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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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懷景逸下意識地甩開了江梓文的手。 電梯內外的人都僵了,直到電梯門快合上,言祁才出來,然后冷漠地離開了。 幺七忽然上線,報告:原主的怨念值又增了。 懷景逸: 怎么了?江梓文揉了揉手腕被抓的地方,斂下眼眸里的一絲精光,你和言導之間怎么了? 啊,沒事,走吧。 懷景逸率先進電梯,緊跟而后的江梓文也沉默了。 第四十二42章 殺青宴定在了影視城一家高檔餐廳,包場。當天,投資方、贊助商都派了代表過來,制片組的人也都到場了。 劇組或劇組相關的重要人物都在包廂內,像江梓文這類角色只能和工作人員同坐在大廳席位上。 這還真是區別待遇啊。 懷景逸忽然也覺得自己此刻的情況有點尷尬。按道理來說他是可以去包廂的,但是在這之前一天,懷景逸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制片人打來的,委婉地告訴懷景逸不能去殺青宴。 這時,洗手間的走廊上,懷景逸偶遇了那位制片。那人許是喝高了,春光滿面,然而在看到懷景逸之后,臉色瞬變。 張制片,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懷景逸靠在墻上,雙手插在褲兜里,皮笑rou不笑。 早前約好的事情,卻臨時有變,這其中必定有緣由。 別來無恙,別來無恙。都是久經沙場的老油條,神情瞬間就恢復了自然。 然而,張制片的語氣忽然一轉,道:懷少啊,你要去片場,我想盡辦法也要幫你去,可你呢剛一進去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且不說耽誤了劇組的拍攝進度,萬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么和符董交代??? 這張制片是都城人,或多或少知道十五年前符家那檔子破事。符家世代名門,盡管懷景逸現在無權無勢,但只要他還姓符,就必定會有人來攀附。然而張制片現在卻突然倒向了 懷景逸只聽那張制片繼續道:想這殺青宴無非就是喝酒吃飯拉關系,也沒什么好看的,懷少還是先回去吧。 人說著就開始攔著懷景逸的肩膀往外走,仿佛后頭有什么東西來索命一樣。 懷景逸挑眉,不等人靠近便躲開了。而就在此時,走廊盡頭又出來個人。 來人八公分的高跟鞋踩得噠噠響,一頭利落的短發,拉長的眼線更加凸顯整個人的氣勢。這人不是符懿還能有誰? 哈哈,我道張制片剛剛突然走那么快是為什么,原來是在躲人啊。 懷景逸的出現顯然是在符懿的意料之外,所以她現在冷著眼站在原地,下巴微抬,依舊是那副高傲的姿態。她問張制片:這是怎么回事? 符總,我這 符懿現在是瑞文酒店集團公關經理,叫一聲符總不為過。 懷景逸笑了,揚聲道:誒,符懿你別這么兇,剛剛人就差點被你嚇跑。 這話可把張制片嚇得不輕。符懿走回包廂,一路上張制片緊跟在后面陪笑解釋。哎,符總,你別誤會,我這不是哎呀,我也不知道懷少會出現在這兒。 懷少?高跟鞋的聲音突然止住,他也配? 是是是,瞧我這嘴欠地,話都不會說了。張制片一直弓著背,一大男人180以上的身高,看起來恁是比符懿挨了幾公分。 符懿停下了腳步,她轉身看著懷景逸,眼神里盡是諷刺,片刻后忽然又笑了,隨即又朝包廂而去。 走廊里,懷景逸雙手插在褲兜里,仍舊是靠著墻,面上表情要笑不笑,只是神情比來時多了一絲愁緒。 符懿的出現,顯然也是出乎懷景逸意料之外的。就像之前張制片所說的,這殺青之后的慶功宴無非就是吃飯喝酒拉關系,后者是所有來這里的人的第一目的。 符懿為什么來這里?這里的投資人、制片人、導演、編劇、演員都和她不是一個圈子,那她為什么還來?因為她早已將縱橫傳媒視作囊中之物,將手伸入縱橫高層,如今又開始謀劃拉攏圈內各大資源人物了。 就目前來說,她根本就不需要將原主放在眼里。而原主現在無權無勢無人脈,又可以拿什么和人家抗衡? 幺七:宿主,你這是退縮了嗎? 懷景逸挑眉:下次挑個不這么傷腦筋的任務,我就善待你。 他轉身回到大廳,卻見徐導踉蹌身子從包廂出來,還向大家敬酒。 全場的人無一不起立,徐導見此忙道:誒誒誒,你們坐下,不用站起來了,就坐著說話。這五個月來一百五十個日夜,辛苦大家的付出了,今晚大家吃喝都要盡興。