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
沢田綱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風間羽十分不耐煩的垂首看了過來,看著還呆愣坐在原地的沢田綱吉:不會走路? 沢田綱吉猛然回神,迅速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角的灰,小心翼翼的跟在了風間羽的身后。 看著風間羽挺直的脊背,沢田綱吉第一次察覺到什么叫做安心,這是和沢田奈奈懷里不一樣的安心感。 他忍不住小聲的問出了口:阿阿羽你怎么這么晚了還在外面??? 他本來以為風間羽是懶得回答他的,但是卻意外的有了答案。 找你。 噯? 這個答案讓沢田綱吉忍不住邁著小步子湊近了些許,跑快了點站在了和風間羽并排的線上:找我嗎?阿羽你怎么知道我還沒回家的呀? 你mama在找你。風間羽說。 他大半夜處理完一些跟來的小尾巴,回家的時候卻意外看見了隔壁屋還亮著的燈光,還有那個極其焦急抓住他的手抱著幾分希望尋問的母親。 風間羽看著沢田奈奈那雙溫柔的眼眸,里面裝滿了對自己孩子的擔心。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母親的眼眸有一瞬間的暗淡,但是很快又再度打起了精神。 沢田奈奈強撐著自己笑著囑咐風間羽要好好休息,這才離去了。 深沉漆黑的的夜晚,風間羽窩在樓上靠著窗戶給自己上著藥綁繃帶,他透過玻璃看過去的時候,沢田奈奈還在外面轉悠著找人,昏暗的燈光一閃一閃的,拉長了她的身影,孤寂無比。 風間羽沉默著,并不打算下去。對于自找麻煩這件事情,他并不是很喜歡。 可是目光輕輕掃過邊上桌面上放著的漂亮的小布袋,回想著被裝在里面送來的好吃的小糕點,他只是沉默著嘆了口氣,最終處理好了自己的傷口重新換上了衣服,推開了自家的門,走了出去。 最后一路找回了這里,用著自己的火焰燒毀了那個鎖,撿了一只棕毛的小兔子回去。 對上沢田奈奈欣喜的目光,風間羽才準備轉身離去,卻被沢田綱吉喊住了。 風間羽不耐煩的回頭,剛想問有什么事情,得到的卻是迎面而來的兩個溫暖的懷抱。 沢田綱吉邁著步子堅定的跑了過來,似乎害怕被拒絕,直接閉上了眼睛伸手抱住了他。 而在沢田綱吉身后的沢田奈奈知曉了自己兒子的想法,抬手一勾,他們兩個一起順勢被納入了沢田奈奈的懷里。 沢田綱吉還閉著眼睛,雖然是膽小膽怯的,但還是帶著滿心滿意的笑容:謝謝你。 幾乎已經忘記了溫暖是什么樣的感覺,對他人的憎恨和厭惡如魚得水的風間羽自脫離家族之后第一次感覺到手足無措是什么體會。 懷里香香軟軟的擁抱,甜甜的氣息,無一不在讓他的思緒停止轉動。他回過神來,強硬著想要推開他們。 但是側視轉過來對上沢田綱吉的目光,沢田綱吉似乎知曉了他的打算,堅定的目光再度瞪了回來,大著膽子表示自己絕不放手。 風間羽握緊的拳頭最終失去了力道。他壓下了傷口被觸碰之后帶來的疼痛,只是輕輕的垂下了眼。 只是放任這一次。 他想。 但是事實證明一次的放任便足以改變許多東西。 風間羽被從黑暗的閣樓中拽了下來,自高樓倒下撞碎無數層的玻璃,最終迎接而來并不是疼痛,而是少年溫暖的懷抱和璀璨的光亮。 就算后來在reborn的到來中猜測知曉了沢田綱吉的身份,厭惡憎恨著黑手黨的風間羽卻還是沒有把沢田綱吉從自己的世界中劃分出去。 他想要抓住沢田綱吉,那份照亮黑暗世界的光。 那么如何才能去抓住一個人呢? 過往的記憶告訴他,答案就是愛情。 所以他愛著沢田綱吉。 reborn曾經問過他,對沢田綱吉是什么看法。 風間羽坐在凳子上,看著不遠處和山本武還有獄寺隼人交談說話,臉上帶著笑意的沢田綱吉。笹川京子走過來和沢田綱吉打招呼,之前還和同伴們十分健談的沢田綱吉頃刻間臉紅了起來,害羞得低頭甚至連自己的目光都不知道看向哪里。 他在磕磕絆絆的和自己喜歡的人說著話。 意識到這點的風間羽壓低了眸子里的暗沉。 這個問題你問我最不客觀,我會帶上情感的偏見。畢竟那是我喜歡的人。風間羽說。 對于風間羽的這個答案,和風間羽嘴里的喜歡,reborn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小小的嬰兒拉著帽子低了些,擋住樹葉罅隙中透下來的光。 reborn說:相反,問你才是最客觀的。 風間羽的手放了下來,落在了從reborn肩膀上爬下來的列恩身上,陽光有點灑落了下來,落在列恩的腦袋上,風間羽伸手想要去捉住那點光亮,最終蹭了蹭列恩的臉蛋。 