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撩人 第104節
也不知是貴妃給她面子,還是因為不是宮女說話更有用一些,戚貴妃還真是信了她不少話,一一照做。 她一面喝湯一面笑道:“meimei這才剛成婚沒多久,可于照顧孕婦77zl這方面倒頗為精通。要不是知道你剛成婚,我真當你已同王爺生過好幾個孩子了?!?/br> 余嫣臉上一紅,搖頭道:“娘娘快別打趣我了?!?/br> “不是打趣,是真心喜歡你。你這般冰雪聰明討人喜歡,他娶到你該是很高興的事情吧?!?/br> 余嫣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貴妃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娘娘謬贊愧不敢當?!?/br> “有什么不敢當的,你這般漂亮,宮里所有的女人加起來都及不上你。又是這么聰明乖巧討人喜歡,皇上這樁婚事真是賜得天作之合,本宮打從心里替你們高興?!?/br> 余嫣好半天沒說話,頗為真誠地望向戚貴妃。后者也毫不避諱地看向她,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只是這笑意里隱約有一絲苦澀,一閃而過。 余嫣突然就明白了什么,雖是吃驚卻不敢再往下想,只得按規矩回了一句:“娘娘才是福澤綿綿之人,妾身如何比得了?!?/br> “怎么比不了,你又哪里比我差了?!辟F妃說著湊近到,裝作讓余嫣幫自己吹湯的模樣,貼在她耳邊悄聲道,“你嫁了他,便是這一世最叫人羨慕的福氣了?!?/br> 余嫣聽到這話便知方才心中所想皆是真的。 戚貴妃年紀不過比自己略大幾歲罷了,入宮也才幾年而已。她入宮前必定也跟大多少女一般,對未來的夫君有一個美好的構想。 他必定是年輕有為又風度翩翩之人,或許才高八斗或許文武雙全,但無論怎么想都不會是皇上那樣的。 畢竟當今圣上的年紀做戚貴妃的爹也是可以的,哪個少女會將叔伯爹爹想成未來夫君的模樣。 所以哪怕戚貴妃入宮后頗為受寵,偶爾記起從前那個夢里都記掛著的少年郎,必定也是有所遺憾的。 所以貴妃的那個少年郎,是他對嗎? 余嫣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回答,倒是貴妃笑著直起身拍了拍她的手,一臉釋然的表情。余嫣看得松了一口氣,倒是與貴妃更親近了幾分。 用過午膳后貴妃便回房歇息去了,余嫣一大早起來也犯了困,便也回自己屋子里瞇了一會兒。 待得貴妃起身后她又去了她身邊侍候,兩人剛坐下沒說幾句話,便聽云蘇回稟道:“娘娘,琬貴人來了?!?/br> 余嫣來了這么久這還是頭一回有妃嬪過來串門,當下也有點好奇,聽云蘇的意思這琬貴人似乎也住翊坤宮,來來去去是很稀松平常之事。 因她是郕王妃,論品級比一個小小的貴人還來得高,于是戚貴妃便把她按在了椅子里,只知著沖云蘇道:“快請琬meimei進來?!?/br> 云蘇立馬便出去迎人,不多時便聽一個少女嬌笑著走了進來:“戚jiejie,我今日不曾吵著你吧?聽說你屋里來了貴客……” 話沒說話琬貴人同余嫣皆是愣在了那里。兩人都未想到會在此處見到對方。 余嫣震驚于賀琬何時入了宮成了皇帝的嬪妃,而賀琬則比她更震驚77zl,雖說郕王娶妻一事滿宮皆知,但她死也不會想到郕王娶的女人居然是余嫣。 