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撩人 第54節
嚴循卻道:“王爺來了?!?/br> 說罷往旁邊一側身,余嫣這才看到不遠處的高頭大馬上蕭景澄端坐在上面,正朝她看過來。 他一露面圍觀的人群立馬就散了,很快就剩余嫣他們幾個還站在原地。 余嫣抬頭與他對視了幾眼,旋即又低下頭去。她有些心虛,害怕他會責備。如果只是說她的話倒也無妨,就怕他連溫嬸子也一起遷怒。 但蕭景澄什么也未說,只下了馬朝她走過來,余嫣怕他嚇著溫嬸子和寶兒,趕緊過去迎他:“王爺來了?!?/br> “嗯,正巧路過?!?/br> 他倒沒令人跟著余嫣,純粹是出來辦事,回皇城司的途中經過此處,遠遠看見她的身影,所以才忍不住現身。 這會兒日頭正毒,她站在那里同人說話,臉頰被曬得粉粉的,額頭上還有薄汗,看起來又難耐又惹人憐惜的樣子。 蕭景澄原本怪罪的話就沒說出口,換了個語氣道:“不熱嗎,要不回車上去?” “好?!庇噫搪犜掽c頭,又看了一眼溫嬸子,小聲哀求道77zl,“王爺可否容我再跟她說兩句?!?/br> “好?!?/br> 余嫣便又走回溫嬸子身邊,先向她告罪說今日無法去探望溫叔,又讓她趕緊找大夫抓藥去。說話間悄悄撥下了手上的一個銀鐲子,塞進了溫嬸子手里。 待做完這一切后她便走回到蕭景澄身邊,由著她拉起自己的手上了馬車。很快車夫便揮起了鞭子,馬車重新上路朝著文懿院的方向去了。 沉靜了許久的街市這才慢慢活了過來,嚴循也帶著護衛離開,那些小販們又重新聚到了一起,少不得要就方才的事情說幾句嘴。 寶兒依偎在母親的懷里有些害怕,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小聲道:“娘,咱們回家嗎?” “嗯,回家?!?/br> “那寶兒想吃糖可以嗎?” “可以?!睖貗鹱涌戳搜凼种械腻X袋和鐲子,臉色沉了下來。 這個余嫣果然是發達了,一出手便是這么多銀兩??磥矸婚g傳聞她做了某位高官的屋里人這事兒是真的了。 呸,一個官家小姐,這般自甘墮落,連個妾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個玩物。虧她父親當年教她讀了那么多圣賢書,她怎能這樣自輕自賤。 更何況那男人還是郕王,她難道不知道當初她們余家是被誰給抄的家嗎?她怎能為虎作倀與這種人混在一起。 是忘了她爹被這人害得有多慘了嗎? 溫嬸子緊了緊手中的銀錢,連菜攤都沒管便帶著孩子離開了。余嫣給的她自然會用,這都是余家欠她的。 若不是被連累她的夫君如今還好好的當個教書郎。這筆賬她得一樣樣問余嫣討要回來。 茶樓上,小丫鬟一直看著底下的人都散了,這才轉頭去看自家小姐。剛要開口說話,卻見蔣妍滿面眼痕,手中的茶盞也已跌落在腳邊,弄濕了一片衣裙。 小丫鬟不由急了,趕緊拿帕子替蔣妍擦裙子,又道:“姑娘這是怎么了,明明計策成功了,怎么反倒哭起來了?!?/br> 蔣妍卻咬著唇不說話,心里的恨意已是鋪天蓋地。 從蕭景澄出現的那一刻起,她便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沖下樓去。尤其是眼睜睜看著他去拉余嫣的手,扶著她的纖腰上馬車,蔣妍的心里便升起了滔天的怒火。 憑什么,到底憑什么,她這樣的世家貴女,跟楊家又是親眷關系,甚至算得上是蕭景澄的表妹,卻敵不過一個差點被賣進教坊司的賤婢? 早知她這么礙事,當初就該在她家落敗時直接將她給解決了。不讓蕭景澄有機會見到她,便不會有現在這般叫人吐血的局面了。 這個女人就該死,妨礙她嫁進郕王府,想要和她爭寵的女人都該死。 可她有蕭景澄護著,誰也傷不著她??纯床贿^就是在街市與一菜販起了爭執,蕭景澄立馬就趕來為她保駕護航。 他日若她嫁進府里,只怕做主母的她還得日日看個妾氏的臉色過活。 