很簡單,我是追光者。 第28章 第二天醒來的沢田綱吉沒急著出門, 他選擇在家里準備好東西,來接見連夜未曾休息直接趕回來的山本武。 很多事情線路通訊中說起來太費勁,也說不清楚,山本武把那份被遺留下來的情報帶了回來, 讓沢田綱吉自己去看。因為這件事情他覺得自己沒有開口概述的權利。 沢田綱吉端來一杯熱水遞給了山本武, 讓他緩緩, 這才分出了心神坐好了來看他遞過來的情報。 看之前他皺著眉頭問了一聲山本武:你確定那里沒有其他人? 我確定。山本武向來心細, 他也仔細搜索過那邊的痕跡,但是的確沒有人留下來,他作出了推斷,阿羽一直在我們身邊, 所以那些人和火焰肯定是他找來的人幫忙放的。這份情報很有可能就是他找來的人留給我們的。雖然不明白意圖, 但是我看過了也調查過,這的確是一份真情報。 沢田綱吉挑眉, 他的腦海間一瞬間閃過了當初站在風間羽身后的那個人影, 半晌才什么都沒說, 抬手準備翻開那份情報。 但是山本武摁住了情報的一角。 沢田綱吉疑惑的看了過去, 對上的是山本武十分復雜的眼神。 山本武深吸口氣,最終還是開口了:阿綱, 你想好了嗎?確定要去看阿羽那些過往的痛苦嗎? 你做好了準備嗎? 他的話落在耳邊,沢田綱吉忍不住有些握緊了手心, 在山本武口中說出來的痛苦二字仿佛是個笑話一般, 嘲笑著他們這群人這些年來所有的忽視,所有的不了解。 風間羽一直都在掙扎著負重前行, 可他的路是荊棘遍布的,淌著無數的鮮血,他在努力的想要往前走去, 但是始終逃離不了內心和過往的黑暗。 他想要開口,可是風間羽就是這么個人,抬起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畔,將所有苦痛所有過往悶進心口,直到腐爛潰敗,徹底崩潰。 沢田綱吉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他說:我必須去看。 加爾諾家族的地下室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地下室,這里更準確的來說其實是一個實驗室,對被抓捕而來的孩子們實驗、培訓、洗腦,從而讓他們成為自己手上的一張牌。 每到一定的時間,會開啟看門戰。當這里的孩子一對一能夠打倒看門人,那證明他們的實力已經過關了,可以出去成為家族的一部分力量。而當他們挑戰失敗,獲得的結局將會是死亡。 不想死,要么變強,要么去接受一次次的實驗,努力的活下來。 而作為加爾諾家族的看門人之一的雷納,他殺死過不少的孩子,也斬斷過無數的叛逃者,這么一個內心早已經對殺戮麻木,對這里的孩子毫無感情的人,卻意外的對其中的一個孩子有了幾分好奇疑惑的心緒。 那個孩子和其他人來的就不一樣,他是被自家首領抱在懷里領著進來的,首領似乎看起來心情不錯,笑意盈盈的樣子。 但是在他懷里的孩子并不是這樣的,那個孩子在雷納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察覺到這個孩子絕對不是普通的人。 被抱在首領的懷里和首領的表情截然不同,那個孩子臉上只有冷漠,被零碎的未曾打理的碎發遮蓋住的眸子隱隱約約透露的是無數纏繞而生的恨意,只是一眼,足以讓雷納心生駭意。 首領不知道和實驗人員囑咐了什么,往日公事公辦帶著機械化冷漠的實驗人員露出了欣喜的眼神,看向那個懷里的孩子都帶著狂熱的色彩。 雷納叼著嘴里的草根慢悠悠的轉了個圈,出于對自己身份的認知,他還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壓下了不應該有的好奇心。 關他什么事情呢? 他漠不關心的想。 但是后來閑暇時總能聽到有關那個孩子的消息。 那個孩子是個天才,戰斗素質逆境中的應對能力都是極佳的存在,被帶領他的老師稱為鬼才。 聽著老師夸耀著,雷納忍不住懶散的打了個哈欠,問出了自己好奇的東西:這孩子是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嗎?不然怎么首領親自送來的還叫咱們這么上心? 老師夸耀的話一頓,這才湊了過來,遞了杯酒過來:那不是,這個孩子是個撿來的孩子。不過這個孩子倒也是挺慘的。 嗯?雷納來了興趣。 這個孩子家里都是警察,你之前和我談的幾個案子,都是他們家破的。老師說著,但是警方那邊總有人想要和我們搭上線,撈些好處,便把他們家賣出來了,給我們當做禮物。 雷納咽下了嘴里的酒,終于讀懂了那孩子眼底的恨意。 老師繼續說著:本來那孩子親眼見到父母被殺死也是要斬草除根,一起送下去的,但是誰能想到,這孩子有異樣的天賦呢? 