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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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立從書包里掏出了一個大喇叭:沒事兒,等我喊的時候她肯定能聽出來是我。 飛白盯著他手里的喇叭看了幾秒:這喇叭從哪兒弄的? 哦,就我家附近那個兩元店,老板是我爺爺熟人,我找他借的。喬立說。 飛白沒想到喬立上次跟他說的那個表白計劃是認真的,用到的道具除了大喇叭之外還有一大包粉紅色的香薰蠟燭。 但事到臨頭了,他也不能阻止喬立,只能在一大群人驚異的目光中陪喬立一起在女生宿舍樓下用粉蠟燭擺愛心。 蠟燭全部點燃以后的那個場面怎么形容呢,也不能說跟跳大神的作法現場很像,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但這還不是高潮,高潮是喬立發消息給顏妍,確定她已經到窗邊準備好聽自己表白以后,按下喇叭上的按鈕并張開了嘴。 結果他還沒出聲,喇叭就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大喊:真正的清倉!真正的甩貨!你不用問價,也不用講價!全場賣兩塊,買啥都兩塊!隨便挑,隨便選,全場賣兩塊,買啥都兩塊!兩塊錢你買不了吃虧,兩塊錢你買不了上當 第75章 吃飯還是吃我 飛白不知道顏妍是什么感受,但他現在的心情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第一后悔的是答應陪喬立來,第二后悔的是沒像喬立一樣穿一身黑再找條絲襪蒙頭上。 同時他深深為那位兩元店老板的人身安全擔憂,不知道喬立會不會今天晚上就去暗殺對方。 喬立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像是一時半會兒沒法從這個重大打擊中走出來,最后還是飛白一把奪過他手里的喇叭,胡亂按了幾下按鈕,關掉了兩元店鼓噪的攬客廣告。 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飛白咬著牙對喬立說:你還傻站著干嗎,不怕尷尬就繼續說,要么趕緊跑,不然明天咱倆就出名了。 喬立如夢初醒般抬頭看了一眼顏妍宿舍的方向,發現對方已經不在窗邊以后嘆了口氣,把帽檐往下一壓,拽著飛白落荒而逃。 飛白覺得喬立這一頓cao作下來,跟顏妍的事兒肯定涼了,喬立顯然也是這么想的,周一下午上專業課的時候躲到了最后一排,一看見顏妍進來就趕緊低著頭趴在了桌子上,生怕被對方發現。 沒想到顏妍居然眉開眼笑地走了過來,拍了一把喬立的后背,大大咧咧地問:怎么今天坐這么往后?我進來找了好半天呢。 喬立愣愣地從胳膊里抬起頭看她,磕磕巴巴地問:你、你不生氣啊妍妍? 生氣?生什么氣?顏妍問。 喬立躲躲閃閃地說:就就昨天晚上 噢,你說你那喇叭啊,顏妍笑了起來,我正想跟你說呢,昨天我笑得都從窗臺上滑下去了,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喬立眼睛一亮,不光腰板挺直了,口風也轉了:是吧妍妍,我跟你說,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有意思。 飛白沒忍住被嗆得咳嗽了一聲,心想你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能見風使舵地瞎扯。 同時他也覺得,顏妍有這種反應,跟喬立可真是天生一對。 專業課下課以后,喬立非常殷勤地問顏妍用不用他陪她一起去上自習,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立刻屁顛屁顛地替女孩子拎起了書包,傻笑著跟飛白說了句那咱明兒見啊。 飛白無奈地擺擺手說行你趕緊走吧,然后自己去找了間空教室做作業。 關于的學前教育制度的essay剛寫到一半,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就嗡地震了一聲。 飛白瞥了一眼,發現是洛予森發來的消息之后立刻停下了按鍵盤的手,拿起手機開始瀏覽屏幕上的字。 洛予森今天下午開車去風云的OEM工廠視察,回來的時候正好路過S大,他不知不覺就放慢了車速,看看時間也才剛過五點,便給飛白發了條消息,問他吃沒吃晚飯。 還沒,跟師兄一起去好不好?飛白非常配合地回復道。 洛予森把車靠邊停下,低下頭耐心地打字:想吃什么? 飛白:西門外邊那家烤魚吧,好久沒去了。 洛予森給他回了個好,又說:我在西校門外面等你。 飛白關了電腦,把桌子上的資料劃拉進書包里,站起來往教室外面走。 冬天快要來了,日落一天早過一天,室外的光線已經開始暗淡,遙遠的云上汪著一層淺淺的晚霞。 一陣帶著冷意的風迎面吹來,飛白拉高了連帽外套的拉鏈,呼吸的時候看到一蓬白汽在面前飄散。 