一想到余嫣會在蕭景澄婚后被接入府中,蔣妍便77zl嚇得渾身發冷。今日不過街上看了一眼便已這般難受,他日若她天天與王爺恩恩愛愛,她該如何自處。 若王爺夜夜宿在她屋里怎么辦,若她生下長子又該如何? 蔣妍恨不得現在就找把刀子,親手把余嫣的臉劃花。 這張傾國傾城的臉,便是最大的禍害! - 余嫣跟著蕭景澄回了文懿院。一路上她總想同對方說點什么,奈何蕭景澄一上車便閉目養神,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 余嫣無奈只能閉嘴。 回到家中正是午膳時分,蕭景澄陪著她用完飯后便要離開,余嫣見狀趕忙叫住他,遞了一杯茶上去,又小聲道:“王爺上回的眼罩用的如何?若覺得好的話,我再給王爺做一個,替換用著可好?” 蕭景澄冷了她一路,知她心里忐忑有意討好,見她站里垂著頭舉著杯子的可人模樣,忍不住想伸手去撫她白嫩纖弱的脖頸。 這本也不是她的錯,他實在不必遷怒于她。 于是頓了頓還是接過了茶盞,放在嘴邊抿了一口,又還回她手里淡淡道:“你若喜歡便做吧。不過記得不要太累,針線做久了對眼睛不好?!?/br> 話音剛落便見余嫣的身子明顯一松,隨即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里都有了華彩:“妾身知道了,妾身謝王爺關心?!?/br> 蕭景澄終于沒繃住,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又伸手撫了撫余嫣的發絲,叮囑道:“近來天熱,你少去外頭走動,以免中暑。若想要什么便叫你的丫鬟去買,若怕挑不中就讓掌柜的來府上一趟,你慢慢挑選便是?!?/br> 余嫣知道他的權勢,若他開口京城各大鋪子的掌柜哪個不巴巴地送貨上門。只是她向來低調自然不會如此張揚,于是只道:“妾身知道了,往后讓念夏去買就是?!?/br> 蕭景澄見她不爭不鬧不由松一口氣,又叮囑了幾句后這才轉身邁出了屋子。 一直到走出別苑大門,他才把嚴循叫到跟前,令他去查今日街市上碰的那個婦人。 嚴循辦事效果一向高,何況只是一個菜販,不到一個時辰就已把人打聽清楚,回到皇城司向蕭景澄復命。 “屬下已查過,此婦人的丈夫姓溫,從前乃是余家的門客。余大人出事后這位叫溫良的門客便離開了余府,如今暫住在將軍胡同內。他天生體弱,被余大人的事情一嚇更是一病不起,家里如今生計艱難,所以他的娘人才帶著孩子上街販菜,就是今日同余姑娘說話的那位婦人?!?/br> “那菜攤從何時開始擺起?” “從余家出事后沒多久就擺上了。溫良是個藥罐子,自小藥不離手,如今病得更厲害,家中僅的有銀錢都拿去抓藥請大夫,所以日子過得很是艱難。聽一同販菜的其他商販說,這位溫嬸子說話向來這樣,倒不是有意為難余姑娘。溫良沒有其他家人,如今就靠娘子過活。屬下著人跟著他娘子,見她拿了錢后確實去藥鋪抓了幾帖藥77zl,隨即歸家不曾見過其他人?!?/br> 蕭景澄聽了沉吟不語,嚴循見狀忍不住道:“王爺,可是此婦人有什么不妥?” “并無不妥?!?/br> 從嚴循所說來看,一切都對得上也都很合理?;蛟S這就是一個巧合也未可知。 畢竟他今日打那街市過,也是碰巧撞見了余嫣。京城說大也不大,熱鬧的街市就那么幾條,余嫣上街正巧碰上了溫良的娘子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不知為何,蕭景澄從見到那婦人起,眉眼便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思來想去他還是吩咐嚴循道:“去尋個地方,將溫良和他的家人先安置起來?!?/br> 嚴循聽了神情一凜,下意識道:“那要派兵把守嗎?” “不必,他們不是犯人,也別以皇城司的名頭。只說是余姑娘給安排的,令他們住得舒適一些?!?