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仙門從收徒開始 第1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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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絕無可能?!?/br> 青年絕望地閉上眼睛,烏黑濃密的睫毛蓋在蒼白的眼下,他一動不動,寒潭中的黑水卻仿佛燒沸,沸騰冒泡。 水汽氤氳,在青年睫毛綴上細碎的水珠,蒼白容顏也因熱度泛上一絲潮紅。 他慢慢睜開眼,星眸明凈,容顏豐美,身處黑暗無邊的煉獄,卻好像回到那個高高在上一塵不染的神君。 叮當數聲脆響,堅不可摧的鎖鏈碎成兩段,青年緩步從寒潭中走出。 他一身是血,玉人臨水,站在寒潭邊,望向倉猝擺法陣的數人,聲音嘶啞泣血,語氣卻很平和。 “放我出去,救完一個人,我便會回來?!?/br> 無人信他。 自然無人信他。 法陣再次運轉,劍氣呼嘯而下,他輕輕嘆了口氣,身形化作一只巨大的青鸞。青鸞華美的翠羽變得粗糙黯淡,沾滿血污,但搖動雙翅間,長長翎羽搖擺,氣質依舊無雙。 江念死死咬住唇,她猜到當年振翅一飛為何失敗了。 青鸞筆直破開陣法,沖向天樞峰外,忽而,翻滾的黑氣中涌出無數幽魂。它抬起頭,見魂火爍爍,這個困陣用九華山歷代弟子的陰魂鎮壓,若一意沖出,無數弟子將會瞬間魂飛魄散。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詭譎的魔淵,不是兇險的陣法,而是人心。 就在他怔住的片刻,七道劍氣從頭頂呼嘯刺來,貫穿他的身體。他從黑霧中墜下,重新摔在寒潭前,臉色灰敗,瀕死之際,流出的血化作一地清露草。 青年雙目失神,癡癡望著頭頂,望著……七殺宗的方向。 江念突然咬住手背,不敢松懈精神,也不愿發出一絲聲音。 八百年前,鬼方山中,翠云山老祖攜鬼雨上山企圖屠宗,她遇到此生死劫,以命相搏,換來一線生機。而本來救過她一次的青年,也許是感應到什么,振翅而飛,被七道劍氣貫穿身體,永遠倒在暗無天日的地底。 他救過她一次,失去了自由;欲救她第二次,失去了生命。 但這些,她都不知情。 她心中絞痛,緊緊咬住手背,血液從口中流出,滴滴答答掉在地上。 天樞站在法陣之中,握住劍柄,慢慢抽出那柄七星之劍。 封印霎時解除,地底裂出一條深長巨大的裂縫,青年的身體被無數魔物拉扯,墜入深淵之中。他緊閉雙目,血衣翻滾,披散的長發水墨般散開,蒼白容顏一點點被深黑魔氣吞噬。 他好像一直不愿相信人間會對他如此,在看到滿天魂火后,便灰敗著臉沒有再反抗,任由劍氣貫穿身體,安靜墜入魔淵之中,沒有再睜開眼睛。 亦或是不愿意再睜開眼睛,再看一眼他曾經珍愛保護過的人間。 江念看清青鸞墜入魔淵,便繼續按住天樞的頭頂,問:“如何才能帶他出來?” 男人臉上掙扎之色更濃,身體咒術紋路飛快消退,又馬上綻開。 江念臉色逐漸蒼白,赤紅雙瞳落下一行血,五指在他頭頂掐出五個血洞,厲聲道:“說!如何才能救他!” 天樞掙扎著,斷斷續續道:“沒……沒有辦法……” 江念一怔,“什么叫沒有辦法?” 天樞:“氣數將盡……無法可施……一場夢罷了……” 男人猛地睜開眼睛,雙目重新恢復清明,血蝶再次涌上,他伸手靈光閃爍,地上便落滿了蝴蝶的尸體。江念拔下發簪,掌中出現纖長瑩翠的寶劍,徑直朝天樞刺去。 