了,這些本是她留給我的念想,銀子只怕是沒法補足的?!?/br> 衛浚惱羞成怒,但這個女兒不是個沒身份可以任意呵斥的,于是只能說:“你要記住你是姓衛的!衛家不好,你也會不好!” 瞧瞧,還威脅上了,蘭亭對外強中干的衛浚簡直要筆試到底了,拿她當軟柿子捏,這樣的親爹!她冷笑兩聲,不再理他,扶著青梨的手上了馬車。 內侍道一聲:“起駕!” 馬車緩緩向前駛去,卷起陣陣塵土,嗆得衛氏兄弟直咳嗽。 衛淹見自家兄弟在女兒面前沒有討到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兩人一道去了書房,衛淹道:“蘭亭侄女桀驁任性,何苦去找不自在?!?/br> 衛??戳硕芤谎?,苦笑不已,問:“擇了吉日沒有,淑亭哪天進惠王府?” 衛淹不自在起來,惠王府那邊實在不靠譜,納孺人的事情竟然不準備大辦,聽惠王府長史的意思是在本月擇了一個吉日,到了傍晚準備一頂轎子將人抬進府就完了。 “這——”衛浚氣得說不出話來,這與民間普通人家納小妾有什么區別,太敷衍人了吧。 騎虎難下,衛淹也沒辦法,他也沒底氣去要求惠王給一個說法,畢竟最開始他說的是將芳亭許給惠王,芳亭庶女的身份做惠王孺人正正合適,不料后來變成了淑亭,淑亭是正正經經的公府嫡女,做惠王的妾室就有些不妥當了,滿京城的人不知議論衛家,連惠王也沒少說,惠王為此還受了御史的彈劾,就位了納妾的小事,惠王還親自去皇帝面前解釋過,因此心里很不爽,讓長史過來昌國公府,暗示要低調行事。 衛浚思來想去總覺得事情不靠譜,萬一事情沒成呢,他對兄弟說:“如今我們衛家,蘭亭在太子府上,淑亭不日要進惠王府,不管是太子還是惠王能登上那個位置,咱們家都不虧?!?/br> 衛淹笑了一聲,道:“蘭亭侄女兒這次歸寧擺好大的威風,逼著父親拿錢,她眼里沒有衛家,更加沒有大哥你。不過她倒是有幾分本事能夠籠絡住太子,先前太子那么惱怒她,她這次進宮沒多久,太子似乎全然不計較當初她與裴賢的事情,還親自過來接她,要是淑亭能有幾分蘭亭的本事,籠絡住惠王,衛家就不愁了?!?/br> 淑亭與他雖然不親,但是淑亭不像蘭亭,她除了昌國公府之外別無依靠,最終還是要依仗自己這位父親,衛淹想。 至于兄長說的,太子確實是有希望登基,但是這希望有多渺茫他就不必對兄長說了。麗妃受寵二十余載,再加之東陽公主的協助,誰有惠王希望大? 賢妃是個明哲保身的,又無子女,從來不參合這些事,而太子生母高充容,一年到頭見到皇帝的次數一個手掌都數不完,只怕皇帝重病,太子都無法見到皇帝呢! 衛淹越想越興奮,未來的榮華權勢享之不盡啊。他哈哈笑道:“兄長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以前怎么過,現在就怎么過,我去看看你侄女去!” 他口中的侄女是淑亭,現在淑亭已經代替芳亭成為了他最喜愛的女兒,李氏母女在二房的待遇瞬間提高。淑亭自然也不會與父親置氣,甚至還勸她母親把身子養好,盡快添一個弟弟,她自信以后能成為母親的依靠。 男人都好色,李氏對于衛淹寵愛柳姨娘,雖然傷心,但仍然敬重這個夫主,待知道衛淹送女兒為妾之后,徹底對他冷了心,甚至稍微好了些,就在屋里供了一座白玉菩薩,整日燒香念佛,連女兒也不想見了。 淑亭被一頂小橋子趁著天黑走的那日,她也沒有出來相見,只當沒有這個女兒。 惠王納妾,雖然沒有大擺筵席,但是幾個兄弟都去上門祝賀,太子也不例外。五日一請安的日子,蘭亭去清輝堂給太子妃請安,江氏問了句:“衛氏,殿下明日去惠王府上喝酒,聽說惠王納的正是你的堂妹,你若是想去見見她,本宮可以代為向殿下提?!?/br> 第39章 淑亭給惠王做妾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再說就憑蘭亭跟她的交情, 也不值得去, 很干脆地拒絕:“不必了!” 江氏關切地說:“那畢竟是你的meimei, 你可有什么東西要送去給她做臉面?” “昌國公府想必早已準備好了,我就不廢這個心了。