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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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屋頂上方突然傳來一道瓦片碎裂的聲音,阿楓從夢中猛然驚醒,忙看向房梁,屋頂似乎走人在飛速走動。 大人,這里 沒事。葉訣含糊道,打了個哈欠,換只手拄下巴。 話音剛落,外間的小院忽而響起尖銳的劍鳴聲,數十把劍同時出鞘,似乎是要將客棧血洗,隔著薄薄一層窗紙,狐三高呼一聲上!而后劍戈相擊,打斗聲不絕于耳。 唰啦。一道鮮血濺上透白的窗紙。 阿楓雖然眼盲,但卻能聽到鮮血滴落的粘稠聲,忍不住發問:大人,外面發生了何事? 葉訣懶得解釋,糊弄道:狐三他們互相比試功法呢。 話說完,他便被打了臉 屋頂的青瓦徹底破碎,一溜鮮血順著木板縫隙流淌,滴落到少年的鼻梁處,阿楓抬手一抹,一抹殷紅的血,新鮮溫熱,剛從某人的脖頸處流淌出來。 青松派、青松派要來抓我了!阿楓喃喃著,呼吸也不禁變的急促。 說了沒事。葉訣揮手補好屋頂的破洞,他見浴桶中水已清澈,藥力已被少年吸收,便讓他出來了。 阿楓顯然沒有被安慰到,他戰戰兢兢地用浴巾擦干身體,穿上外衫,扯住葉訣的衣角。 葉訣牽著少年向外走,他抬手正要推開門,突然,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叫在門外響起,那人哭著邊喊邊爬,別殺我、別殺我。,一道蛇影掠過,青松派弟子瞬間斃命,鮮血濺紅了半個門扉。 濃厚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阿楓聞到后不想起了何時的殘酷回憶,踉蹌著后退幾步,像只受傷的小獸一樣發瘋亂竄。 有本仙君在,你怕什么?葉訣怕他跌跌受傷,一把扯過阿楓的衣領。 而少年的手指觸到白衣衣角,似乎找到了的庇護所,猛然撲到葉訣懷中,瘦弱的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瑟瑟發抖。 葉訣眉頭輕皺想拒絕,但見阿楓驚嚇畏懼的樣子,最終還是緩緩放下手臂,寬大的衣袖將少年小小的身軀籠罩,仿佛將所有浸滿鮮血與傷痛的過往隔絕。 沒事的。他像哄孩子一樣哄道。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響,一墻之隔的門內,葉訣捂住少年的耳朵,靜靜聆聽著。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最后一道血rou被劍尖撕裂,小院恢復了靜謐,蟬鳴響起,身體矮小的小妖們嘿呦、嘿呦抬著木桶,開始清洗血跡。 狐三敲響了木門,道:老大,尸體都已處理干凈,石子路也清掃好了。 嗯。葉訣淡淡應道,抬手推開木門。 血,滿目盡是艷紅的血,不過空氣中竟無血腥味,而是濃郁的牡丹花香。 葉訣看小妖們拿著刷子刷青石地板,知道他們定是撒了香粉。 你們怎么樣?他望向狐三,狐三身上的狐貍毛濕噠噠,應是被血污后洗掉了。 狐三一聽這個,立馬神采飛揚:嘿嘿,他們的修為都是筑基以下,一點都不費力,有小妖受傷了,不過都是輕傷。 葉訣點點頭。 他是金丹大妖,狐三修為筑基以上,未突破金丹。然而妖族修行比人族艱苦千百倍,稍有不慎便會因雷劫突破失敗,故筑基期的妖往往能與人族金丹大能打成平手。 葉訣將一瓶丹藥拋給狐三,轉身牽著阿楓穿過濕漉漉的庭院,二人一直走到臥房。 這一路上阿楓都沉默不語,直到葉訣把人摁上床要離開時,阿楓突然扯住葉訣的衣角,張口道: 所以,青松派的人都 死了。葉訣干脆利落道:來一人便殺一人,來一群便滅一群。 他知道青松派底蘊不小,定有修行大能,倒也不怕,大不了讓小妖們回妖域,自己拎著阿楓躲到孤鶴峰去。 阿楓輕輕點頭,他雙眼無神讓人瞧不出他心里在想何事。 葉訣以為他嚇壞了,便拿起一塊糖糕塞到了他嘴里。 唔,這是什么 桂花糕。葉訣一本正經道:極甜的桂花糕,每天睡前必須吃兩塊,如此便能長胖了。 