這一杯我先干為敬。 說著便豪爽一飲,酒杯一下子就見底了。 這大廳里的氣氛也因此活絡了起來,喧鬧聲此起彼伏。 巧的是,徐導這會兒走到了江梓文那一桌。江梓文喝完一杯,開始回敬,兩人倒也是投機,相談甚歡。 徐導是山東人要酒不要命,要命不要酒,江梓文與他你來我往地喝上幾杯之后,便開始稱兄道弟。 機遇向來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懷景逸嘴角微勾,不過他還是很詫異江梓文這么能喝。人徐導手上拿的可是瓶白酒,一瓶見底又換上了另外一瓶。 懷景逸就站在進大廳轉角的地方,正考慮著要不要去江梓文那兒時,肩膀上忽然一痛,磕墻陽角上了。是人撞的,這一撞太過用力,若不是他即時護著腦袋,可能得磕個大包出來。 剛剛,梁子航被他經紀人拉著從這里走過。懷景逸挑眉,就見那兩人往徐導那邊去了。 徐導,你怎么不去包廂?我這可是找了好大一圈才找著您。 找我是什么事?反觀梁子航經紀人簡何的熱絡大方,徐導面上的表情顯得很冷淡。 可不是之前子航受傷,耽誤了劇組拍攝進度的事情嗎。這都是我的原因,確實要向徐導您道歉,是我考慮不周全,應該早先就將人送醫院。 簡何拿起旁邊桌子上的酒杯就開始倒酒,來,這一杯我敬您,這是我的過失。 懷景逸有注意到簡何反手拉扯梁子航的小動作,然而梁子航對此始終無動于衷。 這就有趣了。他又將視線落在江梓文身上,卻見人始終抿著唇。 似乎是看準了徐導酒中泯恩仇的性子,簡何二話不說又添上了一杯,這第二杯,得謝謝徐導您對子航的賞識,這五個月來,您可沒少栽培他。 可不是,整個C組的拍攝,就數花他身上的時間最多。 徐導絲毫沒有客套的意思,隨口就就是一句反諷。這讓經紀人簡何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她勉強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的,是的。來,子航還不快敬這第三杯,謝謝徐導。 不過片刻,簡何又恢復了那副言笑晏晏地的模樣,但實際上,她身后的手都已經掐上了梁子航。 而此時,梁子航黑著臉,已然是在發怒的邊緣,但他還是端起了酒杯,徐導,這杯我敬你。 這話卻是說得干巴巴地,勉強地好像是拿刀架脖子上。徐導就看著人飲盡,也不說話。 這會兒,大廳里的喧鬧聲漸漸安靜,仿佛都隨著梁子航那一句話的落音而禁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戲里的男主身上,看著人被下了面子,看著人臉色從黑到紅再到青。 詭異的氣氛好不尷尬。 那經紀人卻跟沒事發生一樣,再次舉杯,笑道:子航身上還有傷,醫生說禁酒。那這第四杯,我就代他敬您了,還望您不計前嫌,以后多多提攜。 四杯純白酒,都是灌滿了的,其中三杯被簡何猛灌下肚。 你也別喝了,我這喝酒也不是人人都碰杯。徐導回敬一杯,算是了了事。喝酒這事得看人,人不對,喝著也沒意思,你也不用強灌自己。 至于你說的提攜,那我可就真不敢當了。我什么本事我自己當然知道,又怎么敢拿梁子航的大好星途當兒戲。 徐導這話是對人經紀人說的,但視線卻一直在梁子航身上。他盯著人看直到將人看不自在,這才不緊不慢地繼續道:我一個分導演,還是個粗人,管著一個破劇組,每天不是針對人吊威亞用替身,就是針對人ng。梁子航你說是不是? 這話諷刺的意味濃厚,徐導每說出一個字,梁子航的臉就扭曲一分。酒杯往桌子上一摔,他氣得轉身就走,可走到懷景逸那里時,又折了回去。他指著徐導怒道:我要以后還拍你的戲,我就不姓梁! 此話一說出口,全場又寂靜了。然而徐導對這話無動于衷,甚至表情都沒變過。 梁子航怒罵一聲,還不覺得解氣就踹了桌子一腳。經紀人使勁攔都沒能攔住,只得先將人先帶走。 而徐導絲毫沒有被這插曲影響,繼續和江梓文拼酒。大廳的氣氛又漸漸熱鬧了起來。 徐導喝地有些癲狂,他也不說話,拉著江梓文就開始猛喝。 這么不要命的喝法,誰能承受得了?懷景逸看夠了戲趕緊上去勸酒,但還沒靠近,就有人來叫徐導回包廂,是之前見過的C組武術指導。 誒老鐵,你來了啊。徐導踉蹌著身子給人倒酒,跟人碰杯的姿勢特豪爽,喝,今晚不醉不歸。我跟你講啊,小江可是個好苗子,不僅人實誠、會打,還會喝酒,要將來真在圈子里混不了了,還可以做武術指導。還有啊,我跟你講,做指導都比我這個做導演的工資高。 這話一會兒對這個說,一會兒又對那個說,然而就在懷景逸以為徐導是真喝糊涂了的時候,卻見人表情忽然嚴肅。 