說到這里,話題就有些隱秘了,雷納很聰明的低頭湊了過來,方便老師說著話。 老師壓低了聲音:這孩子,能用雪屬性的火焰。 超脫常規之外的火焰,那是甚至讓人以為已經滅絕了的火焰。 怪不得首領那么的開心。 雷納了然,替老師付了酒錢當做謝禮,他起了身這才出了門。 解除了自己的疑惑,雷納對這個孩子也就放下了幾分好奇心來,后續更是沒有過多的接觸。直到某個夜晚,他出門去實驗室的廚房想要找點什么東西來吃,抬頭的一瞬間對上了一雙熟悉的,但是少了初見時驚天的恨意的眼眸。 雷納啃著雞腿的動作都頓住了。 不遠處,小小的少年迅速拿緊了自己手里的匕首橫了過來,鋒利的刀刃朝向了雷納的一邊。 小少年宛如刺猬一樣,和當初一樣的可愛好看,但是戾氣十足。那雙黑曜石的眼睛緊緊的鎖在雷納身上,一瞬不眨。 雷納試探著把嘴里的雞腿拿了出來,小心的晃悠幾下。 小少年的目光跟著一起轉動。 雷納瞬間懂了,把身后裝了幾個小雞腿的盤子拿著遞了過去。 小少年疑惑的目光看著他,但是餓得太厲害了,喉結看著下面的食物忍不住的滾動著。 終歸還是個孩子。 最后還是收起了刀刃叼著雞腿跟著吃了起來。 雷納失笑,故意使壞的靠近一些。 小少年迅速警戒了起來。雷納舉手投降,然后退了出來。還沒有忘記留下一顆漂亮的小糖果放在了小少年的面前。 雷納這才徹底的走了出去。 雖然他沒有吃飽,但是心情很不錯。 后來他總是能在開門的時候發現一些對于實驗室來說很難得見到的一些東西。例如漂亮的花朵,例如好看的葉片。 雷納還在琢磨著自己是做了什么,直到晚上刻意的抓住了那個拿著漂亮小花放在門口的小少年。 小少年似乎很快就察覺到了雷納的目光,抬起頭來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迅速就跑開了。 雷納摸摸鼻尖,這是害羞了嗎。 走之前雷納抬手揮了揮,喊了出來:我叫雷納,你叫什么??! 對面的小少年跑的很快,沒有回頭。 雷納嘆了口氣,但是第二天從門口收到了一張紙條。 風間羽。 雷納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小孩怎么這么可愛? 他一邊想著,回頭進屋寫了東西包著糖果放在了外面,留給了風間羽。 就這樣,兩個人異樣的友誼保持了下來,偶爾見面風間羽不會再是冷漠的戒備,而是輕輕的掃過。兩個人偶爾還會一起窩在廚房偷吃東西。 時間就這么過去,直到最終,看門戰的到來。 最后的看門戰上,雷納想著自己早點結束了還能趕著找人給自己帶酒回來喝,指不定還能給那個小家伙帶點小糖果回來。 他穿戴了整齊慢悠悠推開面前的門扉,迎面對上的卻是一張稚嫩而又熟悉的臉蛋,那張臉蛋上的眼眸中帶著未曾遮掩的詫異。 風間羽站在他的對面,手里拿著的是槍械和鋒利的匕首。 首領在上方審視的看著他們,目光灼灼,guntang的仿佛要把他們的靈魂都一同燒卻。 他們的關系,基地里的一切,全都不可能逃過首領的眼底下。 別無選擇,他們只能一戰。 作為被夸耀無數次的,被稱為鬼才的風間羽來說,雷納的一切根本就不夠看,更何況后來交流的時候兩個人會打鬧著切磋下,雷納更是暴露了自己的不少底子,風間羽早已經得心應手。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雷納癱倒在地,被風間羽踩中了胸口,不允許他起身。風間羽對他下手不重,所以雷納尚且還能說話,保持平穩的呼吸。 雷納隨時可以起身繼續,但是抵在腦門的冰冷槍口卻杜絕了他的一切想法。 風間羽說:你輸了。 雷納順著打量上去,還是那個小小的少年,但是出乎意料成長起來真的是太快了。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少年,雷納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嗯,我輸了。 風間羽等著最后的宣判,等來的卻是上方首領淡淡的一句話。 風間羽,你的看門戰可不是打倒他,你得殺了他。 本以為一切結束準備起身的雷納摔回了地上,他抬頭看著風間羽冷漠得毫無感情的目光,忍不住喉結滾動。 他在害怕。 害怕著死亡的到來。 看著風間羽逐漸有了動作的指尖,雷納認命般低下了頭,閉上了眼,等著死亡的到來。 但是出乎意料的,那個冷心冷情的少年卻是甩下來手里的槍,隨著它落地發出聲響,收回了自己的腳站在原地,一字一句的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