她、她不是沒入賤籍做了郕王殿下的外室嗎,怎么幾年不見搖身一變,竟成了正妻了? 賀琬天生性子高傲,也被寵出了一身的脾氣,雖入宮有所收斂但此刻還是下意識喊了出來:“余嫣,為何會是你?” 這話一出滿室皆驚,跟在賀琬身邊的宮女更是嚇得滿頭大汗,剛想要上前扯她衣袖提醒她注意說話的分寸,便見戚貴妃淡淡道:“meimei是不是午睡還未醒?看起來精神不太好的樣子?!?/br> 賀琬被她一提醒這才后背一涼回過神來,自知失言的她趕緊訕笑著給貴妃行禮:“是,妾身是有些沒睡好?!?/br> “既未睡好便回去休息吧?!?/br> 這赤/裸裸的逐客令毫不掩飾,叫賀琬有些下不來臺。但貴妃身份遠高于她一個小小的貴人,賀琬無法只能強咽下一口氣,默默退了出去。 余嫣蹙眉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眼里流露出幾絲不安。倒是戚貴妃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不用理會,他既選中了你,便是你值得?!?/br> 余嫣心頭一暖,沖貴妃露出一個笑來。這一笑倒把貴妃看呆了,過了許久才悠悠道:“我聽聞你是他親自選的王妃,求皇上下的賜婚旨意??磥硭媸沁x對人了?!?/br> 從前她也肖想過蕭景澄,因戚玉書的緣故她與他也算有幾分交情。只是那時的她無論怎么明里暗里示好,蕭景澄都從未接過招。 身為戚家大小姐的她自然也有她的驕傲,也曾氣惱過蕭景澄,不明白自己這般出眾他究竟還有何不滿意。 一直到今日見到余嫣她才明白過來,原來能叫他動心的女子要長得這般傾國傾城才好。 那她自己是及不上了。 戚貴妃一瞬間糾結了幾年的心便放了下來,反倒輕松了幾分。 這回讓皇上把郕王妃叫進宮來陪自己,她是存了私心的。結果見到余嫣之后倒是真心實意喜歡上了這個姑娘。 她與蕭景澄,確實是絕配。 - 申時剛過,岱山山腳下已是被侍衛們層層包圍,三五步便立了一人放哨。而上山的路前幾日便已清空,別說閑雜人等,便是這整座山頭連只野貓都不會放進來,以免驚擾了圣上。 黃河水患死傷無數,沿河兩岸還起了瘟疫,近一個月來關于救災的折子如雪片般送到了英宗的跟前,令他不得不在撥款賑災之余抽出時間來這岱山祭天一趟。 一路舟車勞頓好容易到了山腳下,英宗突然來了興致,想要騎馬上山,于是便叫了蕭景澄作陪。 在前后左右無數侍衛的護送上,英宗和蕭景澄兩人兩騎慢悠悠地往山上行去。 英宗看一眼身邊的侄子,忍不住打趣道:“這回朕命你護衛上山,可是擾了你的新婚之喜?” - 蕭景澄卻拱手道:“護衛圣上本就是臣的職責,何來打擾一說?!?/br> “言不由衷?!庇⒆?7zl笑著指了指他,“你這剛新婚沒多久,朕便把你拉來了這岱山,你敢說沒有半點不情不愿?” 蕭景澄微微一笑,拱手道:“皇上恕罪,昨日送內子出門時,確實有幾分不舍?!?/br> 英宗聽了不由哈哈大笑,手里的馬鞭不住地指著蕭景澄:“你啊你啊,叫朕說你什么好。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一個兩個都叫你這般動心,看來也是個多情種子?!?/br> “皇上這話什么意思,微臣愚鈍?!?/br> 英宗在馬背上晃晃悠悠,一面看著山里的景色一面回憶往昔:“朕記得大約四五年前吧,有一回你從江南回來后便來尋朕,說要向朕討個恩典,除了一個女子身上的賤籍。那女子如今人在何處,是不是已是只見新人笑未聽舊人哭了?” 