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撩人 第51節
當初來傳信的人說得不清不楚,他們也不知道余嫣到底得了什么病,還當是風寒什么的。 結果今天看來似乎不像。 嚴循便將余嫣中了一刀的事情小聲說了,聽得兩個丫鬟目瞪口呆。 “主子替王爺擋刀,還中了一刀?這、這是真的嗎?” 嚴循一副我看起來像在哄你的表情,訕笑兩聲跟著進了園子。 兩個丫鬟也不敢耽擱,急匆匆跟進了屋。但進了屋后卻發現根本近不了余嫣的身,王爺守在主子身邊,什么事情都給做了。她們除了遞水遞帕子外,便仿佛多余的一般。 憶冬好奇余嫣受的傷,好幾次想借機問問,都礙于蕭景澄強大的氣場而作罷。末了被念夏拉著離開了房間,還留戀著一步三回頭。 到了外間她才小聲道:“我從前只道王爺是喜歡主子的容貌,如今看來倒是頗為真心。說不定這次回京后,王爺就要抬主子做姨娘了?!?/br> 念夏卻覺得不能夠:“正妃還未進府,只怕王爺不會這么快就抬姨娘?!?/br> “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么關系。反正咱們是沒想頭了,不如老實侍候主子算了,往后求個恩典放出府去,也能過幾天好日子。你說是不是念夏jiejie?” 念夏笑著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那你如今可有瞧上的人?” 憶冬兩手一攤長嘆一聲:“那倒還未有,我哪有主子那么好命得王爺這樣的人物青睞。我這一生啊……” 說罷兩人皆是沉默不語。 又過了幾日蕭景澄將江南的事情處理完畢,便又坐船帶余嫣回了京城。 來時腦海里不過初具雛形的一個念頭,回去時已想得十分清楚。 那樣最好,唯有那樣余嫣才能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 回京的船比來時走得更快些。 余嫣在船上養了大半個月,待到達77zl京城時已半點病容皆無,與離開時毫無二致,甚至還被養胖了一些。 想想也是,整日里船上哪兒也去不了,蕭景澄又總是命廚房燉各種補品給她。她每日是里吃了睡睡了吃,一張臉眼見著豐腴了起來,連褻衣都變得有些緊了。 蕭景澄卻并不在意,只說:“回府后便叫他們為你趕制一批新衣,從前的不要也罷?!?/br> 余嫣再怎么胖,在他眼里還是偏瘦弱。 她本就纖細,抄家入獄后更是一度瘦到脫相。跟了他之后才慢慢養好了身子,但也總是一副風一吹便倒的模樣。 蕭景澄這些天著人為她進補也是有意為之。一是她剛傷重痊愈自然要補一番,二來也是為了令她更強健一些。 若身子太弱如何承受生養之苦。 向來女子生產都是如在鬼門關走一遭,那些身強體健的尚且要吃不少苦,更何況是余嫣這樣細胳膊細腿的。 那生產時猶如將人撕裂般的痛苦,她若不將身子養得好一些,只怕抗不過去。 一個小小的月信便將她折磨得不成人形,更何況是生孩子這樣的大事。蕭景澄一想到此事便頗為頭痛。既不想令她受苦,又希望她有一子半女傍身,好歹往后能多一份靠山與底氣。 如此這般糾結著,船不日便在京城的碼頭靠了岸。 蕭景澄一早便修書派人送到了京城王府內,所以家中管家早已領著人在碼頭等了幾日。那日見他們的樓船終于靠岸,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蕭景澄這趟江南行本就是為了公事前去,回京后自然第一時間便是入宮面圣。 那時午時剛過,他吩咐嚴循送余嫣回文懿院,自己則跨上馬朝皇城方向行去。碼頭上人來人往,誰都不曾注意到來往的船客中,有一位小廝打扮的年輕男子,在目送郕王離開后,一溜煙兒地鉆進了人群里,很快消失不見。 此刻京城的一處宅子里,張興修正在堂屋里來回地走著。他時不時跑到門口張望,生怕錯過了什么。 