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擊掌為諾

    程氏昨晚向顏溪要了……

    程氏昨晚向顏溪要了房門鑰匙幫他們將房間清掃。

    她先一步打開門, 笑道:“先坐下歇歇，我給你們拿茶水?！?/br>
    全生忙說:“嫂子，你忙你的, 不用管我們?！?/br>
    劉懷安放下包裹飛快掃了眼房中布置, 也道:“是啊大嫂, 我們有事再喊你?！?/br>
    他身穿青布長衫一副書生打扮，程氏以為也跟全生一樣便笑嗔:“你們讀書人就是客氣，倒個水費什么事?！?/br>
    說罷，不管兩人推辭，快步向對面的廳房走去。

    程氏離開后, 房間忽然安靜, 劉懷安瞟眼歸置東西的全生，轉頭笑吟吟地問偎在門棱邊怕生人不敢進屋的女娃:“小meimei，幾歲啦？”

    “五歲”

    “叫什么名字呀？”

    “春丫”

    “哥哥猜你生辰在春天，對不對？”

    女娃眼睛瞪的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我會算啊?！眲寻才e手搖搖動動手指頭，繼續逗她。

    全生心里翻個白眼, 原來他此前在jiejie面前表現的穩重都是裝的, 忍不住打斷他:“春丫, 你哥呢？”

    這時程氏提著水壺拿著茶碗走進來, “我叫福順上街沽醋了?！?/br>
    劉懷安瞧見她手里的水壺，問道:“大嫂, 附近可有賣爐子茶壺之類的物什？”

    方才他發現房間有些必須物品尚未置辦，決定今日幫全生買齊, 省得顏溪再費心。

    “有, ”程氏倒好茶水先遞給他再給全生，“三眼橋北街賣的東西全，出門左拐直走一盞茶功夫便到?！?/br>
    全生張口要婉拒, 可轉念一想當著程氏面不恰當，而且劉懷安必定無視自己的話，便住了嘴。

    ……

    “再想想還有什么沒買，免得跑二回?！?/br>
    此刻劉懷安對全生的順從態度比較滿意，說話語氣也溫和起來。

    全生搖搖頭:“再買屋子就裝不下了?！?/br>
    望著零零碎碎的物什，心底的堅冰慢慢融化。

    “回頭我給你弄個木櫥過來，再有兩個也裝的下?！眲寻膊灰詾橐獾?。

    “我……”

    劉懷安截住全生的話:“你這里安妥，你二哥才完全放心?！?/br>
    全生話被堵在喉嚨，嘴唇抿了又抿，終是問道:“你對我如此照拂，是不是因為我二哥？你知曉他身份?！?/br>
    劉懷安驚訝地看著全生，很快神色歸于平靜，故意裝傻回道:“當然，我倆知交好友，多照顧你一些也是應該的?！?/br>
    全生見其故意裝傻，有些氣急:“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街頭人來人往，劉懷安無意在此糾扯，正色肅聲道:“明白怎樣，不明白又如何，唯一肯定的是我絕不會傷害她！”

    全生直視著他:“我相信你，但我也記住了你這句話?！?/br>
    劉懷安反問:“那你呢？”

    全生疑惑:“我？”

    “對，有朝一日你爹娘識出你二哥，你怎么做？”

    劉懷安也要從全生口中得一個承諾。

    “……我不會再讓二哥受委屈?！比袆澾^愧疚。

    “好，”劉懷安很滿意的樣子，“我也記住你今日的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擊掌為諾！”

    全生無絲毫猶豫，伸手同眼前的手掌相擊。

    兩人相視而笑。

    “走啦，”劉懷安先收手，拍下全生的肩膀，“把東西拉回去，找個地兒吃飯，日頭偏西了?！?/br>
    “劉大哥，今日我請你?！比Z氣聽起來讓人不容推辭。

    來時他將攢的私房錢都帶上了，打算今日買東西，結果劉懷安沒讓他出錢。

    劉懷安心情極好，順著他爽快應道:“行，今日你搬新窩，理當做東請客?！?/br>
    擊掌之后兩人間氣氛變得和緩，一路聊起家常。

    全生跟劉懷安談學堂讀書生活，劉懷安同他講外出做活的趣事。

    ……

    話說心神恍惚的顏溪熬到傍晚便收了攤子急慌慌地去梧桐巷，原本準備明日再過去，但她實在想知道事情是否順利。

    她到時，劉懷安已經離開。

    同程氏婆媳打過招呼，關了門沒坐穩就問全生。

    “順利便好?！甭犎茌p就重講完經過，顏溪身心輕松。

    方才滿腦子全是李氏搞定沒？就沒注意屋子里的陳設。此刻她才發現較昨日添了不少物件，猜是劉懷安買的，“這些是你劉大哥置的？”