英宗是過來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劣根性。他雖從年輕時便鐘情于李氏,這些年對她和蕭景澄都頗為照拂。但這并不妨礙他寵幸宮里的其他美人。 在他看來蕭景澄也是一樣,當初為個女子要死要活,竟還開口向自己討恩典。結果去了張相家一回便看中了他家的姑娘,又來開口問自己要賜婚。 “你說說,這不是多情是什么?” 蕭景澄卻聽得眉頭緊皺,半晌露出一絲不置信的神情:“此事臣絲毫不記得,皇上可是記錯了?” “朕記錯旁的也不會記錯這個。你這小子如今是想不認賬是吧?那會兒你剛去了趟江南,抓了幾個與越國公有關的匈奴人回來。朕本來是要嘉獎你的,結果你竟是不要,只叫朕除了你那外室的奴籍。聽你當時話里的意思,你還打算叫朕賜她做你的側妃。只不過后來不知怎么的,這事兒便沒了消息,你說說你是否也是個薄情之人?” 蕭景澄越聽臉色越沉,倒不是驚訝于自己會置個外室,而是震驚于自己對此竟是絲毫記不得。 “皇上說臣有個外室,那這外室現在人在何處?” “這得問你啊,你怎么反倒問起朕來了。那余氏頗得你的歡心,難不成你為了娶妻,將她給發賣了?” 說到這里英宗突然臉色一沉,喃喃道,“說來也是巧了,你這外室姓余,你新娶的王妃雖說是張家收的義女,但本姓也是余。這么說來你倒是對姓余的女子情有獨鐘了。朕還記得當日你為了這個余氏不惜同晟兒翻臉,這事兒差點兒鬧到朕的跟前。怎么幾年過去你竟是連人也忘了?!?/br> “皇上可還記得我那外室叫什么名字?” “名字朕哪里記得,不過朕倒是記得她的出身。她本是大理寺正余承澤的女兒,余承澤貪污受賄被判了流放,此女又卷入了工部尚書唐慶之子被殺一案。她那殺人案子還是你幫她洗脫的冤屈,你當真一點兒不記得了?” 蕭景澄默默搖頭,面色沉得猶如烏云罩頂。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竟還有那么一段風流的過往。 若是叫余嫣知道了,是否77zl會不高興?萬一她吃起醋來同自己發脾氣又該如何哄才好? 關鍵的問題是他怎么會完全不記得自己置了個外室一事呢? 蕭景澄越想越覺得此事蹊蹺,若非要陪英宗上山,恨不得立馬調轉馬頭跑回王府將此事弄個清楚。 - 余嫣自打那天見了賀琬一面后,便再沒見過她了。倒是從云蘇那里聽說了一些關于她的事情。知道她是去歲入的宮,一入宮便住進了翊坤宮,對貴妃娘娘倒也頗為尊敬。 她初入宮時封的是常在,后來貴妃有孕皇上心里高興,便時時來翊坤宮探望。偏懷孕初期貴妃有流產的征兆不宜侍候皇上,于是就便宜了與她同住一宮的賀琬。 年輕女子哪有不討人喜歡的,賀琬又是個聰明的,把皇帝哄得頗為高興,于是趁著今年過年的當口便升了她的位份。 云蘇雖未明說但余嫣卻聽出來了,貴妃身邊的人皆對賀琬這種趁火打劫的做法頗為不滿,但誰都不敢多說什么,人人憋著一口氣都在等貴妃這胎落地,若一舉得了皇子只怕能加封皇貴妃。 到時候琬貴人再怎么邀寵也是無用了。 余嫣聽了這宮里的爭斗也是頗為感慨,突然慶幸自己嫁給蕭景澄的時候,皇帝沒有一時興起再賜兩個側妃進府。 別看王府人不如宮里多,斗起來只怕不會比宮里更省心,她又是沒有娘家可倚仗的人,到時候指不定怎么被人欺負。 就算蕭景澄初時護著她,也護不了她一世。到時候妻妾爭寵,甚至為了以后王府的世子之位明爭暗斗,蕭景澄就算再喜歡自己,只怕也會厭棄她這么一個整日里勾心斗角的女人。 幸好蕭景澄不是好色之徒。 