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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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道:【友情建議,狐貍的交往禮節從毛絨絨開始,跟他搖尾巴有驚喜?!?/br> 舒令嘉:做夢。 就算目前背運,只能暫時維持狐貍的形態,他也要保持一以貫之的高冷優雅,孤傲不群,做一只最沒有冷酷的狐貍,怎么可能做搖尾巴這種事?! 舒令嘉面無表情地這樣想,包著布的爪子不自覺在景非桐的手心上蹭了蹭,結果又聽見氣運值增加了兩點。 景非桐只覺得手心癢了一下,差點脫手把狐貍給扔了。 說來他能在此處遇到舒令嘉,實在非常湊巧。 景非桐平時常居碧落宮,此處地處偏遠,神秘莫測,他自己又甚少在外露面,是尋常人都難得見上一回的,這回是因為協助心宗追緝一名叛徒才會現身。 沒想到剛來這鎮上,要辦的事情尚無頭緒,倒是從半空中飛下來一只狐貍。 景非桐順手接住的時候也沒想到這竟是個活物,臉色當時就微變。 見到這一幕,碧落宮中的眾宮衛不由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這位主上,表面上看起來溫文爾雅,但實際上身居高位久了,威儀甚重,他又不愛與人接觸,平日里從無人敢擅自冒犯半分。 如今,他竟然碰了一只狐貍! 這樣恐怖的畫面,他們連做夢都不敢想象。 完了,好好一狐貍,算是完了。 他們的擔心并非多余,景非桐意識到自己鬼使神差這一伸手接住了什么后,確實立感厭惡,第一個反應就是把這東西從他手上挪開。 但沒等他付諸實踐,這狐貍便得寸進尺,竟向前邁了一步,將一只毛絨絨的小爪子踩在自己的手腕上,抬起腦袋,昂然與他對視。 景非桐: 但僅僅是莫名的一個遲疑,便已經足夠他感受到這小家伙站在掌上的觸覺。 狐貍踩著他的手,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中倒映出他的模樣。 小動物柔軟的身體、溫熱的體溫,細細傳出來的呼吸與心跳,無不傳遞著生命的脆弱與美好。 景非桐也與他對視。 雖然對方確然長著毛茸茸的耳朵,圓圓的鼻子,毛絨絨的大尾巴除了體型特別小之外,怎么看都是一只純種的狐貍。 但他竟然覺得,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掙扎與悲壯。 舒令嘉: 景非桐:??? 雙方相顧無言,試圖交流。 片刻后,狐貍的大尾巴倏地直挺挺豎起來,像是一桿宣戰的旗幟。 很快,又啪嗒一聲,垂落了回去。 雖然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但確實有些微的可愛。 【氣運:+5】 * 這應該也能算是搖尾巴吧? 舒令嘉不確定地想。 那種特別諂媚的搖法他可不會,極限只能是這樣子試試看了。 舒令嘉本來不想屈服,但當他試著靠近景非桐之后,發現渾身舒適輕盈的感覺更加明顯,甚至連空蕩蕩的丹田中都仿佛生出了一絲凝聚的靈氣。 還有系統在旁邊拼命鼓動: 【只是搖一下尾巴而已,別人又不知道你是誰!】 【你搖尾巴的樣子真的不怎么可愛,挺威風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是反派,跟你一伙!】 想到這位素來高華雅正的師兄竟然會是最后意圖滅世的反派,舒令嘉心中微動。 意外之余,又不由生出了幾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親切感。 本來是天之驕子,萬人敬仰,一朝醒來之后眾叛親離,發現自己注定只能做一個沒有好下場的炮灰,這種感覺是非常難以言喻的。 而面對如此倒霉的處境,竟然還能找到同類,也是難得。 舒令嘉心中松動,加上系統一個勁地勸說,這才勉勉強強動了動它尊貴的大尾巴,結果氣運值竟然當真來的這樣輕易。 一人一狐心中各有思量,在外人看來就是難舍難分,景非桐的下屬們難得見自家主上如此,都很是驚訝。 況且這只小狐貍竟然如此有靈性,偏生從它身上能感到的便是普通的狐貍氣息,也并非什么成精的妖物所化,更加令人嘖嘖稱奇。 景非桐一名年紀較小的下屬看的有趣,實在沒忍住,大著膽子從旁邊伸出手,想摸一下狐貍的腦袋:主上果然是主上,連狐貍都另眼相看 小狐貍沒讓他碰到,不耐煩地偏開頭,用爪子將他的手推開了,收回爪之后重新踩著景非桐的手。 少年: 他也果然還是他,連狐貍都嫌棄。 