他加快腳步朝西校門走過去,遠遠就看見洛予森倚在平常開的那輛車上,身形高大頎長,黑色毛衣外面披著長款大衣,眉目之間沒有太多表情,英俊得攝人心魄。 師兄!飛白小跑到男人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襟。 洛予森低下頭看他,嘴角挑起一點似有若無的笑來,抬起一只手握住小孩兒的手,用指腹摩挲了兩下:手怎么這么涼? 飛白吸了吸鼻子:有點兒冷。 洛予森看了一眼小孩兒凍得微微發紅的臉頰,按捺住了當街幫他捂臉的念頭,簡單說了聲上車。 飛白本來想說從這兒到那家烤魚店走路也就十幾分鐘,沒必要動車,還沒張嘴洛予森就已經上車了,他只好繞到副駕駛的位置,乖乖拉開車門坐進去。 飛白還沒坐穩,就被洛予森按著腰一把拉了過去,下一秒熾熱的吻就落在了他唇上。 洛予森也覺得不可思議,他昨天才剛見過小孩兒,間隔不到二十四小時,居然能滋生如此強烈的霸占欲,不冷靜程度遠遠超過十八九歲。 他一邊吮咬著飛白的嘴唇,一邊順手拉開了飛白的外套,隔著薄薄一層衛衣揉搓撫摩。 親吻的聲音在封閉的車廂里聽起來格外清晰,飛白感覺到洛予森的舌頭在自己的口腔里頂撞勾纏,氣息漸漸亂了,身體軟軟地靠在洛予森有力的手臂上,小腹一陣陣地收縮發麻。 他在接吻的間隙喘著氣問:師兄,你到底是過來吃飯的還是 還是來吃我的。 后面幾個字飛白不好意思說,洛予森輕輕抬了一下眉峰,又按著小孩兒親了一會兒,才松開他說:本來是過來吃飯的。 飛白眨了眨眼,誠懇地說:師兄,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不然要吃不上了。 憑他對洛予森持久力和自己體力的了解,這是非常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洛予森揚揚眉默許了這個建議,給飛白系好安全帶之后就把車開了出去。 S大西門外的烤魚從洛予森念書的時候就開著了,原本不大的店面逐漸擴展,規模從八張桌子增加到了二十張,門口還多了一溜等位用的塑料凳子。 好在今天是周一,過來的人不多,兩個人進去以后不用等座就有位置,飛白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然后把菜單推給了洛予森:師兄你先選。 洛予森又給他推了回去:你點就行。 哎,師兄你能吃辣嗎?他們家的香辣味還挺好吃的,要不要飛白說話的時候無意間瞥了一眼窗外,臉上的表情忽然僵了僵。 雖然天色昏暗,他還是認出了馬路對面那個正在打電話的人是許戈揚。 第76章 不來看看這是誰嗎 這時候馬路上一輛大貨車駛了過去,擋住了飛白的視線。 洛予森看小孩兒對著窗外愣神,也循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怎么? 飛白回過神來,掩飾道:沒事兒,好像看見一個熟人。 他很快點好了菜,趁洛予森沒注意又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大貨車開走了,許戈揚也已經不見蹤影。 飛白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有點沒底,他這幾天一直以為暴露跟洛予森關系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沒有想過會被許戈揚有意或無意間發現的可能性。 算了,還是順其自然吧,不管是他去點這顆炸藥的引線還是許戈揚自己踩了地雷,結果都是一樣的。 唯一有區別的就是他跟洛予森相處時間的長短。 想到這里,飛白的眼神有些復雜,心頭涌動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 是不舍嗎,還是留戀? 飛白像被這兩個詞給燙了一下,不至于,他總不可能對洛予森動了真心。 勾引洛予森上床不過是氣許戈揚的手段,親吻撒嬌更是逢場作戲,他一定沒認真過。 真的沒認真過嗎? 那些被撫摸時的戰栗,被觸碰時的眩暈,驀然升高的體溫,急速加快的心跳,在對方靠近時的緊張,每一次眼神接觸時的悸動,換一個人也會有嗎? 在游樂園乘過山車俯沖而下時耳邊呼嘯的風,在海洋館深藍水缸外沒能得逞的吻,星巴克落地玻璃上親手畫的愛心,雨夜燈下幻想中的遙遠宇宙,他從來沒沉溺過嗎? 一場場勾引戲碼,他是否能坦坦蕩蕩承認次次都作假。 飛白怔怔地盯著桌面上的餐具發呆,洛予森不知道小孩兒為什么突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淡淡叫了他一聲:飛白。 飛白有些慌張地抬起頭,意識到自己不能在洛予森跟前露了馬腳,便勉強笑了笑,然而接觸到洛予森目光的時候不知怎么又開始心里發虛,不敢直視對方。 他左右張望一下,揚手叫來了服務員:你好,怎么比我們來得晚的都上菜了,我們這桌是觀眾席嗎? 雖然飛白極力裝出一副輕松的樣子,洛予森還是察覺到小孩兒有些不對勁。 會是因為什么呢?