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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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語中的,這正是舒令嘉目前面臨的困境。 以他目前的靈力以及消耗狀態,確實沒有辦法跟方廷硬抗,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正在被帶入到一股情緒的旋渦當中去,心里也跟著忽喜忽愁,忽憂忽懼。 方廷一劍當胸刺來,被舒令嘉回手挑開,在他的身上,則又幻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美人影像來,與方廷擺著同樣的姿勢,巧目倩兮,沖著舒令嘉嫣然而笑。 舒令嘉提劍倒掠后退,不知為何,心中竟也生出一股喜悅之極的情緒來,亦是跟著哈哈一笑,笑聲中頗有邪氣。 他五官生的無可挑剔,眉目俊極,這樣大笑的樣子更見疏狂俊美,但卻是舒令嘉平日里絕對不會顯露出來的神情。 方廷的目光驟然一亮。 第37章 斷虹霽雨 其實方廷這時候也已經額頭見汗, 氣喘吁吁了,畢竟他這種打法雖然威力倍增,但要維持著如此多的幻影與劍鳴聲, 對于體力來說是個極大的考驗。 不光如此, 方廷的心中更是感到驚異,他在此戰之前便知道自己的對手有傷在身,靈力發揮不出來, 原本是抱著活動筋骨的念頭上臺的,卻沒想到會這樣費勁。當年舒令嘉滿城盛名,實在并非虛言。 方廷也在苦苦地熬著, 撐到現在,總算見舒令嘉逐漸露出了頹勢。 臺下, 景非桐一下子站了起來。 另一頭的氣宗那邊, 有不少關注戰局的弟子們也發出了一片驚呼聲。 礙著何子濯在面前, 他們本來也不敢表現出對舒令嘉的特別關切, 這時是實在沒忍住。 有人驚呼之后連忙捂住嘴, 偷偷去看從方才一直便沉著臉的師尊, 見他毫無反應,這才連忙又看向場上。 何子濯不動聲色, 指尖已經慢慢凝聚起一點靈光。 舒令嘉能夠與方廷打到這種地步, 其實已經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過按照何子濯的估計, 舒令嘉此時也應該已是強弩之末。 他一旦陷入方廷的幻陣中,勢必對精神損耗極大,何子濯已經做好了出手救場的準備。 而此時的臺上,舒令嘉大笑過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這股情緒來的莫名其妙,就好像他那個瞬間被鬼給附身了一樣。 舒令嘉定了定神,握著劍柄的手順勢向下一抹,攥在劍刃上,鮮血涌出,頭腦頓時清醒。 他眼角的余光快速地在周圍群魔亂舞的幻影當中掃了一遍,而后便看見臺下景非桐站在那里,臉上帶著擔憂之色。 見舒令嘉看過來,景非桐卻迅速舒展眉宇,沖他點了點頭。 舒令嘉閉了下眼睛,他知道,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一定都盯在自己身上,等待著那個結果。 但看見景非桐,他卻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秘境中參悟雜念叢生劍之時的感受。 情乃人性之靈,自然而生,如何相強,如何能忘? 魅音派此功法,旨在擾亂劍者空明之心,但若是讓心中保持無情無欲,本來就是違逆了天然之道,既然無法防御,那么何不以己之情,來沖淡外界的干擾? 舒令嘉豁然而悟。 他自己心里有樂嗎? 當然有,為什么沒有,就算是如今遭遇了很多不開心的事,曾經珍惜的故人要么流離失散,要么面目全非,但總有些年少輕狂的時光是同時鐫刻在記憶當中的,讓人每每想起,心中溫軟猶在。 方廷一劍又至,劍鳴之聲如同金戈相擊,斷帛碎裂,幻影亦是橫眉怒目,面容猙獰。 這一回是恨。 舒令嘉沒有再試圖抵抗,雙劍相交時,放任自己的思緒順著對方所誘導的恨意延伸。 他想起何子濯冷淡的臉,想起姜橈小人得志的笑容,想起記憶中母親的淚 曾經不該想的,不愿想的,當終于直面的時候,他也聽清了一直存于內心深處吶喊著的渴望。 為什么明知路險卻偏要披荊斬棘,為什么看見了南墻還要死命撞個頭破血流不可? 為什么苦心修行,想要擁有通天徹地、俯瞰眾生之能? 如果那樣的話,就可以不再受命運擺布而無力反抗了吧?就可以留住想要珍惜的,保護希望保護的,輕描淡寫地擊碎一切傷害。 正是種種心思盡化為一念,這股欲望,催促著人握緊劍,挺直腰,昂起頭。 不能輸,一定不能輸! 舒令嘉覺得全身的經脈都暖烘烘的,滯塞的靈力重新開始游走,并逐漸匯聚起來,附著于劍鋒之上。 若流云舒卷自在,若怒濤浩瀚奔涌,若隆隆雷鳴震九霄,若峰巒迭起動地遙! 劍光飛掠之下,舒令嘉騰身而起,走勢輕靈,直取方廷面目。 這一劍流暢多姿,轉折如意,華光似霜,凝于劍鋒之上,甚至連風煙落花都自覺地匯聚而來。 雙方的兵刃尚未接觸,方廷已然感覺到了氣勢的不同,但他避無可避,也只能舉劍迎擊。 