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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給你門票的?!闭Z畢便遞過來一個信封。 意識到戴著口罩和人講話不太禮貌,他摘掉了偽裝道具,并隨手將帽檐向上一折,完全露出了眼睛,“謝謝你。微信轉賬可以嗎?” 妙妙盯著他看了半晌,竟是一時沒說出話來。 “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沒有?!迸鐗舴叫?,慌亂地別開了視線,“直接轉賬吧?!?/br> 低頭掃著二維碼,只聽對面詢問道:“你是來看誰的?” “沙利葉?!?/br> “真的嗎?!”她似乎很是意外,而這份意外在下一秒就轉變為了激動,“我也特別喜歡他們!你的推是誰?” 推? 向詩困惑地在心底重復了一遍,隨即福至心靈地想起了妙妙的微博簡介,想說這大概是在問我喜歡誰。 他遲疑著張開了嘴:“J?” 好別扭。 “怎么是問句?” 因為我不習慣這么喊他。 “你的微博簡介里寫著同擔拒否,我怕說了惹你不高興?!?/br> 垂下眼睛噗嗤一笑,妙妙半開玩笑地小聲說了句:“你的話沒關系?!?/br> 他很想反問“為什么我就沒關系”,轉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女孩子,自然不會被當做情敵。 確認完轉賬,她主動將向詩加為好友。 恰巧在此時,另一個穿著樂隊T恤的女生急急忙忙地奔到近前,拉起妙妙的胳膊作勢要走,“快回去排隊了!開始叫號了!” 語畢,她似乎是發現了向詩的存在,詫異地問道:“你是哪個樂隊的?” “我不是……?” 眼前的女孩子人長得很瘦小,剪了個齊劉海的短發meimei頭,又戴一副正圓框的金絲邊眼鏡。偏偏肩上披了條不知哪個樂隊的大號毛巾,上面畫著線條繁復的人骨和怪獸圖案,顯得異常兇惡——如此搭配在一旁的向詩眼里看來,簡直是說不出的古怪。 “他不是樂手,買了我的票子而已?!泵蠲钸B忙解釋道。 “是嗎?”齊劉海的女生好奇地打量了他幾眼,“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br> 明明是句微不足道的玩笑話,卻在他平靜無波的心底投下了一顆石子,向詩覺得自己好像被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 苦笑著擺了擺手,“我還是算了?!?/br> “今天謝謝你了?!彪x開前妙妙特地補充了一句:“沙利葉的演出我一般都在的,下次見到了記得跟我打招呼哦?!?/br> 向詩點頭答應,并沖她們揮了揮手,“那我也去排隊了,拜拜?!?/br> · 果然,兩人離開不久后,靠近livehouse附近就傳來了工作人員的呼喊聲:“請1號到10號入場——” 原來,入場順序是按照票面上隨機生成的號碼來安排的。 手上的票子是80號,所以身后依舊排著不少人;好在叫號的速度很快,不過多時,隊伍就行進到了入口處。 例行公事地查完票,率先呈現在面前的是一道通向地下的長樓梯。 地板被漆成了清一色的黑,墻面上則密密麻麻貼滿了各種樂隊的大幅海報,有些年代久遠的,連造型都散發出一股nongnong的復古氣息;若仔細觀察,甚至會發現該樂隊每一位成員的簽名和留言。 那些海報留住了他們最為意氣風發的模樣:乖張的發色、華麗的衣飾、不可一世的眼神——泛黃的銅版紙封存了曾經的光華與熱度,唯剩下一縷幽靈似的晦暗冰冷,仿佛照相時從主人身上攝走的一魄精魂。 向詩在這些樂手的注視下緩慢前行,耳邊隱約傳來了模糊而激烈的樂聲,如同行走在通往異世界的隧道,帶著一種隱秘的顫栗,以及被蠱惑的魔怔。 樓梯盡頭是一處鋪著黑白拼花地板革的狹小空間,斜里支了一張簡易的桌子,一名工作人員正坐在桌前,手邊擺放著四個透明的塑料盒。 甫一靠近,桌前的人就沖向詩招了招手。 “來看誰的?” “沙利葉?!?/br> “好的?!闭f著便撕下了他的票根,擺進了其中一個塑料盒里。 向詩有心多瞧了幾眼,發現每只盒子上都貼著寫有樂隊名字的便簽,分別是沙利葉、月之暗面、虎睛石和惡夢;而沙利葉的票根,是堆得最滿的。 “請您掃一下這邊的二維碼兌換酒水券?!?/br> 依言掃碼完畢,手中被塞進一枚拇指長短的細窄卡片,其上用黑色字體標著“DRINK TICKET”,想來是用以兌換酒水的憑證。 繼續朝深處走去,越是靠近,聲場的波動便越是強烈——最后他來到了一扇對開的厚重拉門前。 即使是站在門外,依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鼓點生猛的沖擊力,好像下一秒就要撞破束縛,奔襲而來。 向詩推門而入。 亮如白晝的燈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鼎沸的人聲,狂風暴雨般的旋律,一瞬間鋪天蓋地。 第6章 第6章 蜃氣樓的會場分為前后兩個區域。 靠前的一區是下沉式設計,緊貼著舞臺下方,站在第一排的人甚至可以直接伸手摸到話筒架。 靠后的二區雖然在距離上吃了虧,但為了保證觀賞效果,便在高度上做了補足,視覺上得以與舞臺平行。 場地的容納人數原本就不多,所以即使是站在入口附近,依舊能將臺上的情狀觀察得一清二楚。 --