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我裝的 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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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思音看著這個她最好的朋友,心情不可謂不復雜。 她不想瞞蔣聽月,卻也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她,你爸想殺我們,不幸沒殺成。 “寧思音,你說話!”被保鏢押在地上的是她爸爸,蔣聽月怎么可能不急。 這時一個傭人忍不住出聲,替思音回答:“二爺在送給三爺的魚肚子投了毒,想害三爺和三奶奶,幸好提前發現了。還有半個月前,三爺的生日蛋糕也被二爺下毒了,要不是旺仔嘴饞舔了一口,三爺和三奶奶差點就吃了??蓱z旺仔,差點丟了小命……” “胡說八道!”二奶奶喝斥。 蔣聽月如遭雷擊,臉色慘白,仍然看著寧思音,她的朋友。 “你有證據嗎?” 寧思音說:“有?!?/br> 蔣聽月站在原地,嘴唇抿得很緊,一字一句問:“媽,你今天非要我陪你去看舅舅,是不是為了支開我?” “你在胡說什么!”二奶奶堅決否認,“你爸不會做這種事,不要聽別人的一面之詞?!?/br> 她又看向寧思音,眼神十分不友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就冤枉你二哥,你什么居心?” 寧思音不欲與她爭辯。 再爭吵,夾在中間最難受的,是蔣聽月。 “既然有人下毒,那就報警讓警察來查,看看到底是誰下的毒。我們國家的法律是證據說話,不是你們……” “夠了!”蔣聽月忽然暴喝一聲。 二奶奶被她吼得一愣。 “你真以為我傻,什么都不知道嗎?”蔣聽月紅著眼,咬著牙似的,越質問越歇斯底里,“你們為什么非要這么做?爺爺給你們的還不夠多嗎?我就不明白,為什么你們一定要去爭,去搶,每天算計來算計去,一家人勾心斗角,現在還要殺人!” “聽月……”二奶奶伸出手想要拉她,蔣聽月卻躲開了。 “別碰我?!?/br> 此時境地,二奶奶不可能軟下來。 她有些冷硬地要求蔣措:“讓你的保鏢放開坤宇?!?/br> 蔣措衣袖上劃開的口子,隱隱有血跡在冒出。 他似乎沒有感覺,緊緊握著寧思音的手,轉頭時,眼神是冷的。 即便二奶奶早就知道,這個弟弟并非他們以為的病貓,而是一直會咬人的虎。此時還是被他冷下來的眼睛震懾了幾分。 蔣措一直對她還算客氣,包括此刻。 “二嫂,你我都清楚,這些事你參與了多少。不論真心與否,這些年承蒙你的照顧,往事我不再追究,但也到此為止。年后你們一家搬出去吧,以后除了年節、爸的忌日,不必往來?!?/br> 不必往來——這四個字,蔣措說得輕,意義卻太重。 蔣季凡夫婦愣在當場。六太太有點著急地推她丈夫,可蔣季凡又能有什么辦法。 老宅如今屬于蔣措,這是要趕他們出去了。 警笛聲已然抵達院子,一陣腳步聲在這時逼近。 二奶奶臉色沉下來。 - 問話取證,直至深夜方才結束。警察帶走了蔣坤宇,聚集起來的人們又四散而去。 寧思音送走蔣乾州,四處不見蔣措。她找了一圈,最后在老爺子的房間找到。 他獨自坐在紅木沙發上,正對著老爺子的書桌,后面的墻上懸著裝裱起來的字。 ——樹木同株,聞將分斫,所以憔悴 這是老爺子親手寫的字,寧思音還記得,她當時問過老爺子。 這是一個典故,京兆田真三兄弟分割財產,打算將堂前的紫荊樹分為三片,樹聽說要被砍斷分開,便枯死了。 直至此刻,她好像才明白老爺子的用意。 寧思音走到蔣措身旁,發現他衣袖的破口已有血跡滲出來,那把刀太鋒利,到底把皮rou化開了一道。 所幸傷口不深,回到三樓,寧思音拿醫藥箱幫他消毒上藥。 家里異常得安靜,蔣措的襯衣脫掉了,裸著上身坐在燈下。用紗布貼好傷口,寧思音把藥收進箱子,蔣措換上干凈的上衣,寧思音走到他身后,把額頭戳道他背上。 蔣措微頓:“嚇到了?” 寧思音搖搖頭。 她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種小場面不至于嚇到她。 說不上來什么感受,就是覺得唏噓,為蔣措、為蔣家、為復雜的人性。 還好,一波一難都過去了,壞人最后落網,他們的生活終于得以平靜。 - 接下來的調查進展得很順利。 偽造的證據不可能天衣無縫,既然已經知道真兇是誰,順藤摸瓜,搜集證據只是時間問題。 而蔣坤宇被帶走之后,終究是沒能再出來。 