真氣灌入長劍,寶劍光華大盛,嗤地一聲,刺入他的胸口。 天樞沒有反抗,直接舍棄這具化身,漆黑牢房之中,出現男人半透明的神魂。 牢房中血紅的符咒閃爍流光,把他困在其中,他回頭,瞥見凄厲的劍光,臉上第一次露出驚惶之色。 血液爬上男人的身體,翻飛的血蝶尸體紅葉般凄艷,一抹明亮的劍光刺開濃稠的紅色霧氣,刺入他的神魂之中。 天樞神魂霎時殘破,只剩一半殘軀。 他狼狽念訣,一念之間,神魂遁逃回九華山中。 男人尸體撲倒在地上,觸發機關,很快就燒成一捧焦炭。 江念盯著腳下的尸體,半晌,她抬起腳,一腳把尸體踢飛,又拿出手帕,慢慢擦干凈長劍上的血珠,讓它重新化作一支碧色簪子,插入自己的發髻上。 靠著墻壁緩了片刻,她定定心神,慢慢走出牢房。 青鸞已經被鎮在魔淵之下,如果她想要救出青鸞,必須到法陣中心,拔出那柄由七個峰主魂火組成的七星之劍。 她讓天樞神魂受重創,加上地底的清露草被他們一把鏟了,看天樞的傷勢,活不了幾天的樣子。 也不知道九華山的人會不會來找她報仇,或是討要清露草救命。不過就算他們不找上來,她也總歸是要找上去的。 江念來到十殿閻羅外,暗黑的廣場上,四角擺放四兇猙獰的雕像。 “嗯?”她疑惑地擰了擰眉,那幾個逆徒呢? 一簇幽綠的鬼火飄到她面前,一閃一爍,從中傳來陸鳴的聲音。 “師尊,”陸鳴小聲說:“我與師兄師姐在將軍墳等你?!?/br> 江念挑眉,“長出息了,不再這里等我,倒要我去遷就你們?!?/br> 陸鳴哽咽兩聲,擦擦淚,“我們不太方便?!?/br> 江念心中奇怪,倒想看看他們怎么不方便,跟著鬼火飛到將軍墳。 將軍墳一片荒涼封印,鬼氣森森,荒魂殘碑,枯草雜亂生長。 鬼火帶著她飛來飛去,最后繞到靠近黑角林的一片破敗的村落中。尸傀在村落中無意識地走來走去,江念飛近,經過一顆枯樹時,忽聽數聲尖銳的“哇——哇——”。 樹上棲息的烏鴉受驚飛起,在天上盤旋,密密麻麻形成一片烏黑的云。 江念心想,這兒鬼氣濃郁,倒是個修鬼道的好地方,陸鳴不把這塊風水寶地藏著掖著,叫她過來做什么。 鬼火帶她走過荒村,來到村后的亂葬崗前,枯樹寒鴉,鬼火飄搖。 江念四處張望,沒有看到幾個徒弟的身影,奇怪道:“你們在哪呢?跟我玩捉迷藏?” 陸鳴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師尊,在這里!” 江念轉過一個荒墳,看清眼前景象后,倒抽一口涼氣。 墳頭后松軟的泥巴地里,蹭蹭蹭冒出三個腦袋。三人把自己像蘑菇一樣埋了起來,只剩一個腦袋在上面,乍一看,就跟三個斷了腦袋擺在地上,齊齊看著她般。 還有點小驚悚。 江念揉著突突作疼的太陽xue,沉聲問:“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學蘑菇?” 陸鳴淚眼漣漣,“師尊,對不起!你砍死我們吧,只要拿劍氣一削,我們腦袋就掉下來了,我們墳都給自己挖好了?!?/br> 江念氣得手在抖。 她怎么就收了這幾個憨批? 當年,她是怎么覺得他們修魔天賦異凜,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魔奇才? 陸鳴小聲懇求,“如果我們輪回,還能回來嗎?那個時候我繼續當鬼修,尸體都埋了這么多年,應該也能煉成兇尸了?!?/br> 江念一腳踩在他的腦袋上,“閉嘴?!?/br> 陸鳴閉嘴了,安安靜靜當一塊墊腳石。 江念瞥向君朝露,坐在石碑上,“來吧,跟我說實話?!?