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撩人 第50節
跑到他近前時那人手里灑出來一片白色的粉末,饒是蕭景澄躲得快,但為了護著懷中的孩子,還是被粉末迷了眼。 余嫣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立馬沖嚴循道:“快去幫王爺?!?/br> “可屬下奉命保護余主子……” “我沒有大礙,這里也很安全,他們只有兩人,只消將他們捉住便可。萬不能讓他們傷了王爺?!?/br> 嚴循也這么想,但始終放心不下余嫣,咬牙想了想只得叫來幾個護衛圍著馬車,這才跳下車來沖入匈奴人中。 蕭景澄雖雙眼被迷卻還能聽清嚴循的腳步聲,見他趕來立馬伸手將那孩子朝他扔去。嚴循一伸手便撈住了孩子,待站穩后定睛一看,蕭景澄竟在目不能視的情況下連點兩人的xue位,將他們定在了原地。 就這樣還不夠,他又手起刀落,用劍柄直接敲碎了兩人的膝蓋骨。就聽竹林里哀嚎聲接連響起,聽得人頭皮直發麻。 但余嫣總算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擔心起蕭景澄的眼睛來。 她放開婦人沖下馬車,一路跌跌撞撞沖到蕭景澄跟前:“王爺,王爺你怎么樣?” 余嫣一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她怕蕭景澄出事,特別特別害怕。因為她知道一旦他出事,自己便會墮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不僅會回到以前的那種生活,還會過得更慘。 所以她不要他出事,她只盼著他長命百歲。 蕭景澄卻只沖她伸出手來,待她握住自己的手后,才將人拉進懷里道:“我沒事,別擔心?!?/br> 余嫣的一顆心卻還跳個不停,忍不住問:“他們可還有別的幫手?” 嚴循立馬道:“屬下已著人四處檢查,目前看來只有這兩人?!?/br> 且根據茶鋪和胭脂店老板的供述,書肆老板一共也就藏匿了兩人。如今兩人皆已被擒,想來也不會再有其他人。 匈奴人這些年雖往大齊送了不少探子,但大多都被蕭景澄揪了出來。如今這幾個一除,他們在江南的據點被連根拔起,京城那邊也是潰不成軍,想來元氣大傷,短時間不會再有大的舉動。 原本以為會有一場鏖戰,這般輕易解決了也是叫人大松一口氣。王爺此番江南之行的目的已然達成,接下來只消啟程回京便可。 想到這里嚴循心情一放松,只覺旁邊女子的哭聲愈發吵鬧了。 那書肆老板的夫人摟著小兒子哭得泣不成聲,看起來頗為令人動容。想她也是個可憐人,被一個匈奴人騙了多年,不僅與他成親還為他生了孩子。 可如今丈夫沒了,孩子也差點被殺,她這一路追趕過來鞋子早已磨破,露出77zl里面帶血的腳趾。身上的衣衫也被荊棘劃破,滿身血污。 這女人以后的日子會很難吧,匈奴人的妻子,帶著一個身體里流有匈奴人血液的孩子,在那個民風純樸的小鎮上只怕活不下去。 但他也做不了什么,王爺開恩沒有加罪于他們這些家屬已算仁慈,若按大齊律法,這女子和孩子都要發配為奴,永世不得回家鄉了。 說到底還是匈奴人太可恨。 嚴循憋著一股氣,趕忙叫人找清水來給蕭景澄洗眼睛,又想著人將這書肆老板的夫人和孩子送回家去。 只是話還未出口,那婦人便放開了孩子,慢慢地朝蕭景澄走了過去。 嚴循不由一愣,抬手要攔,便見那婦人原地跪了下來,朝著蕭景澄磕了兩個頭:“民婦謝王爺救小兒一命?!?/br> 余嫣見她這樣憐她凄苦,走上前伸手將她扶起,剛要說幾句安撫的話,突然發現眼前有一點光亮閃過。 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婦人便從袖籠里抽出柄匕首來,口中喊著“我要為我夫君報仇”,那刀更向蕭景澄刺了過去。 “王爺小心!” 余嫣驚呼一聲,下意識就擋在了蕭景澄面前,下一刻那匕首便刺進了她的身體里。鮮血噴涌而出,她身子一軟緩緩倒下,被蕭景澄接在了懷里。 第45章 賞賜 身子太弱如何承受生養之苦。 