只聽轟鳴聲中,舒令嘉劍下靈息暴漲,方廷卻已十分疲累,被猛然一沖,竟然向后直摔而出! 舒令嘉閉目凝神,心意動,劍亦動,他一劍將威猛直插入地下,引地氣翻騰,霎時間便有一柄柄無形的利劍沖天而起,金光閃動之間,滿臺的幻影應聲而碎。 方廷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便受到了二度重擊,捂著胸口又倒了下去,老半天也沒站起來。 看客們方才還在議論紛紛,分析優劣,此時四下卻已然無聲。 他們也不是全然震驚于舒令嘉竟然能在這樣的狀態下贏,而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贏的這樣干脆和突然。 方才還在故作惋惜地說著舒令嘉廢了的那些人,一時尷尬難言。 難道說這就是天才?無論處于怎樣的境地,都不可能被人踩在腳下。 舒令嘉扶住自己的劍柄,看著面前的方廷,一時間還有點恍惚。 剛才,他早已散去多時的靈力,仿佛能夠再一次匯聚起來了! 因為之前的重傷,舒令嘉靈脈半廢,所有的靈力都不能在丹田氣海當中凝固,因此很難調動,但這一回,他卻不是通過氣走周身,而是以心悟道,萬念合一,反倒為自己找到了一條新路。 【恭喜宿主打敗方廷,主角光環:+5%?!?/br> 【主角必備百折不撓的意志和怎么打都打不趴的體質,希望你也擁有!】 舒令嘉用帶血的手拄著劍,胸口還在上下起伏,可之前大戰中的疲累和消耗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 算上之前回來的那些,他共有10%的主角光環,就可以恢復的這樣迅速,而奪得試劍大會中的魁首,便可以拿到30%的主角光環,眼下還剩25%。 舒令嘉深吸了口氣,見方廷狼狽地掙扎了一下,又倒了下去,便走上前,沖他伸出一只手。 方廷微怔,片刻之后,他握住了舒令嘉的手,站起身來。 直到此時,場邊的執事弟子方才回過神來,連忙高聲宣布道:本場結束,勝者 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凌霄派,便索性直接道:舒令嘉! 周圍有些安靜,景非桐放開緊攥著的手,笑了起來,帶頭第一個鼓起掌來。 因為殿主睜眼說瞎話,碧落宮的人明明都是堂堂正正來的,卻只能四下藏著不敢現身,此時見景非桐拍起了巴掌,連忙都在人群中應和著發出了歡呼聲。 整個場面一下子熱鬧起來。 先是凌霄派的弟子,而后陸陸續續的,其他門派中的無關之人也都跟著喝起彩來,甚至有人向著何子濯道了恭喜。 何子濯松開手,散去扣在指尖的靈光。 他之前說舒令嘉要走就走,離開門派的庇護,出去闖蕩一番,就該懂事和長大了,知道對于他來說,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早晚也得回來。 但此刻在沒有自己教導的地方,他竟然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又讓何子濯在驚詫之余,感到了一絲難言的煩躁。 魅音派有兩名女弟子上臺,要扶著方廷回去,其中一位姑娘經過舒令嘉身邊時,沖著他甜甜一笑,說道:哥哥,你生的好俊。也讓我看看,可受傷了不曾? 她一邊說,一邊就想在舒令嘉臉上摸上一把。 舒令嘉看著她指尖摸到臉前,這才將臉微微一偏,恰好避開,似笑非笑道:你哥哥不在這,摸錯人了。 他比這姑娘高了大半個頭,這樣負手于身后,微傾了身子看下來,竟有種難言的魅力,那姑娘半舉著手,一時就忘了放下。 她怔了怔才回過神來,嘻嘻一笑,正要再說點什么,景非桐已經一躍上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亦是形容俊美,秀雅風流。 這姑娘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便見景非桐也含笑沖著自己點了點頭。 可他雖然唇帶淺笑,舉止溫柔,那目光中卻仿佛帶著股說不出的冷意,姑娘本能地感覺到危險,表情便凝住了,頓了頓,竟什么都沒敢再說,匆匆下了臺。 景非桐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回過頭來沖著舒令嘉道:恭喜我們舒公子大獲全勝。累了吧?快下去歇歇。 方才舒令嘉在場上比試,他的目光片刻也未離開,知道對方應該沒有傷著,但這是他兩年以來頭回再次成功凝聚起全身的靈力,想必損耗是很大的。 舒令嘉點了點頭。 景非桐知道他好強,輕描淡寫地在他手臂上一帶,看起來就好像是拽著舒令嘉同自己一起下臺似的,實際上則把他整個人撐住扶了下去。 到了座位上,舒令嘉的腿就軟了,一下子坐了下來,二話不說,先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水。 他一邊喝水,一邊看著景非桐將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來,還以為對方要給自己看什么稀罕東西,便好奇地盯著,結果就見景非桐拿著威猛,放在了桌子一側。 