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區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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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鄭明弈把老九揍到保外就醫,許勝對此不聞不問,但如果有人敢碰公主一根汗毛,那就是觸碰了許勝的逆鱗。 在獄里待過一段時間的人都不敢打公主的主意,也只有小混混這種剛進來的愣頭青,不知道大哥的女人碰不得。 畫面里的兩人很快做起了不可描述的運動,江遲景替小混混默哀了一把,接著關掉了監控畫面。 被公主看上的人只會有兩種下場:一是睡了公主,被許勝收拾,理由是碰他的人;二是不睡公主,被許勝收拾,理由是看不起他的人。 總之無論如何,只要被公主看上,那就一定會成為許勝的眼中釘。偏偏公主又是個不安分的人,就喜歡看許勝為他發怒的樣子。 曾經江遲景還覺得奇怪,獄里不是沒有其他0對許勝有意思,為何許勝就只專情公主一人。 后來他知道了為什么,因為要是有人敢打許勝的主意,那會被公主整得更慘。 之前江遲景剛調來南部監獄時,就因為跟許勝說了兩句話,被公主盯了整整一星期。后面是見他確實對許勝沒意思,公主才不再來圖書室晃悠。 這兩人相比起來,非要說的話,許勝還算好一些,至少不會主動去禍害無辜的人。 大約十多分鐘后,圖書室的后門被人推開,公主從外面走了進來。 江遲景瞥了一眼前門的方向,只見小混混提溜著褲腰離開,想必是兩人已經辦完了事。 不過話說回來,公主來圖書室做什么? 上次公主來圖書室,還是為了盯江遲景,現在這圖書室里…… 江遲景的神經倏地繃緊,因為他看到公主直直地走向了鄭明弈。 圖書室里的桌子是長條形,并且座位很多,一般不認識的人壓根不會坐到一起。 但公主進入圖書室后,徑直來到鄭明弈身邊坐下,用手撐著下巴,就這么毫不避諱地看著鄭明弈。 鄭明弈往窗戶的方向偏了偏身子,面無表情地瞥了公主一眼,又把視線放回了漫畫書上。 圖書室里非常安靜,江遲景能聽到公主細聲細語地對鄭明弈說道:“小哥哥,你好man啊?!?/br> 說“man”的時候,他的兩片嘴唇抿到一起,再松開時仿佛有灼熱的呼氣噴出。 鄭明弈皺起眉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公主道:“有事?” “陳二的手是你弄的嗎?”公主往前挪了挪,手肘壓得更低,仰著下巴看向鄭明弈。 “是又怎樣?”鄭明弈反問。 江遲景的眉頭不知不覺擰到了一起,鄭明弈這家伙為什么要老實回答公主的問題? “你好厲害?!惫魈鹆硪恢皇?,手指觸碰著鄭明弈的肩膀往下滑,“能教教我嗎?” 公主的眼神簡直想把鄭明弈的衣服扒干凈,江遲景忍無可忍地用報紙拍了下桌面,皺起眉頭朝著公主的方向吐出兩個字:“安靜?!?/br> 第19章 果醬 公主懶洋洋地坐直身子,朝江遲景的方向看過來。 他已經在獄里待了七八年,屬于不害怕獄警的那種囚犯,加上又有許勝給他撐腰,獄里的獄警大多都不會跟他過不去。 但圖書室是江遲景的地盤,就像他不會去別人的地盤撒野一樣,他也不允許有人來他的地盤撒野。 公主和江遲景對視了一陣,期間鄭明弈也在看江遲景。 半晌后,公主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鄭明弈道:“小哥哥……” “再說話就給我出去?!苯t景直接提高音量,打斷了公主的后半句話。 圖書室里的其他囚犯都小心翼翼地看著兩人,一副怕引火燒身但又忍不住八卦的樣子。 江遲景的態度很堅決,要是公主再開口說一句話,他就會把人趕走。 然而兩人的無聲較量還未有個結果,倒是鄭明弈先站了起來,俯視著公主道:“讓開?!?/br> 鄭明弈的位置位于角落,只有公主讓開他才能出來。 公主面朝前方,斜瞥了鄭明弈一眼,接著身子后仰,將雙手抄在胸前,臉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這樣子不算完全讓開,只是留了一點空間出來,如果鄭明弈想要出去,通常只能從他身上跨過去。 但鄭明弈并沒有這樣做,而是毫不客氣地用膝蓋撞開他的腿,就這么當他不存在一樣,把他擠到了一邊。 從角落出來后,鄭明弈徑直來到了第一排,這里原本坐著另一個囚犯,他走到那人面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而那人也是有眼力見,縮了縮脖子,拿上書去了其他座位。 第一排靠窗的位置是離江遲景最近的地方,鄭明弈在這里坐下,重新翻開了漫畫書,淡然的模樣好似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江遲景也是沒想到,鄭明弈才進來沒多久,獄里的一些老資格連座位都不敢跟他搶了。 后面的公主翻了個白眼,沒勁地離開了圖書室。但依照江遲景對他的了解,他應該不會這樣輕易放棄,就算最后實在搞不定鄭明弈,他至少也會讓許勝知道,有人讓他吃了癟。 剛才的這一出并沒有影響圖書室里的其他囚犯,大家該看書就看書,等時間慢悠悠走向兩點后,自覺地歸還書后離去。 鄭明弈也把漫畫書放回了書架上,不過當他來到江遲景的工作區時,手上拿著另一本書——《冷笑話大全》。 江遲景的嘴角抽了抽:“把書放回去?!?