驛站后院的宅子里, 仆人進進出出神色匆忙,一盆盆清水被人端進去,轉而又是一盆盆血水被人端出來。 嚴循從外騎馬而來, 馬還未停住便跳了下來,順便將與他同乘一騎的中年男子從馬上拽了下來, 幾乎是整個人拎進了后院, 飛也似地沖進了內室。 內室里雖是白日卻還點滿了燭火, 嚴循剛邁進去便大吼一聲:“王爺,大夫來了!” 說罷就將人拖到了床前。 蕭景澄薄唇緊抿,整張臉沉到了極致, 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床上的余嫣身上。 只見她雙眼緊閉滿頭虛汗,胸前還挺著那柄匕首,涌出來的鮮血已浸透了她胸前的衣襟,便是嚴循都看得觸目驚心。 誰也沒想到,書肆老板的夫人會懷揣武器突然向蕭景澄發難。事發突然他們這些護衛都沒有反應過來,卻令余嫣用自己嬌弱的身體擋在了蕭景澄面前,替他挨了這一刀。 那婦人簡直不知好歹恩將仇報,難不成是跟匈奴在一起久了,連心也變得跟匈奴人一般狠了? 若非余姑娘出手相救, 她沖入匈奴人與王爺的混戰中只有死路一條。 嚴循越想越生氣,也對余嫣的傷勢擔心異常。 此刻他們身處附近的驛站, 手下的人已將這附近所有的大夫都找了來??蛇@么多大夫站在一間屋子里,也沒人敢打保票。 方才被他拎來的據說是這附近鎮上的神醫, 嚴循把神醫帶到了蕭景澄面前, 還未開口便聽后者沉聲道:“這刀須得拔出來,她的命也須得保住?!?/br> 神醫滿頭冷汗,搖頭道:“這、這可不敢保77zl證啊?!?/br> 雖說這一刀未刺中心脈, 可刀身整個沒入身體,這女子看起來又這般柔弱,拔刀時什么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若是一口氣上來,這人便沒了。 他可不敢保證人一定沒事,別說他就是滿屋子站著的大夫,哪個敢下這個保證。 可蕭景澄不管,他凌厲的目光巡視了眾人一番,一字一句沉聲道:“若她有個差池,你們皆走不出這間屋子?!?/br> 嚴循聽了一愣,這才明白王爺是動了真格的。 王爺向來不跟平民百姓計較,只要沒被抓入皇城司,他輕易不為難人。但今日他居然說出救不活余嫣就要這些人陪葬的話來,可見余嫣受傷于他來說是件多么大的事情。 這一刀扎在任何人身上,哪怕扎在王爺自己身上,他都斷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嚴循緊張得汗都滴了下來,屋內的氣氛也陡然緊張起來。大夫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吭聲,直到蕭景澄冰冷的眼神再次掃過他們的面孔,這些人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紛紛跪下求饒。 蕭景澄卻懶得廢話,將為首的神醫拎到床邊,指著余嫣道:“這刀如何拔,你心中可有數?” 神醫此刻才露出本來面目,哭喪著臉道:“小、小人并不擅長此道,還、還是問梁大夫吧?!?/br> 那個被點到名的梁大夫戰戰兢兢抬起頭,滿頭大汗道:“回王爺,小人雖會治外傷,但這么重的傷小人也是頭一回碰見。刀是一定要拔的,只是小人真不敢保證拔出刀后會不會有什么差池……” 旁邊又有人插嘴:“如今也只能勉力一試,刀子再不拔出來,當真有性命之憂?!?/br> 這些人看出蕭景澄真存了殺心,一時間誰也不敢再推脫,紛紛出謀利策。最后還是梁大夫被推上來動手拔刀。 只是他也是頭一回給人拔胸口的刀,深知這其中的厲害,生怕這刀一拔出來自己人頭也要落地,于是緊張得雙手顫抖,握著刀的時候汗不住地往下滴,兩眼一翻幾乎要暈過去。 就在這時一只手伸了過來,按在了他的手上。梁大夫抬頭一看發現是郕王殿下。 “莫慌?!?/br> 眼前之人明明極為駭人,可不知為何聽了這句話后,梁大夫的心當真安定了幾分。他壯著膽子道:“王爺,小人需要有人摁住這位姑娘,萬一拔刀時她吃痛受不住亂動,可能會傷到心肺?!?/br> 蕭景澄點頭,隨即坐到了床邊,慢慢將余嫣的身子托起,整個兒禁錮在了自己的懷中。隨即他伸出手來捂住了對方的眼睛,又看向梁大夫:“開始吧?!?