徐導對大廳的眾人道:剛才發生的事、說的話,不準流出去半個字。 徐導和那武術指導回了包廂,懷景逸卻見江梓文看著包廂那邊久久不能回神,推了人一把,喝傻了? 方才灌酒的時候倒不覺得有什么,現在卻覺得心悸,腳發軟,大概是真喝傻了吧。 江梓文無力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但椅子沒固定,他整個人都往后退了幾步。得虧懷景逸拉著人,江梓文才沒摔倒。 扶著人勉強站穩,懷景逸挑了挑眉,勾唇笑道:我在后面數了,梁子航和他那經紀人來前后各十九杯,酒量不錯。 兩人對視,江梓文眼中流露出復雜的情緒,似怨似愁。江梓文這種狀態很少見,都讓懷景逸有些不習慣了。 他先撇開視線,正想聊點別的什么,卻感覺身上忽然一重。江梓文靠在了他身上。 讓我靠會兒,行嗎你說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為什么那么大? 江梓文鮮少這么多愁善感。懷景逸只覺得新奇,道:你想說這個圈子不公平?公平只是相對的,但不公平卻是絕對的,你要做的就是習慣。 江梓文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全身的重量都壓了過來。他稍微動了動身子,繼續道:有些問題你現在想只會是自尋煩惱。等你哪天擁有了與資本抗衡的籌碼時,再想今天的問題,肯定會覺得自己特傻。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梁子航,我會怎么做。 站在流量之上的藝人,曾經多半也像如今的江梓文一樣忍讓謙和。巔峰都是自己一步一個血印爬上來的,自然沒有人蠢到會去想毀了那些曾經累上來的基石。 但事實就是這樣,一個人做的可能和想的背道而馳,就像梁子航一樣。 要是有一手好牌,我一定會把它打得更好。 江梓文的那話把懷景逸逗笑了,你是真誒,別對著我耳朵說話,癢。 話說到一半,他身子忽然一顫,隨即就捂著耳朵,笑罵道:行了,你要真這么想就站起來,擺這么個萎靡不振的樣子做什么? 可江梓文不走,反而還抱緊了懷景逸的腰,嗓音略低沉,道:再讓我靠會兒。 懷景逸被人蹭了蹭頸窩,癢地直縮脖子,頓時也就沒轍了。 片刻后,符忽然想到了之前梁子航和經紀人簡何來時,江梓文異樣的神情。他便問:你這是在羨慕梁子航? 江梓文沒吭聲,懷景逸再問:你這是在羨慕梁子航有那么個經紀人? 在這競爭激烈的圈子里,梁子航現在能躋身一線,他的經紀人功不可沒。 一個藝人可以沒有天賦,可以不夠優秀,甚至都可以不努力,但絕不可沒有機遇,若沒有前者尚還可以后天創造,但若沒有機遇,就只能像江梓文這樣涼菜。 而簡何,她可能就是梁子航機遇的一部分。 經紀人簡何嗎懷景逸眨了眨桃花眼,陷入沉思。 恰在這個時候,鐘良進了大廳,正朝兩人這邊走來。江梓文見到人后立馬站直了身子。這看在懷景逸眼里,破有種全神戒備的模樣。 鐘良顯得很匆忙。他快速走過來,道:你不是怪我從沒給過你好的資源嗎? 見江梓文對這句話的反應很大,懷景逸挑眉。江梓文握緊了拳頭,手上都能看見青筋。 這一次再給你個機會,若你還是抓不住,就別怪我對你采用非常手段。 這話的語氣半威脅半嘲諷。懷景逸雖不知其中有什么緣由,但總歸不是什么好事。 這廂一對比,人簡何和鐘良,同是經紀人,卻天差地別。 懷景逸本不想理會鐘良,但人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警惕了起來。 剛接到縱橫高層通知,這個慶功宴過后,還有一個飯局。 江梓文的手握更緊,什么飯局? 趙總讓我帶你去,難不成我還要請示你不成?鐘良狹長的雙眼一瞇,盡顯陰險算計之意。似乎覺得語氣過重,又緩了緩,道:要見的是瑞文集團的人,你放心,人家已婚生子,丈夫是都城十大杰出青年企業家之首,夫妻恩愛,只怕還瞧不上.你。我就帶你去見識見識,沒指望你能攀上她。 說著,鐘良忽然又冷哼了一聲,我告訴你,這是你目前為止往上爬最好的機會,你要是上的心,我可以不追究你上次放楊少鴿子的事,也可以放寬你成名的期限。 懷景逸聽著話,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緊接著,鐘良將話頭轉向懷景逸,道:還有你,你們倆最好是要記住,順著我才能有出路,我不可能一直縱容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