片刻后便聽身后一道沉穩的聲音喝斥他道:“你這般急躁做什么,別人還什么都未做,你自己便先露了餡?!?/br> 張興修臉面露赧色,拱手沖上首的人道:“父親,此事事關重大,兒子不得不急。您也知道蕭景澄去到江南捉了那幾個匈奴人,如今已經押解回京,只怕人都送到圣上跟前了?!?/br> “你也說了人都送到圣上面前了,你在此處急有什么用?!?/br> “可是那幾人不是……” “那幾人是越國公通敵賣國的人證,皇上要他們歸案很是正常。至于旁的你便不必cao心了?!?/br> 張興修看著父親悠閑喝茶的樣子,心里既懷疑又不解:“父親,難道您不急嗎?萬一那些人被蕭景澄澄審問出些什么,咱們怎么辦?” “那些人不管說什么都與我們張家無關。他們與越國公的勾當你我怎么會知,自然是該怎么樣便怎么樣了?!?/br> 張興修到了這77zl會兒終于明白過來:“父親您的意思是……” “少出門少露面,你不整日里這般高調,也沒人會惦記著張家。你jiejie在宮里好好的,你在外頭也要為她多爭氣才是?!?/br> 說起這個小兒子張相也是頗為頭疼。因年歲頗高才生了他,平日里家人是嬌慣了些,結果就養成了這么一個事事都擔不了的性子。 “不說皇后娘娘,就是你幾個哥哥,也沒一個像你這般不成器的?!?/br> 張興修挨了一頓說收斂了幾分,正準備坐下默默等人回來報告,就見派出去的小廝一溜煙奔了進來,進到正堂先行了個禮,隨即回道:“老爺,小的在碼頭看得清楚,郕王殿下人已抵京,這會兒已是進宮去了?!?/br> 張興修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但看父親端坐上首半點也不慌張,心里便也安定下來。 是啊,天塌下來還有皇后娘娘頂著呢,他又怕什么呢。 - 余嫣一回到文懿院便回了內室。 她這些日子在船上待久了不覺得,腳一沾地才發現身子虛得厲害。難怪蕭景澄要令她進補,就她這個身子骨,出一趟遠門便要累掉半條命,確實也是太沒用了。 她在船上時已然用過午膳,這會兒便只想躺下歇息,憶冬替她在房里留了一盞燭火,隨即輕手輕腳關門離開了。 余嫣便獨自躺在軟榻之下歇午覺。外面日頭雖大,屋內卻是光線昏暗,很快她便起了困意。 快要睡著時余嫣還想這回會不會又夢到那奇怪的場景,前兩次似乎都是在這軟榻之上夢到她與那個男人纏抱的夢境。莫非真是前世的記憶? 這般想著她眼皮子微松,很快便合在了一起。 不出所料余嫣又做夢了,只是這一回夢到的卻不是前世的旖旎,反倒是今生她最不愿意想起的那一幕。 她夢到了抄家那一天的光景。 家里亂作一團,手執兵器的官差突然就包圍了余宅,將他們全都趕到了一處。 然后他們開始在家里亂翻,余嫣被仆叢護在中間,沒有看到那些人是如何抄的家,只耳邊一直聽到有人來報:“啟稟大人,在書房內搜到這些?!?/br> “大人,內室亦有發現?!?/br> “大人,這家里井中竟也藏有寶物?!?/br> 一聲聲聽得余嫣渾身打顫,整個人從頭涼到腳。那時的她尚且不知發生了什么,但如今再次回到那個夢境,她卻像一個旁觀者,已然清楚了事情后來的走向。 家被抄了,宅子被封了,父親被下了大獄,仆叢也大多遣散。她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再也沒能見父親一面。 余嫣如游魂般站在余宅門口,看著里面的人哭天抹淚,一時間恍若不在看自家發生的事情。 那些官差身穿官服,看起來頗為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見過。 夢里的余嫣努力地回想著,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最后整個人從夢中驚醒,一撫額頭才發現滿頭冷汗。 而她的眼前還殘留著那些官差的身影,他們77zl穿的不是順天府的官服。