照此下去,不出一個月就能把阿楓養得rou乎乎、白嫩嫩,屆時掐起臉蛋時,手感一定很不錯。 葉訣暢想未來的美好日子,心里美滋滋地離開了臥房。而阿楓手持半塊桂花糕,一動不動坐在床邊。 他思維混亂,腦海中一時浮現方才的血滴,一時又想起軟糯適口的桂花糕,心里亂亂的找不到方向,不知為何,他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問題:甜么? 甜么? 桂花蜜糕上撒滿了糖霜,那糖霜觸到舌尖的溫熱,融為糖水,桂花的蜜香占據了口腔,甜膩。 甜。少年輕輕道。 * 阿楓今夜睡得很安穩,以至于第二日醒來整個人懵懵的,好長時間都沒緩過來。 日上三竿,該吃午飯了。 午飯是燉雞,嘿嘿,每日必有一道雞rou,臘rou炒萵筍,還有兩個清炒的小菜,快下去吃吧!狐三一邊疊被一邊絮絮叨叨。 阿楓順從走到門外,昨日的藥浴效果斐然,雖然傷痕未見淡化,但穿衣行走時已不再疼痛,腿部的腫塊已經消去了。 眼疾也有所好轉,面前白茫茫的霧氣變淡了,他扶著樓梯的扶手下樓,樓梯的盡頭便是餐桌,一群小妖正在嘰嘰喳喳吃飯。 他走到轉角處,突然聽到一條黑色吐血蛇信,刻意壓低聲音:昨晚我去倒浴桶里的水,你們猜怎么著? 怎么啦?怎么啦?一群小妖湊上來聽。 昨晚浴桶里,好濃厚的靈力氣息! 靈力氣息,莫非是白莫非是老大的靈力? 當然是老大的靈力了!還不少呢! 小妖們嘩然。 一只貍貓嘖嘖感嘆道:你們說這阿楓是何人?竟能讓老大不僅拿出天階靈草,還釋放靈力為他治傷? 昨夜知曉藥浴中為天階靈草時,他們已經羨慕得不行,今日竟又得知這樣一個重磅消息。 老大和阿楓肯定關系菲淺!小白虎篤定道。 可狐三說,阿楓是老大收留的! 別聽他糊弄你,老大留下他肯定另有隱情! 另有隱情?阿楓重復著幾個字,同時望著自己殘破的手掌,他一個廢人, 半晌后,他突然想起什么,轉身向樓上走去,憑著記憶摸索到一個房間,敲響了房門。 第六章 誰呀。葉訣含糊抱怨道,窩在被子里翻了個身。 鐺鐺鐺。敲門聲再次響起。 葉訣想睡回籠覺的計劃瞬間被打破,他氣沖沖掀開被子,瞇眼起身望向門外,恰好門外響起一個聲音:大人。 這句話簡單又小心翼翼,語調沙啞低微,若不是自己修為高,幾乎會聽不見。 葉訣頓住,感覺心中的一半怒火平復了,他沒有起床氣,昨晚前半夜莫名其妙一陣心悸,后半夜神玉又不安分開始折騰,凌晨才睡。 他忍住失眠的不適,下床穿衣開門,誰知門剛一打開,少年撲通一聲便跪下了。 葉訣:? 怎么了,好端端跪什么?他抬手去扶。 可阿楓反而一把固定住了他的手,語氣鄭重:大人,您聽我把話說完。 葉訣不明所以。 阿楓深吸了一口氣,平靜道:大人盡心竭力為我療傷,我心里感激,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并非大人所尋之人,體內也無神玉,便是將我打死,我也說不出神玉的下落。阿楓道。 他話語平靜仿佛事不關已,可雙手卻漸漸收回袖中,緊握成拳。 葉訣卻一臉疑惑,他根本聽不懂這話是何意,甚至以為自己昨夜失眠導致智商的下線,想了幾遍才意識到,阿楓認為他如青松派一樣,想要神玉? 你認為我對你的好,是別有用心?葉訣氣笑了。 不、不是別有用心。阿楓搖頭否認,卻又道:可我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便是掉餡餅,也會砸死人的。 這回輪到葉訣沉默了。 是。葉訣突然開口道:我對你另有企圖。 阿楓的后背瞬間僵住,若是細看,可以見到他微微顫抖的衣角和緊緊抿起的唇角,他竭力低下頭,不讓旁人見到自己的失態。 果然、果然 我救你,是想讓你當我的小弟。 什么?阿楓猛然抬頭。 我看中你了,想讓你跟著我一起混吃混喝。葉訣無奈解釋。 其實按換位思考,有人突然跳出來對自己好,自己也會覺得事情奇怪、心生防備,而他對阿楓的確別有用心。 狐三在抓捕阿楓時不小心泄露了邪妖功法,不管阿楓到底知不知道此事,以防萬一,最好把人殺了以絕后患,偏偏他又下不去手,便把人拘在身邊。 反正阿楓失憶了,把他收做小弟未嘗不可,雖然這一院子的毛絨絨,小妖們卻尖牙利嘴一點都不可愛,把阿楓養得白白嫩嫩跟在他屁股后喊老大,這滋味兒這可真不錯。 