/br> 在場所有人聽到這沉穩又從容的聲音時,原本慌亂的心都慢慢平復了下來。只有嚴循心里清楚,王爺絕不像他現在表現得這般鎮定。 但眼下也容不得細想太多,一切準備就緒后梁大夫便一鼓作氣,趁著心頭那股子勁兒還沒散,眼一閉心一橫用力將插在余嫣胸口的刀拔了出來。 房間里77zl響起女子一聲痛苦的叫聲,緊接著便是血腥味彌漫開來。大夫們一擁而上,止血的止血掐人中的掐人中,唯有蕭景澄一動不動始終抱著余嫣,哪怕臉上身上濺滿了對方的鮮血。 - 月上柳梢頭,忙碌了一日的驛站總算安靜了下來。 大部分人都被嚴循攔在了后院外頭,只留少數幾個婆子在里面侍候。大夫們也大多被遣散回去,剩下梁大夫神醫等幾位經驗豐富的在此處守著。 余嫣胸前的刀雖說拔了出來,但人卻一直昏迷不醒。除了拔刀時的劇痛令她叫出聲之外,其余時間她一直處于昏睡的狀態,且還發起了高燒。 蕭景澄一刻不離守在她的床邊,連身上的血衣都沒有換下,只胡亂擦了把臉。房內燭火搖曳,外頭不時有冷風滲進屋內,吹得那火光幾次要滅,就像余嫣如今只剩一口氣的命一般。 蕭景澄真怕她也如那燭火一般,輕易就滅了。所以他不敢走,得一直守著她。 小的時候宮里有傳言,說他天生命硬,父親走的時候就有人指責他克死了父親。 明明那時他才不過五歲,還是個稚齡孩童,那些早已成人甚至年近古稀的人,卻將一國太子之死推到他一個孩子頭上。 因為他們知道明帝寵愛于他,只有把責任往他身上推,他們才不會有麻煩。 但蕭景澄從不信這些,李氏也不信,李氏甚至說過,如果他真的命硬,那她為何還能活得好好的。 成慧太子之事本就是人禍,卻要他一個孩子來背這個鍋,足見那些人有多么無恥。 后來蕭景澄漸漸大了,心變得越來越硬,手段也變得愈發嚴苛。那些人既說他克父,那他便索性坐實了這個罪名。 從他接手皇城司起,他殺神的名頭便盛囂塵上一日也未斷過。他卻置若罔聞,只管用雷霆手段令這些人噤聲。 世人皆怕死,那些在朝堂上標榜自己是忠君之士的人也一樣。且背地里的蠅營狗茍更叫人不恥。他們口中說著女子該三從四德,自己卻在屋內豢養各色美人。他們一面高呼要與匈奴人為戰保大齊國土,一面私底下與人勾結只為自己謀利。 全是一些虛偽的衛道士罷了。 所以他們說他命硬蕭景澄從來不信,他反倒更信自己百毒不侵,只要他想護著的人便沒有護不住的。 李氏他能護住,余嫣他一樣可以。今日這樣令她命懸一線的事情,他絕不會再讓它發生。 蕭景澄伸手撫了撫余嫣發燙的額頭,起身又絞了塊涼帕子替她敷上。一只手則握住了她纖細的手指。 她的額頭那般燙,手卻涼成這樣,蕭景澄只能不停地揉搓她的手指,好叫它們暖起來。 這般來回冷敷與暖手,一直忙碌到天色漸亮,余嫣的呼吸才平緩了幾分,額頭上也不再冒虛汗了。 蕭景澄略微松了口氣,剛站起身時突然聽見一聲嬌弱的輕呼。他立馬彎下腰去貼近到余嫣嘴77zl邊,輕聲道:“可是要什么?” 蒼白的美人卻只是搖搖頭,最后吐出兩個字:“好痛?!?/br> “痛便對了,那刀子扎在身體里,哪有不痛的道理。你切記往后不可再這般胡來,知道嗎?” 余嫣這會兒還未完全清醒,自然聽不清他說的什么。但蕭景澄并不在意,只握住她的手彎下腰來,避開她的傷口輕輕摟了摟她,整個人終于徹底放松下來。 余嫣活了,她能活就好。只要她活著,她想要什么他都會給,往后余生他都會這般護著她。 - 余嫣在驛站住了十多日,待傷好了大半后才啟程回頤園。 頤園那邊憶冬和念夏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余嫣受傷又擔心又忐忑,直到那日馬車停在了頤園門口,她們這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 從京城帶來的仆從全都站在門口恭迎蕭景澄,嚴循停馬后跳了下來,伸手掀起了馬車的簾子。 只見蕭景澄抱著余嫣從車里走出來,竟是一步也不令她腳沾地,直接就將人抱進了后院房中。 憶冬看得頗為興奮,小聲地問嚴循:“嚴都知,主子這病還沒全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