/br> 鄭明弈輕聲笑了笑,來到江遲景身邊坐下,收起不正經的神情道:“剛才那是什么人?” “你說勾引你那個?”江遲景道,“外號公主,你最好離他遠一點?!?/br> “為什么?”鄭明弈問。 江遲景把公主和許勝的事說了說,提醒鄭明弈道:“你已經惹了老九,許勝是老九的大哥,如果你再惹到公主,他一定不會放過你?!?/br> 鄭明弈面露思量地問:“那個許勝是什么罪名?” 江遲景心頭一跳:“你又想‘替天行道’?” 上次鄭明弈問了陳二的罪名,結果就搞出那么大動靜,要是他再和許勝干上,那惹出來的事很可能關禁閉都無法處理,說不定還會增加刑期。 “許勝殺過人,是死緩改無期?!苯t景正色道,“我再說一遍,你不要去惹他?!?/br> 鄭明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那要是那公主來招惹我呢?” 這種情況倒是很有可能。 “他在縫紉廠那邊工作,除了中午這會兒,一般你們兩人碰不上?!苯t景說到這里頓了頓,思索著道,“只要吃飯的時候你避開他,放風時間你來圖書室,我可以幫你看著他?!?/br> 話音剛落,江遲景便覺得不對勁。他和鄭明弈非親非故,為什么莫名其妙要幫他看著公主? 鄭明弈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看著江遲景問:“江警官,你罩我?” “咳?!苯t景清了清嗓子,表情不自在道,“我的意思是說,我作為獄警,去看著他?!?/br> “好?!编嵜鬓牡?,“謝謝江警官?!?/br> 江遲景總覺得沒有解釋到位,又補充了一句:“典獄長還需要你幫他看股票,我不想他找我麻煩?!?/br> “嗯?!编嵜鬓穆唤浶牡貞艘宦?,顯然沒有把這個理由當回事。 “而且我也不希望有人在我的圖書室里鬧事?!苯t景又道。 “是?!编嵜鬓牡?,“總之江警官幫我的理由是為了典獄長、為了圖書室,絕不是為了我個人。您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江遲景抿了抿嘴唇,他也發現了自己有些刻意,但又不好收回剛才說出去的話,只好硬著頭皮道:“沒錯?!?/br> “知道了?!编嵜鬓狞c了點頭,像是一點也不在意這個問題。 不過江遲景心里知道,他根本什么都沒藏住。 之前聽了關偉的案情分析,他心里有一部分相信鄭明弈是無辜的,但這一部分很少很少,他還是把鄭明弈當作囚犯看待。 但自從鄭明弈打傷陳二之后,江遲景心里的天平就變成了反向傾斜,因為如果鄭明弈真的是個惡人,他在動手之前不會先詢問陳二的罪名,判斷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下手。 江遲景的善惡標準非常分明,他對待兩種人的態度也截然不同。 因此他剛才脫口而出說要幫鄭明弈,才不是為了圖書室,更不是為了典獄長,單純就是心里那股正義感在作祟而已。 鄭明弈已經好幾天沒有了解經濟新聞,江遲景替他補了補這幾天的重要事件,接著就任由他在一旁看起了股票。 圖書室里非常安靜,平常這時候江遲景會給鄭明弈念那本《草莓種植技術》,但這本書已經念完,江遲景也變得無事可做。 他拿起新一期的數獨,鉛筆剛指上一個空格,正打算推算時,旁邊的鄭明弈就報出了一個數:“3?!?/br> 好吧,還真是3。 江遲景繼續往下,鄭明弈又道:“8?!?/br> 江遲景深吸了一口氣,迅速推算下一個空格,但還未等他確定,又聽鄭明弈道:“1?!?/br> 江遲景:“……” “好簡單?!编嵜鬓挠朴频厥栈匾暰€,繼續看著屏幕上江遲景看不懂的k線圖。 “你有事嗎?”江遲景火大地瞪著鄭明弈道。 “有點無聊?!编嵜鬓霓D過腦袋,看著江遲景道,“真的不能講笑話嗎?” “不能!” 鄭明弈拿手肘搭在桌面上,撐著自己的下巴,一副無聊透頂的模樣。 江遲景才懶得管鄭明弈無不無聊,他重新拿起數獨做了起來,不過做著做著,他也覺得有點無聊,便拿膝蓋碰了碰鄭明弈,道:“問你個事,你老實交代?!?/br> “嗯?”鄭明弈就著撐下巴的姿勢,轉頭看向江遲景。 “你是不是冤枉的?”江遲景問這話的時候,視線一直停留在手里的報紙上,像是在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鄭明弈沒有立馬回答,而是從前傾的姿勢改為倚靠在椅背上,反問江遲景道:“我要是說我是被陷害的,你會相信嗎?” 江遲景放下手里的報紙,迎上鄭明弈的視線,直直地看著他道:“我信?!?/br> 這兩個字也像江遲景的問題一樣,說得云淡風輕,仿佛一點分量也沒有。但江遲景清楚地看到鄭明弈的眼神里有一瞬間的發怔,像是沒想到他竟然會這么坦誠、這么毫不猶豫。 想想也是,兩人自認識以來,就一直試探來試探去,江遲景始終在鄭明弈面前隱藏自己,從沒有告訴過他自己的真實想法。 現在突然表露一下心聲,也難怪會讓鄭明弈措手不及。 鄭明弈很快收起眼里的愣怔,再開口時連下頜線都變得柔和起來:“江警官,你真是個好人?!?/br> “你還沒回答?!苯t景道,“別轉移話題?!?/br> “你可以相信我?!编嵜鬓倪@次總算正面回答了江遲景的問題,“我也是個好人?!?/br> 江遲景從鄭明弈的臉上收回視線,安靜地繼續做報紙上的數獨題。 雖然他心里早已預感到鄭明弈很可能是被冤枉,但這事從鄭明弈嘴里親口說出來,感覺還是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