娘娘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告辭了?!?/br> 她現在還有另一重郡主的身份, 江氏倒不好把她當做普通的妾妃看待,只能揮揮手:“無事,你回去吧。小惠,你送送良娣?!?/br> 她身邊那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宮女忙出列,應了聲:“奴婢遵命?!比缓笳執m亭出去。 蘭亭的眼睛在江氏身邊的宮女上轉了一圈,這些宮女五官端正,但都不是美人之流,比起之前那個叫做采蓮的宮女差遠了,只能說是平頭整臉,平平無奇。 春暉堂是太子妃的居所,比起其他妾妃們住的地方大不少, 蘭亭與小惠閑聊起來:“看你面生,是最近才調來太子妃身邊服侍的嗎?” 小惠笑道:“奴婢一直在萱和堂當差,只是沒有再娘娘跟前服侍, 后來采蓮jiejie放出宮了,郭嬤嬤讓奴婢接了采蓮jiejie的活兒?!?/br> 東宮就這么小小的一塊地方,有什么風吹草動,大家都能知道, 這采蓮是因為什么事情被放出宮,蘭亭心知肚明,不再追問。 小惠送走了衛良,回來回復太子妃。江氏臉上淡淡的,道:“蘭惠,你下去吧?!?/br> 郭嬤嬤哎呦一聲,“娘娘,您怎么——”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小惠低著頭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江氏氣道:“乳娘,我怎么就不能叫蘭惠了!還有這個蘭惠我看見就煩,以后不要讓她到我面前來!” “衛氏的名諱中帶有一個蘭字,您還是要避諱一點才好,省的傳到太子殿下耳中,惹得殿下不快?!?/br> 江氏氣得手發抖,“她一個妾妃,我反而還要避起她的諱來,我這個太子妃當得還有什么意思!” 自衛氏進宮后,太子便沒有在春暉堂留宿過,這讓江氏越來越沉不住氣,她忍著羞,回家給家人訴苦,父親反而責罵她無用,抓不住太子的心,在宮里她也過得不好,她費盡心思討好婆母高充容,高充容開始待她還不錯,但是她進了東宮一年多,還沒有子嗣,高充容待她就不如過去親切了,每次見面都會拿孩子的事情敲打她。這些事情都讓江氏心煩意亂。 郭嬤嬤心疼她,卻也得勸著她,“您是皇上親封的太子妃,告過祖宗,拜過太廟的,衛氏連您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您千萬別同她置氣。她是宮里的???,與殿下有從小的情分,殿下免不了多疼愛她幾分,這是人之常情。您得大度,您是正妃,只要立身正,賢淑端莊,以德服人,太子會慢慢看到您的好?!?/br> 郭嬤嬤時刻提著心,生怕江氏誤入歧途,學了小門小戶里那些婦人不入流的手段去對付衛氏,自己落了下乘,反而得不償失。 “真的嗎,乳娘?” “真的,衛氏驕縱任性,殿下容忍她不過是仰仗小時候的情分,那點兒情分用光了,衛氏的好日子也就到了頭。只是找人分寵的事情先不急,殿下潔身自愛,不愿意留下荒yin,好美色的名聲,咱們以后就別送人了。等到殿下登基,到時候按照宮規,那就得選妃,殿下也沒得拒絕,貼心的美人一朵,衛氏就更加不算什么了?!?/br> 郭嬤嬤的話很好的安撫到了江氏,她頷首道:“你說的有道理。殿下喜歡衛氏,我就要比殿下更加喜歡衛氏,更加對她好?!?/br> “您這樣想就對了,您未來是要母儀天下的,何苦跟一個妾妃計較,哪怕她還是皇上封的郡主,那也不算什么?!?/br> 江氏眉頭舒展開,讓人把小惠叫過來,道:“小惠,你以后就是本宮身邊的大宮女,貼身福是本宮?!?/br> 小惠戰戰兢兢,先前見娘娘不喜,以為要發作她,沒想到是這樣的好事,當下就跪著磕了三個頭,“奴婢定然會好好侍奉娘娘!” 江氏微微一笑,“起來吧,本宮有事吩咐你。本宮新得了幾匹做春衫的料子,您找出來都送到東院給衛良娣,還有今日中午,將本宮膳食勻出兩盤來給衛良娣?!?