余嫣坐在軟榻上想了許久,突然眼前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那是嚴循穿著官差服的模樣。 他平日里跟在蕭景澄身邊,也時常來這文懿院轉悠。大多數時候他都穿常服,但偶爾有幾次像是辦差時間過來送東西,身上就穿著與夢中之人類似的官服。 但說起來又不是一模一樣,只顏色與制式有所相似罷了。且她記得清楚,不管是夢里還是現實,她都絕沒有見過嚴循。 所以那日抄她家的人絕非嚴循。 想到這里余嫣莫名提著的心就放了下來。既然不是嚴循也就不會是他。她又何必多想。 她父親的案子是刑部和大理寺定的案,而蕭景澄掌管的是皇城司。 皇城司是個什么地方余嫣也只略有耳聞而已,或許只是幫著皇上抓通敵要犯吧。像這次千里抓捕那幾個匈奴人。 其余的,應該不由他管吧。 余嫣怔怔想著,直到門口傳來響聲這才抬頭。然后她發現外頭夜色已然黑了,念夏舉著燭臺走進屋里,沖她知道:“主子睡得太香,我都不忍心叫醒您,想著您一路奔波肯定是累了。主子這會兒覺得怎么樣,可要用晚膳?” 余嫣就問:“王爺呢?” “王爺著人傳口信來了,說今日皇上在宮內擺宴,叫主子無須等他?!?/br> 余嫣便點點頭起身披上外衣,坐下喝了半盞茶后便叫上擺飯。一個人用飯頗為無聊,她在船上時已習慣了頓頓與蕭景澄共食,今日這樣一個人便有些沒胃口。 于是只吃了半碗飯便叫人把飯菜都撤了,自己回了書房也不忙著抄經,反倒翻出些墨綠湖藍的緞子來,想給自己縫個眼罩。 她問馮大夫要了些清肝明目的藥材,準備一并縫進眼罩中,每日抄經過后敷上一敷聊勝于無。 正忙忙碌碌縫著蕭景澄便回來了,余嫣得了信立馬擱下手中的針線前去迎他,卻不及他腳程快。 二人在暖閣門口撞見,蕭景澄身上帶了點酒氣,余嫣聞到后下意識便捂住了鼻子。 蕭景澄便笑:“今日是圣上賜酒不得不喝,往后我少喝些?!?/br> 余嫣哪里敢管他喝酒的事情,自然乖順道:“王爺若有應酬自然少不得喝酒。只是喝酒傷身,若無必要就少喝幾杯吧?!?/br> “好,聽你的?!?/br> 余嫣抬頭打量蕭景澄,只見他面色微紅,確實是喝了酒的模樣。且看起來似乎喝了不少,想來今日宮里這一趟頗為叫人滿意。 她便胡亂猜測道:“可是王爺此趟差事辦得好,皇上賞了王爺什么?” 蕭景澄點點頭:“確實賞了什么?!?/br> “那妾身恭喜王爺?!?/br> “你都不知皇上賞了我什么,便同我說恭喜?” 余嫣掩嘴輕笑:“不管賞什么都是皇恩雨露,于王爺也都是好事,妾身自然要說恭喜?!?/br> 蕭景澄卻沒再開口,只將她拉進懷里撫著她的額發,像是還未從酒醉中清醒過來。但他那一雙眼睛卻盛滿了77zl深邃的意味,望向余嫣的眼神也變得與往日有幾分不同。 他今日入宮主要是為了那幾個匈奴人的事情,皇上對此頗為關切,不僅留他在書房細細追問了許多細節,連越國公的案子也重新翻出來看了一遍卷宗。 一樁樁一件件,連同江南小鎮上那幾個老板的供詞全都對了起來,氣得英宗連拍桌子,恨不得將還在牢里尚未伏法的越國公拉過來直接砍頭。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英宗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真的敢做。若非蕭景澄及時發現端倪將他拿下,還不知大齊要面臨怎樣的禍事。 英宗在書房內很是發了一通脾氣,待氣過后才重新將視線落在自己的侄兒身上。 “此番多虧了你,你為朕辦了這么件大事,想要什么賞賜盡管提,朕必定都滿足你?!?/br> 蕭景澄等了許久就為了等英宗這句話,當時便起身行禮道:“謝皇上賞賜,臣確實有一個不情之情?!?/br> 英宗聽到這話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