/br> 君朝露臉色慘白,“師尊,當年……我瀕死之際,確實遇到了清微真人,為真人所救?!?/br> “清微?”江念臉色沉凝,低頭想了想,對他道:“繼續?!?/br> 君朝露眼神恍惚,“仙門不容我,我亦恨透仙門,真人他救了我后,便、便讓我到七殺宗來?!彼⌒钠沉搜劢?,但馬上又補充:“可是這么多年,我已經對七殺宗忠心耿耿,師尊師伯教我最好的功法,給我最好的仙器與靈丹,從來沒有人待我這樣好過?!?/br> 但這些都是次要的。 他低著眉眼,眸中水光隱隱,“那日我渡天劫,師尊擋在我身前的背影,我永世難忘?!?/br> 江念有些心虛地摸摸嘴角,別開臉。 君朝露低頭,認真說:“在七殺宗,就像是在家一樣,輪回數世,朝露一生猶如一葉小舟,湖海飄搖,直到來七殺宗,才像是終于靠岸?!?/br> “總歸是朝露欺騙在先,師尊取我性命便是,可是下次輪回,我還是,”他頓了一頓,真摯地說:“還是想來七殺宗,與師尊師伯重逢?!?/br> 陸鳴在旁大聲道:“俺也一樣!” 江念被君朝露勾起情緒戛然而止,瞪了陸鳴一眼,又看向慕曦兒。 “曦兒,”她對著唯一的女弟子,總要寬容溫柔許多,“那你呢?” 慕曦兒輕咬朱唇,淚珠從粉白面上滾落。她抬眸看著江念,沒有施展媚術,依舊風情萬種。 “師尊,我也是、也是清微真人送過來的?!彼槠鼛紫?,小臉蒼白,“可是我現在好喜歡師尊,不想離開七殺宗了。本來,仙門也對我不好,從前沒有人對我好,只有真人救過我?!?/br> 她抽抽搭搭,哭得梨花帶雨,“我是很感激真人啦,他要我的命都行,可是師尊,我更喜歡你。要不師尊就和真人在一起了吧,這樣我就不用為難了,反正……” “曦兒!”君朝露厲聲制止。 慕曦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口快,小心翼翼瞥眼面無表情的江念,歪頭用地上的雜草擦擦淚珠,蹭得嬌媚絕色的小臉上全是泥巴。 江念實在看不過去,拿出手帕,捧著她的臉,把她的臉擦干凈。 “哭什么哭?修風月道還把自己弄得這么丑,這是修風月道的樣子嗎?”江念板著臉訓她,話音剛落,慕曦兒嗚哇一聲又哭了出來,哽咽聲斷斷續續的。 慕曦兒哽咽著說:“師尊,你真的對我最重要了,師尊幫我擋天雷的身影,我一直都記得。從那時起,我便知道,世上只有師尊好,沒師尊的孩子是根草?!?/br> 她眼眶通紅,抽搭道:“師尊還為我建無邊風月,送我太陽花,師尊就是我的太陽!九華山,九華山根本不算什么!”她抬眸望著江念,真誠道:“若是師尊讓我對真人做什么,下什么合.歡蠱,把真人綁到師尊床上,我也不是不行的?!?/br> 江念手一頓,把手帕一丟,蓋住她的臉,“你可真孝啊?!?/br> 陸鳴:“俺也一樣!” 江念望過去,陸鳴眨眨眼,“話都讓師姐師兄說了,我沒什么想說的,頭就放在這里了,師尊直接砍掉算了!” 江念抬腳踩了踩他的腦袋,問:“你呢,你也是被七殺宗感化,想留下來嗎?” 陸鳴想想,點了點頭,又道:“而且師尊還說我是萬年難得一遇的修魔奇才,我不修魔,好像對不起師尊的期待一樣?!?/br> 江念:“……不?!?/br> 你師尊對你沒有期待。 陸鳴揚起腦袋,露出雪白修長的脖子,“師尊來吧!大力一點,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條好漢!” 江念大力抬起腳,踹在他的腦袋上,“砰”一聲脆響,陸鳴安詳地閉上眼睛。 世界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