旁邊幾個人礙著景非桐,想笑又不敢,只得低頭忍住。 這時,另外一名較為細心的黑衣宮衛嚴肅說道:主上,您瞧這只小狐貍的尾巴,動作如此古怪,時而上指,時而下垂,莫非是在暗示什么? 對,沒見過狐貍尾巴是這樣動的,真的好奇怪。 莫非上指碧落,下指黃泉? 舒令嘉: 他性子冷冽果決,以流血流汗為榮,以撒嬌賣萌為恥,哪怕當了狐貍,也是只好面子的高傲狐貍。 原本是聽著氣運值確實在不斷增加,一時欣喜,便放下了心里那點別扭,多晃了幾回尾巴。 眼下被人當面點破,又圍著他指指點點,舒令嘉臉上掛不住了。 大尾巴不上不下地僵住,一圈人等著看他往上還是往下,舒令嘉輕哼一聲,在景非桐的手上一蹬,跳到地上,轉身就走。 眾人啊了一聲。 景非桐瞧著狐貍離開,也沒有攔,淡淡笑道:真沒規矩。你們這樣圍著人家指指點點,自然任是誰心里都要不高興的。 他的聲音溫柔中帶著幾分慵懶,如同玩笑一般,下屬們卻立刻噤若寒蟬,再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景非桐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塊帕子,將自己的雙手擦拭了一遍,轉眼看見一名少女縮在墻角,正悄悄望著那狐貍,似是焦急擔憂,一時又畏懼著不敢過來。 景非桐便沖著她頷首為禮,轉身吩咐手下道:走罷。 他們一行人離開,那少女連忙小跑著過來,詢問舒令嘉道:你沒事吧? 她檢查了一下剛剛給舒令嘉包好的傷口,又小聲說:你剛才是在保護我嗎?謝謝你。 舒令嘉滿臉矜持。 少女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點笑意,輕輕摸了下舒令嘉的耳朵:你真可愛。 舒令嘉一聽可愛兩個字,全身的毛都險些炸了起來,抬爪就要把她的手推開。 但看到少女眼中隱約的一點淚光之后,他又慢慢地把爪子放了下來,梗著脖子,仿佛忍辱負重一般,任由她摸了幾下。 第5章 黃泉倒影 這時,不遠處的面攤上有人喊道:小楨?小楨?來客人了,你回來了沒有? 小楨正是這少女的名字,她連忙答應著起身,將那柄小劍掛在了脖子上,依依不舍地跟舒令嘉道別后,便一瘸一拐地回到了面攤中。 舒令嘉也悄悄跟了過去,藏在面攤旁邊的一棵樹后,聽見街邊上坐著的一名老乞丐扯著嗓子沖那老板娘吆喝: 我說王家媳婦,你這心腸也太好了,還愿意讓這丫頭幫工。不怕影響生意么? 老板娘不在意的用圍裙擦擦手:喜歡吃我這手藝的都是熟人,愿意來自然就來了。要不是小楨她爹娘都沒了,她們姐妹倆又怎會住那沒人去的兇宅?這世上都是好人有好報,自己心里有鬼,才怕沾晦氣呢! 幾個食客聽了,便稱贊她說的好。 那乞丐卻醉醺醺地笑了起來:好人有好報?呸!好人真的有好報,那兇宅里面之前死的人都是怎么個說法?那仙長一家子本事大吧?說沒不也沒了嗎?要我說,這世上可沒什么天理,還不如我這老要飯的,不行善不積德,躺在街邊喝個小酒,痛快的不得了呢! 他們在這里閑聊,舒令嘉也聽到了一些小楨的情況。 原來這位姑娘打出生就不良于行,右腿患有腿疾,偏生她父母還在幾年前去世了,只留下她帶著一名七歲的幼妹相依為命。 前陣子的一場風寒,使得姐妹兩人的生活更加拮據,被房東趕了出來,只得暫時搬進了這鎮上的一處有名的兇宅里面住著。 別人覺得她們晦氣,都不愿與小楨接觸,這才有了之前孩子們戲弄她的一幕。 而那兇宅中死過不少人,她們兩名女子雖然因生活所迫住了進去,心里又害怕,小楨這才咬了咬牙,擠出一點錢來買樣辟邪之物,求個心安。 舒令嘉把想知道的大致聽完,看了那老乞丐一眼,抖了抖毛,走了。 他找到一處沒人的地方,試著再次調動經脈之中殘存的靈力。 方才從景非桐身上沾到了一些反派氣運,總算減弱了劇情對舒令嘉的壓制作用,這回他總算凝聚起了部分靈力,得以重新恢復了人身。 重新做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舒令嘉一振袖擺,只覺得神清氣爽。 他在袖中的乾坤袋里一捏,臨行前大師兄扔過來的那個乾坤袋中果然放足了銀兩。 想到洛宵,舒令嘉不覺輕吁了口氣。 他重新來到街頭,本想尋找方才把劍賣給小楨的攤販,但只是這么片刻的功夫,那攤子竟然就收了。 舒令嘉稍存疑慮,只得另尋他處,買了幾枚頗有靈氣的古玉,打聽了兇宅的位置,按照方向尋去。 這座傳說中的兇宅原是一座寬敞富貴的府邸,就在鎮子西面的小河前,因為里面前后住過的幾戶人都已經死了,漸漸的也就荒廢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沒有鬼怪作祟,死的人多了,宅子中陰氣也難免過旺。 