舒令嘉回手一摸,才發現自己剛才連劍都忘了拿。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就一同笑了起來。 景非桐笑著給他又倒了杯水遞過去,說道:贏了這場,怕是到不了明日,你就要再次揚名整個修真界了。感想如何? 感想?舒令嘉挑了下眉,感想就是,方廷的劍,可比你模仿的那手三腳貓精妙多了! 景非桐失笑道:確實。我只知招式皮毛,而不了解魅音派的心法,沒想到竟有如此威力,真是慚愧。不過也是你同樣將他逼至了極限,才讓他使出了絕招,別的我不知道,但賭場中下注的那些人,估計有不少要連老底都賠光了。 景非桐說的沒錯,這幾日試劍大會,每個場次總能決出輸贏勝負,但因為各自的名聲身份,舒令嘉與方廷之間的這一戰從開場之前就備受矚目。 而他們也果然沒有令人失望,打出了到目前為止最為精彩和出乎意料的一局。 舒令嘉在關鍵時刻扭轉了頹勢,而后戲劇性地取勝,完全沒有辜負昔日盛名,讓許多人都記起了他曾經一戰成名之后那段意氣風發的樣子,種種嘆息他重傷難愈,天才不再的論調,也都盡數被掩沒了下去。 賭坊之中,有人狂喜,有人則懊惱無比。 倒是此戰的細節以及雙方所用的招式,被無數人回去關起門來,領著門下弟子反復分析。 歸一派暫居的小院中,前來參見試劍大會的弟子們聚在一起,將林越和戚光雅等人圍在中間,神色都有些凝重。 這第一輪的比試中,凌霄派已經贏了好幾場,其中姜橈贏得更加就是歸一派的弟子,舒令嘉也表現出了極為精妙的劍術,使他們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雙方不和已久,這種場合上,也都卯足了勁想把對方壓上一頭。 一個要驗證歸一派是得了凌霄派的招式秘典,才會撿到便宜,躋身一流;另一邊則想證明一切不過是凌霄派臆測,歸一派的實力從不需要拾人牙慧。 但現在看總體戰績,還是凌霄派占了上風。 戚光雅忍不住道:這都是什么孽緣啊,之前姜橈跟劉師兄就較量了一場,明天林師兄的對手又是凌霄派心宗的!咱們可不好再輸了。 試劍大會的第一輪要持續三四日,明天的首場便是歸一派的林越對戰凌霄派心宗弟子吳豐石。 林越是歸一派的首席弟子,自然沒的說,而這個吳豐石,也是掌門周青潛親傳的徒弟。 自景非桐之后,心宗屬他聲望最高,兩人在賭場中的賠率咬的極緊,到了目前還是五五開持平。 在此之前姜橈已經贏了劉崇,又有舒令嘉今日的表現,凌霄派目前聲威大振,可想而知,如果歸一派再輸一場,輸的人還是林越,那可就要顏面掃地了。 林越雖然深居簡出,很少在外面顯露本領,但他劍法之精,道心之純,卻是本門派中人都知道的事情,眾人分析了凌霄派的劍法,原本都對他極為放心,但看了舒令嘉反殺的經過,又不由的沒底起來。 歸一派眾人聚在一起討論著。 戚光雅道:我瞧著舒令嘉一開始出手的劍路,從來都沒有與方廷正面碰撞過,說他靈脈半廢的傳聞應該是真的,可他最后的劍陣,卻很明顯需要強大的靈力支撐。這是怎么做到的呢?總不能他的傷在那一瞬間突然就好了吧? 一名弟子道: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我覺得舒令嘉的劍路,不像是出于氣宗,反倒跟他們凌霄派的心宗很相似。 他猶豫了一下:你們看見他以自身心境壓制幻影的過程沒有?種種雜念合一,歸于劍道,甚至有點像咱們的歸一劍法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看著林越,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在場的人都知道,林越的祖父正是當年那名離開了凌霄派之后,帶著一身所學加入歸一派的叛徒。 當初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凌霄派尚未分出氣宗和心宗,但門中已經隱隱有了在修行心法方面的分歧,林越祖父便是主張以心入道。 而且他的思想十分偏激,直接否定了當時大部分修道者都主張的無情無欲,心思空明,而認為應當將自身情緒自然地發揮出來,而不能強行壓抑。 為此,他甚至寫了一本劍譜,叫做雜念叢生劍。 林越曾經聽他的父親說過,這本劍譜由于太過標新立異,當時招來了不少詬病,很多人將其當成邪道偏門,甚至引起了修真界范圍內的爭執與討伐。 最后他的祖父一怒離開了凌霄,后來又機緣巧合來到歸一派。 歸一派最有名的劍術萬劍歸一確實是因為他而得到了一些改造提升,不過對于那本雜念叢生劍也并未全然接受,最后林越的祖父郁郁而終。 這也是凌霄派總說歸一派偷學了他們功夫的原因之一。 林越因為祖父的影響,從小在門中也受到過不少的排擠和白眼,最后還是憑著他自身的本事當上了首席弟子,漸漸地才有了如今的地位,這也使得他的性格一直有些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