    “我攔不住他，”全生想起下午買東西的場景不禁有些郁悶，“錢也是劉大哥出的?！?/br>
    “錢我抽空給他，晌午你們吃的什么？”

    “吃……吃的混沌，我說我請，誰知劉大哥只要碗混沌?！比蛛y為情。

    顏溪腦海暮然浮現當初和大勇賣完杏花他請她吃羊rou面的情景，不由啞然失笑，她完全理解劉懷安暖心舉動。

    “吃什么不重要，貴在心意，等你能掙錢了再請他吃頓好的?！?/br>
    想起許久未見的大勇，問全生:“大勇現今還在賣花嗎？”

    本來被顏溪寬慰心情舒展不少的全生，面龐頓時僵住。

    自從上次因隱瞞輟學之事讓大勇寒心后，兩人就再沒見過。他心存愧疚也怕碰著了，有關其消息都是從旁人口中得知。

    “嗯，他花賣的好，還置了田?！?/br>
    顏溪唔了聲，沒想到當初畏縮靦腆的少年真立起來了。

    心頭大事已妥，全生需要的東西也置全乎，顏溪將里里外外所注意事項交代一遍，才摸黑趕回去。

    由于提前拜訪過許舉人，次日全生進學堂十分順利，交過束脩夫子問詢讀書進度，便讓他跟其它學生一起聽學。

    從學堂出來顏溪沒直接回東水門而是拐到長風街找劉懷安表示謝意。

    “謝謝你啊，全生和我說了，掌柜找了嗎？”

    前天請他幫忙時也沒像此刻這般不自然。

    “今兒鋪子里有點事，看看午后有空閑不，全生學堂安排妥了？”

    劉懷安猜顏溪今天會過來找他，便將去牙行之事暫緩。

    聽此一說，顏溪忙道:“都已辦妥，你有事先忙，我也得回去煮湯水?！?/br>
    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個錢袋遞給劉懷安，提前堵住他嘴邊的話:“你別推辭，今兒若不收下以后全生的事就不敢麻煩你?！?/br>
    劉懷安苦笑搖搖頭，伸手接過錢袋，無奈道:“你啊～”

    見自己得逞，顏溪笑里透出狡黠。

    相處時間多了劉懷安漸漸摸出顏溪的脾性，她說回去便沒刻意挽留，目送她離開后徑直走向斜對面的牙行。

    第69章 擔憂

    全生重回學堂的事……

    全生重回學堂的事情辦妥后, 顏溪暫時重歸早出晚歸擺攤的日子。

    有劉懷安跟程氏幫忙照應，她每隔三四天去一次梧桐巷，除稍些吃食, 還將幫洗好的衣裳帶過去, 回來時拿走他臟掉的衣物。

    八月二十是治理洛河開工的首日, 她特意起了個大早跑西郊看熱鬧。

    場面非常壯觀，成千上萬名力夫撒在洛河兩岸，鬧哄哄的喧嚷聲驅散了清晨的涼氣。

    西郊百姓激動萬分，他們敲鑼打鼓，燃放鞭炮, 舞龍弄獅來表達心中的歡快。

    作為其中一份子, 顏溪被氣氛感染，追著舞獅大聲喝彩。

    試想很快要在京城有一處宅子，誰能不高興。吃住無憂是拼搏路上最強大的后盾，更是她面對一些諸如劉家人諷刺者的底氣。

    ……

    “二哥，天冷你就別來回跑了, 我自己能照顧自己?！?/br>
    三九寒天朔風刺骨, 每次顏溪總是暮色四起才歸家, 天全生心疼的要死, 回回勸也不聽。

    “怎么，嫌我煩了？”顏溪笑睨全生一眼。

    來梧桐巷已經成為習慣, 旁人覺得都是她在付出照護全生，其實她何嘗不是接借這份親情取暖, 慢慢冬日實在太冷了。

    “不是?！比久挤穸? 心道又拿這話堵我。

    “外面賣的包子哪有自己包的皮薄rou多，再說我又不是天天來?！?/br>
    現今天寒，熟食可以短期存放, 顏溪每次過來會帶些吃食，比如包子，鹵菜。

    “二哥……”全生神色猶豫，嘴張了又合。

    “嗯？是不是身上缺錢？”每次全生都不會主動開口要錢。

    全生搖搖頭，“許夫子問我明年要不要下場考縣試，我說緩一年再入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