人在里面住著,產生幻覺,心神恍惚,或者身上的陽氣被削弱,導致多思多病,都是可能之事。 萬事自有定數,劍已被小楨買去,她們之間就形成了一重因果,不能強行打斷。 舒令嘉打算先看看這宅子中會否當真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若是有,就解決掉之后再商議條件,換取邪劍。 他沒有推開大門,直接從墻頭上跳了進去。 這宅子里面有曲水回廊,花園小橋,即便是借著月光,也能看見朱紅色柱子上面的金色花紋,至少能容納四世同堂,可見當年建造時的用心。 如今卻都已經荒了,那紅色上面便多了重說不出的凄艷。 此時天色已暗,明月當空,整個宅院中卻連一點燈火都沒有,東側傳來個女童的聲音,正朗朗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① 在這樣寂靜的深夜里,又在這樣寂靜的宅院中,連這稚嫩童音都顯得詭異了起來。 可是偏生又是這樣的詩句,便無端生出了一絲寂寥。 漂泊的旅人心懷故鄉之思,但若本是行者浪客,便是思無可思了。 舒令嘉搖了搖頭,放出神識感應。整座宅子里確實陰氣很重,但似乎也并無什么陰魂厲鬼作祟的跡象。 女童的聲音是從東側廂房傳出來的,應該便是小楨那位幼妹,只是不知道她為何沒有點燈。 舒令嘉不想驚擾她,舉手設下結界,將東廂房封在了里面,正要四下查看,突然,后方倏地傳來一聲劍鳴! 那是劍刃出鞘時的摩擦聲。 就在這樣心神剛剛放松的時刻,竟有突如其來的一劍向他背后斬來! 舒令嘉的佩劍早在兩年前就斷了,此刻手無寸鐵,情急之下,單手捏訣,劍氣平生,他順勢回身一擋。 這一道劍氣劈出去,硬把地面砍出了一道深深裂痕,卻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舒令嘉飄然向后一掠,跟著轉身朝方才自己的位置看去,只捕捉到了一個正在淡去的持劍身影。 原來虛驚一場,這竟是不知何人留在此地的一道執念。 怪不得能在舒令嘉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他的身后。 像這樣的執念,一般是在有人身死之前,不愿離開人世,感到極度怨憤不甘,死前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幕場景就會被永久留存下來,在某些特殊的狀況下受到激發而出現。 方才舒令嘉設下結界的時候動用靈力,便將這一道執念引了出來。 這倒也不算稀罕事,但重要的是,舒令嘉雖然沒看清楚那持劍之人的五官,卻分明看見了他手中所持的兵刃幻影。 正是那柄邪劍恢復了正常大小之后的模樣! 說明這座鬼宅當中,曾經有人用過這柄劍。 那么后來它為什么會變小了?又為什么會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之后,兜兜轉轉落到了住在此處的小楨手里? 難道只能用一句巧合來解釋嗎? 思量之間,這影像便已經徹底散盡。 旁邊倒是有扇門,吱呀一聲開了。 舒令嘉的情緒正繃著,猛一回身看去,手上的防御姿勢也已經擺好,卻見到一個還不到他腰高的小女孩從廂房中跑了出來,辮子上粉色的絹花一晃一晃的。 她看到舒令嘉,愣愣地停住了步子。 舒令嘉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此時的目光一定非常凌厲,因為那名小女孩半張著嘴愣了片刻,然后哇地一聲就哭了。 舒令嘉頓時覺得頭大兩圈。 他跟孩子打交道的機會很少,山上倒是也有這個年紀的小弟子,但是一個個在舒令嘉面前都規規矩矩的,哪敢這般哭鬧。 舒令嘉干巴巴地道:別怕,我不是壞人。 人家根本就不理他,哭的聲音更大了。 舒令嘉忍不住嘆了口氣,撫了撫額頭,在小女孩跟前半蹲下來,片刻后又道:別哭了,你看地上有蟲子,我給你抓兩只毛毛蟲玩行嗎? 離譜的是,他的語氣和表情十分真摯,真摯的好像有什么毛病。 這句話從反方面起到了一定效果,小女孩嚇得連哭都不敢了,連忙道:不要,我不要毛毛蟲,我也,我也不要狐貍精! 舒令嘉:嗯? 這未免有點厲害了吧? 小女孩道:我聽王叔說,長得很好看,喜歡半夜悄悄到別人家里來的,都是狐貍精,會躲在床上嚇唬人jiejie又沒回來,我一個人在家害怕,你別嚇我 這小女孩就是小楨的meimei了。方才她一直在房中,舒令嘉便設了道結界,把外面的陰氣和異常動靜都給隔住了,卻沒防著她會突然自己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