葉訣想了想便補充道:我為你治傷、給你桂花糕、滅掉青松派的人,只是想讓你成為我的小弟,如外頭的狐三一般,這沒問題吧?我可收了一堆小跟班呢。 阿楓唇角動了動,仍不相信:那么神玉 你體內根本沒什么神玉。葉訣一揮手:我可沒青松派那么蠢。 嗯,好像也有一點點蠢,畢竟那枚神玉就在自己體內。 如果沒有問題,回房中休息吧。葉訣扶起阿楓,這副傷痕累累的身子骨好不容易治好些,可別跪壞了。 阿楓顯然被小弟、混吃混喝幾個關鍵大字震驚到,摸索著欄桿跌跌撞撞走下樓梯。 狐三捧著高高的一摞棉被要下樓曬被子,好巧不巧和阿楓撞了個正著,哎呦一聲道:阿楓,你走路真夠慢,才磨蹭到這兒,等我下樓放下被子再來牽你。 唉!唉!別走了小心摔倒,等我一會兒來牽你! 盡管狐□□復提醒,可阿楓像是聾了一樣,呆呆地一步一步向下踏,直到狐三扯了扯衣袖,他才清醒。 你怎么啦?小阿楓。狐三疑惑道。 阿楓對他的詢問充耳不聞,茫然道:大人要收我做小弟。 狐三立刻呆?。菏裁赐嬉?? 大人要要我跟著他混吃混喝。 * 葉訣脫下外袍躺回被窩,正午的光著實刺眼,偏偏自己懶得不想動彈,便背對著陽光睡覺,臨睡前還嘟囔著:好曬啊。 不知何時,身后炙熱的陽光被東西遮住,室內陷入一片陰涼,他開心地蹭蹭被子陷入沉睡。 這一睡便睡得天昏地暗,再度睜眼時,窗外已紅霞漫天、鳥鵲歸林。 葉訣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準備下樓吃飯,誰知一轉身,手掌突然觸到一個軟乎乎的毛團兒。 他趕忙掀開被子,床榻邊緣竟蜷縮著一只火狐貍,瞇眼歪頭,呼嚕呼嚕睡得正香,是狐三。 狐三,怎么跑到他床邊了?葉訣疑惑。 而小狐貍也因他的動作清醒了,對上他探詢的目光后,晃晃腦袋,支起身體跳到了他懷里。 老大。小狐貍黏糊糊地撒嬌。 葉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一只毛茸茸窩在他懷里,暖烘烘的,聲音還可愛,讓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小狐貍的腦袋。 狐耳尖尖引得他掌心一陣發癢,下方濃密橘紅的狐貍毛特別柔軟,讓人不禁多揉了兩下。 真可愛啊。葉訣想。 他之前命令狐三做事,完完全全把這只小狐貍當成了手下,今日才發覺,這只小狐貍萌萌噠,完全可以當靈寵養! 葉訣越想越舒心,多揉了幾下,卻聽手下的小狐貍委委屈屈:老大,狐三是不是做得不夠好? 他手一頓,瞬間懵逼,今天是不是日子犯沖,怎么一個兩個都來到他面前說些含混不清的怪話? 狐三猶自說著:如果嫌狐三做得不夠好,我今天就帶人把青松派的山頭平了! 葉訣: 大可不必。 葉訣揉揉額頭保持清醒,問:你怎么了?為何突然說這種話? 這隨便一問,小狐貍像受了委屈似的,蹭啊蹭背過身去,蜷縮成一團,只剩個屁股留給他,可真是傷心到極點。 葉訣用二指捏住小狐貍的后頸皮,拎著毛團子轉過來,小狐貍蔫頭耷腦不肯看他,自顧自地蹭著,又背過去不理人。 到底怎么了?葉訣費解,干脆故意裝出恍然的模樣,若有所思:怕是本座近幾日派遣你做事,卻又未付錢財,生氣了? 效果十分顯著,小狐貍聽完立刻炸毛,自動把頭扭過來辯解:不是的,老大,不是這樣的! 那到底是哪樣?葉訣問。 狐三垂頭不語,扭捏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道:因為因為但凡收小弟,皆由我cao辦,老大你只承認我一個人是你的小弟,可是現在那個阿楓 葉訣:哦。 原來邪妖收小弟還有流程?我不按流程走,惹你不開心? 葉訣為難地敲了敲額頭,原著中對狐三的描寫并不多,唯一的用處是給原主做事的工具人,僅有的幾句描寫也是:狐眼微瞇,狡詐陰險,狐眼輕挑,陰冷詭異。 眼前這個狐三怎么和書中描寫的不一樣,怎么像個撒嬌的孩子。 他很郁悶。 他很想把書拿出來再重溫一遍,研究到底何處出了問題。 葉訣盯著茶碗里上下起伏的翠綠茶葉,心思百轉千回,又看了看滿臉糾結的小狐貍,決定當一回端水大師,他斂目,語氣淡淡道:你這只小狐貍,本座的心里到底偏向誰,你難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