貴妃自打余嫣來了后心情便好了許多,也不整日悶坐在屋里,倒是日日都會拉著她到園子里去逛。 兩人邊走邊說話,說到有趣的時候那掩飾不住的笑聲便飄飄蕩蕩鉆進了后面西配殿內,聽得賀琬一陣氣結。 她本前途無量,入宮時雖位份不高,偏偏被分到了戚貴妃的寢殿,又因戚貴妃有孕而分得圣寵,叫她好不歡喜。 她也深知戚貴妃在宮里的地位,日日想著就近討好。沒成想貴妃臨產在即卻把余嫣給叫了進來,兩人看起來還頗為親近的樣子,整日里有說有笑,倒把她給冷落在了一旁。 雖說余嫣遲早是要出宮的,但賀琬一想到從前她與自家的恩怨,便氣不打一處來。 要知道當年她哥為了余嫣差點沒命,母親聽聞他被抓進皇城司后當場便昏死了過去,嚇得她也是大哭不止。 此后哥哥雖是被放了出來,卻是斗志皆無,再也不復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探花郎。這些年他既無意于仕途又不肯娶妻,把母親愁得整日掩面哭泣,而這一切都是拜余嫣所賜。 賀琬越想越生氣,同時又極為好奇她一外室是怎么哄得郕王娶她做了正妃的。于是在屋里愈發坐不住,思來77zl想去還要走出門來,借著向貴妃問安的由頭,趁機與她們一道賞起花來。 戚貴妃雖惱她那天當眾失禮,但也顧念著往日的情分,見她今日安分守己便也未多說什么,對她的臉色也好了幾分。 幾個人在園子里逛了一會兒,只覺得日頭越來越曬,余嫣生怕戚貴妃曬壞便提議回屋去歇息。 賀琬難得沒有與她唱反調,只附和道:“是啊,妾身扶娘娘回屋去吧,聽說娘娘宮里新來了一座金轉花水法人打鐘,很是稀奇有趣,妾身也想開開眼?!?/br> 戚貴妃道:“就是一座鐘罷了,西洋人的東西,看著是頗有趣,不過每回響起來也是叫人心驚?!?/br> 說罷便笑著由余嫣扶著穿過長廊往正殿走去。賀琬也不往前擠,只乖順地走在余嫣身邊,一雙眸子始終留意著余嫣的腳邊。 待她將要走下臺階之時,賀琬神不知鬼不覺借著長裙的掩護,悄悄地伸出半只腳來,想要絆倒余嫣。她若摔倒必定會帶倒貴妃,到時若是動了胎氣龍顏大怒…… 賀琬越想越歡喜,嘴角露出一絲笑來。 而余嫣此刻一顆心都撲在貴妃身上,確實沒留意到身邊伸出來的腳,待踩上的時候已是來不及收回腳,身體一下子便失去了重心。 只是她并未像賀琬想的那樣去抓戚貴妃,反倒是立馬放開了貴妃,生怕連累她。而自己則因沒了倚靠直直地倒了下去,不僅扭傷了腳頭還磕到了旁邊的石凳上,頓時磕出了血來。 云蘇眼尖第一個反應過來,立馬扶穩了戚貴妃,又吩咐身邊的宮女道:“快,快扶郕王妃起來?!?/br> 賀琬在一旁也裝模作樣地伸手去扶余嫣,臉上的笑意適時地掩了下去。 雖說沒能害到貴妃,好歹叫余嫣吃了苦頭,她的心里還是頗為得意。剛剛壓下去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又立馬心虛地壓了下去。 戚貴妃被云蘇扶到了一邊冷眼看著這一切,抿唇一言不發。她雖未看到余嫣是如何摔倒的,卻清楚地抓住了賀琬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心里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但她也不便當場發作,只叫人趕緊扶余嫣回房,又叫人去請太醫過來,整個翊坤宮頓時忙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