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小孩兒剛才說看見了一個熟人,那么問題大概出在那個人身上。 所以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前男友? 洛予森皺眉,小孩兒還是忘不了他? 不知道那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小孩兒這么戀戀不舍。 洛予森這么想著,心里有點不舒服,他看向飛白,緩緩開口:你前男友知道我么? 飛白重重地愣了一下,沒想到洛予森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提起許戈揚。 他本就心里有鬼,這下就更加手足無措:應、應該不知道吧。 要是知道的話這會兒他跟洛予森也不能和和氣氣地坐在這兒吃烤魚了。 洛予森到底是二十八歲的人了,不會像十幾歲男孩子一樣爭風吃醋,只這么對飛白提了一句,算是點到為止。 而這句話對飛白來說顯然不是點到為止,他心亂如麻地坐到烤魚端上來,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整頓飯,偶爾跟洛予森聊一兩句天,也全沒了平日里的放松。 而這一切落在洛予森眼里,都成了看見難忘的前男友之后的連鎖反應。 一頓熱氣騰騰的烤魚吃下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要是老板看見,一定會以為這條魚臭了。 吃過飯以后,洛予森結了賬,看著魂不守舍的飛白,冷不丁問了一句:今天晚上跟我回去么? 很明顯的暗示,是給小孩兒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如果飛白沒看見許戈揚也沒起那些聯想,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但現在他實在沒心情,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師兄,我我想回學校。飛白小聲說。 回去做什么?洛予森問。 如果飛白的注意力能再集中一點,他就會發現洛予森的語氣有些冷硬,其中隱隱透出怒意。 而現在他的注意力只夠他編造一個不太高明的借口:回去回去走走。 回去走走?洛予森重復了一遍,好啊,我陪你一起回去走走。 聽到這句話之后,飛白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像是終于意識到了這個男人今天不像以往那樣遷就他。 洛予森的眼神讓飛白覺得拒絕不是個好主意,他只好點點頭,違心地說:那就謝謝師兄了。 與此同時,他的心又開始忽通忽通地跳起來,有一種要出大事的預感。 洛予森目光幽深地看他一眼,沉聲說走吧。 進了S大校園以后,洛予森本來想牽小孩兒的手,到底還是不想給他壓力,就只并肩跟他向前走。 飛白小心地避開了藝術樓和藝傳學院的男生宿舍,沿著cao場旁邊的人行道緩慢地邁步。 雖然現在夜里氣溫低,cao場上還是有不少男生在打籃球,喧囂的人群和圍欄上的藤蔓被路燈投射到馬路上,光影晃動如同河水蕩漾,滿地金黃銀杏葉就像秋天遺落下來的嘆息,飛白想如果他同洛予森是真情侶,此時此刻一定會覺得氣氛浪漫至極,適合牽手,適合接吻,適合做一切這個晚上該做的事情。 然而現在他卻心懷鬼胎,覺得哪怕是幾步路也漫長難捱。 好了別想了,趕緊走完這兩圈就跟洛予森說他要去圖書館找幾本寫論文要用的書,或者其他什么別的理由都好,總之他現在需要一個人待會兒。 飛白下定了決心,走了十幾二十米距離之后就要張嘴對洛予森說話,電光火石間,他突然看見了不遠處正從小樹林的陰影中朝他迎面走來的許戈揚。 飛白的大腦轟然一響,他條件反射般地停下了腳步。 許戈揚顯然也看到了他和他旁邊的洛予森,臉上的表情從不敢相信變成了明明白白的震驚。 事到臨頭的一剎那,飛白反而鎮定了下來。 反正已經撞上了許戈揚,他之前的糾結猶豫都沒了意義,跟洛予森不結束也得結束,不如把復仇的姿態做得瀟灑漂亮些。 于是飛白緊緊抱住洛予森的胳膊,對著逐漸走近的許戈揚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不來看看這是誰嗎? 第77章 掉馬 說出這句話之后,飛白的的確確看到許戈揚臉色變了。 但跟他想象中那種得知自己被綠之后的暴怒不同,更像是一種混合著驚訝、不甘與憋屈的不得不低頭。 而洛予森的反應就更鎮定了,簡直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眼神十分淡漠地掃過了許戈揚,讓飛白覺得自己使勁兒抱著他怕他撒手否認的舉動很多余。 不是,許戈揚都卑微到這份兒上了嗎,隨便洛予森在外面怎么玩勾搭誰都行? 所以他自以為給許戈揚戴了綠帽子,結果人家一早已經在青青草原上撒丫子狂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