/br> 小惠道:“奴婢都記下了?!比缓笙氯マk事了。 郭嬤嬤滿意地點點頭,“您做的挺好?!?/br> 江氏道:“若是衛氏此刻病了,我便親自去給她侍疾,我做到十分,看殿下還有什么話可說?!?/br> 郭嬤嬤忙說:“您不必如此委屈,大體上做到位就行了,衛氏一個小小的妾妃,讓您去給她侍疾那是要折她的壽,她擔待不起!至于小惠,您不愿意見到就算了,何苦專門把她放在眼前?” 江氏笑道:“乳娘,我已經想通了,你不用擔心,至于小惠,我把她放在眼前,只是為了提醒我在衛氏的事情上不要犯糊涂。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要去康和宮給母妃請安了?!?/br> 高充容雖然惹人厭,但是她還要靠高充容來在宮里營造孝順媳婦的名聲,就算高充容話再難聽,她也要笑吟吟地聽下去。 …… 衛蘭亭收到太子妃遣人送來的布匹時還小小的驚訝了一把。青梨也奇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太子妃今日賜了東西下來!” 葡萄去春暉堂謝完恩回來,道:“奴婢順便打探了一下,太子妃只給您送了布料,西院崔孺人什么都沒有?!?/br> 青梨不安:“該不會有什么陰謀吧?”她把布料翻翻撿撿,就像看看太子妃有沒有做手腳。 “別忙活了,這可是宮里,她光明正大送過來的,不會動什么手腳的。這料子眼色鮮艷,柔軟輕薄,是做春衫的好料子,你們喜歡那匹就挑一匹,等到天氣暖和了,大家一起裁新衣服?!?/br> 青梨與葡萄歡歡喜喜的一人挑了一匹。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春暉堂那邊又送了兩碗菜來,一碗燉鹿rou,一碗清蒸魚翅,俱是蘭亭的太子良娣的份例里沒有的菜,以前就是說她想吃這樣的好菜,或者由太子殿下批準特供,或者她自己出錢讓廚房的人做。 這兩碗好菜蘭亭收下了,直接賞賜給了下面的人。 晚上太子過來時,她不經意地把今天的事情提了提。太子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吩咐張英拿了一支暹羅國進貢的翠玉鐲子,讓青梨去了春暉堂。 “行了,孤幫你回禮?!碧拥卣f。 對比著翠玉鐲子與江氏賞賜的那些東西,蘭亭不禁道:“我虧了??!”那鐲子得多值錢! 太子笑了,“大方一點,孤還有更好的東西!” 兩人默契的不提往事,太子態度和藹,仿佛什么裴賢、惠王,失憶都是不存在的事情。 兩人在榻上下圍棋,青梨與葡萄守在外面,悄聲說:“我看太子殿下待良娣又回到了以前那樣?!?/br> 下棋需要有耐心,蘭亭是喜動不喜靜的性子,坐不住,對下棋也沒多大興趣,加之下不過太子,就開始耍賴,悔棋。太子雖然制止她,但是她多撒兩次嬌,最后基本上都依了她。 青梨小聲道:“娘娘雖然失憶了,但還是以前的性子,她與殿下下棋更以前一模一樣呢?!?/br> 葡萄是蘭亭進宮之后才跟著她的。那時候蘭亭跟太子的關系很不好,高興的時候給一個笑臉,不高興的時候就把太子趕出門外,兩人平和相處的時間非常少,她雙手合十,“但愿良娣以后都跟殿下這么好,不要再有波折了?!?/br> 青梨跟著說:“一定會的?!?/br> 太子自然而然的留宿,人在屋檐下,蘭亭沒法子趕他,再說太子今晚表現的權勢還不錯,她下棋贏了太子不少好東西,雖然她不缺這些東西,但是贏的感情很爽。 青梨、葡萄歡天喜地地服侍兩人洗漱,最后,還體貼地拉上了帳子。 蘭亭趕緊鉆進被子里,把自己裹成卷餅狀,警惕地望著太子。 太子俯身下去,雙手撐在她的頭兩邊,作勢去親她,蘭亭手困在被子中,一時之間拿不出來,她急得大叫起來:“我、我渴了!” 太子起身,任由蘭亭喝水、更衣,捯飭了半天,兩人終于重新回到床上。太子又作勢去親她,這回她沒有了理由,閉著眼睛,甚至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