幾天后,蔣聽月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辭去工作,準備回國外去。 二奶奶沉默地坐在一旁,看著她收拾行李。從那天之后,蔣聽月就不肯和她說話。 這幾日不斷被傳訊,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他們的安排,二奶奶焦頭爛額,幾經好幾晚沒睡好覺,整個人看著都憔悴許多。 “聽月,我和你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啊……” 蔣聽月不聲不響,背對著她,身影透著冷硬。 二奶奶眼眶濕潤,低聲嘆息:“你不明白我們的苦心。你走了也好。你爸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你大伯跟老三聯手了,你爸孤立無援,怎么是他們的對手。這次你爸要是栽進去,往后我們家的日子不會好過,你出去也好?!?/br>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蔣聽月不知何時停了動作,坐在地上,看著她床中央那只陪了她好些年頭的星黛露。 “媽,”她忽然出聲,“你和我一起走吧?!?/br> 二奶奶怔?。骸奥犜?,我……” 她放不下還在拘留中的丈夫,放不下那些兒孫,放不下家里的一切。 只是猶豫的兩三秒,蔣聽月便已重新開始動作,合上箱子:“算了?!?/br> 司機將一箱箱行李搬上車,蔣聽月把最后一個箱子放上去,轉身看到寧思音站在門口。 她頓了頓。寧思音從臺階上走下來。 蔣聽月沒有說話,在自己父母謀害她最好的朋友失敗之后,她不知該用什么表情面對她的朋友。 寧思音卻和以前無異,張開手臂抱了抱她,自然親昵地說:“找個法國帥哥結婚吧,我最近想要個混血孫子?!?/br> 蔣聽月笑起來:“想要混血兒自己離婚找外國帥哥生去?!?/br> “那我也生不出來孫子啊?!睂幩家粽f,“我現在覺得做奶奶挺好的?!?/br> 蔣聽月啐她:“美不死你?!?/br> 她回抱寧思音,很快松開,瀟灑地轉身:“走啦。別想我?!?/br> “怎么辦,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想你了?!?/br> 蔣聽月沒被她惡心死:“……你怎么這么rou麻?!?/br> “確實有點?!睂幩家魯[擺手,“那你快滾吧。下次記得給我帶個法國孫子回來?!?/br> - 這個春節,過得相當之潦草。 二爺又進去了,而誰都知道,這次沒有人能再救他。 家里發生這種事,二房的人愁云慘淡,大房又何嘗提得起興致。 初一過完便走的走,搬的搬,家里的人口一下少了大半。 西林堂只剩下寧思音和蔣措,還有一條狗,一只鳥,和從前的傭人們。 最初有些不習慣,過于安靜。但慢慢地,只剩下一種平靜的閑適。 無人打擾,更沒有那些虛與委蛇鉤心斗角,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蔣家二爺再次被帶走的消息,慢慢還是走漏了風聲。 短短數月,老爺子過世、二爺二進宮,連失兩位核心人物,對蔣家來說是不小的動蕩。 蔣伯堯帶走蔣氏實業骨干自立門戶,是蘇城最近一段時間的大新聞。蔣措上任之初,集團內部便經歷了一場大換血,各個重要部門都部署了他自己的人,蔣伯堯的出走并未造成太大打擊,但外界對此的疑問一直不少。 為平復外界疑問,穩定股價,春季的周年慶典決定隆重舉辦。 如此重要的場合,作為“老板娘”,寧思音勢必要盛裝出席。 黑色摸胸長裙是蔣措給她挑的,簡約但不簡單,綢緞質地光澤感極好。挽起長發,頭頂皇冠與頸上的珍珠項鏈相得益彰,十足貴氣的公主。 蔣措穿了身黑色正裝,兩人出雙入對,一對璧人。 寧思音挽著蔣措臂彎,和他一起笑吟吟地應酬賓客。 高跟鞋累腳,她站得腳疼,偷偷把一只腳從鞋里放出來,單腳站不穩,便往蔣措身上倚靠。 這只休息一會兒,再換另一只。 她笑得依然優雅得體,除了蔣措,沒人知道她此刻有多“不端莊”。 蔣氏的慶典,倒給寧思音忙得夠嗆。 有太多的人需要應酬,中間她和蔣措分開,去陪女賓客。 一群貴婦貴小姐坐在一起聊天,寧思音雖然年輕,卻已隱隱成為中心。 政界來的人物也不少,幾位太太年長優雅,跟她合得來,也看重她,不免和她多聊了一些。 家里都有父兄或丈夫官居高位,話語間多多少少會露出一些外面得不到的重要信息。 一幫人聊得起興,到舞會開始,男賓過來邀請跳舞,才意猶未盡地散了。 寧思音起身去找蔣措,舞會一開,燈光就調暗了些,放的舞曲也好聽,情調氛圍都很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