/br> 嚴循這才明白王爺不是想軟禁這幾人,而是想給余嫣做人情,于是應了一聲扭頭就去辦了。 蕭景澄看著嚴循走遠的背影,抬手撫了撫眉,眉心卻始終皺成了一個川字。 - 余嫣待在家中自然不知溫家發生的一切,乖乖待在府中一步也不曾踏出正院。 只是她心里始終惦記著溫良一家人,每日里枯坐桌前神思渙散,總是望著窗外怔怔出神。 念夏便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動提議道:“主子既不方便出門,不如我去走一趟看看那幾人如何?” 余嫣聽了自然歡喜,卻也擔心:“萬一叫王爺知道……” “王爺只是怕外頭天氣熱著主子,又不曾怪罪過主子見家人朋友。且我去去便回也不會有人知道?!?/br> 余嫣想起那日當著蕭景澄的面接濟溫嬸子,他確實未說什么,又想到人命關天生怕溫良捱不過去,于是便同意了念夏的提議。 “你且再帶點銀錢過去,只叫溫嬸子一定抓點好藥?!?/br> 門,只得麻煩你替我去看一看他們,再帶些銀錢過去?!?/br> 念夏收了她遞過來的荷包道:“姑娘放心,我一定把差事辦好,可還要帶些別的東西回來?” 余嫣本來想說不用,又想著念夏出門的事情或許會傳到蕭景澄耳中,便道:“你再同我去喜福齋買些桂花松子糖回來,別的便不用了?!?/br> 念夏做事爽利痛快,出去了大約兩個時辰后,很快便趕了回來。 只是她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好,余嫣見她一張臉又紅又白的,還道是被曬著了,趕緊把她拉進屋里喝茶。 “可是外面日頭太盛?” “那倒不是,這么點路也不算什么。只是主子我去到那將軍胡同,卻沒有找到溫良一家人?!?/br> 余嫣一怔,喃喃道:“所以溫嬸子是騙我的?” “那倒不是,我起先也是這般想的,后來在胡同里找人打聽了一番,才知溫良一家原本確實住在這里。只不過前幾日他們就搬走了?!?/br> “搬到了何處?” “好像去了城南,具體哪里還得再打聽打聽?!?/br> 余嫣聽了臉色悄悄和緩了幾分77zl:“照這么說來他們日子應該還過得去,好歹還有銀錢搬家?!?/br> “可我聽說這回搬家似乎不是他們自己花的錢。鄰里有個老伯說了,說有幾個年輕男子找上門來給他們的新住處。我聽他描述了一番,其實一個似乎有點像,有點像……” “像誰?” 念夏自知失言趕緊捂住嘴,但已然遲了。在余嫣目光的逼視下,她不得不開口道:“似乎像嚴都知。但我也不確定,或許只是我想多了?!?/br> 余嫣卻知道,此事絕不是念夏想多了。 嚴循是什么人,蕭景澄的心腹,皇城司六品都知。他那樣的氣度和風韻,并非普通人可以相比,也斷然沒有看錯的道理。 那老伯既能描述得如此詳細,可見此人一定是嚴循。而嚴循與溫良非親非故,哪里會幫他幫家,無非是蕭景澄的主意罷了。 可王爺既有心幫溫家,為何不將此事說與她聽? 還是說他的本意并非是要幫溫良一家尋個更好的住處,令他們搬離將軍胡同,不過是防著她找上門去了。 為何蕭景澄不愿意自己與溫家人接觸,余嫣陷入了迷茫之中。 仔細想來蕭景澄似乎從來沒有禁止過她做哪些事情,但又似乎總不愿意她與過往有所牽扯。 她真就像他豢養的一只鳥兒,只能活在他圈禁的一方天地時。但凡露出想要飛出去看看的念頭,他便會不動聲色地將她摁回去。 他是如來佛,而她是他掌心的孫悟空,永遠也別想飛出去。 - 那天晚間蕭景澄從皇城司回來后,一進屋便見到余嫣坐在那里出神。 她面前的小幾上擺著針線筐子,內里有一副剛做了一半的眼罩,看顏色和花樣大概是做給他的。于是他上前拿起那布料看了看,口中道:“這回做的這個更鮮亮些,比上回那個更好?!?/br> 余嫣聽到他的聲音才回過神來,趕緊斂了心神起身行禮:“王爺回來了,也沒人來說一聲,倒叫妾身失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